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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他面前，仰头看他。
他站得久了，睫毛上似乎结了一层霜，让人想要凑上去哈口气看看，会不会融化成小水滴。
秋依跑得很急，心脏砰砰乱跳。脸蛋儿红扑扑的，冒着热气，眼睛亮亮的，像是盛着水。
他的眉慢慢拧了起来，眼神凉得像深秋清晨的风。
“你就穿成这样？”
怎么了？
秋依眨眨眼。
“我让你打扮一下再出来没听见？”
“没啊。”
她听见他说十分钟就连忙起床了。给十分钟还让打扮，他以为她是神啊？
“有职业装吗？”
“没有。”
季锦城盯着她看了三秒钟，摆手，“上车。”
哦，神经！
车后座上放着他们的产品，秋依坐到了前面。
季锦城发动汽车，拿出手机给一个人打了电话，“醒了没有？我给你带个人，你帮她拾捯拾捯。……对，就是她。……我大概六点半过去。”
秋依在心里暗暗猜测这人是谁。
看看季锦城笔挺的袖口，还有上面散发着莹润光泽的精装袖扣，再加上两只袖口留出来一模一样的白边……
她低头看看自己脚下该刷的短靴还有蓝色的牛仔裤，觉得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不合适。
十几分钟后，车停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区楼下。
秋依跟着季锦城上楼，等到门打开，屋里的人打着哈欠道：“大清早的你就来折腾我。”
秋依：“……”
怎么又是翟青苑？！
还有，女神，外面站着一个男人啊喂，你就不能穿好衣服再开门吗？穿着睡衣也太随便了吧！
季锦城：“麻烦你了。”
翟青苑转身回屋里，有气无力道：“进来吧，把门关上，冻死了……”
秋依被季锦城“胁迫”着进了门。
女神家带着一股文艺范儿，墙上张贴着油画，桌上摆着铁丝捏成的后现代主义风格的花瓶，里面插着几朵干花。
地上铺着毛绒绒的地毯，颜色浓烈，是梵高的向日葵……
“熊猫儿，过来。”
……茶几上摆着一个黑陶的瓦罐，里面插着几个风干的莲蓬。
“秋依。”
她把目光从莲蓬上挪开，去看季锦城。
叫她干什么？
他没反应。
后面传来一阵笑声，秋依回头，看到翟青苑在朝自己招手，“过来啊，熊猫儿。”
谁让你擅自给别人取外号的？
秋依被她拉到屋里，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她要被情敌肆意玩弄了。
秋依被她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换了好几身衣服，最后选定了一套英伦格子风的OL套装，头发被她细细扎在了脑后，脸上也化了淡妆。
按照翟青苑的话说，秋依和性感搭不上边，那就走性冷淡风。
秋依被翟青苑拉出来，推到季锦城面前。她问：“我把你家熊猫打扮得怎么样？”
季锦城懒懒的靠在沙发上，抬头看她。
这么一打扮，看起来没那么幼稚了，她身高也够，倒有几分中性模特的气场。
只有嘴唇，也不知道翟青苑是不是故意的，给她涂了润润的唇釉，看着像果冻一般，嘟嘟翘翘的，像是在索吻，透着几分性感。
秋依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敢说不好看他就死定了。
季锦城脸色平静，看不出来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是简单说了声：“谢了。”
秋依跟着他出门，翟青苑站在门里道：“Goodluck！”
季锦城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去。
两人上车。季锦城突然问：“饿不饿？”
饿啊，怎么不饿？她早上起来还没吃东西呢！
“还好，不是很饿。”她在心里鄙视口是心非的自己。
“还有时间，去吃早饭。”
“可是……”
“有异议？”
“我刚涂了口红。”
季锦城看她一眼，“我吃，你看。”
NO!
“没关系，我小心一点就行了。”她十分会给自己台阶下。
季锦城开车去找餐馆，秋依拿手机开前置摄像头自恋。
虽然是情敌，但是翟青苑的化妆技术真棒啊。她嘟嘟嘴，给自己一个亲亲。
去WDJ的路上刚好经过饮食街，秋依咽口水，阿庆嫂家的蟹黄包也在这里。
季锦城带着她去买早餐。
经过一家蒸饺店，秋依拉了他袖子一下，“我们买这个吧？”
蒸饺小，可以一口吞，不会沾到口红。
季锦城看了一眼，眉梢微挑，“那你买这个，我去买蟹黄包。”
我也想吃蟹黄包啊TAT。
但是想想美美哒口红，她还是忍了，“我吃这个，你去买蟹黄包吧。”
坐回车里，秋依小心翼翼的吃着蒸饺，努力不毁了自己精致的妆容。可眼神一直往杯槽上瞟。
那里放着三个蟹黄包，皮薄得蟹黄都快要流出来了，冒着袅袅的热气，简直是在勾引人。
“学长……”她叫他。
“嗯？”
“你不吃吗？”
“待会儿。”
“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
秋依咬着嘴里的蒸饺，越嚼越觉得没味儿，她后悔得不行，好看哪儿有好吃重要？
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蟹黄包看，季锦城伸手捏了一个。
……
啊啊啊！
你不是不吃吗？
为什么又拿起来了？！
……
咦？又放下了……
……
喂，你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啊TAT。
……
“换换。”季锦城突然道。
“啊？”
季锦城抽了张纸擦手，“开着车，没法吃，把你的蒸饺给我。”
他扭头看她一眼：“不乐意？”
乐意！
太他妈乐意了！
秋依好不容易没笑出声，绷着脸把蒸饺递给他，麻利得拿起蟹黄包，三两下擦干净口红，捧着一只一口咬下去。橙色的蟹黄带着油水儿流入口腔，鲜味儿和滚烫的热流一下子闯入胃里，在深秋的低温里，简直是无上的享受。
季锦城看她那陶醉的样子，忍不住翘了一下嘴角。
等她吃完，季锦城开了窗，让冷风灌进来把味道带走，否则待会儿去WDJ太失礼了。他还开了两瓶苏打水漱口。
秋依含着微甜的水，觉得季锦城真是一个精致得有些娘的男人。
WDJ总部会议室里，坐满了公司高层和研发部门的核心人员，他们的注意力全都在季锦城手中的无人机上。
秋依坐在下面，看着站在前面介绍的人，喜欢就像沸腾的水一样，抑制不住的泛起咕噜咕噜的泡泡，鼓动着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无人机在他那双优美的手的指挥下，做出各种高难的动作，旋转，倾斜，上下移动，转圈……
“……经过我们的优化，该型号的无人机反应灵敏度提升了200%，相同条件下耗能量降低了50%，在极端环境中作业的能力也有大幅度的提升……”
随着介绍，他背后出现一张张的幻灯片，上面显示着详细的数据对比，各项性能指数清晰的在展现在观看者的眼前。
“……不仅如此，我们还添加了语音控制功能和一些其他的小功能。”
秋依看见他朝自己示意，深吸口气走上前，对着悬浮在空中的无人机命令道：“我想拍摄整个会场的情况。”
“收到。”无人机回应一声，立刻绕着会议室拍了一圈，拍到的视频自动传到电脑上，在大荧幕上播放。
最后它回到秋依面前，轻轻落到她手上，自动进入待机状态。
下面的人都在认真的听。
秋依扭头，见季锦城正低着头整理文件，忍不住窃笑一下，凑到无人机声控装置前，悄声说了一句什么。
无人机的指示灯立刻亮了一下，重新起飞。
观众不明白她到底说了什么命令，盯着小小的飞行器看。只见它轻轻飞到季锦城头上，快速的降落，“打”了一下他的头顶，像是调皮的小孩子一样逃回秋依手里。
会议室响起善意的笑声。
季锦城和秋依的身份他们都知道，十几岁小女孩偶尔的淘气，他们能理解。
季锦城平白无故被“打”了一下，抬头，目光落到秋依身上。
她回看他，心脏砰砰的跳。
本来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但是她刚才看到他低头认真工作的模样，突然就忍不住临时加了这么一个表演，他不会生气吧？
季锦城没有生气，他看着她慢慢露出一个微笑，带着几分纵容的无奈。
秋依心脏又忍不住砰砰跳了起来。脸上一阵阵的泛红。
“去……”声调有些奇怪。
她不好意思的解释：“对不起，我有些紧张。”
大家和善地笑。
十几岁的小姑娘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紧张是正常的。
秋依还没松口气，又听见旁边传来一声浅笑，脸更红了。
“去把这杯水送给蒋总。”
蒋总叫蒋焕筹，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也称得上是传奇人物了。他也是帝都大学毕业，大四那年自主创业，一直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年轻老板最好就是有信仰，善于创新，胆子大、敢用人，否则也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研发交给一个二十岁的大三学生。
他惊讶的看着无人机下面放摄像头的地方竟然一点点松开，摄像头与本体分离，然后起飞，下面固定摄像头的地方变成八个触手，固定住秋依指的那杯水，起飞，轻轻的飞到他面前，放下。
稳稳当当，一滴水都没有溅出来。
它竟然还说了一句：“蒋总请喝茶。”
这下，会议室里开始骚动了。
之前季锦城展示的那些优化他们也能做到，换句话说本来就是他们的要求，虽然完成得出乎他们预料的好，但是是应该的。
可接下来的语音控制，撷取物体，它甚至能在这么多人中准确的分辨出目标人物，这就太出人预料了。
这些功能他们也想过，但一直处于概念状态，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亲眼看到，而把这些功能展示到他们面前的，仅仅是两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学生。
季锦城打了个响指，无人机乖乖飞回他手上。
他重新打开一个文件，微笑：“刚才诸位看到的只是人工智能最简单的展示，我们还有一个构想，将极大的拓宽无人机的销售渠道。诸位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