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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了腊八节没多久,杨兰玉就生了,是个男孩,这可是皇上的嫡长孙,当真是金贵,大臣纷纷上贺表,礼物更是成堆成堆的往肃王府送,往杨家送。
皇上虽然厌恶杨家独大,可对于孙子还是很喜欢的,孙子这辈是慎字辈的,皇上便给取名叫赵慎礼。除夕夜时,杨兰玉还没出月子,便没露面,只是赵慎礼由皇后抱着露了一次面又抱了下去。
宋祺的肚子也大了,再过五个月就要生了,现在杨兰玉有了儿子,大家都看着宋祺呢,要是也省了儿子,两方势均力敌,也就罢了,若是生了女儿,那在子嗣上,诚王就矮了肃王一头。
虽说皇上忌惮杨家,可跟自己的儿子可没仇,和孙子那就更没关系了,到时候顶多削弱杨家势力,可皇后的位置稳稳地,肃王的位置稳稳地,按着规矩,肃王便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就算轮不到肃王,也该按着立嫡长的规矩立赵慎礼,皇上春秋正盛,到时候赵慎礼也十七八二十了,风华正茂。
而诚王既非嫡又非长,要想继承皇位,那就有得天独厚的优点才成,和烟霞山的关系好只是一项,皇家和烟霞山关系好,可和那些臣子没什么关系,烟霞山也不会因为他们支持诚王就给三瓜俩枣的,再者便是子嗣了,要是诚王妃这一胎是个女儿,等生儿子保不齐是哪天,说不定那时候赵慎礼都七八岁了,那时候诚王想要继位就难了。
因此众人把目光都聚焦在宋祺的肚子上,宋祺也很有压力,虽然高贵妃没说什么,可皇上却很期盼宋祺生个男孩,因为他实在厌烦了外戚独大宋祺是家中独女,宋家人口单薄,到时候想做大也没法子,是个不错的人选。
所以,他一定要立赵景深为太子,即便他无法完全削除杨家的党羽,等到赵景深登基,但凡识相的就不会再依附杨家了,而如今肃王妃生了个男孩,虽然他很欢喜,可这对于他的盘算也确实不利,因此也只能保佑宋祺也生个男孩了。
可是没等宋祺生产,大家就被另一桩事吸引住了,太后病了。
太后年纪原本就大了,刚熬过了冬天,结果刚过了年,季节变换,身子不适,就病倒了。皇上是很孝顺的人,整日和皇后守在太后跟前侍奉汤药,高贵妃和丁淑妃,丽嫔也都要靠后站,这个时候想上前也不能了,你还能越过皇上皇后去?
这还只是有子嗣的妃嫔能往前站站,至于那些**的莺莺燕燕,连来请安的资格也没有。肃王妃逸王妃和宋祺作为孙媳也是天天进宫尽孝,别人还好,如今宋祺身子越发的沉,整日奔波实在是辛苦。
陈芬扶着宋祺,慢慢走在路上,宋祺挺着大肚子,格外的辛苦,走一回就要歇一歇,宋祺看陈芬那么有耐心,不禁有些内疚:“都是我拖累了你。”
陈芬道:“你身子重要,说这些做什么,左右也不是缺了咱们就不成,你怎么不留在家里歇着,别累着了。”宋祺道:“别人整日在跟前守着,就是什么也不做,也是个样子,我怎么好呆在家里。”
陈芬道:“我看你的肚子委实大了些,可有没有找人看了?”宋祺提起这个就很开心:“御医说很有可能是双生子。”陈芬笑道:“这可真是大喜事。”
宋祺道:“月份还不到时候,御医也只是说可能。”陈芬笑道:“那些御医个个都精明的很,要不是确诊了,断断不敢说这个话的。”又道:“如今你是不是也很担心?怕生不了儿子?”
宋祺道:“我倒是无所谓,我想女儿儿子都一样,要是有一对姐妹花,也是一件大好事。”陈芬笑道:“你长得这样美,将来生了女儿也必定是倾国倾城,等长大了来求亲的络绎不绝,只怕你操的心就多了。”宋祺笑道:“这还没出生呢,只怕是十几年后的事了。”
两个人说笑着,却见肃王妃从后头过来,她自从生了儿子,气势也不一样了,见了宋祺和陈芬便上来打招呼,宋祺还好,行了个礼,可陈芬却是理也不理的,当时要不是杨兰玉毫无廉耻之心,陈芬也不至于这样。杨兰玉自己心里也有数,寒暄了一句就先走了。
宋祺赶到的时候太后难得清醒,说要见宋祺,宋祺还是头一回进内室,里面弥漫着一股药香味,太后躺在床上,短短半个月没见,就消瘦了不少。
太后看着宋祺的大肚子眼睛就亮了几分,拉着宋祺的手道:“等你生了,我才算能安心闭眼呢。”宋祺道:“太后吉人自有天相,不过是偶感风寒,怎么就说这些话了?等您好了,还要您给孩子缝个虎头帽呢。”
太后虚弱一笑:“只怕是没机会了,景深不在,你要好好的,景深自幼就被皇上送去山上,吃了不少苦,我也心疼这孩子,可也不好带出来,你是他心坎上的,要好好照顾他,我把我孙子和重孙子就交给你照顾了。”
太后说的心酸,宋祺纵然和太后不亲近,此时也落下泪来:“太后,您别这样说。”太后却摆摆手,示意宋祺退下。
太后到底没熬过春天,刚进了二月就殁了,举国齐哀,赵景深也从西北赶了回来,他不光一个人回来,也把杨黎带回来了。赵景深半年多没见宋祺了,虽然时常通信往来,可怎么能解相思之苦。赵景深在西北呆久了,有些边幅不修,见了宋祺很是激动,刚想抱她,可看见她的大肚子又停住了,很是珍惜的捧着宋祺的肚子:“怎么样?孩子有没有闹你?”宋祺道:“没有,孩子乖得很,一点感觉也没有。”
赵景深道:“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宋祺看着赵景深,赵景深也成熟了不少,眉眼间也多了几分凌厉,宋祺怔怔的看着,眼泪就落了下来,抱着赵景深呜呜的哭起来,她真的很想念赵景深。
赵景深很是心疼,连连的安慰。,小夫妻久别重逢,也没有好好地叙旧,太后去世,宫里事情多,赵景深虽然刚从西北回来,可要他忙的事情也很多,也闲不下来,。倒是宋祺,高贵妃替她求情,皇上叫她在家歇息,不要来回的跑了。
刚开始几天忙乱,可后来一切事物都打点好了,只剩下些谥号什么的,需要礼部拟定,其余的都是按着规矩来的,赵景深总算闲下来,便整天陪着宋祺。赵景深也没有瞒着宋祺,把这次在西北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杨黎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赵景深此番来便是为着他手中的兵权,若是不给,显然不可能,若是给了,他便是拔了牙的老虎,任人宰割了。
他也很机灵,把死忠于他的那部分将士交给了赵景深统管,反正人是忠于他的,无论在谁手里都一样,而且这群人对赵景深肯定不服气,最好闹出点什么事来,证明赵景深的无能,就更好了。
可他想到的,赵景深自然也想到了,头一回打鞑子的时候,赵景深便用的杨黎给的人,这样一来,要是赢了,好处是杨黎的,要是输了,坏处也是杨黎的,毕竟是跟着他的人,如今一换主子就不经用,那怎么能成,于是那群人个个玩命,仗打赢了不少,可损失也比从前多。
之前他们都是杨黎麾下的精英部队,打头的是普通的兵士,他们一向压阵,如今这样做先锋冲锋陷阵,损失惨重,心里也不好受,这群人多半是杨家的家奴,很多人都有亲戚关系,看着自己的亲人丧命,剩下的也都不好受,便找上了杨黎,说赵景深不体恤将士。
杨黎其实也心疼着呢,他略一提,赵景深便说,打仗哪有不伤亡的。这句话就堵住了杨黎的口。最后杨黎没法子,与其任由消耗他的精英部队,还不如分一些兵权给赵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