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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孤儿,我也有父母,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父亲在我四岁那年和想要伤害我的敌人同归于尽了,我的父亲母亲都是因为我而死的。
我父亲叫赖茅,是名满天下的相士,江湖人称赖布衣。
听着沈疯子说这些我的心里暖烘烘的,热血沸腾,但也有着自责与内疚,生时克母,长时克父,我是个不祥的人。
我问沈疯子,有没有去找过我父亲,他说他们当然去找过,可是那断魂崖那么高,虽然我爸是个厉害的法师,可是并不是武林高手,也只是肉身凡胎,摔下去必死无疑,而那崖壁诸多错层,指不定那尸体就在哪个崖缝里夹着,反正我父亲和那妇人的男人的尸首他们都没找着的。
我站在那儿没动,身体在微微颤抖。
沈疯子轻轻搂住了我的肩膀:“二子,发什么楞,其实这一切原本我们是想早一点告诉你的,可是又怕给你太多的压力,所以才拖到现在。”我望着他:“那你们让我去南方,等待另外半条命又是什么意思?还有为什么这事情一定要等到我二十二岁生日才能够做了断?”
沈疯子苦笑了一下:“这个我和老潘也不明白,否则我们也不会只是笼统地和你说一个南方,而不说明是南方的哪儿了。当年我们救下你,就到了你家,发现你父亲竟然早已经留下了字条,我还记得字条上是这样写的,吾儿赖二,遗命半条,十八年后,南方可寻,生地可复,茅谨托。”
我打断了沈疯子:“慢着,照你之前的说法,我父亲赶来救我的时候我还没有被那妇人取去‘半条命’,我父亲出来以后就没有再回过屋,这么说那字条是他出门前就留下的,他怎么会知道我会丢掉半条命?”
沈疯子又笑了,这次的笑容充满了得意:“他自然早就算到了,不然哪里配得上‘布衣神算’的称呼?”我还是有疑惑:“既然他算得那么准,为什么之前就没算到我会踢了人家的续命灯呢?为什么不提前制止这惨剧的发生呢?”
我说是惨剧是因为我那一踢,同时也踢掉了别人为人父母的希望,我又想到了那个怨毒的婴灵,怪不得我在看到它的时候会有异样的感觉,怪不得我常常会在梦中见到它,原来它的身上有我一半的魂魄!
沈疯子显然被我的问题给问住了,不过他马上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你也是学道的人,其实有的事情算到是一回事,能不能破解又是另一回事,大多的事情都是天定的,就算我们算到了,人为地想要破解,却根本就解不掉的,有的劫数是你这一生命中注定必须要经历的,就如唐三藏西天取经,明明已经见过佛祖了,可九九八十一难偏偏就少了一难,这一难他还是得应劫,你说是吗?”
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这叫知天命,一般我们看到必须经天命,历天劫的人我们都不会说破,也不会去人为的干预,因为这劫难就算你帮他避开了这次,它一样是存在的,根本就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所以沈疯子这么一说我的心里舒坦多了。
不过我还是有很多事情表示很好奇,就比如我父亲赖布衣是沈疯子的师兄,怎么后来带大我的人会是潘爷,沈疯子和他一道一佛又怎么混到一块去的。
沈疯子说道:“潘爷也是你父亲的师弟,你父亲还有一个师弟,你也见过。”
“不是,你等等,你是道,潘爷是佛,我父亲既然是出了名的布衣神相那应该也是道家,怎么潘爷也成了我父亲的师弟?”我没留心沈疯子最后那句话,我父亲还有一个师弟我也见过。
老马听得目不转睛,这些都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东西,可以说闻所未闻,不好奇才怪。
沈疯子叹了口气:“你比起你父亲来说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你若是有他一成的天分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了,这倒也不怪你,后天的三魂七魄不全,与先天的三魂七魄不全是两码子事,倘若你魂魄健全我想应该说就算比不上你父亲,也要比现在强得多吧!”
他看着我:“你父亲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名动天下了,至少在我们这个领域提到他谁都会竖起拇指,就连他的敌人都不得不佩服他,他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能够把佛、道、儒真正融为一体,修习到登峰造极的人。”
佛、道、儒?我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人,孔令儒,刚才沈疯子不是说了一句么,我父亲还有个师弟我也见过,不会真是老孔吧?我脱口而出:“孔令儒也是我爸的师弟么?”
“你以为呢?你在危难的关头他出现得这么及时,你真以为那是偶然啊,你真觉得他脑子进水了,大晚上跑到那鬼地方去打拳,要打拳他哪儿不可以打?若不是有他在深南,我们真那么放心把你一个人扔那儿?”
我嘟起了嘴:“我在深南遇到的危险可不是一次两次,为什么他不早点现身啊?再说了,明明咱们之间有这层关系他用得着隐瞒吗?”
沈疯子无奈地笑了:“二子,你忘记了让你一个人在外面的初衷了?修行重在什么地方,历练,如果每一件事我们都跟在你身边,你能历什么,又能够练什么?我们不希望你象‘西游记’里的孙猴子一样无能,遇到妖怪就只想到要搬天兵天将,再说了,我们也算不得什么天兵!”
他的话我赞同,我也明白了为什么很多时候我打电话给潘爷,明明是想要寻求帮助,可是潘爷却永远都不给我开口求援的机会,一来是在深南我的身边原本就藏了高人,我父亲的师弟,二来,既然我父亲早就算到十八年后的今天我能够回来做个了结,那么其实他就已经算出我在外面的经历就算是有惊却也不会有险。
此刻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沈疯子和潘爷会伙在一起,守在这个村子里,他们为的是我,为的是我十八年后的这场了断,为的是要把那婴灵禁制住,等到十八年后替我赎回那另外的半条命。
“南方可寻,生地可复。沈叔,我不明白这话的意思,生地可复我知道,因为那婴灵占了我半条命,我回到这个出生地从那婴灵的身上夺回来,南方可寻寻的到底是什么?当初潘爷说是寻找那个能够给我另外半条命的人,可现在想来我却糊涂了。”
沈疯子淡淡地说道:“我们也不清楚,老潘说是寻一个有缘人,应该是你的助力,而我认为寻的应该是我们的那位故人,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需系铃人,我们各执一辞,一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谁对谁错,不过既然师兄早就已经算定了,我想应该很快能够见分晓了吧!”
我们一边聊着,一边催促着老马带我们找那老头的骨头,老马听得入迷竟然把正事给忘记了,他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轻轻问沈疯子:“沈先生,大师,能不能收我做个徒弟。”
沈疯子摇了摇头:“你还是算了吧,你是大富大贵之相,三年之内必有一场富贵从天而降,衣食无忧,可你却与道无缘,说无缘能够与我们相见也是缘,但却入不了道门。不过你只要一直以现在的心态处世,行善积德,乐善好施,你一家便可平安,无灾无难,无病无痛,善始善终!”
老马刚开始见沈疯子摇头,他有些失望,听到后面一节时,他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不过他有些好奇沈疯子说的大富贵指的是什么。我用电筒照在了老马的脸上,笑了,沈疯子不点破,那是不能说,不能说!横财不可说,说则破。
我拍了拍老马的肩膀:“老马哥,你平时也应该关心一下体育事业,还有社会福利事业,经常也去做做贡献,献上爱心!”老马并不笨,他脑子马上就转过了变来,他一脸的惊讶:“啊,你是说彩票啊?”
我淡淡地说:“我可什么也没说,不过老马,我得提醒你一点,人不能贪,贪婪和作死没有太大的分别,所以一定要学会适可而止,别搞得本末倒置,毁了你现在美满的生活。”我是在提醒他,别因为我们的提示,一天只知道去买彩票,正事也不干了,那样无异于走火入魔,物极必反最后只能够是事与愿违。
老马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其实发达不发达对于我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一家人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和和睦睦的就比什么都强。”
大概又找了半个多小时,老马终于找到了地方:“快来看,就是它!”老马的电筒照上了一块头骨,他不敢走近前去,沈疯子掏出酒来又喝了一大口,我则递给老马一支烟,沈疯子斜了我一眼:“哟,没看出来啊,才多久没见都会抽烟了,老潘看到一定骂死你!”
我耸了耸肩膀:“我没瘾,这玩意能够舒缓情绪,就象沈叔你们喝酒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