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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时,阳光明媚也好,阴雨连绵也好,都心悦你。
苏白低头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头发,“我说的真话你都不信,说的假话你偏偏每一句都信了。”语气里全是无奈。
“伊伊,你来了。没想到你今天会过来,小杰说你怕是初四才到的了,我这好多东西都没准备好。”王姨笑的十分憨厚,身上穿着暗红色的棉袄,手里的瓜子拿也不是放也不是,看了看凉伊,又看了看苏白,看向苏白的时候,眼中带着一丝探究。
“这是苏白,过年嘛,难得他有空,我就过来带他来小镇玩两天,再来,我也好多年没过年回来了。前次回来,走得匆忙,就没去打扰你。”凉伊笑了笑,片刻,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包包里取了个红包出来,塞进了她的手里,说:“王姨,谢谢你,这些年一直挂着我妈妈。”
“你这死丫头,我和云烟的情分用得着这个来衡量。”她说着,将红包塞了回去。
凉伊没给她塞回来的机会,直接把红包塞进了她的口袋里,并握住了她的手,说:“这是我给你的,我都结婚了,理应的。你再不拿,我还去偷你家鸡蛋,全送到小杰家去。”
王姨为难的看了她两眼,见着她如此坚定,也就点了点头,说:“好,我替你收着,等日后你需要钱了,只管来我这边取。”
凉伊没说什么,反倒是站在旁边的苏白说话了,双手插在口袋里,斜了他们两个一眼,说:“安心收着吧,那钱也不是她的,是我的。只要我一天不死,她应该不会有缺钱的时候。”
这话初初一听不怎么好听,可仔细琢磨一下,竟然还是一句不咸不淡的情话,王姨有点尴尬,凉伊则没好气的笑了笑,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在王姨家吃了午饭,王姨准备了一些上坟所要用的东西,几人才出发。
期间王姨一直避开苏白和小杰,问了她很多关于苏白的问题,听到是S城苏家,只皱了眉,便拍着她的手,说:“你要是喜欢,他待你也好,你就好好和他过日子,有些事不要去追究,伊伊,你妈妈只希望你过得好,开开心心一辈子就好了。”
“我会的。”
“什么时候要孩子啊?王姨身体好,可以给你带几年,你也知道,我无儿无女的,也没什么可盼的。”凉伊有些难过,她不是无儿无女,是那没良心的女儿,做了别人的小三,她毅然决然地断了关系,对外都说自己无儿无女,小杰说时,凉伊只觉得心疼。
“快了吧。”说完回头看了苏白一眼,他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却也温柔一笑。凉伊只觉得,若是有一天,苏白老了,她一定把他绑回小镇来,伺候自己。
到墓地的时候,她在山坡上站了一会,远远注视着在摆放东西的二人。苏白就站在坟边上,将准备好的香插在坟墓上,静静看着香在燃。
“伊伊啊,今年二十三了吧。”
凉伊扭头看着她,点了点头,却听她说:“你妈妈来小镇时也是二十三岁,转眼也是二十三年了。”
“是啊,来了,就没走了。”凉伊抬眼又看了一眼苏白,才提步准备走,苏白这是第二次来了,这一次,他似乎带着很深的心思。
听到她来,苏白便转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微挑,说:“你似乎对谁都很好。”凉伊笑笑,松开了拉着王姨的手,护着她从小路上上来。
“当然不是,我只对帮助过我的人好,王姨以前对我很好的。你对别人好,这样,人家才会对你好。”她走过去,挂着浅笑,目光落在坟上。
“我忽然发现,你还挺天真的。”苏白对她的行为表示不屑,脸上的笑容像是在笑话她,附在她耳边说话的时候,嗤笑了一声。
凉伊斜了他一眼,也不恼怒,只轻笑一声,说:“这是我妈教我做人的道理,说天真还不至于,毕竟我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这顶多说明,我还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真善美一说,我这颗心呢,还算阳光,整个人还充满了正能量,不像你,已经完全被这个社会黑化了,内心阴暗,思想龌龊。”
“思想龌龊?我想什么了,我就龌龊了?”苏白觉得好笑,看着她那张正经脸,就更觉得可笑。
“把每个人都想成十恶不赦的坏人,还不够龌龊?谁都防着,你究竟信谁?”随即,她便摆了摆手,说:“不跟你争辩,我们三岁一代沟,怎么说都说不通,你没办法校正我的思想,我也不强迫你按照我的思维来。”她看了他一眼,就伸手拍了拍王姨的手,笑了笑,忽而跪了下来笑,说:“妈,过年了。王姨这些年都老了,你要是在啊,肯定比她好一点点。还有啊,我带小白回来了啊,就是那个我要许配给一芸的小白,妈妈,我想你了,特别特别想,想你做的汤啊,还有鸡蛋炒饭,还有好多好多。”
说后半句的时候,凉伊的语气有点沉,脸上的笑容依旧,但还是能够感觉出来,她压制在心思的难受。苏白没有说话,仅用余光扫了她一眼,正好就看到她在偷偷的看他。
旋即,他索性转过了头,问:“是想让我说点什么?”
“我认为需要,她能听见,一定能。”凉伊转头看向他,微微的笑了笑,说:“实话告诉你,我每次来都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还有她告诉我,要坚强一点,要把恨我的人踩在脚底下。”
她眼中带着一丝恨,就这样直直的盯着苏白,竟然没有半点遮掩,像是故意在他面前展露一样,毕竟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心虚,所以要把这件事永远的烂在肚子里。
苏白看着她,目光平静,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默了片刻,忽的低低一笑,说:“天真。”他只吐出了这两个字,甚至还带着一丝轻蔑。
凉伊忍不住皱了眉,眼眸微动,半晌,才噗嗤一笑,点了点头,笑道:“开个玩笑罢了。”
凉伊磕了头,站了起来,带着浅笑看着苏白磕头,他本想站起来了,可她抱着胸,乐呵呵地看着他笑,他无奈地又跪下,说:“妈,这妖怪我收了,自然只有我能欺负,其他人都不可以,除非我已无法自保,否则我护她这一生。”
凉伊有些惊到,却也没表露出多余的情绪,笑着,微微点了头。
上完坟回来,在王姨家吃了一顿地地道道的农家饭,眼看着天色晚了,凉伊也就提出走了。在小镇这叫车,挺麻烦的,没办法,苏白只能去买了一张,自个儿开车回去。
凉伊一路上伺候他喝水、吃糖,简直像个保姆一样。时不时苏白脸色不好了,还要凑上去对着他卖萌,最后快到S城了,凉伊直接躺着不理他,像个死尸一样。
偏偏历老在这个时候打了电话。
厅内坐满了人,气氛特别热闹,历老领养的一群小孩子正在给他背三字经,凉伊他们一进来,就给打断了。
历老原本微微蹙着的眉头,这会终于松开了,见着凉伊进来,这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笑完之后,又故意板起脸孔,说:“都几点了?才来!之前,还说会早点过来,总是食言!还跑回去小镇!”
不过,当他看到后头保姆推进来的行李箱时,这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一点,拍了拍身侧的位置,“来来,过来坐。”
凉伊坐下之前,自然先要给在场的小孩发红包,这是在来的路上临时准备的,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给她猜中了,本来她以为历老应该不会这么折腾,这些领养的孩子分散在全国各地,聚在一起也是个大工程。
“历叔也来了?”凉伊坐下后,便逗着历过,一边问着。
“来了,过年了。”历老明显不想提这个话题,只说:“苏白呢?”
“和历叔一道出去了。”
历老看了凉伊一眼,凉伊点了点头,越过几个长辈,一屁股坐在了历老的身侧,笑道:“是啊,这几天有空,就一块过来了。再说了,女婿也要回来看看的。”
“这才像话,看样子这人还算有救。”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尤其是坐在凉伊身旁的大姨,笑的十分爽朗,说:“爸,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家伊伊嫁给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似得,这苏白啊,在S城可是十佳青年,虽说我们常年在国外,他的事可是听了不少的。”
“有什么区别?那混小子在我面前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你看伊伊这婚礼什么时候能举办!苏家也是会打哈哈的,没一句实话!”
“您老这就是偏心,谁不知道伊伊心都还没收。”大姨笑着,看着凉伊的目光满含了慈爱,伸手拍了拍她放在腿上的手,脸上的笑容却落了下来,感叹道:“这小丫头,真真是没遗传她妈妈一点点的温柔,可要看好了,苏白可是块大肥肉。”
凉伊自然是听得出他话里头的含义,过年过节,大家都是避谈不开心的事儿,这些人都是真心疼爱她的人,也就这两天,她还能感受到一点家庭的温暖。
“那还要请教一下大姨。”
天色一点一点变暗,苏白单手领着装着酒的袋子,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同历叔并肩而行,路上白色的灯光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
“收到消息,小年那天,云南那边有点东西会转移过来,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历叔单手抱着酒瓶子,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问道。
“真的。”他点头。
“端了吧。。”他的口吻听起来十分坚决,并且还是一种不容拒绝的态度。
苏白闻声,不由停住了脚步,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身上,低笑一声,说:“你应该知道,这只是个小交易,何中天之所以自己亲自出面,是因为手底下的人出了问题。你现在行动,能扣住一批货,还能做什么?”
“还能抓到他本人,抓到他了,一切就没那么麻烦了,所以我准备改变策略。”
“历叔,你有些急了。”他几乎一眼就看出了历叔的意图,何中天现在只想控制住凉伊,无论用什么手段。至于历叔是怎么知道的,苏白并不用费脑子去猜测,他们这些人,在道上有几个线人不算奇怪,不过这人城府极深,怎么这次会这么急?
历叔冷然一笑,似乎不以为意,耸了耸肩,说:“我认为能抓到他,再捣了他的毒窝,似乎也不冲突,反而更快。”他往前走了两步,也跟着停下了脚步,回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你确定他只有一个窝?历家这么多线人,花费了这么些年,也没搞定他,这些你不是最清楚吗?”
“什么意思?”历过微微皱眉。
苏白耸了耸肩,唇角微微一挑,往前走了两步,在他的面前站住,抬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说:“这么感情用事,日后你怎么做大事?局势还没完全看清,就这样下决定,想服众?还有,我得提醒你,凉伊的安全问题,不需要你来考虑,作为她的老公,我自然会保障她的安全。”
“是吗?那上次呢?如果何中天非要你把凉伊交出来呢?他要是被逼急了,背着你对凉伊动手呢?你真的能保护好她?你真的有这个本事?你说我不慎重,那意思是说,真到了必要的时候,你还是会把凉伊给推出去,对不对?”历叔的脸色极冷,目光冷冽的看着他。
“随你,你要行动,我不会拦着你。”苏白只最后看了他一眼,走了一会,忽而回头看着他,“陈一云,有时候我真怀疑你,从未爱过李拓,你只是在利用他。”
这话一出,后面的人捏紧了拳头。
他们进门的时候,屋里热闹得很。历家长辈不多,也就历老,和一个大姨以及他的外国丈夫,还有一个小姨,是个聋哑人。
苏白进了门,先把手里的东西拿到了餐厅,这才去了客厅。凉伊见着他,即可就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为他一一介绍过去。
历老又故意板起脸孔,拐杖轻轻的敲了两下地面,说:“这苏家少爷可难请。”
苏白毕恭毕敬的,点了点头,回答:“历老,我来了,不请自来。”
“苏白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跟咱们伊伊领证这么久了,这还是头一次来家里,得罚,今个这酒啊,你要是不喝透了,就别想着走。”大姨这会也站了起来,脸上虽带着笑,但口气里还是带了一点怒气。
几个人连续批斗了他半个小时,才上桌吃饭,尤其是那群孩子,受了凉伊许多帮助,一个个跟着历老,有板有眼地教训苏白。
倒是历叔,一如既往,一句话不说。
凉伊习惯了,也就不在意了。
人散开的时候,凉伊能够很明显的听到,他舒了一口气,还抬手扯了一下脖子上的领带。
凉伊抿唇笑了笑,扯了一下他的手臂,低声说:“历老就是护我,你多担当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