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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尘将这支冰凉沉甸的金石笔拿在手里,感知到里面的灵气,眉毛都不由的惊喜扬了起来。
灵笔!
居然真的是一支金系灵笔!
真正的金灵材料跟普通材料果然是截然不同。里面蕴含的灵气相当浓郁,不会折腾两下就轻易涣散。
也不知这老笔铺的铺主,从哪里弄来这般好的材料。
“这笔叫什么?”
苏尘忍不住道。
中年铺主听苏尘询问老笔铺的得意镇店之宝,不由忍不住眉飞色舞,说了起此笔的渊源。
“此笔名为金狐符笔,乃取自西域金圣山之金狐毛发。那金狐是非常灵异之兽,哪怕是最有经验的猎人也难见其踪迹。
不过,它们每年夏季会褪一次毛,便有西域的拾毛猎人会上山去拾取,卖于识货之人。有西域的行商,会将此类的好货带到江南各郡县一带来售卖。尤其是是在南北河运中枢的姑苏城,不少行商有此类好货。
小店每年都进一次货,用上一小撮金狐毛,制成这么一支极品金狐符笔。只是买得起这种极品符笔的人太少,销量很低。本店一年也只会制作这么一支金狐笔。
这可是稀罕之物,很少有道士能用的气这等昂贵的符笔来画道符。在咱们白莲教中,那也是七朵白莲以上的长老,才用得起。
我曾听说,咱们白莲教的长老们用它来画白莲道符居然颇为灵验,神妙无比。可惜我不会画白莲道符,否则拿来自己用了。”
中年铺主谈及此事,颇有得意之色。
“多少银两?”
苏尘立刻询问道。
“这...寻常的符笔只需几十上百个铜钱。但此笔材料难寻,乃是从遥远的西域得来,制作精良,自然有点贵,需要足足二十两银子!不过,这笔一年也难得卖上一支,便宜点给你也行,就十八两银子吧。”
中年铺主眉头跳了几下,似乎在盘算着价钱。
他对这金狐符笔相当的自豪,这火狐符笔价钱足足是其它高档符笔的一二十倍,更是寻常低级符笔价钱的数百倍。
这是百年老店的镇店压箱底之宝,也是这百年老字号笔店的最大利润来源。至少占了每年的一小半收入。
“我身上钱不多,这价钱有些贵了,不能再便宜点?再便宜些,我就买了。”
苏尘吃了一惊。
哪怕是折价来算,这价钱依然是相当的不菲。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是制作金灵符的重要材料之一,不管是什么价钱,他都要买下来。
“这样啊,那可令我为难了,此符笔的成本极高。本店每年也就只制作一支金狐笔,通常都被白莲教长老以上的高层买走了,很难降价。
要不这样吧,小哥稍待片刻,我在后院的仓库里还有一支瑕疵次品存货,跟这支差不多,就是狐毛的色泽稍差一些,十五两银子便宜卖给你。”
中年铺主面露为难之色,犹豫的敲着桌子,想了一下说道。
“好!色泽差点也行吧,只要是这样的金狐符笔就成。麻烦店家快一些,我急着带回教里去画符。”
苏尘想了下,点了点头,满意笑道。
“小哥稍候片刻,我去后院的仓库给你取来!”
中年铺主又瞧了苏尘几眼,但苏尘戴着的斗笠遮住了大部分的面目,又低着头,也瞧不到苏尘的面目。
他没多再看,很快从后门出去。
...
看到那中年铺主从老笔铺后门出去后,苏尘的笑容,顿时收敛,沉静了下来。
刚才交谈之时,他感觉到有些不对。
这位中年铺主本来挺正常的,但在听到他真想要买这支金狐符笔的时候,眉毛却跳动了数下,似乎紧张了起来。
到后面,这中年铺主手都有些微抖,不得不靠着敲桌子来掩饰,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虽然这些掩饰的很好,但是逃不过苏尘的目光。
苏尘竖耳倾听,中年铺主走出了门之后,步伐立刻变得急促,很快大步跑了起来,气喘吁吁的飞跑赶往数百丈远外的一座阁楼。
苏尘曾经过那里,那是娄县本地的一座高档客栈,根本不是什么仓库。
“果然是有问题!”
苏尘脸色微变。
他立刻闪身出了老笔铺,飞快的钻入附近的一条小巷子,到了数百丈远一座不起眼的民宅小楼,隐秘之处。
他没有离开,而是在观望那家老笔铺的动静。
...
隔着老笔铺不远的,一座客栈阁楼。
青石道长和三名二流年青道士,在一间大厢房内,百无聊赖的玩着骰子,赌着碎银子。没办法,这娄县根本没有什么别的消遣,只能自娱自乐。
青石道长这大半年一来,简直郁闷的想要吐血。偏偏这郁闷还无处发泄,因为这是他自找的。
因为一直找不到那名神秘的盗贼和玉简之书,那日在寒山真人的五名亲传弟子宝殿商议,他出了一个守株待兔的馊主意。
从制作灵符的灵材料入手,在整个吴郡大范围内布控监视。
这娄县明显不如姑苏城繁华热闹,市面上萧条,玩乐的地方都少见。最麻烦的是,这里还是白莲教的地盘。
虽然白莲教的茅教主,看在寒山真人那份江湖贴的份上,没驱赶他们离开娄县。
但他们这些寒山道士也不敢在娄县随意走动,免得被白莲教误解他要在娄县传教,抢地盘。
在娄县,寒山真人曾经发现,有一家李氏笔铺能用来自西域的货源制作出一种金狐符笔,可以用来绘制灵符。
结果他被派到娄县来蹲守了大半年,天天待在客栈,守着附近那家老笔铺,跟坐大牢一样,死守在这鸟地方不能离开,简直要把他憋屈死。
中年铺主跑的很急。
青石道长许了他一个大好处,只要帮他找到一个人,便能得足足五百两银子的巨额赏钱。
青石道长对他的吩咐也简单,别的符笔不管,但若有人问这支价值二十两银子的金狐符笔,不管是谁,哪怕是白莲教的弟子,也一定要立刻告知他们。他们好盘查,是否那窃走寒山道观宝书的江洋大盗。
中年铺主一口气跑到阁楼,告知青石道长,有人要买那支金狐符笔。
青石道长不由惊喜交加,连忙带着三名道士,冲向老笔铺。
“轰——!”
青石道长懒得推门,掌中一招鹰爪,爆发出尺长的强劲真气,直接撕裂了木门,破门而入,身影旋风般冲入老笔铺内。
“人呢?”
老笔铺内空荡荡的,大柜台,老门,桌椅帘席,一个人影都没有。
“该死,才这么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跑了?”
青石道长不由大怒,一掌拍向柜台。
雄厚的真气裹着数十支毛竹符笔,如铁箭乱飞,一片“噗嗤”声中,半截扎入岩石地板、木门各处。
其他几名二流道士们也冲了进来,发现老笔铺内没人,连忙冲出前门去追。但是,出了大门,清静的街道上也没有半个人影。
他们跃上房顶,四下望去不见逃遁之人,不由一时间懵了,不知该如何追起。
“青石道长,那人就在里面,他说要金狐符笔来着!....呃,他人呢?”
中年铺主冲进笔铺子里,想着即将到手的五百两白银赏钱,不由兴奋的大声嚷嚷着。他很快却看到小店铺内已经空荡荡的没人,柜台碎裂,乱成一片,不由愣住。
“人呢?你不是说人就在店铺里吗!”
青石道长冷眼看着中年铺主,怒声喝问。
但大半年来,他连个鬼影都没看到,每天郁闷的待在客栈,无聊透顶。
好不容易,才等来中年铺主前来给他通报消息,说有一名神秘人买金狐符笔,他欣喜之下,急忙赶来,想要抓住那人。
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
“你可看清楚,那人长什么摸样,穿的是哪个帮派弟子服?”
“他带了斗笠,穿麻衣长衫,声音低沉,摸样像一个普通二十余岁的老百姓,不大像江湖中人。而且,他说准备带回教里去学画符...怕是跟某位教里的前辈学画符吧。
青石道长,我这是一听到他要买金狐符笔,片刻也没有耽搁,就立刻跟您老禀报啊!可没想到,那人居然这么狡猾,一下就跑了。...这,要不您去白莲教打听打听消息,看看是哪个新入教的弟子,准备学画符。”
中年铺主急的满头大汗,连忙解释。
“这家伙,如此的狡猾,而且多疑。肯定就是那江洋大盗!...但他的鬼话,也能信?指不定他是想将我引到沟里,挑起寒山道观和白莲教的纷争。”
青石道长咬牙切齿,心头大恨。
青石道长再问。
但中年铺主因为苏尘戴着一顶斗笠,没看到真容。
他不由大为惋惜。否则,就算此子逃走,只要画下容貌图纸,在吴郡布下天罗地网,或许也能抓到。
眼下,他却是无可奈何。
这娄县就他们三四个道士驻扎着,根本没多余的人手。
娄县虽是小县,那也是有数万户人口的县城,在白莲教的地盘上,想要大肆搜查简直难如登天。
没找到人,他只能带着人垂头丧气的走了。
...
苏尘小心的躲在远处民宅内,冷眼观望着老笔铺的动静。
果然,才仅仅几个呼吸的的功夫,一名老道士和三名年青道士便风风火火的冲入老笔铺内。
苏尘看到那老道士,不由惊得浑身冰寒。
这老道士不是别人,正是寒山真人的五大亲传徒弟老五,青河道长的师弟青石道长!
那可是寒山道观的五大一流顶尖的资深高手,除了宗师高手之外,整个江湖也是屈指可数的厉害角色。
“寒山道观,果然设了陷阱!”
苏尘藏在远处民宅,小心的望着,咬着嘴唇眼眸里尽是愤怒。
他也曾怀疑过,寒山道观的人会不会派人监视这些灵材料。
只是没遇上,一直不敢肯定。
他寻思着,这都已经过去半年,江湖上早就平静了,寒山道士们总不能天天盯着吧。
没想到,在这离姑苏城百里远,娄县这种小县城,寒山道观居然派了一名一流顶尖高手在监视。
差一点,他就栽在这个小小的老笔铺子里了。
以自己目前的实力,也就二流中后期而已,内家真气的底子尚浅。定然不是青石道长这位数十年一流顶尖资深高手的对手。
一旦被青石道长堵在店铺里,逃脱不了,那是必死无疑。
看来寒山道观的道士明松暗紧,依然在全力追查那卷仙书的下落。只是道士们不再追捕人,而是紧盯着制作灵符的材料。
“我本只是想来买符笔,这店家居然想害我的性命!既然买不来,看来只能不问自取了!”
苏尘神色冰冷,扭头就走。
...
数月之后。
夜黑风高,天干物燥之夜。
娄县符笔店铺突然一夜失火,损失大量的笔具,其中便有一支金狐笔失去踪迹,惨痛的损失让那中年店铺主痛心疾首,嚎啕大哭。
附近救火的居民不知,只以为是寻常的失火。
但是中年铺主却是心知肚明,这是遭到那江洋大盗的突袭报复。日防夜防,哪能天天防着大盗啊!
他悔恨的大哭。那些江湖中人都是狠人,杀人放火金腰带,他一个小老百姓,就不该贪钱,去瞎掺和这江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