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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三山五岳不同流派的灵人聚集在一个圆磨的面前。
半径足有上百米的巨型磨盘,矗立在地面上,如同一座小山。而这只是它露出在地面上的部分,剩余的半截依旧深深埋在土里。这露出的半截圆弧的面上有许多的凹槽和凸起,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断断续续的凹凸实则是有规律的起伏着,如果这一段时凸起,那么弧上的下一段必然是凹陷,反之亦然。
这个磨盘就是离开千佛地窟的关键,也是唯一的钥匙。
来自五大支脉的灵人,伸手搭在圆磨上,借由触碰将各自体内不同属种的灵力灌入圆磨之中。随着代表五行的五种灵力输入,圆磨上凹凸不平的弧度开始逐渐平滑起来。
灵人们目睹到这一幕,心机振奋之余,手上的输出也更加用力。
“等到日冕填满的时候,就是我离开的时候。”
张垚金红色的瞳孔,哪怕有大量根须棘刺缠绕,依旧无法阻挡一般向外释放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不远处的圆磨突然绽放出耀眼白光。
‘他’切断了和脚下根须的连接,身上的保护已经添加的够多了,也不差最后这一丁点防护。而他脚下的根须也似乎知道,眼前的人要离开了,不舍的在地面上晃动。
张垚脚步停顿,地下头望了一秒,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继续踏步朝着承载了大量灵力的日冕快速前行。
时间正好。
在张垚赶到现场之时,形状似圆磨一样的巨大日冕上开始显露出了字迹,上面是一个个代表天地时序的文字。不同的是,这些文字全都残缺不全,或是缺了上边或是缺了左边,总是只有半边的样子。
无论怎么灌输灵力,日冕埋藏在地面下的部分,似乎始终没有要出土面世的意思。
当一脸疲惫的灵人察觉到有人到来时,他们初时并不以为意。
来的这么晚,还是个灵人?
可是经过片刻休息,他们又发现这个突然到来的人身上有一种让他们极为熟悉的气息。
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在对方身上察觉到灵力的痕迹。要知道灵力是很难被隐藏的,尤其是在双方同样是灵人的时候。
“彼岸花!”
直到有人道破真相,其余人才反应过来。他们望向张垚的目光带上了些许恐惧,因为此刻他们体内的灵力正处于枯竭状态,恢复需要时间!
“感谢你们的奉献。”
面容隐藏在棘刺缠绕下,被花妖操控的张垚,言不由衷的说道,态度尽显张扬和嚣狂。
不仅如此,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身上的棘刺分出部分,不由分说的刺入了几名灵人的脖颈。
红色体液将褐色的棘刺染上了血色。
恐惧,震怒,耻辱,各种复杂的情绪不一而足。
花妖没心思和眼前的人浪费时间,她的心思每一刻都聚精会神的盯着高耸的巨大日冕。
她走到日冕旁边,伸手抚摸上面的岁月留下的石刻斧凿。只是不同于对于灵人的温和,当张垚的手触碰到触感如同青石的日冕的时候,不仅是她感受到了巨大的排斥,就连张垚都有种意识要被消融的惊悚。
“过界了,曼陀罗。”
张垚听到了一个难以言喻无法形容的声音。
“哼,过界?谁规定的界限,又凭什么限制我?白虎,我说过会让你后悔,就一定会让你后悔,就算你死也别想解脱。”
花妖的声音充满了怨恨。
她抬手,棘刺从张垚身上不由分说的朝着日冕的器灵袭去。
但这却让张垚直接面对了巨大的灵力潮流。
灵压直接就刺破了他早已如同摆设的皮肤。
更加要命的是,涌入体内的灵气一遇到附着在脊髓上的花脉,就如同就水遇到了油。无法相容的两者直接在体内残杀。
这场战斗根本没有胜者,也没有败者。
彼岸花和灵气本就不分高下。
然而唯一受苦的就只有张垚。
痛入骨髓,无论怎么咬牙也无济于事,牙齿甚至都被咬碎,刺破口腔。但是彼岸喜欢共生带来的强大恢复能力却,又能在短时间将破损的伤口重新恢复。
疼痛,破损,再生,愈发疼疼。
一个无解的恶性循环。
张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清醒过来的,当他醒过来并且看到眼前一地灵人尸体的时候,无疑是沉默的。他有想过这个场景,但他没想到会如此的血腥,可能这就是想象与现实的差距。
有的时候,现实总是残酷的让人无法接受。
他吐了。
明明肠胃都已经空了,但是依旧能够呕吐出来一些黄白色流体一样的东西。他用手指抵住喉咙上的软体,想借助倾吐让自己轻松点。
杀人的恶心感像是蛆虫一样挥之不去。
之前的画皮妖鬼死亡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到不适应,那是因为他知道对方是妖,哪怕她长得和人没有区别,但是根本上就不认为对方同自己是一个物种。
此刻地上躺着的上百具尸体,他一回想起来自己一个一个杀过去时候的场景,恶心感让他几乎不能思考。
他不知道自己吐了多少次。
也不记得自己是多少次将手伸进喉管里,也记不清楚多少次弯下腰了。
他伸手拍拍自己的腹部。
目光呆滞的看着地面的尸体,过了两三秒。
“我好像没有肠胃了。”
说完,目光所及的景象又开始不可遏制的让他产生呕吐的欲望。
只是这一次,他用手死命的捂住自己嘴巴,不让里面的东西从嘴里吐出来。他不能让这样无休止的循环继续下去,他要做出改变。
张垚首先直起身子,只是他的两只手依旧没有离开嘴巴的部位。
他控制自己的目光缓缓的去看地面上的尸体,哪怕嘴巴和喉咙不受控制的想要呕吐,但双手却死死的将它们封锁在里面。
他不知道眼前这些灵人是谁,他不知道他们的姓名,不知道他们的身世,不知道他们的生平和人脉关系,甚至连他们是善是恶都不知晓,也无从找寻一个借口宽慰自己的所作所为。
如果他们邪恶,他还能替自己的行为冠以替天行道,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一想到这些,稍微有所缓解的恶心感和呕吐欲有开始有复发的兆头。
“啪!”
他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巴掌。
“冤有头债有主,我欠你们所有人一人一条命,我会偿还。只不过不是现在,我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张垚说完这句话,不知为何感觉到了些许轻松。
只是他没注意到他的身后,有数百个各色光点在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