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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为什么不让说呀？”顾蓁笑眯眯道，“用桃酥鼓励孩子们练字，不是很值得宣传吗？”
付堃愣了愣，想不出话来反驳。
他妈妈当时好像就是这么说的，让把家属院上小学的孩子都叫来，反正放假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在一起练练字。
谁写的好，谁就能吃桃酥。
最后他妈妈给所有人都分了桃酥吃，家属院的孩子们都可喜欢她了。
顾蓁拿出三块分给付剑宁的三个孩子：“你叫付堃是吧，你可能不认得我，我叫顾蓁，是你妈妈的亲妹妹，你要叫我小姨哦！”
付堃挠挠头，好像总是能听到这个名字，从妈妈口中，爸爸口中，还有不怎么见面的外公外婆口中。
顾蓁站在孩子中央，把所有桃酥都分完了。
“我请大家帮个忙好不好？”
吃人嘴短，单纯的孩子们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漂亮姐姐的请求。
顾蓁也不让他们干什么，只需要把帮顾曼写字的事告诉爸爸妈妈，内容不记得没关系，她帮着所有人回忆起来。
这群孩子才上小学，大点儿的也不过八九岁，没什么心思，齐声说好。
等到中午，从厂里下班的人回来，筒子楼里顿时热闹了不少。
大人们心里弯弯绕多，听到孩子们这叙述，怎么寻思怎么不对劲。
什么时候去厂长家里跟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顾曼学写字了？
又写了些什么？怎么全是骂人的话？
什么虚伪，刻薄，撒谎成性，又恳请组织严查的？
当下众人疑惑，可晌午头的，都没多想，到了晚上，大家吃完饭下来遛弯，聚在一起就难免聊起了这些。
好家伙，几个家长一拼凑，怎么从这些话里听出了熟悉的味道？
这他娘的不是一封举报信吗？
“走！去问问厂长家的，让咱们孩子写了些啥？”
“对，没错，不能因为孩子小就让人当了靶子，厂长夫人也不行！”
一群人浩浩荡荡上了三楼，敲开了厂长家的门。
付剑宁正看报纸，顾曼曼刚喂完了小女儿，自己都没吃一口东西，就听到了敲门声。
她眉头一皱，这个年代她最不喜欢的一点就是没有边界感。
哪天都有串门的。
“曼曼，去开门啊。”付剑宁头都没从报纸后面抬起来，随口吩咐道。
顾曼曼撂下筷子，表情不是很好地拽开屋门，结果发现外面的人脸色更差。
“你们.......哎！别推啊！”
门直接就被推开了，顾曼曼不得已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
“厂长！我们今天是来问问，您对象是不是叫我们家孩子来家里写字了？还一人给了一块桃酥。”
顾曼曼脸当下就黑了。
这事怎么会被他们知道的？不对啊，就算知道了，也不至于这么兴师问罪吧？
“今天我们都听孩子说了，厂长，要不是晚上大家伙坐在一起聊天，还不知道您对象让孩子们写的是一封举报信呢！”
顾曼曼脸上血色瞬间褪去。
而付剑宁则是面色沉重地站起来：“别胡说！我们闲着没事写什么举报信？举报谁了你倒是说说！”
来人还没说话，屋里的几个孩子倒是被吓住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顾曼曼心疼地搂住几个孩子，恶狠狠瞪了人群一眼。
有脾气爆的，当即就炸了，你心疼孩子，他们不心疼？
“叫这几个臭小子过来，给我默写出来！今天非得讨个公道不行！”
说着，就有人挨个去叫，没多大功夫，楼底下蹭蹭蹭跑上来十几个小学生。
有男孩有女孩。
顾曼曼眼睛一闭，快速思索着对策。
她分批叫了几个孩子过来，每个人写的内容都不一样，拼凑在一起，再加上她自己用左手写的字，当时觉得根本没人能查得到。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这几个孩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自己犯了错，战战兢兢站在那不敢说话。
“孩子别怕，那天在厂长家写了什么，你们都说一遍，这事不是你们的错，爸爸妈妈们不会生气的。”
有了大人的安抚，孩子们立即放松了。
可毕竟事情过去好多天，大家都忘了，只有下午玩弹珠的几个男孩被顾蓁给回忆了一番，想了想就背出几个词。
“思想道德败坏，行为不检点，请领导明察......”
随着他们的背诵，眼明心亮的立即就说：“厂长，你对象到底想举报谁，用得着这么复杂，利用几个孩子是吧？这到底是谁道德败坏？”
“说起举报，最近闹得最大的，不就是顾师傅家的老三顾蓁吗？她是顾曼曼妹妹吧？”
“你别是想说，举报顾蓁的，就是厂长对象？”
“......”想到这种可能，突然大家就沉默了。
再看顾曼曼，脸色已经不能用差来形容，她阴沉着脸色，抱着几个孩子不撒手，可手上的青筋迸发出来，看得出内心的不平静。
付剑宁立刻就意识到，这事真的是她做的。
混账东西，没脑子的蠢货。
来讨公道的人也不想跟厂长一家纠缠，但有些事必须说清楚。
“厂长，我们来找你，也不是为了什么，就是想说一声，哪怕孩子们不懂事，也不能这么利用他们，今天能为了一块桃酥给人写几个字，明天就能为了钱干别的。”
是都忘了这十年，有多少人因为一个字，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吗？
他们家属院一个老实本分的大哥，就因为用钥匙划了张报纸，结果那背面居然是张照片。
然后就被人举报不敬，一家人全拉去农场了。
这顾曼曼不能因为自己不想被发现字迹，就找一群不知事的小孩子来帮忙，谁家父母愿意让孩子被当枪使？
一群人说明白了，各自带着孩子回去教育，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拿了人家的好处，就得付出代价。
屋里顿时就只剩下了一家五口。
付剑宁语气意外地平静：“小堃，带弟弟妹妹去屋里玩会儿，我和你妈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