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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大陆的战火还在延续,先不说小国间因为领土时不时爆发的小规模战役,孤月全国早已被战火点燃,西庭岌岌可危。有着战神转世之称的昭王独孤昕,带领东庭的虎狼之师所向披靡,将战线推到了龙城脚下。
仗已经打到了家门口,独孤傲无奈,只得弃车保帅,将西庭都城迁到了孤月最西的沙州,妄想以最后三州之力进行绝地反击。
高昌国固守一地,没有战火的烦扰,可高昌皇依旧愁破了头。独女如意公主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可是找完了高昌国的青年才俊,但就是没有一个满意的。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几百年来的安逸让高昌国武将髀肉复生,文臣醉生梦死,没有一个能够入的了高昌皇的眼,更别说眼光极高的如意公主。
孤月战火连绵,为了女儿的幸福,高昌皇将目光放到了其他国家,很快雄才大略的离皇便落入他的视野。
只可惜两年前离皇托病微服平乱,彼时谣传离皇已经病危快驾崩,再加上离皇对离后情深与抵触纳妃的谣言,高昌皇不想委屈女儿,便打消了念头。退而求其次,又将目光转到了其他未婚的离国贵族。
高昌朝政松散,对继承者没有特别的规定,早就有公主做女皇的先例。不能做皇后,找一个贵族来入赘,让公主做女皇也未尝不可。可是高昌皇又开始杞人忧天,强势贪权的怕引狼入室,轻佻散漫的莫过于无心于朝政的南王世子。只是如意公主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南王世子长得其丑无比,死活不肯答应,还私自出宫去离国封地看人。
虽然中途被带回去了,公主没有见到南王世子的真颜。但是祭日大典之后,南王世子绝世风姿还是传到了高昌。好不容易如意公主点头了,离国这边南王又病危,于是和亲的打算便拖了下来,这一拖就是一年。
南王的病情依旧,随时要驾鹤西去,可偏偏就吊着一口气在。
再看离皇,正是风华正茂,手下云集了一帮治世安邦的文武大臣,离国在他的统治下国富兵强,隐隐有华夏第一大国之势。
这几年以来,都统楚天南先手收复了几个属国,一年前又带军深入漠北,一举拿几个下了心生异心、常年骚扰离国边陲的游牧小国。大军攻无不克,将离国的版图又扩大了两成,震慑得其余小国再不敢再有异动。
离皇后宫空虚,除了刚刚养完病搬出深宫的皇后之外并没有一个妃子。不知道是否是当年离后重伤的缘故,还是其他,如此英明神武的帝王至今没有子嗣。离皇已经二十又六,换作其他帝王早就是皇子环伺,离国大臣终是忍不住,忘记了离皇的警告又开始上谏要离皇纳妃。而高昌公主就是其中呼声最高的选择。
娶了高昌公主,就等于得到了高昌的支持,对离国而言是如虎添翼。然而此举遭到了离皇本人的强烈反对,就连高昌国安逸的群臣也上表劝谏。离国大势已成,偏安一隅的高昌臣子不想卷入战火,更不愿与有可能引发战火的任何人或事牵扯。
离国的崛起势不可挡,帝都日渐繁华,勾栏酒肆鳞次栉比,夜夜笙歌一派歌舞升平。
相对于孤月与高昌两个,离国向来以保守出名,但是帝都城北却是一处不夜之地,教坊酒肆不下百家,由于前不久楚元帅打了胜仗的缘故,从漠北涌入了一大批胡姬,城北更是成为风月天堂。闻着脂粉香味,远远的就听见莺声燕语。
城北的建筑风格品位不一,同行之间竞争激烈,不时有新的开张、旧的倒闭,但是有一家却一直伫立不倒。
“婉婉姑娘与魅姬都消失三年了,可是每次来帝都我都忍不住来流风回雪楼碰碰运气,要是能够再听婉婉姑娘谈一曲也不枉此生。”青衣儒生摇着折扇说道。
“哈哈,马兄说的极是,当年我只是听了婉婉姑娘一首曲子,至今食髓知味,凡曲再也不能入耳。”一位锦衣公子大笑道。
“你们这还是轻的,听说向来清高的夏明兄,回去直接把自己的琴给砸了,说什么免得污人耳目。如果说痴迷婉婉姑娘,我们这里没有人比得上他了。”姓马的儒生笑着,看向身旁另外一位蓝衣儒生。
蓝衣儒生含笑,眼中有着狂热。
相对于其他教坊的宝马香车,流风回雪楼多了几分风流韵味,琴姬婉婉的名字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减淡,反而在近年来愈加如雷贯耳。原因无他,坊间传出风声,说婉婉已经回到了帝都,所以流风回雪楼近来可谓是人满为患。
然而主角久久未现,高兴而来败兴而归成了流风回雪楼客人的写照,众人也是看出了谣言的源头,所以除了一些心存侥幸的狂热份子外,流风回雪楼外的人流又恢复了正常。
虽然没有琴姬婉婉,流风回雪楼的表演也是出类拔萃的,在整个帝都都小有名气,再加上曾经出过媚姬与婉婉两个名人,去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即便是正常的客流,流风回雪楼内仍就座无虚席。
“看来,今晚婉婉姑娘也不会出现了。”马姓儒生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折扇,同样的歌舞看得久了也便没有新鲜感。
“从进京参加科举到现在,半年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我看婉婉姑娘八成是被某位贵人看上金屋藏娇了,怎么还可能继续抛头露面,咋们还是别抱幻想了。”锦衣公子感叹,说着就站了起来,“明日就放榜了,咋们还是先回去吧。而且以后也别来了,流风回雪楼引客的小手段别人看不出来,我们未必还看不出来。”
说着,马姓儒生也起身欲走,表演已经接近了尾声,要是有重要的表演要出来也已经出来了。
“好的东西都是需要等待的,我有种预感,今晚肯定不会失望的。”夏明不为所动。
“好吧,那我们先走了。”见劝不动夏明,锦衣公子只好作罢,与马姓儒生一起离开了。
还剩最后一首曲子,婉婉依旧没有出现,夏公子露出遗憾之色,今天他又没有等到佳人。不过有始有终,他还是决定听完。
台上落下厚厚的幕布,一个窈窕的倩影抱着琴出现在幕布后方。玉手轻轻拨弄,悦耳的琴声倘若流水一般在楼中溅起。夏明的眼睛突然一亮,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三年了,整整三年,魂牵梦绕的琴音他不会记错。
夜空高洁浩瀚无边,星辰将黑夜点亮,璀璨而空明,暖化了天地。一颗流星坠落,崩塌了漫天繁星,悲壮瑰丽急速归于寂灭。一滴泪落在琴上,染湿了星空,就像一滴滴凄冷的秋雨落在心上。
夏明蓦的一惊,要不是这滴琴雨他还深陷其中。婉婉就是婉婉,随便一曲便将人带入她的世界。就如流星一般,他不知道此日过后还能不能再次听见,害怕再等上三年,哪怕是三年也好,他怕这次错过此生便再也无缘,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琴声低迷婉转,黑夜笼罩大地,漆黑漫长什么也不能收留。只是黑暗也有尽时,初阳冉冉升起,再次迎来了白昼,星辰陨落后光与热依旧永恒。
“长风哥,我现在很幸福。”瑾瑜收了琴,轻轻浅笑。美目弯弯带着浅玫色,风情无限。
“婉婉,婉婉,你赶紧离开,夜……”房门咯吱一声被打开,月娘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一脸的焦急。
话还说完,门扉就发出一阵哀鸣轰然倒地,一位身形俊美、目光冷冽的男子站在门口。桃花眼半眯,似笑非笑地看着瑾瑜。
月娘一出现,瑾瑜就戒备起来,抱着琴就朝窗户飞去,可是门扉倒的太快,还没迈出第一步就对上了这双眼睛,脚上仿佛灌了铅一般,更是迈不出一步。
迅速恢复冷静,瑾瑜大方地回看着对方,尽量不露出心虚。
“卖艺,卖完艺那接下来是否该卖身了?”离夜染的声音同他的人一般冰冷。
瑾瑜被他冷不丁的话语惊的哑口无言,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足下一轻,连人带琴被人扛在肩上。
“我本姑娘卖艺不卖身!”瑾瑜拼命挣扎。
月娘及流风回雪楼一干伙计吓得面如土色,直后悔自己干嘛贪财又心软才会答应婉婉的要求,惹到这么一个煞星。
还记得三个月前的晚上,一个粉色眼眸又美艳非凡的女子神诡异地出现在她的房中。妖异的瞳色,美艳的外表,又是以一身白衣大半夜出现,月娘下意识地以为自己遇到了艳鬼,身上莫名的脱力,等她想要大叫的时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眼睁睁地看着女鬼将她打量了一个遍,就在她以为女鬼要吃她的时候,突然女鬼“噗嗤”一声打破了僵局。
“月娘你还是一点没有变啊。不过胆子变小了,我又不是男的,你怕什么,难道还采你的花不成。”女子笑靥如花。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笑容,月娘倍感亲切,但是容貌却是截然不同,联想到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她又不确定起来。
“婉婉?”
“是我,这才是我的真容。”瑾瑜一笑。随后秀手一挥,顿时一阵淡淡的暗香袭来。
月娘大喜,激动地拉着瑾瑜的双手,使劲地打量瑾瑜的容貌。与那张平淡无奇的脸相比,不由觉得婉婉这么惊才绝艳的女子,大抵也只有这样的容貌才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