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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的行人似乎也都没对李无为这个忽然出现,手中还提着根木棍的怪人起疑。李无为还没来得及回神,就发觉自己的手上一轻。
自己手中木棍上的真气鱼线此时已经化作一片虚无,那条银白锦鲤也已经落到了地上,不断地扑腾着。
周围的行人此时才看到李无为,瞧见蹦到自己脚下的银白鲤鱼后面露异色,不过也都没有多说什么,还有人俯下身打算帮李无为抓住这鲤鱼,可总是被它给滑不溜手地跳走。
这鱼最后跳到了一个身着粗布衣裳正吆喝着叫卖的壮汉身前,这壮汉嘿嘿一笑,伸手抓住了飞过眼前的鲤鱼。
李无为瞧见壮汉出手的动作愣了下,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握,却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意境。
那只鱼儿在壮汉手中一动不动,完全看不出之前灵巧的样子,李无为心中暗赞一句好功夫,没想到眼前的壮汉虽然外表粗豪,这手上的功夫却细致至极。这鱼身姿灵巧,身上的鳞片也是无比光滑,若是用蛮力自然抓不住它,这壮汉想来是用的巧劲。
壮汉一手握着鲤鱼,另一手飞快地拿起身边的草绳,把鱼给捆了起来,提溜着鱼递回给了走到他摊位前的李无为,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少侠要不要在我这儿拿点饼子回去,刚好配鱼汤。”
李无为接过鲤鱼,刚想道谢,就瞧见壮汉摆了摆手:“我和少侠一见如故,也不用给我钱,少侠不如拿几张饼子走就是了。”
瞧见眼前的壮汉硬生生挤出来讨好的笑容,李无为一时哑然,不知道这位隐世高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也干脆地点了点头,掏出了几枚铜板付给了壮汉。
壮汉眼睛一亮,手脚麻利地递给了李无为五个饼子,李无为此时的形象颇有些特别,那根钓鱼的木棍早就被他给扔在了路边,至于那根染上他剑意的木棍则是被他截短之后,跟长剑一起放在了腰间。
左手拿着饼,右手提溜着鱼,原本身上衣衫带出来的出尘气质全然不见,一看就像是刚刚赶完集正打算回家的平民老百姓。
李无为转身离开摊位,走出不远抬起头来扫了眼鲤鱼,这才发现不对,原本光滑无痕的鱼鳞上此时多了五个指印。
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壮汉为什么会忽然露出讨好的笑容,这壮汉用的哪里是巧劲,分明就是出死力让这鱼没办法逃脱,也就是这鱼不一般,若是换了寻常的鱼恐怕就要被捏死了。
卖饼的这汉子一开始也没想着用多大力气,就只是随手一握,没成想这鱼油滑得很,险些就脱手而出,他下意识地用力一握,等反应过来想要收力已经来不及了。
在把鲤鱼递回给李无为之后,他就一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李无为的表情,生怕他因此而动怒。既然能随手拿出这种不凡的鲤鱼,真未必是他这个只会几手庄家把式的平民老百姓能惹得起的。
不过李无为倒也不在乎这鱼受没受伤,倒不如说眼下这鱼半死不活的情况要更好一些,毕竟客栈里的厨师都是没有功夫在身的平常人家,还真未必能料理得了这条鲤鱼。
这一天折腾下来,回到客栈的时候,也恰好到了晚饭的时间,三人一如既往地在李无为的房间中一起吃饭,这鱼做出来的汤味道倒也寻常,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苏鹤葵喝完这鱼汤之后,甚至都没感受到自己的灵力有什么变化,不过半个时辰之后,她就发觉体内的灵力惊人地活跃,莫名增长了一大截。
在李无为和卫鸢的眼中,苏鹤葵周围忽然多出了点点光芒,这些光芒很快就构成了另一个苏鹤葵,又随风散去,扑在了苏鹤葵的身上。
两人瞧见这变化都有些惊讶,心中都有些激动,卫鸢是为苏鹤葵能更进一步感到高兴,而李无为则是对老人没来由的善意难得的忧虑。
老人的善意十分露骨,又完全不求回报,可有些时候不求回报的东西才是最贵的。不过这些也都和眼下无关,挂念在心中也只是庸人自扰。
更何况老人的善意也并非作伪,长者赐不敢辞,等老人需要的时候,他还上这人情就好了。
他把自己到寒鸦城之后的见闻全部说了一遍,可说完之后,却并没有等到两女的惊呼声,反倒是都奇怪地看着他。
李无为下意识地低下头打量了一番自己身上有没有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抬起头来疑惑地问道:“我,干了什么不对的事吗?”
苏鹤葵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卫鸢直接问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要解决王丹鹤的心结了?”
李无为心中的疑惑更甚,不知卫鸢何出此问,他仔细思考了一番自己今天的作为,摇头答道:“没啊,若不是因为王丹鹤的事情,我也不会去寒鸦城啊?”
卫鸢轻轻叹了口气,苏鹤葵接过话头继续问道:“那宵晖卫的大营平日里都驻扎在哪里?”
“寒鸦城中。”
“宵晖卫的前任大统领叫江岭,现任大统领叫江疏钺,你觉得他们是什么关系?”
李无为想起当初在幻境当中见到的江岭,面相威严,又想到江疏钺面甲下的真容,两人起码有四成相似:“想来应该是父女吧。”
“既然如此,那这位前任宵晖卫大统领……”
“应该也在寒鸦城,”李无为一拍脑门,懊恼地回答道,“这大概就是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卫鸢听见他这都还敢借机自夸,默默白了他一眼。
苏鹤葵则是又问道:“所以你都到寒鸦城了,为什么不顺便去拜访一下那位大统领呢?”
“忘了,这一时之间太过震惊,所以就给忘了,情有可原嘛。”李无为把碗中最后省的一点鱼汤舀进了自己的碗中,“再者说,今天是寒鸦城修整的日子,说不定前任大统领不在呢?”
“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不在的时候,掌教派人送来了消息,说是周长越已经醒了,我们明天应该就能见到他了。”
李无为仰头将碗中的鱼汤喝干:“那明天再去一次道门吧。至于那位大统领,就只能另寻时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