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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肢随意摊开,整个人就像一个弯弯曲曲的‘大’字。
张垚无力的靠在墙壁上。
眼睛紧闭,像是死了一样。
“我是谁?”
来自意识深处的拷问,让张垚清醒了过来,他勉强睁开了眼睛。
虽然人是醒了,但也的的确确快要不行了。
因为尸毒已经从神经扩散侵蚀到了脑部分,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思考的速度变的很僵硬,和之前相比有明显的迟缓。
甚至就连魃已经死去,他都没有注意到。
他手拄着墙壁,想让自己起身去拔出锈剑,可惜尸毒让他就连操控自己的身体都做不到了。
他的下意识,终归也只能是下意识了。脑和身体就像是断开了联系的玩家和显示屏,输入和输出各行其是。
“人都要死了,还管他什么剑不剑的,就让它继续插在里面好了。”
锈剑挺立插在魃的尸骸中间,汲取着尸骸内还未来得及完全消散的阴气。如果张垚能够用他那双眼睛去观察锈剑,就会发现剑身上的锈迹在不断的减少,虽然减少的量比起布满剑身的锈迹不值一提。
虽然不知道龙骠剑为何锈迹斑斑,但至少着传说中的魃,其阴气似乎能够洗去其上的锈迹。只可惜,尸毒此刻已经深入脑髓,他无暇顾及其他了,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至于枯叶观刘洪范道长,开坛作法求来蕴含大雷神一丝威能,贴满了神霄符箓的法剑,正孤零零的躺在地上,无人问津。
这是第二次,张垚遇到死局。
只可惜这一次不会有安全局的人来救他了。虽然同样是死亡,他却不像上次那么遗憾。他靠在墙壁上,什么也没有想,只是瞪大双眼望向外面,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死亡回忆这种事情,只要经历过一次就好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也越来越沉重。
他的呼吸也变得缓慢起来,终于,没了声息。
地上被紧紧抓起的神霄法剑,也重新无力的掉落在地面上。
......
当他再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没死的时候,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可是更让他惊讶的还是他眼前的老人,姜守信姜老爷子。
“你中的尸毒太重,如今祛除的还不到十之一二,你还是继续躺着休息吧。”
张垚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像被锁死一样,强行开口只感到一阵刺痛。
他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窗,虽然有很多疑惑。明明为什么必死无疑的自己会被救下而且出现在这里,姜老爷子又是为什么对尸毒一副了若指掌的样子,等等。
但是,他还是决定不去想这些。因为,活着的感觉真好,能活着,更好不过了。躺在病床上的他如此想到。
只可惜他的愉悦只维持了短短几个小时。
第二天天刚亮,他就看到姜老爷子拿着一把锋利短刀走了进来。
“这是要干嘛。”
嗓子依旧火辣,张垚是忍着疼痛问出来的。
“帮你放血,祛除尸毒。”
姜老爷子将拐杖一放。
然后将薄如蝉翼的刀片,放到火盆上反复烘烤数分钟,然后刺啦一声划开了张垚的脸颊。
哪怕嘴里咬着木头,张垚都感觉到牙齿几欲要被咬碎的错觉。
“忍住了,这样的痛疼,你以后每天都要经历,习惯就好了。”
姜守信虽然老迈,但使用起刀片却平稳的不像话,那双手完全不像是上了年纪的人的手。稳准狠的程度,甚至不输于青壮年。
刀片在张垚脸颊开了一道细长的口子就完成了它的使命。尸毒对于活人的影响并不是立刻就会生效,所以就算得了尸毒的人也不是必死无疑。被刘洪范救下的蒋金刚就是如此。
尸毒只会让人死亡,至于传言中感染尸毒就能让人尸变的说法则纯属无稽之谈,想要尸变的关键在于有阴气和磁场。
因为人体血液循环本身带有一定的过滤作用,所以一般尸毒生效会被推迟,但是张垚体内的尸毒不仅深入脑髓,关键在于份量严重超出他能够承受的极限。
所以,他想不通,姜守信是怎么让自己活下来的。
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尸毒虽然神秘,却也不可能一直保持那层神秘的面纱。你可知道我姜家是靠什么积累财富的么?”
姜老爷子说着,取出一叠金针。还未等张垚回答,他将一根根经过火焰消毒的金针,依次插入了张垚脑袋上的穴位。做完这一切,哪怕是他,也感到精力消耗严重。
不过好在技艺依旧娴熟,没有出现什么岔子。
“我姜家祖传有一门手艺,叫做腊尸。就像风干的腊肉那样将人的尸体处理后进行风干保存,故名腊尸。就是靠这门手段,我姜家祖祖辈辈积累下来了不少财富。当然现在有个更时髦的说法,叫什么防腐。”
原本还在听对方说话,可是随着一根根金针插入自己的头里面。张垚发现自己的思绪确实有受到影响后,他就没在关心对方说什么了。
由于彼岸花带来的特殊视觉。
他可以清晰的观察到自己脸颊上被划出的豁口,往外汩汩的流出液体,那液体不是红色而是墨绿色。
不仅颜色和尸毒一般,还散发出腐朽的恶臭气味。
姜守信连忙拿过桌上一个瓷碗。
大曰两个时辰后,豁口处尸毒才停止了流出。
“今日这样的疗程,大约要持续半月有余,就算如此,也未必能够尽除尸毒。我这也是先将情况明说,希望小友心中有数。”
姜守信没有说尸毒残余会有什么样的情况。
张垚也很配合的没有多问。
一个疗程的时间就需要两个半时辰之久,他虽然承受痛苦,却反倒是轻松。动手医治的姜老爷子却是要一直观察他的情况,稍有不对,就要做出反应。时间一长,对于精神的消耗却是张垚的好几倍。
张垚看着脸上布满汗珠的老爷子,真诚的说道:“小子,谢过姜老了。”
姜守信将金针一根一根收回。
看着被尸毒腐蚀变成绿色的‘金针’,哪怕家中金子多,却也感到心痛不已。这可是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财富,用一点那可就少一点。
被取下的金针,无一例外,全都染上浓重的墨绿色,洗不褪色,火烤也不变色。
“只可惜了这些金针,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