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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山连忙运足内力,忍着经络穴位的痛楚再次注入。这次造化壶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把张小山累了个半死。
想不清楚就不想,张小山摇摇头,索性全部放下,欣赏路边的风景。
“什么人?到这儿了还不下马!”
张小山本就不怎么会骑马,也完全不会“刹车”。听到有人喝斥,一阵手忙脚乱,最后只得飞身“跳车”,在空中一个翻身,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一人揶揄道:“师哥,我俩在这干了这么久,这样下马的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那匹“逸尘”也很诧异,向前冲了一段,自己收住了脚。
好在张小山脸皮甚厚,毫不在乎。只见道旁草亭里坐着两人。一个大胡子大长脸,像瘦小版的关公。另一个五短身材,满脸麻子,都做知客打扮。
张小山当下抱拳说道:“在下王成远,受了封原镇崇信镖局顾怀远的嘱托,前来报讯。”
这种“事关重大”的事,张小山不想缠上身,将王川、叶成瑞、顾远图的名字各取一字,报了个假名。
“何事?”,先前笑话他的那麻子板着脸问道,问得简短。
“昨夜魔门山君宗在封原镇不远处伏击了歾越张家的人”,张小山答得也简洁。
问话的人连眉角都没抬一下,喝了口茶,问道:“可有书信和信物?”
张小山递上宁塘给的枫叶铁牌,麻子看了一眼并不接手,用手指沾水将张小山的话写在桌上,运掌一按,变成小小的金字。右手一招,一只纸鹤从袖口翩翩飞出,印上金字,落到张小山手上,衔起铁牌向山上飞去。
符器之妙,一至于此。
张小山心里羡慕,本来想报信之后就告辞的。见倒这道流仙法,心痒难耐,上前问道:“不知道贵派怎么入门啊?”(游戏里要么缴费要么做任务,其实做任务也是缴费的另一种形式)
麻子把左手手掌一摊,也不说话。张小山心下明白,到哪都是要缴费的啊!
从怀里把顾远图给的那包银子放到麻子手上,麻子掂了掂,笼到袖子里,微笑道:“王兄与仙门有缘,今天正是我派收徒传法的日子。向山上直走,三个岔口都向左转,见倒一棵槐树,直接闯进去就是山门,记得一定得头先进入,然后迈左脚跨入树中,到了山门就说是铁益良让你上去的就行了,马匹寄在前面马舍即可。”
张小山连连称谢,告辞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向山上行去。爬了半个小时不到,天空十几道白光如流星划过,从山顶向封原镇方向飞去,看来是有道流修士御器飞天,不知这番下山是不是为了自己所报之事。
一路上行人如织,各色人等都有,看情形不像是来旅游的。仙门收徒,自然是难得的超凡脱俗的机会,也难怪会有这么多人来寻门路。
泊安派一般是每五年开山收徒一次,平时进山门的路都有仙法遮蔽,只在择徒之时才会显现。世人在仙门择徒之期往往会上山求纳,“灵根”本就是凡人难以捉摸的天赐,人们很容易痴想自己正是那些个幸运儿中的一员,只待发掘。
只是上山的人们似乎没有走门路,只是沿着大路向山顶进发,这样攀爬至少得有四五个小时才能到山门吧。大汗淋漓的就算上去,这形象风度也会受损。何况泊安收徒,一直是待到日行中天,便施法遮蔽山门,晚到者就算是白跑了这一趟。
张小山按铁益良指点的一路行去,很快就找到那棵槐树。比别人早一步总是好的,深吸一口气,闭眼埋头向树干冲去。
嘣的一声,张小山抱住头,痛得蹲到地上,额头撞出一个大包。
“哈哈哈哈!”
一个白面少年立在不远处的溪边,指着张小山哈哈大笑。张小山有点羞恼,但很快发现,白面少年额角也有大包,还不止一个,且还有几个同样捂着头的人苦着脸蹲在溪边,不由得也是捧腹大笑。几个人一起笑成一片,好不容易收住笑,看到彼此的额头又绷不住再次大笑起来。偶有路过的人见了都绕路而行,大概觉着遇见了中邪的。
“我叫杨旭,敢问兄台贵姓”,白面少年说道,这少年衣着华贵,皮肤甚白,要不是一对招风耳来得有些突兀,也算英俊。
“我叫张小山”,不知怎么,脱口说出自己的真名。其他几人也纷纷报上自己的名字。
身材魁梧一脸横肉的叫陈道复,胖乎乎小眯眼的叫方夔,黑脸木讷的叫金宇佑。都是十七八岁的模样,倒是张小山年纪最长。
杨旭说道:“我们相逢与此树,也算有缘,不如大家结伴上山去?”
众人无异议,一起绕回大路,重新登山。山路渐渐崎岖,张小山内力充沛,养气七层的境界更是运用自如,虽未故意显摆,可登山时身法是藏不住的。轻快矫健,脚不停步的过了一个多小时,还是面不红气不喘。
周身气穴经络的酸痛之感已经减轻了,催动内力也越发大胆。
杨旭一路唧唧呱呱说个不停,脚下却也不慢,紧紧跟在张小山身旁。体形较大的陈道复和方夔落在后面,喘着粗气,越走越慢。那个少言寡语相貌平平的金宇佑,一开始落在最后,现在倒慢慢赶了上来——他的步伐不紧不慢,保持一个速度,虽然不快,贵在持久。
张小山心里有些后悔答应他们一起上山,要是自己全力奔驰,再有半个钟头就可以到山门了吧,而现在这种速度,至少要拖到了中午才行,搞不好会误了时辰,也不知这次开山择徒有几天。
杨旭在身后笑道:“张兄好俊的轻功!小弟冒昧,琢磨了许久,一时是官家的“八步赶蝉”、一时是峨眉派的“掠影鸿烟”,纵跃之际还有空明门“天翔九重”的风采,这三家轻功绝学竟能糅合到如此高妙,真是让小弟叹服!”
俗流的轻功功法张小山会四五种,听他困惑,笑而不语,心道:“什么‘冒昧’,你小子就是猜不透哥哥我到底是哪门哪派又从哪儿同时习得这些功法,于是心痒难耐吧。”
当下装傻,说道:“天翔九重?什么是天翔九重?”
杨旭大惊道:“张兄既然姓张,又在青州地界上,居然不知道空明门的独门绝学么?”
“不知道,空明门又是什么?”
杨旭瞪着眼将张小山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像是发现了什么怪物。忍不住说道:“空明门是青州第一大门派,在歾越山立派至今已有数百年,门下弟子上千,派中以歾越山张家,陵川金家、宁家和鸿定叶家四家为首,这四家世代姻亲,是青州西南一霸。”
“哦!”
“‘哦’?刚才越过那片乱石堆,兄台用的分明是天翔九重的身法啊!难道不是空明门的真传?”
张小山还是一笑,他所施展的轻功本就是糅合几家之长,料想那杨旭也难以认定。说道:“空明门么?我只听说有个张长珞,还有个宁垲,好像武功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
“张长珞是歾越山张家家主张宏的长子,空明门第一高手,他父亲的家主和空明门掌门之位,他日定是由他继承了。宁垲是空明门新起之秀,金家家主金平世的未来女婿。据说“空海明波”已练到第四重,在弱冠之年就突破了养气境界的第七层,空明门这一百年来,也只有张一阳做得到,只是性子孤僻,在江湖上走动不多。”
张小山装作毫不在意,心下暗自盘算。“张一阳”,不就是“张广”么,昨夜他显露出来不过是养气三四层的功力,怎么会是“弱冠之年就突破了养气境界的第七层”的百年第一人?还有那什么“张金宁叶”四家,这也不是《壶天》里的设定啊。那个游戏的初代张小山是熟得不能再熟了的,完全没听说过有什么四家“青州西南一霸”。宁垲的功夫他昨夜倒是见识了,的确是养气七八层的境界,难怪自己会被封原镇上的人给误认作是他。宁垲的功力和自己现在最大的区别是他内力深厚,是自己的数倍。
迎面过来几个人,鼻青脸肿,骂骂咧咧地飞奔下山。张杨面面相觑,难道入门的考验是“挨揍”?
一会儿又是几个鼻青脸肿的走过来,看上去伤得不轻,杨旭上前问道:“劳驾,诸位这是?”
“你自己上去便知,老子没心思跟你问东问西!”一个破了嘴角的人不耐烦的说道,口中门牙也掉了,说完就直接下山,其他人也是愤愤不平,不愿解释。
杨旭看看张小山,张小山淡然一笑,说道:“都爬到这儿了,总得看看究竟。”
金宇佑正好赶上来,向张小山抱拳说道:“小弟是陵川金家的旁系子弟,拜见世兄。”
他的身法也是天翔九重,虽然稍显稚嫩,毕竟不像杨旭那样吃不准,又见张小山姓张,自然以为是空明门的同门。
张小山点点头,仍是糊弄过去。借机问道:“我一直在外,听说宁垲要迎娶金家的小姐,不知婚期几时?”
见张小山默认是空明门下,杨旭眼睛一翻,气个半死,认定张小山之前是装傻戏弄自己。
金宇佑答道:“小姐年方及笄,老太太舍不得,说是要再过几年才行。”
说话间陈道复和方夔也赶了上来,张小山想多问些话,就有意把脚步放慢,五人一起向上行去。
又爬了一个多钟头,一路上张小山旁敲侧击,金宇佑知无不答,杨旭本来板着脸搞沉默,最后憋不住也穿插几句,这样说着走着,终于到了山门。
张小山愣住了。
坊下一行十个彪形大汉,拄着大刀堵住路。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在前面叉腰而立,冷冷的打量张小山等人。旁边一个高壮老者站在一个大箱银子旁,端着一个托盘。
杨旭上前问道:“各位堵住山路,这是要做什么?打劫么!”
高壮老者端着托盘走上前,上面银灿灿的一片全是银锭。说道:“这是我家少爷给各位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尖嘴猴腮的男子接着说:“我们少爷在里面行‘入门试’,闲杂人等还是回避的好。你们这样的庸才,也配寻仙证道?识相的拿了银子赶紧下山,不然休怪我拳脚无情!”
杨旭本来就气不顺,听得这样无礼的言语,气急反笑。陈道复骂道:“狗奴才!识相的就别挡老子的道,这点银两,老子加倍赏给你!”
尖嘴猴腮的男子大怒,喝到:“陵川金竹轩金大少也是你们得罪得起的?”
陈道复、方夔登时气馁,只有杨旭眼睛一亮,说道:“原来是一家人!这位张兄,还有金兄,都是空明门下。”
张小山还在发愣,让他诧异的不是金家的跋扈,而是山门楼坊上刻的字。
“万圣.泊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