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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辰看着自己眼前的苏慕非,微微沉默,觉得心情有点复杂。
这种展开,该说是意料之外,还是情理之中呢?
“阿辰,过来。”
清雅隽秀宛若芝兰般的少年朝他笑着,语气温柔得像是诱哄,“到我身边来。”
宁辰反射性地想退后,但他抵到的却是冰冷的机门。他这才发现,飞机门不知不觉间已经合拢了。
瓮中抓鳖。
他脑子里第一瞬间反应过的是这四个字,随即他黑线了,他这不是在骂自己是乌龟吗?(注:鳖和乌龟其实本不是同一品种,这里宁辰只是在自嘲)
看到宁辰退了一步,苏慕非神色微冷,他再次重复了一遍,“阿辰,过来。”
宁辰没有动,只是警惕地望着对方。
苏慕非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温度,“阿辰,现在你过来的话,我还能原谅你。你不想惹我生气吧?”
“……”宁辰叹了口气,“苏慕非,你这样有意思吗?”
他摊开手,直截了当地道:“我不想和你结婚。”
“那你想和谁结婚?叶冷华吗?”苏慕非微微示意,他的手下便将狼狈的叶冷华压了过来。叶冷华在刚登上飞机后就被苏慕非的人制住了,为了防止他大喊大叫,还特地塞住了他的嘴。
此刻,叶冷华满脸不甘与痛恨,他恶狠狠地瞪着苏慕非,手脚不断挣扎着,试图逃离层层束缚住他的绳索。
“唔……唔……”
他嘴里发出如野兽般的狂乱的哀鸣,恨不得从苏慕非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苏慕非完全无视了叶冷华,他只是对宁辰道:“嗯?你不想和我结婚,想和叶冷华私奔吗?”
“你喜欢他吗?”
宁辰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苏慕非,“你知道答案的,不是吗?”
“呵,我就知道,”苏慕非目光缱绻地注视着宁辰,一字一句像是自豪又像是自嘲地说道,“我的阿辰,是这世界上最无情、又最自私的人了。”
“你不会将任何人对你的爱放在心上。”
苏慕非轻声道,“我做了这么多,还是无法改变你。”
“我不是你的,”宁辰深吸口气,这样强调道,“我从来都不是你的。”
苏慕非沉默了一瞬,接着笑了。他笑得仿若林间清风,光下清影,但此刻这笑里洋溢的,却是满满的绝望。
“是啊,你从来都不是我的,你从未属于我过。”
他像是自言自语般道,眼底的光彩却一点点黯淡下来。
许久,苏慕非的唇角扬起疲惫的弧度,他突兀地道:“阿辰,我累了。”
“我已经厌倦了一次又一次站在你的身后,注视着你的背影。我已经厌倦了一次次卑微地乞求着你,渴望着你的爱怜。”
宁辰心里一咯噔,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慕非眸中再也没有丝毫光彩,只余一片深沉的永夜。他道:“阿辰,这次我不会再放纵你了。”
“哪怕是绑,我也要把你死死绑在我的身边。”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温柔而甜蜜,仿佛锅里缓缓融化的砂糖,沁着勾人的丝,缕缕醉人,“阿辰,你说我把你关起来,怎么样?”
苏慕非眼中燃烧着幽暗的鬼火,注视着宁辰的视线里尽是病态般的迷恋与痴狂,同时也带着濒临崩溃的绝望。
无法实现的爱恋。
无法控制的痴迷。
无法束缚的理智。
被欲.望所驱使,苏慕非似是征询般问道:“阿辰,我把你关起来好不好?”
他脸上泛起动人的红晕,眼睛亮得吓人,带着些羞涩与陶醉地吟诵道,“我把你关起来,关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你的眼里只能有我,你的世界里也只会存在我,你再也不会从我身边一次次逃开。”
苏慕非微笑着凝望着宁辰,声音轻不可闻:“你说……好不好?”
宁辰头皮一麻,觉得毛骨悚然,一股强烈的恐慌感从心头升起。
苏慕非坏掉了。
他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想立刻离开,却根本无路可逃。
最后,宁辰感觉到有人强硬地拉住他,在他体内注射了冰凉的药剂。他用力挣脱,却根本无能为力。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他的身体倒了下去,倒在了他熟悉的温暖怀抱里。
“少爷,这些人怎么办?”
有人恭敬地这么询问着。
然后宁辰听到了苏慕非依然柔和却盛满了残酷的声音。
“全部解决掉。”
“那……叶少怎么办?”那个人又迟疑着问道。
“送到叶家去,告诉叶家主,他的儿子想拐带我的未婚夫,叫他好好管住自己的儿子。”
“是的,少主。”
所有声音逐渐远去。
宁辰的世界逐渐被黑暗所淹没。
在最后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了苏慕非的声音。
“阿辰。”
苏慕非温柔地念着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化不开的执念,与病态的痴迷与疯狂。
“你永远都别想离开我。”
宛如诅咒,宛如誓词,又宛如预言。
宁辰和苏慕非两人的婚礼举行得很浩大。
他们的婚礼在首都最繁华的中心广场举行,广场这一天都被苏慕非包了下来,禁止外人进入。
从保加利亚空运而来的香槟玫瑰铺满了整个广场,盛大的喷泉上洒满了各种颜色的花瓣。整个广场都支起了雪色的纱帘,盛大得像个童话。
婚宴奢华至极。
奢靡而华丽,虚幻得像是一场梦。
男女宾客觥筹交错,穿梭在如梦似幻的布景里,优雅而从容地互相谈笑着。每个桌几上都插着昂贵的蓝色妖姬,深海蓝色的花瓣尚还垂落着新鲜的露珠。
最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翻糖蛋糕,蛋糕共有九层,最高处是等身的苏慕非和宁辰的雕像。蛋糕颜色鲜艳,香甜诱人,镶满了宝石、钻石和水晶――乍一看,不像是食物,反倒像是艺术品。
苏慕非带着宁辰都穿着一身笔挺而昂贵的西装,只是苏慕非穿着黑色,宁辰穿着白色。他们逐一拜访各位客人,礼貌而不失生疏地招待着来宾。因为苏慕非坐着轮椅,所以一直是宁辰在推着他。
和其他人客套完,他们最后来到了宁家的桌席上。
席上坐着宁辰的父母、大哥还有宁弦和宁缺。宁辰的二姐因为显而易见的原因,选择缺席。
宁辰的父母专程从国外赶来,就是为了参加宁辰的婚礼。宁母一脸欣慰地看着两人,“慕非啊,小辰就交给你了。”
苏慕非温柔一笑,“母亲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阿辰的。”
宁父咳了咳,故意板着一张脸,语重心长,“慕非,你也不能太纵着这小子了,这孩子要是没有人管,敢把天都给捅出一个窟窿来。”
“是,父亲,”苏慕非从善如流应道,“我知道分寸的。”
接下来是宁辰大哥宁问的祝福,之后轮到了宁弦。
宁弦深深望着宁辰许久,眸里流转着莫测的光。宁辰接触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来,有些拘谨地开口:“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宁弦微微侧首,不再去看宁弦,他只是简单地说了句,“祝你们幸福。”
至于宁缺,从婚礼开始,就一脸阴沉地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宁辰对他说了两句话,也没得到回复,最后只好推着苏慕非讪讪地离去。
“我说你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没礼貌?”宁母嗔怪地对宁缺道,“你平时不是和你堂哥玩得很好吗?今天他大喜之日,你不为他高兴,怎么反倒给他摆脸色看。”
“没什么。”
宁缺垂下眼睑,咬着唇道,他突兀地对宁弦开口,“你发现了么?”
宁弦淡淡回复:“当然发现了。”
宁缺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整场婚宴就再也没说过话。
直到日色西沉,这一场奢侈的天价婚礼终于落幕。宁父宁母因为工作繁忙,立刻乘飞机去了国外,宁问也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宁家只剩下了宁弦和宁缺两个人。
宁缺脸色难看至极地喊道:“婚宴上的人,不是堂哥!”
“嗯……”宁弦眸色冷了下来,“他虽然和哥哥有着同样的脸,但却完全没有哥哥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
那种独特而又吸引人的气质,冶艳而空灵,摄人心魂。
真正的宁辰就宛如一支妖冶而绝美的罂粟,美丽之下却藏着致命的危险。但即使如此,仍旧有无数勇士前仆后继,哪怕被刺炸伤,也不顾一切地想要接近。
宁辰毋庸置疑有着极盛的容貌,但比起他的脸,他那种独特而又矛盾的气质才是他身上最吸引人的地方。
这世界上好看的人很多。
但宁辰的那种气质却是任何人都无法模仿的。
宁弦攥紧双拳,又是担心、又是焦急、又是恐惧……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激烈的感情了。
“必须得赶快找出哥哥。”
宁弦对宁缺道,“哥哥一定是被苏慕非藏起来了。”
宁缺心情同样糟糕至极,他重重地点了下头,“嗯。”
婚礼结束。
刚刚新婚的苏慕非却立刻抛下了他身边的“宁辰”。他搭乘着直升机,有些迫切地抵达了他用别人名义买下的私人岛屿。
岛屿上铺着大片的花田,花香摇曳在风中,激起层层涟漪。
苏慕非进入了岛中心的别墅。他制止了想要跟上他的聂风,让聂风留在了别墅外。然后苏慕非自己推着轮椅,上了扶梯,最后停留在一扇门前。
他微笑着推开门,“阿辰,一天没见,你想我吗?”
屋内的装饰和他们原本家里的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在于:kingsize的大床四根帷柱上都扣着漆黑的锁链。
拥有妖精般容颜的少年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四肢皆被锁链牢牢束缚。他身上未着片缕,皮肤上尽是斑驳而淫/靡的红痕。
宁辰虚弱地开口,神色恹恹。
“苏慕非,你打算把我关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