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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蛊师一生只能养出一条本命蛊,圣巫伊诺已经养出了一只圣蛊,若是她又养出了一条,这让一心要超越她的长央怎么接受得了?
那一巴掌,有愤怒,大抵也有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不甘和恐惧。
长央冷哼一声:“日后不要再说这些子虚乌有的话!”
男子幽紫的眸子里翻腾不起任何情绪,像是高贵的紫狼,却甘愿伏跪在她脚下:“是。”
长央这才满意了,狂傲开口:“既然司空家的人来了楚国,姑姑就缩头缩尾的,那我偏偏要去会会司空家的人!”
男子好看的眉峰锁了起来:“公主,莫要意气用事。”
“意气用事?”长央阴冷一笑:“等我赢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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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爷回到护国公府的时候,脸色很阴沉。
他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了,不得不重新思考下一步计划该怎么办。
让侧妃中蛊,再将她抛在城南,他本来的计划是让侧妃污蔑君兮欺凌后母,扣上一顶不孝的帽子,到时国公府在出面以管教的名义带走君兮,君琛又不在京城,他很快就能在镇北王府找到他想要的东西才对。就算日后君琛回来了,君兮中了蛊,他也有办法拿捏那个狼崽子!
先前他抛出君琛生母的死因,本以为能借此离间二人,结果反被他们摆了一道!
这次他千算万算,算漏了君兮会来这么一招,她自己都在灯会上遇刺,生死不明了,又怎么在同一时间去毒害后母?
所以侧妃都被他下令抛到城南了,他临时又让人去将人找了回来,那个女人当了他十多年的棋子,甚至还知道十二年前的事,要么杀了,要么就得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
司空家的人也在京城,蛊毒不是控住侧妃的命门。
此去不知折了多少死士,他为了向皇帝表忠心,手里半分兵权未握,诸多儿子里唯一掌权的又在边关,远水解不了近渴。手底下的死士,都是暗中培养的,死一个,少一个。国公爷心底憋了一股火。
进了书房,端起一盏茶,却仍是抑制不住怒气将茶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国公府的管家自然知道国公爷谋划的是什么,见国公爷发怒,心中虽怕得紧,但也只得如实道:“消息是今早才传出来的,镇北王府的下人今日去太医院请太医了,宋太医亲手把的脉,说是郡主已经不行了……”
瞥见国公爷脸色越来越阴沉,管家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硬着头皮继续道:“现在不止民间,整个太医院也已经传遍了,镇北王世子刚出征,镇北王郡主就遭此横祸……国公爷……”管家试探着唤了一声,“咱们现在怎么办?
似乎他们做出什么行动,都是费力不讨好了。
君兮遇刺垂危,给了赤云骑一个名正言顺驻扎进王府的机会,现在镇北王府牢固得跟铁桶似的,那些安插在王府的耳目,一下子都聋了瞎了。
暗地里下手的话,赤云骑不是吃素的,今夜的行动,都已经跟南疆那边合作了,还是没能捞着好处。
明面上,镇北王府以主子病危为由,谢绝了所有来客。
朝廷上下那么多双眼盯着,谁还敢在明面上为难这个孤女?
国公爷一巴掌重重拍在了质地上乘的檀木桌上,冷哼:“原以为那丫头是个傻的,现在看来也是鬼机灵得很!”
这话管家不知道怎么接,只得继续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所幸国公爷也不需要管家回应他什么,眼神沉了沉,似乎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既然太医都放出话来了,那兮丫头自然也回天无望了。”
管家跟了国公爷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国公爷是什么意思,这是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孙女了吗?
管家突然觉得脊背发寒。
他佝偻着背问:“那您跟江南林家的约定……”
国公爷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管家就禁了声,佝偻着背退下了。
既然君兮下了这么一局棋,他之前的计划就行不通了,不过眼下的局面仍然是对他有利的。
君兮死了,他一样可以在镇北王府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这个孙女自寻死路,他是不会手软的。
正沉思着,又响起了脚步声,是去而复返的管家,“国公爷,西苑那边的红灯笼挂起来了。”
红灯笼挂起来了,是宫里来人了,国公爷神色一变,“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脚下已经迈开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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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注定了无眠。
被侧妃中蛊的样子恶心到了,君兮晚饭都吃不下。
遣退了汤圆八宝她们,君兮躺倒床上半点睡意也没有。
君琛离开京城的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她烦躁地揉揉眉心,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君琛曾为她挡下过这么多的冷箭暗刀。
心想着若不是君琛渡给她的这一半内力,她还真应付不了今日这局面。
父王……父王……
侧妃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在脑海里淡下去了,君兮脑子里又出现了镇北王的样子。
父王跟侧妃的情况,似有不同,是不是在冰窟里待过几年的缘故君兮不知。
想到自己也好几天没去地宫里看父王了,君兮从床上跃起,在笼箱里找了一件黑色的披风披上,没有惊动在外间守夜的汤圆,她打开窗棂准备从窗户出去。
窗户打开的瞬间,却砸下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来。
砸在地上发出碰的一声,还咕噜噜滚了几个圈儿。
君兮条件反射性地跳出半丈远,身上没有暗器,手就往发上去摸簪子。
不过她什么也没能摸到,方才她准备歇下,拆了发髻的,自然也卸下了所有的发簪,只留下一个松散的发髻。
好在地上那黑漆漆的一坨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吓到人了,发出了“咕~”的一声。
这个声音君兮不陌生,君琛送她的那只海东青平日里就是这么叫的。
摸黑点燃了烛火,外间就响起了汤圆的声音。
“郡主,发生了什么事吗?刚刚奴婢好像听见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这么晚了,君兮也不想再让汤圆起来忙活,就道:“没事,我想喝水,没点灯,碰到凳子了。”
“啊,郡主怎么不叫我?没有伤到吧?”汤圆马上咋咋呼呼了。
君兮失笑:“我没那么娇贵。”怕汤圆秒变话痨,她道:“你睡吧,这几日府里有事还得你看着点儿。”
汤圆看着又傻又迷糊,但是该精明的时候,绝对精明得跟人精儿似的。有些内宅事物,处理得比墨姨还漂亮。
外间一片窸窸窣窣的动静,约莫是汤圆又回去睡下了。
君兮才把目光放在了那不断试图翻起来的海东青身上。
不是君琛送给她的那只。
那只海东青通体雪白,而这只通体乌黑,个头还大了不少。
看起来挺凶悍的一只鸟儿,因为刚才砸下来仰躺着了,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自己给翻起来,黑漆漆的鸟眸有点可怜意味地望着君兮,意思是怎么也不搭把手,帮它翻个身啊。
之前君兮还觉得那只大白鸟蠢蠢的,现在看到一只更蠢的大黑鸟,心底莫名多了几分喜感,连带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郁都少了几分。
她用脚尖儿勾着大黑鸟帮它翻了个身。
两只爪子着地了,大黑鸟的冷艳高贵就回来了,它鸟眸颇为神气地瞅了君兮一眼,才慢条斯理的抬起一只铁钩似的爪子。
君兮瞥见那爪子上绑了一个铁质的信筒,心知这是送信的。
她半蹲下去取信筒里的信纸。
海东青的爪子冷硬,比她手指还粗,爪尖儿尖利的长钩虽然为了避免伤到君兮蜷曲收紧了的,但君兮毫不犹豫眼前这海东青真能撕碎一头狼。
“他让你送信来的?”
明知一只鸟不可能听懂自己的话,更不可能做出什么回答,君兮拿到那一纸信笺时,还是忍不住问。
她倒是想过给他寄信来着,可是今早才送走他,总不能晚上就送信给他吧……
没想到那家伙倒是先给她送信来了。
君兮唇角抑制不住地勾起。
大黑鸟高贵冷艳地瞅了君兮一眼,傲娇地扭过了自己的鸟头,意思是,没眼看了。
君兮才没注意到大黑鸟的小动作,走到烛台那边,将烛火挑得更亮了些,想了想,干脆将房间里的五个烛台都点燃了,明纱灯罩下,屋子里恍若白日,君兮这才打开了那纸信笺。
折叠好的偌大一张纸,但只写了几个字。
“行军已至潼关,勿念。”
不是他惯用的狂草字迹,而是馆阁体,君兮见过他写的奏折,就是这样的笔记。
这封家书比起那时他写的奏折,字迹似乎还要公正许多,公正得都带了几分拘束。
君兮都能想象出那人在营帐里瞪着一张纸,不知如何落笔的模样。
严格来说,君琛的个行军打仗的粗人,他不怎么会说话,也不懂太多的风花雪月。他不说情话,他只用自己的余生做赌。他不懂得小女儿家的心思,只把天底下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
看着这落了几个字的信纸,君兮觉得心底被什么填的满满的。
虽然他不在京城,可是不论暗处有多少牛鬼蛇神,她都不会怕!
等等……潼关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