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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你说大姐会有危险吗?”瑾瑜有点懊恼,只怪这太监出现的完全没有预兆,要不然她完全可以打扮成小丫头跟着大姐一起进宫,现在好了,让纤纤柳质的大姐一个人去。她这做妹妹的还是真有点不放心,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欧阳家最不靠谱的其实就是她自己。
“危险不会有,但是有些事情反而比危险更让人头疼。”璟雯想了想,这独孤傲不是废太子,不管对方的人品如何,至少明面上的名声不错。
况且她们的外公是孤月第一大儒,誉满天下,就算是要对她们做什么也得找到一个正当的理由。这也是沁洁为什么迫切要找到一个身份的原因,就是避免落到一个任人宰割还无人在意的境地。
只是坊间的舆论又让璟雯困扰不已,林朗懿曾将苏沁儿许配给独孤傲,情投意合的两人却被太子横刀夺爱。而后废太子失德又意图弑君,新皇念及兄弟之情,不计前嫌留了太子一命。现在苏沁儿与废太子婚约早已作废,所以很多人都期望新皇能够与苏沁儿再续前缘。而被钦天监断为命定皇后的沁洁,无疑与新皇最为般配。
为了这件事,朝堂上还引发了激烈的争论。有人说苏沁儿既然指给了废太子,就不能再嫁给新皇。有人说,苏沁儿最开始是新皇的未婚妻,与废太子还没有正式成婚,作为命定皇后,只能嫁给新皇。
支持前者的只是少数,因为太子横刀夺爱的故事流传甚广,再加上苏沁儿出身书香门第的林家,门生遍布天下的林朗懿,有着无数的门生与仰慕者,皆以苏沁儿没有任何过失为由,力挺新皇立她为后。
时值五月,御花园内花草烂漫,各种奇花异草争奇斗艳,迎来了一年当中最灿烂的时候。藏身于森严雄伟的高阁,整个御花园就仿佛一处世外桃源,就算是再忙碌的脚步,也忍不住驻足。
沁洁从□□中远远走来,美人与花儿相得益彰,就像一幅画,美的难以言表。及接近,出尘的面庞又让百花黯然失色,本来还艳丽可人的娇容在白衣仙子的面前变得庸俗不堪,白白衬托别人。
花园深处,一座凉亭被花草掩盖,一道明黄的身影正坐在其中,身边是十多位随身伺候的宫人。见到美人走来,男子严肃的脸上露出淡淡笑容,然后右手轻轻一挥,宫人们便都退了下去。
“臣女苏沁儿见过皇上。”沁洁弯身纳了一个万福。
“没有人在的时候,我们之间就不需要那么多虚礼了。”独孤傲恢复了温和,就像从前在林府两人相交的时候。
“陛下是君,臣女只是民,有些东西该守的还是要守。”沁洁淡淡地回道。
上一次见独孤傲时候还是孤月皇后召见,算算时间已有三个多月。如今身着龙袍的独孤傲气势更胜往昔,就算是对方脸上带着笑容,沁洁也能感到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独孤傲的笑意减了几分,复而看向沁洁:“新朝刚立,朝中有太多事务等着朕处理,朕不能因为儿女私情因私忘公。”
是要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来看她吗?沁洁心中冷笑,独孤傲想多了。
“皇上日理万机,是孤月之福。”
沁洁的话总是不咸不淡,独孤傲说了几句之后也失去了耐性。他是权倾天下的孤月皇,谁在他面前不是客客气气唯唯诺诺的,如今却要他讨好一个女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孤月江山都是他的,更何况一个女人。
“这几日龙城会有一场小打小闹,你就暂时留在宫中。”独孤傲肃色道。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独孤傲突然宣布要立前孤月大学士林朗懿的外孙女为后。也不顾及朝臣中少数的反对之声,皇后之事就这么敲定下来。
等沁洁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还是从身边向她道贺的宫女。身为主角,自己居然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独孤傲没有像从前那样,自信地等她点头,一道圣谕下来,婚事就这么定在了七月初七,一个有纪念性的日子。
独自留在宫中,独孤傲始终没有出现,就连沁洁让人去传话了依然没有音讯。宫中的生活百日如一,宫外的氛围已经紧张到了极点,随时都会到了破灭的冰点。
五月底,孤月六皇子手持一份血书,以讨逆为由发动叛变。血书为前东宫医官郭实哺所留,上书四皇子独孤傲如何设计陷害废太子,如何利用青楼女子以及他弑君杀父的种种罪状。一时之间天下哗然,颠覆了以忠义闻名的新皇形象。
此等血书一出,六皇子身边迅速纠结着无数跟随者。其中有太子旧部,也有对太子案件以及孤月皇驾崩有所怀疑之人。负责龙城守军的执金吾张业为六皇子娘舅,与六皇子一同起事组成一支规模空前的叛军,很快占领了半个龙城。
无辜的百姓个个自危,紧闭家门不敢出门。好在六皇子以讨逆之名反叛,为了谋求民众的支持,并没有扰民。只是刀剑无眼,期间发生了无数次大小规模的冲突,又有流寇趁机作乱浑水摸鱼,伤亡者达到了万人之众。
叛军大多是龙城守卫,很快封锁龙城,将龙城掌控在手中。新皇手中只有一只禁卫可以调动,但是力寡人少还要顾及皇宫安全,逐渐被叛军包围,不出三日叛军就兵临城下,将朝臣与新皇堵在了金銮殿门口。
“四哥,你还是认罪吧,少造一些杀戮。念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定会送你一个体面的死法。”六皇子穿着盔甲,以胜利者的姿态笑着看向独孤傲。
张业站在六皇子旁边,举着右手,只等他一声令下周围抬着弓箭拉着满月的叛军便会松手。文官们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纷纷吓得瑟瑟发抖。更有不济者,投向了六皇子的阵营。胜者为王败者寇,平时的忠义都喂了狗,没了生命还有什么可言。
六皇子大笑:“识时务者为俊杰,尔等弃暗投明本宫既往不咎。”
六皇子的话仿佛有着魔力,先前还摇摆不定的个别大臣也效仿前人。转眼间朝臣就倒戈了三分之一。
独孤傲高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面上波澜不惊,丝毫没有一丝慌乱之色。若是仔细观察,还会看着他的嘴角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有懦弱的,也有刚烈的。对于这种犯上作乱的人,也有大臣大声呵斥,斥责六皇子的不忠不义。虽然六皇子有着郭实哺的血书,但是众所周知郭实哺是太子的人,更为了替太子报仇而谋杀先皇。所以,此人的血书的可信度大打折扣。
虽然有人也就此怀疑过新皇,但是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证据,显然不能让人信服。不过,对于六皇子这已经足够,因为他需要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不管是真是假,当先皇驾崩没多久他在自己院子中发现这封血书,就知道天助他也。
相对于投降派与激进派,更多的大臣选择了沉默。面对激进派的指责,六皇子没有除之后快,反而笑着看向众人,命人将他们抓了起来堵住了嘴,要他们亲眼见证独孤傲是如何失败的,再为他们的愚忠买单。
死到临头依然高高在上的独孤傲让六皇子很不爽,而且形势之顺让他生出些许不安。以他对独孤傲的了解,心机深沉的对方绝不会如此势弱。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决定速战速决。对张业使了一个眼色。
“动手。”
叛军严阵以待,除控制局势的弓箭手之外,其余叛军纷纷拔出刀剑,围向了王座上的新皇。独孤傲的眼睛依旧眨都没有眨一下,嘴角的笑容突然放大,就像看待小丑一般嘲弄地看向了六皇子。
独孤傲的反应让六皇子的不安加剧,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先前攻向独孤傲的叛军纷纷调转方向,将他围了起来。一把光亮的剑刃贴在他的脖子上,只见张业手拿着剑露出愧疚之色,眼睛不经意地挪向了旁边。
“你,你,哈哈哈……为什么?为什么?舅舅,你为什么会背叛本宫?”眼见就要成功,离龙椅只有一步之遥,可是到头来发现是一场空,连自己至亲的舅舅都背叛了自己,六皇子显然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对不住了……”张业小声的说道,然后厉声对身边的叛军说道,“六王以下犯上,来人将他押下去。”
早在半月之前新皇便以张家百余口人相威胁,而张业自己也服了新皇给的□□,为了家族为了活命,他不得不听命行事。
从始至终独孤傲都保持着一个姿势,俯视着堂下的一切。先前反叛的大臣纷纷吓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求饶。新皇一声令下,让人替忠于他的人解了绑,又才看向那群贪生怕死的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最终投降者除了第一个人站出来的人被砍头之外,其他的纷纷别降了职留待查看。
六王之乱就这么结束了,前前后后不到五日时间。余党被抓,六王府被抄,身陷囹圄的六皇子接受不了现实,在狱中畏罪自杀。成了新皇登基以来,第一位牺牲品。
借着六王叛乱的机会,独孤傲正好将朝堂焕然一新。在各个重要的岗位换上了心腹,李业由于平叛有功被封了讨逆将军,明升暗降手中的龙城守卫交到了四皇子府前侍卫统领莫敌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