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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姨临走前告诉我,昨天去过寺院,在外面转悠了整整一圈也没有找到丁蓉的魂魄,使用法术也不行,据猜测她很可能已彻底消失,为了保险起见,过几天还会再去一次。
我决定,出院后先去找丁蓉,我不相信她会就这么样消失掉。
如果找不到她,我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将如何度过,愧疚和自责会日日夜夜折磨我的心灵。
大概因为服下的药物有催眠作用,天黑不久,我就睡着了,到了半夜,我被一群游魂的喧哗声吵醒,这些家伙似乎在开狂欢乱交大会,一个个兴奋得像吃了******,仿佛杀猪或者吵架一般大声叫唤,整个走廊都成了他们的游乐场。
一群肚破肠流的鬼穿过墙壁,到屋里转悠一番然后又离开,有几只枯瘦的女鬼甚至把脸贴到我眼前,其中一只尤其好色,竟然把脑袋伸来,穿透了棉被,想要看看我的身体。
一阵凉意掠过腹部,我咬牙忍住不发作,当她们不存在。
我真羡慕那些没有阴眼的人,他们听不到这样刺耳的噪声,也看不到面目可憎的鬼魂,可以当个半信半疑的无神论者。
还是家里好,明天跟医生商量一下,可以的话,我想出院了,这地方实在太热闹,再住下去,很可能我会弄出新的毛病来。
雷雨扬拉起被子蒙住脑袋,看样子他也被吵醒了。
最终,我忍无可忍,起身离开床,想到走廊上透透气,几只女鬼张牙舞爪地簇拥在我身后,苍白泛青的脸上流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
我猜想,她们大概觉得跟着我走就有了某种可期待的方向,因为她们实在是太无聊了,任何一点新鲜的事都能让她们为之兴奋、欢呼雀跌,真到了末日来临那一天,估计她们面对降临人间的天主时恐怕也就这样子。
我站在走廊里,眼睛看着前方地面上的马桶,然后慢慢悠悠走过去,对挡住路的游魂视而不见,径直穿过他们的形体。
我的行为显然让他们生气,他们在我面前做各种可怕的鬼脸,把本来就丑陋不堪的脸弄得像一堆垃圾。
我努力忍住不看这些鬼严重变形的脸,尽管对此有强烈的好奇心,因为他们的花样确实很多,有的把嘴大大张开,能装下一只四十二码的皮鞋,有的把舌头伸得跟手臂一样长,还有几个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提着头发四处转圈,有的在我面前玩弄自己拖在外面的肠子。
我明白这只是一种胡闹,他们并没有害人的想法,这仅仅只是彼此间寻开心的一种方式,这些全都是最平庸的游魂,他们根本不具备伤害人的能力。
看得出,这些行为让所有的鬼都非常开心,他们大声笑,疯了一般尖叫,开心得像中了双色球头奖。
我感到一丝莫名其妙的快乐,大概是由于游魂们的情绪传染到我思维里,就像沮丧和绝望也能相互影响,欢乐显然有更强的感染力。
阴魂们如此开心显然与我有关,想到自己在其中的重要性,我渐渐不再生气,是啊,难得他们这样高兴,我应该回去睡觉,用被子蒙住头,努力进入梦乡,就当这些家伙从未存在过,由得他们狂欢去。
阴魂死后本该去地府报到,我的阴阳眼也是非正常的存在,我本应看不见他们,而他们本应该不会影响到我,这样就可相安无事,各自生活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
可非常遗憾,我能看到他们,具备与之沟通的能力。
我沿着寂静的走廊慢慢前行,漫无目的,游魂们渐渐失去了对我的兴趣,把注意力转向其它方面。
电梯右侧的一间大病房里住着几个老头,还有几名癌症晚期患者,这里门外将近十米范围内竟然没有一只鬼,我猜想阴魂大概并不喜欢那些即将死亡的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味,所以刻意避开,宁可到别的地方玩也不在此逗留。
拥有阴阳眼之后,我发现自己偶尔能够看到那些身体的生机已经无可挽回地走向衰亡的人周边围绕着的一些灰褐色的光晕,这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死亡气息吧,对于这类东西,我觉得鬼魂们应该更为敏感。
前些天我从门口路过时,无意中看了里面一眼,发现整间病房几乎全被一层浓浓的死之气息所笼罩,当时有种感觉,最多半个月,里面的人都会一一死掉。
这是十八号病房,重症特护室,当我走过时,我惊讶地发现,甚至连门缝里都在涌出灰褐色的暗光和一些淡淡的雾。
也许有人已经要死了。
这时门突然打开,里面钻出一个神情慌乱的年轻人,我的存在大概吓了她一跳,与此同时,我也着实被吓得不轻。
“啊!”她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睡不着,在走廊里散步,非常抱歉吓到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说话的同时,我心想大概是她负责照看的人不行了。
“快叫医生来,里面有人快要死了。”她终于缓过劲来,急忙说。
我有些纳闷,这里应该有护士一直守着才对,怎么会没人,看来玩忽职守是我们这个朝代的通病,就算按照特护病房的标准付了费也未必能得到相应的服务。
护士小姐揉着眼睛,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显然美梦被打扰,还未彻底清醒过来,我惊讶地发现,她所到之处,阴魂们纷纷避让,保持着至少两米以上的距离。
这是为什么,难道鬼怕医生?怕那些未能把他们救活的人,或者把他们弄死的人?
我看到十八号病房内新出现了一只游魂,大概因为刚脱离身体的缘故,他的形体很淡,更像是一团灰影子而非鬼,他神情显得有些困惑,似乎并不留恋刚刚分别的躯体。
或许这对于他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因为终于摆脱了那具衰弱不堪的身体,从此告别了折磨他已久的病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