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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燕苏泽恺心急,很快就让李嬷嬷进来,两人吩咐了一番。
又有萧燕近身的下人进来,将苏泽恺踹翻在地上的碗碟,饭菜汤汁都收拾干净了。
她们出去前,萧燕恩威并施,再三叮嘱交代,不让她们出去嚼舌根。
“我和母亲还没吃几口呢,让厨房再准备些简单的饭菜送上来吧。”
苏倾楣看着退下去的下人,声音柔柔的。
“大哥,您也留下来一起吧。”
萧燕这会根本没什么胃口,又碍于苏泽恺,本想拒绝,听了苏倾楣的话,关切的看着苏泽恺问道:“吃饭了吗?”
苏泽恺没拒绝,瞪了苏倾楣一眼。
苏倾楣脸上的笑容未减,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做大少爷爱吃的。”
萧燕作为苏府的夫人,大权在握,自然有自己的小厨房。
厨房里的下人对萧燕苏倾楣和苏泽恺的喜好都有一定的了解,半点也不敢怠慢,很快按要求送了上来,菜品基本和之前的不同。
萧燕完全忘了苏泽恺这个儿子先前是怎么斥责她对她不满的,一个劲的让他多吃点,苏泽恺压根就没胃口。
苏倾楣则不住的给萧燕夹菜,有儿女陪着,萧燕的脸色,比之前来说,好了许多,就是哭多了,眼睛看着有些肿,神色也因为沉重的打击有些憔悴。
苏倾楣的兴致也不是很高,吃了几口,她先是扫了眼苏泽恺,随后看着萧燕问道:“母亲现在准备怎么做?”
她缓缓放下筷子,“父亲夺了母亲的管家权,还让母亲在院子里反思,年前还好一些,年后呢?也由二姨娘替代母亲参加那些宴会应酬吗?”
“不可能!”萧燕想也不想,“她休想!”
苏泽恺本来就没食欲,听了这话,更没心情,要明年正月是二姨娘代替苏府参加宴会的话,苏倾楣还好,他——
别人肯定会觉得是六姨娘怀了孩子,他在苏家的地位不保了,到时候,他就不是因身世被那群人耻笑了,而是直接被那群人排除在圈子外。
苏泽恺直接放下了筷子,忧虑直接表露在了脸上。
“恺儿,你不用担心,你父亲他也不会这样绝情的。”
萧燕安慰苏泽恺,“你父亲都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还帮着我遮掩,而且他明确说了,二姨娘只是暂管。你就想,他在你和楣儿身上花费了这么多的心血,现在马上就要有成果了,他也不会让对你们不利的事情发生的,再说了,不还有你舅舅他们嘛。”
那为什么六姨娘怀孕,他那么高兴?还因为他们想流掉她腹中胎儿一事雷霆震怒,至于舅舅,二姨娘不同于其他人,虽然姚家比不上萧家,但她也是有娘家做靠山的。
苏泽恺将话憋在心里,并不觉得乐观,闷闷的,不吭声。
“这次的事情,母亲确实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但……”
苏倾楣神色迟疑,“舅舅若出面,怕只会适得其反。”
苏倾楣说的委婉。
戕害庶子,嫁祸嫡女,事情败露,这事要传出去,就是休妻都可以,父亲只是打了一巴掌,暂夺了掌家权,这惩罚已经是极轻的了。
若是萧家真的干预,惹得苏克明不快,到时候惩罚只会加重,萧燕更不得他心。
苏倾楣感觉得到,自己的母亲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母亲,父亲和沈家不和,就是因为当年荆国公府施压,干预太多,伤了他的自尊心,萧家现在虽然得势,但和当年的荆国公府远不能相提并论,母亲是想重蹈当年苏家和沈家的覆辙吗?”
“她敢!”
萧燕尖着声,气势十足。
“沈清那个笨女人,能和我比?”
她言辞间透着几分自以为是的自得,苏泽恺皱眉,作为男人,对萧燕的这番作态,实在不喜的很,开口道:“母亲在父亲面前,还是不要这般的好,没几个男人会喜欢。”
苏泽恺心情不好,对萧燕不满,话说的很是直白伤人。
以前,苏家的后院,萧燕一人独大,就连苏老太太都不及,苏泽恺地位稳固,他虽然对萧燕的一些做法不满,也从来都不说,但因为苏梁浅,他们完全没了先前绝对的优势地位。
“母亲还是向父亲低头认错吧。”
苏倾楣缓缓道出自己的最终目的,萧燕看着她,皱着眉,显然是不情愿的。
“苏府夫人的位置,后宅管理权,还要对我和兄长的看重厚爱,在父亲眼里,他该给您的能给您的,都已经给了,您如此,就是贪心不足!”
苏倾楣看的一直都比萧燕明白,以前和苏泽恺一样不说,是觉得没那个必要。
苏泽恺完全赞同苏倾楣,很快随着她的话附和道:“不就是低个头吗?还是自己的夫君,有那么难吗?你是要亲眼看到我被所有人看不起讥笑吗?”
萧燕皱着眉,想到这些年自己为苏克明做的,还有他对自己的态度,心里头还是不甘心。
“成大事者,就要能屈能伸能忍,母亲,你就当现在的苏梁浅是以前的夫人,为了我和兄长,就只有委屈您了。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兄长,父亲既看重疼爱我们,肯定也能体谅明白您的心情的。”
萧燕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应了下来。
气怒的她,因苏倾楣的几句话,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
苏梁浅离开念瑜苑后,并没有回苏府自己的院子,借着不让沈老夫人担心的由头,再次出了府。
苏府的下人,对她不敢像之前那样怠慢,很快安排了马车。
苏梁浅再回到荆国公府后,让人通知了沈老夫人一声,又上了季无羡安排好的马车。
马车内,谢云弈,疾风,季无羡几个都在。
“冯平的家人,被我安置在季家城南的一处农庄上,我的人,接到冯平后,会将他也送到那里。”
苏梁浅点了点头,想要道谢,但又觉得,谢谢二字,轻如鸿毛,显示不出诚意。
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转念想到,上辈子到死,季家上下,都是安然无恙,她也没什么能为他们做的,就连提醒,也似乎是苍白多余的。
苏梁浅皱眉,颇有些苦恼,谢云弈轻笑了声,“打了胜仗的感觉如何?”
苏梁浅闻言,不自觉的就想到萧燕气急败坏的样,勾了勾唇,“还不错。”
这还只是刚开始而已。
“开心就好。”
苏梁浅的视线没在谢云弈的身上,也因此,她不知道,谢云弈在道出这轻悠悠的四个字时,眼底融着的纵容宠溺。
仿佛她开心,怎么都好。
“快和我们说说!”
季无羡一脸兴奋。
谢云弈是喜欢人,他呢,对八卦更感兴趣。
苏梁浅对分享这种事情,兴趣不大,尤其这还是家事,但见季无羡这样,也不想扫了他的兴致,便将今日的事情,大致说了下。
她言简意赅,轻描淡写,但还是能让人联想到当时气氛的剑拔弩张。
季无羡吸了口气,谢云弈脸上的笑也沉了下来,整个人的气场似乎都变了。
“最毒妇人心啊,你家的都是一群什么牛鬼蛇神!这样恶毒的妇人,你父亲居然没把她给休了!”
季家世代,都是一夫一妻,且多只有一个儿子,若嫡长子花心纳了妾,那就是直接将自己从继承人的名单剔除了。
季无羡往上四代,都是单传,到了季无羡这一辈,因为季夫人生他的时候大出血,差点难产,季公爷怕妻子有意外,就只有季无羡一个儿子。
季家人丁单薄,也因此,关系简单融洽,完全不存在像苏家这样为了利益和嫉妒心,勾心斗角的事,这同时也是荆国公府名存实亡,但他们依旧是北齐第一望族的重要原因。
若醉心权势,自然是会延绵子嗣,发展势力。
“那可是他的爱妻,他爱子,爱女的生母,萧家也还在呢。就算夺了中馈,估计过几天就还给她了。”
苏梁浅笑的讥诮,口气更是凉薄,丝毫没有女儿对父亲该有的敬爱,甚至有一些意难平的恨。
这恨意,季无羡倒是察觉出来了些,不过他只是单纯的以为是因为苏克明偏心,并没有多想。
“他会后悔的!”
苏梁浅看着面色清冷,口气笃定的谢云弈,嘴角上扬,漂亮的眼睛,微微的眯着,信心满满:“当然,他们都会后悔的!”
她想要的,可不是他们后悔那么简单,而是尝尝坠入地狱,爬不上来的滋味。
一行人出了城门,到地方时,天都黑了。
城外不比京城内,入夜灯火璀璨,放眼望去,一片乌色,带着夜风的湿气吹在身上,更添了几分寒凉。
苏梁浅是孤身一人前来的,随行的两个婢女,她一个也没带。
季无羡最跳下马车,紧接着是谢云弈,谢云弈站在马车旁,想要扶苏梁浅,苏梁浅纵身就跳下了马车,利落飒爽,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
季无羡看着自然而然收回手的谢云弈,偷笑。
谢云弈从最后下车的疾风手上接过他递给自己的斗篷,披在苏梁浅身上,“天冷,披上。”
他微冷的口气,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苏梁浅本想说自己身体更好,谢云弈比自己更需要,他已经用披风将她拢住,给她系披风的带子了。
苏梁浅莫名想到上次在飙风寨,谢云弈傲娇的将他原先不同意送她的玉佩系在她身上,她不再拒绝,而是看着低头做事的谢云弈,他的手指修长好看,但显然和上次一样,有些笨拙,苏梁浅笑出了声,“你系的上吗?”
“可以。”
谢云弈没有抬头,他说话时,呼吸喷洒在苏梁浅的下巴,温热麻痒,苏梁浅身子不自觉的后仰,自己先不自在起来,不过面上却掩饰的极好,干笑了两声,平静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也不给谢云弈拒绝的机会,向后退了两大步,拉开和他的距离,随后快速利落的将带子绑好。
谢云弈还站在原地,神色淡淡,温润如月,昏暗的光线,很好的将他耳朵升起的红晕掩住。
季无羡在旁看了半天的热闹,对两人这样戛然而止的短暂交流颇感惋惜,走到两人中间,笑看着苏梁浅道:“苏妹妹,你这样一个人,就不担心?”
他叫苏妹妹,叫的越来越顺口,尤其当着谢云弈的面,季无羡总有种占他便宜的感觉,心情暗爽。
他往谢云弈的方向瞟了眼,笑的意味深长,“不害怕吗?”
某只老谋深算披着羊皮的大灰狼,可是虎视眈眈。
苏梁浅直视着他和季无羡,“担心害怕什么?”
她一脸坦然,眼底满是信任,“如果你们真要对我不利,我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我相信你们!”
他做的这些事情,就连沈老夫人都没说,如果不是信任,她自然不可能让谢云弈季无羡知道。
至于茯苓降香,对降香,她根本就谈不上信任,茯苓的话,苏梁浅相信她,但心里也总隔着一层,她觉得她们不是一类人,反倒是谢云弈季无羡,她觉得可以交付。
而且,谢云弈他们真要对她不利,她一个人还能逃,若是多带个人,才是累赘。
季无羡贱贱的看向谢云弈,更贱兮兮的道:“人家相信你哦。”
苏梁浅听出季无羡话中的调侃,强制忽视心中的不自在。
谢云弈横了季无羡一眼,暗含警告,季无羡立马老实。
谢云弈走向苏梁浅,“外面冷,我们进去吧。”
“不用了。”苏梁浅拒绝,“冯平应该快到了,我就在这里等,我不冷,你进去吧。”
以前在战场苦寒之地,比这更冷,苏梁浅早就习惯。
冬夜刺骨的寒风,能让人头脑更加清醒,苏梁浅并不讨厌。
再就是,冯平的家人都在庄子里,苏梁浅没换装束,并不想和他们碰到面。
谢云弈自然不会让苏梁浅一个人在这呆着,他陪着一起,疾风又从马车里面取了件披风给谢云弈披上,季无羡将马车的小茶几还有茶具都搬了出来,又让庄子的下人,搬了几条小圆凳,几个人在门口,围着煮茶。
冯平一下马车,就闻到了袅娜的茶香。
苏克明那一脚不轻,他到现在浑身都还疼着。
因为出卖了萧燕,他被苏管事送回去后,是担惊受怕,见说是苏梁浅的人来接他,茶都来不及喝一口,直接就跟着他们来了,这会骨头都散架了,走路都是一瘸一拐,跄跄踉踉的。
冯平这些年积下了不少产业,从他决定帮着苏梁浅反咬萧燕一眼,就开始收拾,季无羡先前接他的家人离开,已经通通带出来了,这会倒是一身轻松。
也许是出于信任,更多的还是顺风顺水的萧燕自信冯平不敢背叛她,对他根本就没设防,事情进展的出乎意外的顺利。
他倒是不怎么担心苏梁浅看上他的那点东西,毕竟和拿金珠子扔人的季家小公爷交好的人,怎么会缺银子?
冯平跟在赶车接他的人身后,很快看到在屋檐下围在一起喝茶的几个人。
谢云弈苏梁浅坐在一起,疾风季无羡分坐在两侧,谢云弈身上黑色的披风,随意的披着,苏梁浅的披风,则是一身雪白,是他从未见过的上等品。
她戴着帽子,只露出一张雪白娇小的脸。
热气氤氲,模糊了她的脸,更显雅致。
这些个人,穿着谈吐皆是不凡,荒僻黑暗的地方,竟比京城的一些上等场所,更加富丽,尤其是披着黑色披风的男子,尊贵天成,再加上季无羡对他恭敬的态度,冯平这几日,一直都猜测,他是皇室的哪个皇子。
他和苏梁浅坐在一起,一黑一白,说不出的登对。
几个人里,经过今天的事,冯平对苏梁浅印象最为深刻,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她手上端着杯茶,帽子下的脸含着微微的笑意,不像白日见的,冰冷讥诮,倒是能让人感觉到几分愉悦。
苏家的几个小姐,冯平都见过,要说这苏梁浅,第一眼并不让人惊艳,但冯平心里就是觉得,她比苏倾楣更让人心动,更不要说其他几个了。
明明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一脸纯良,但冯平就是怵她。
谢云弈抬头,往正看着苏梁浅的冯平身上扫了眼,眼神幽淡,冯平下意识的调转头去看他,他好看的脸,神色温良。
冯平就是个人精,不然的话,萧燕也不会选择他帮自己做事,他很快意识到什么,叫了声苏小姐,低垂下了脑袋,谁都不敢再看。
这些个,就没他惹得起的。
苏梁浅知道冯平已经到了,但没出声,一直到冯平叫她,才缓缓抬头,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另外找了个,给他倒茶,走到他身旁递给他。
冯平确实渴了,喉咙都冒烟了,但胆战心惊的,根本就不敢伸手去接,一张脸也是乌青。
“今天的事情,你做的很好。”
冯平得了肯定,接过苏梁浅的水,一口气全喝了,还觉得不够,但也不敢再要。
“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他姿态放的极低。
苏梁浅从身上取出几张银票,冯平看着,眼睛亮了亮,没接,苏梁浅递给他,“给你的就拿着,这是你该得的。你家人都在里面,你和他们碰面后,会有人连夜将你们送离京城,找个地方,重新开始吧。”
冯平颤颤巍巍的接过银票,激动着结结巴巴的保证道:“我今……今后一定不再做龌龊事,我,我肯定好好治病救人!”
对苏梁浅来说,今后冯平如何,那是他个人的事情,她并不关心。
她向后看了季无羡一眼,“你让人领他进去见他家人吧。”
冯平进了屋,很快里面就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还有哭声。
苏梁浅上了马车,她撩开车帘,很快就有一群人从里面出来,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部上了先前接冯平前来的马车,还是冯平扶他们上去的。
冯平扶他们上车后,一只脚已经踏上马车了,但又退了回来,走到苏梁浅的马车前跪下,“多谢苏小姐,救了我,救了我一家老小!”
他的声音哽咽,结结实实的叩了三个响头,迟疑了片刻,还是道:“当年夫人的死,恐有蹊跷。”
马车的车门被掀开,苏梁浅大半个身子探了出来,看向冯平,冯平有些后悔自己多嘴,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继续道:“小的也不敢肯定。几年前,贵府的四姨娘有孕,是个男孩儿,也是小的看的,有一次向夫人禀告的时候,听她和人争执,具体说了什么,小的已经忘了,但此事应该不简单。”
“你今日怎么不将四姨娘的事,一并说出来?”
冯平垂着脑袋,因着苏梁浅之前的交代,他是打算这样做的,但看到苏克明那凶神恶煞的样,他一下就没胆了。
他现在也不后悔,今天害人未遂,他就被踹了一脚,苏克明对子嗣如此在意,得知此事,说不定直接就让管事把他的小命结束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启程吧,今后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苏梁浅并不耽误时间,她很清楚,自己今天这一出将计就计,算不得高明,萧燕肯定会怀疑到她头上,而且还会找冯平,她现在自己出面不方便,肯定会找萧家的人帮忙,冯平留在这里,夜长梦多,早晚出事。
冯平也知道这一点,又和苏梁浅保证今后自己一定好好做人,这才乘坐马车离开,苏梁浅则重回了马车。
刚刚冯平的话,谢云弈也听到了,苏梁浅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你不意外?”问的是季无羡。
他本来想说报仇很简单,谢云弈就可以帮忙,但是话到了嘴边,又改了口。
他总觉得苏梁浅不需要,也不会接受。
苏梁浅似才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点头承认,坚定道:“我的母亲,不是温室培育出来的那种经不住半点打击的人。”
母亲虽然被外公还有几个舅舅娇惯,但从不是柔弱的人,相反有自己的主意,不然的话,当初也不会嫁给苏克明。
外公几个舅舅的事,对她来说,打击虽然大,但外祖母几个舅母都在,还有她,她心中有牵挂,要说病倒可能,但绝不会缠绵病榻,一病不起。
“要不要我们帮忙,我——”
“不必。”
苏梁浅打断季无羡,“有需要的话,我会开口的。”
在今天冯平告诉她之前,对沈清的死,她就有所怀疑。
仇,她是肯定会报的,但人已经死了,比起纠结这个,她觉得自己更应该做的,是让活着的人,过的好一些。
“我现在就有件事想请你们帮忙。”
苏梁浅不需要同情,她更不想谢云弈季无羡对她生出怜悯,他们是平等的合作关系。
苏梁浅取出随身携带着的图纸,递给季无羡,季无羡疑惑着接过打开,在看清图纸上画的东西后,疑惑的表情更深了。
“你让人给我打一副这样的金针。”
“金针?”
季无羡重复着问了句,“金针不是细直的吗?”
季无羡也是大夫,医术比起御医也不遑多让,他不擅长针灸,但也知道一些,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带着弧度的金针。
苏梁浅利落的将桌子收拾了一番,将图纸摊开,看着季无羡,“这样的,能不能找人做出来?”
“你想要,就可以。”
谢云弈倾身上前,扫了眼苏梁浅设计的图纸,直接给了肯定的答复。
一直都静静坐着,谢云弈的迷弟附和道:“公子说能,肯定没问题。”
苏梁浅脸上有了笑,向谢云弈道谢。
她这会倒是没有不好意思,这金针,虽然不是给谢云弈量身打造的,但他也是要用的。
“这是你画的?你会针灸?”
苏梁浅想了下,“会一点。”
自战场回来后,她被困后宅,每日无事,便是研究医书。
她会医术辨毒,但后期最擅长的,却是用针。
“这个能很好的缓解疼痛,对很多病,比药还有效,你应该能用得上。”
这一点,季无羡自然也知道,但针灸是比用药还更深奥麻烦的,没有几年的功夫根本就不成,还不是后天苦学就有用的,得有一定的天赋。
苏梁浅年纪轻轻,他实在有些怀疑,但想到之前在飙风寨,他又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
“你还有多少本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会功夫,杀人不眨眼,擅医术谋算人心,季无羡实在好奇,苏梁浅这样年纪轻轻,是怎么学来这一身本事的,她又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未来的时间还很长,又何必要急于这一时?”
谢云弈笑,温润的容颜倾城,盯着苏梁浅,“未来的时间那么长,那弈就好好期盼,苏小姐带来的惊喜。”
季无羡看着笑容炫目的谢云弈,为什么他听着像是要缠着对方一辈子的表白。
季无羡又偷看苏梁浅,她从容淡然,没有半分羞涩,根本就没多想,显然是不了解他家公子一颗萌动的少男心啊。
季无羡忧心,他家公子的追妻路漫漫啊。
相比于他的忧心,某人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已经狐狸似的盘算上了。
“派去接冯平的人说,有人守在他家。”
季无羡忽然想到什么,对苏梁浅道。
“估计是我的父亲的人。”
那个时间点,就只有可能是苏克明的人。
今天的事情,想必他也觉得有蹊跷,同时,他还想给萧燕苏倾楣她们扳回一局的机会。
“可惜啊——”
苏梁浅声色平静,无喜无悲,神情更是寡淡,就好像她口中的父亲,只是个人的名字,完全没有任何感情。
“为什么不直接将那个大夫杀了,一了百了?”
几次接触,季无羡并不觉得苏梁浅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
“他对我做的,还没到要他命的地步,那一脚还是背井离乡就是对他的惩罚,而且,我答应了他,只要他配合我演这出戏,我会保他和家人平安,我既承诺了,自然会做到。”
苏梁浅轻叹了口气,“他一家老小,都指着他一个人养着呢。”
现在大齐边境每年都有冲突,上辈子两年后,战火会蔓延开来。
“没想到苏妹妹是——”这般心善的人。
不但心善,而且胸襟开阔。
季无羡本想打趣苏梁浅几句,但见她神色凝重,皱着眉头,满是担忧,这样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反而有些心疼。
若不是那些人步步紧逼,谁又愿意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天天这样勾心斗角呢?
如果荆国公府繁华如初,她母亲也还在,被人捧在掌心的她,应该比谁都单纯简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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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
城门已关,谢云弈季无羡一行人若想要进城,也不是不行,但苏梁浅拒绝了。
她倒不担心萧燕因此会怀疑什么,毕竟在萧燕眼里,她和季无羡的关系很一般。
只是,城门特殊开放,若是出了事,会牵累季公爷府。
不怕一万,苏梁浅怕万一。
“马车这么小,这夜里又冷,我们还是去庄子休息吧?”
季无羡一连换了好几个坐姿,躺姿,怎么都觉得不舒服,看着众人,开口提议。
“我提前安排好的,房间很干净。”
“陌生环境,我睡不好。”谢云弈率先拒绝。
季无羡没再问苏梁浅,而是看向疾风,疾风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认真道:“不去,公子不去,我也不去!”
“乖,晚上和你无羡哥哥睡,里面好多吃的,我会好好对你的。”
季无羡连哄带骗,疾风不为所动,季无羡见这招没用,直接用武力解决,但根本不是疾风的对手。
两人在马车里面纠缠,苏梁浅躲到一旁,看两人打闹。
“季无羡!”谢云弈担心两人波及到苏梁浅,叫了声季无羡的名字,他的声音极轻极淡,却成功让两人停止了打闹。
“你一个人进去。”
季无羡看着躺在地上,抱住马车木板的疾风,眼角的余光却瞥向谢云弈,不满的哼唧了声,“不识好歹!”
苏梁浅见疾风没和季无羡一同进去,松了口气。
季无羡进去没多久,疾风吃了些什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谢云弈背靠着马车,看书喝茶。
谢云弈这辆马车是经过特殊改造的,比一般的马车要宽敞许多,马车的车窗车门,除了有布帘帷幔,还有推拉式的木门,关上时,可以很好的隔绝外面的冷风。
马车内,点着怡人的暖香,靠内的两个角落还有苏梁浅坐着的位置,都放了夜明珠,比加了灯笼照着的屋檐还亮,但光线却很柔和。
苏梁浅有些困倦,却并无睡意,她见谢云弈专心看书,挪着出了马车。
刚出马车,迎面就是一股湿冷的寒风吹来,打在脸上,苏梁浅困倦全无。
季无羡的这个庄子,是一处田庄,这个季节,自是一片荒芜。
屋檐下的灯,在风中摇曳,苏梁浅的发,也被吹乱。
她没有穿谢云弈之前给她的白色披风,有一些冷,在她可承受的范围内,她甚至有些怀恋这刮人的风。
“出来怎么也不多穿件衣裳?”
苏梁浅扫了圈,准备在附近走走,谢云弈从马车里面出来,将腕上挂着的一件通体雪白的裘衣递到了苏梁浅跟前,“是自己披上还是我帮忙?”
“你怎么出来了?”
谢云弈将披风抖开,“马上就除夕了,不要生病了。”
苏梁浅点头接过,自己将衣服披上。
“我陪你走走?”
“好。”她没有拒绝。
两人一路无话。
农田边上,是一处略有些高的田埂,是个草屋建的亭子,平时田庄的负责人,会在这里监督庄子上的下人干活。
时值冬日,这里的风,也更大一些。
谢云弈一直就站在苏梁浅的身后,苏梁浅静静的注视着一个方向,那拉长的背影,是让人心疼的坚强和落寞,还很难靠近,甚至连触碰都难。
苏梁浅并不怎么习惯和谢云弈独处,总觉得气氛怪怪的,她正寻思着是不是开口,直接回去算了,和她保持了些距离站着的谢云弈,忽然走到了她的身侧。
“苏梁浅。”
他叫她的名字。
“嗯。”
苏梁浅应,回头,谢云弈已经凑到他跟前,被放大的脸,含着笑意,倾国倾城。
“我有点冷了。”
“那我把披风给——”
苏梁浅边说边解脖子前系着的带子,披风还没脱下,手就被谢云弈按住。
他站在苏梁浅的身后侧,苏梁浅的脑袋,几乎都要贴着谢云弈的胸膛,两人的距离很近,四周围安静的只有风从耳畔经过的声响,苏梁浅的耳朵敏锐,几乎可以听到谢云弈的心跳声,整个人都僵住了,忘记了反应。
他将披风抖落开,一边披在苏梁浅身上,自己一只手拽住一角,披在自己的肩头。
披风很大,两个人,似乎也能容得下。
“这样,我们都不会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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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女主狠,但心地善良,不是六亲不认,滥杀无辜的人,她恨,但依旧怜悯弱小,甚至心怀天下,为复仇而生,但不为复仇而活,有血有肉,心有大义,玲珑通透,这是小妖想塑造的,当然,男主喜欢的应该也是这样的苏梁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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