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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小萝莉自信满满的神态，江纯咽了口唾沫，心里感到有些隐隐不安。
这丫头说话办事儿太不靠谱了，实在让人怀疑她到底能不能传送成功。
然，
在江纯极不信任的目光之下，小萝莉却再一次打翻了江纯对她的印象。
却见，
小萝莉忽然盘腿而坐，双手合十，起初看上去就是十分普通的观阴坐莲，但几秒后，江纯却瞠目结舌起来。
只见一抹昏暗的黑色雾气从地底倏然钻出，并沿着千寻的身周，按照固定的纹路开始游走。
眨眼的功夫，漆黑色的雾气便在小萝莉身子底下画出了一个极为复杂的阵法。
这阵法复古且神秘，由黑雾形成的纹路，还如开水般不断蒸腾着黑气。
再看小萝莉，她保持着观阴坐莲的姿势，缓缓上升到离地一米的高度。
忽然！
一股阴风竟突兀地由下往上诈起，一时间，千寻发丝狂舞，裙角飞扬，纯白的安全小裤也是隐隐若显。
江纯见状，心道，个臭丫头小小年纪不学好，还跟着别人学穿安全裤！
正这么想着，
却见阵法之上的黑雾竟轰然间爆涨开来，形成了一束高近百米的黑色光柱，将千寻完全笼罩在了里面！
江纯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他咽了口唾沫，忍不住心道："卧槽，逼格这么高！"
想不到，他的一个手下，竟然就能挥发出如此强悍的特效。
特别是当光柱化为漫天零碎的光棱四散而去后，梁凡这个骚包男已经出现在了钢结构厂房时，他几乎真的都要对千寻刮目相看了。
相对之下，姜甜的神情就平淡多了。
这也正常，因为她根本没看见刚才的震撼一幕，也看不见被传送而来，摔了个狗啃屎的梁凡。
千寻收起姿势，飞到江纯身边，心满意足地看着应召而来的梁凡，朝江纯炫耀道："看到没有江纯大人，千寻的绝活，厉害吧。"
江纯没说什么，他摸了摸千寻的头，抬脚，就朝缩在地上，捂着脸哀嚎的梁凡走了过去。
"哎。"
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江纯见到这骚包男，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索性没好气地踢了男人一脚："滚起来。"
梁凡被踢中腰间，痛呼一声爬了起来，刚要跟江纯理论，却看见了他身后，那个伤痕累累，穿着身宽松的男人装扮的女人。
然后，他整个人就呆住了。
江纯看他这幅表情心里作呕，转过头，对着姜甜，淡淡道："他来了。"
"...嗯。"姜甜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虽然江纯这么说，可却她什么也看不见。
姜甜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开口了："梁先生，你就在这里，对吗？"
听到她的声音，梁凡顿时浑身一震，然后整个人就颤抖了起来。
看着姜甜，梁凡仿佛看到了那天她脸上的委屈，无助的神情，想起了自己对她动过的手，辱骂过的话语。
他一直期待着，能够再次见姜甜一面。
哪怕，就是自私的说一句对不起也行。
而现在，他们确实见面了，但梁凡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儿也没能说出来。
因为，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江纯曾说过的话。
"你以为，一辈子的心结只因为你一句听不见的'对不起';就能解的开吗？"
"也许她这十年来从不曾忘下那天受过的委屈，侮辱，还有绝望。"
"也许她从今以后都会被这件往事折磨。"
"也许，她会后悔当天救了你，没让你死在小巷里呢？"
"你真的，能心安理得地去死吗？"
梁凡愣愣看着姜甜，不知不觉间，两行泪已是滚滚落下。
然后，他对着姜甜，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梁凡觉得，自己就是个畜生。
甚至，连畜生都不如。
他在想，姜甜要骂，那就算骂到地老天荒，他也会把骂他的每一个字记起来，带进地狱，带着轮回，用这些话时刻提醒他，自己是一个罪无可恕的混蛋。
梁凡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甚至已经决定了，拜托江纯，当着她的面打自己，代她打的，下手多重没关系，尽管打就是！
姜甜摸索着向前走了一步，说道："梁先生，我知道你在这里，听过了你的故事，也明白，你想见我的理由。"
"我确实恨过你。"
听到这句话，梁凡脸色一白，姜甜继续说道："但我，不后悔救了你。"
"我的爸爸和妈妈都是医生，他们医术高明，受到了很多病人和病人家属的爱戴。"
"他们是我从小的向往，我也曾发誓长大要考进最好的医大。"
"上天很眷顾我，那年夏天，它回应了我的努力，给我送来了人生最棒的生日礼物——示安医大的入取通知书。"
"拿着我的通知书，等爸爸妈妈来接我的时候，一辆商务车停在了我面前，三个人把我抓上了车。"
"几年后，我这双手，我这个人，已经不干净了，我觉得，我已经不配再去憧憬爸爸妈妈，憧憬这个神圣的职业。"
"直到...那天，浑身是血的你，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你是我的第一个'患者';，看到你醒过来的时候，我终于体会到了爸爸妈妈拼搏在生死线上的紧张，也感受到了，你脱离危险时，心里那种谢天谢地的幸福感。"
江纯静静听着，不评头论足，可梁凡却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他宁愿听姜甜骂他，让江纯打死他，也承受不了温柔的宽容。
看着姜甜脸上逐渐浮现出的笑容，梁凡几乎心碎，他抽泣着，哽咽着，哀求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梁凡的泪腺已经崩陷，逐渐演变成了嚎啕大哭，嘴里一直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
却见，姜甜笑着，对他，说出了最后的心里话："那个时候，你能活下来，谢谢你。愿你来世，平安长生。"
忽然！
江纯注意到一种怪异的感觉。
原来，是梁凡的灵体，正在逐渐挥发出晶莹的亮光！
与此同时，江纯感觉，自己的双眼，也再度萌生出了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难受，相反，江纯似乎得到了，送梁凡去轮回的提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梁凡哭的像个孩子，反复认错的他，江纯看着，倒没有多么不顺眼了。
他也可怜，被蒙骗了这么多年。
直到死后，他也终日在痛苦的边缘游走。
不过，现在，他终于可以解脱了。
江纯顺从着感觉，隐隐催动灵能。
然后，
梁凡的背后，竟逐渐撕裂开了一个漆黑的无底深渊！
"再见了。"
江纯淡淡念了一句，单手一扬，只见漆黑深渊中忽然蹿出数十条黑影制成的手臂。
这些手臂犹如毒蛇般死死缠住了梁凡，下一瞬，便把他拉进了地狱的无底深渊当中。
眼中异样消失，江纯没站稳，倒退两步，松了一口气。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江小姐，"姜甜看向江纯，问道："他，走了吗？"
"走了。"江纯说道。
她闻声，点了点头，犹豫片刻后，才抬起眼睛，对上江纯的视线，问道："他...有对我说过什么吗？"
江纯也看着她，回想着梁凡临死前都一直在重复的话，笑了出来，脸颊上印着两个可爱的酒窝："他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