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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o 章/p>
岩洞里燃起了救命火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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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要快点救人吗，叫我回来干什么？”大强回过头来问。/p>
“不要告诉爹，别吓住了他老人家；先去告诉土生哥，快！”玉莲急急忙忙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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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在位于“楼子”一侧的榨油坊干得热火朝天，一些人在挑拣油茶籽，一个人驱赶蒙着眼睛的老黄牛围着五米多直径的钢碾子不停地转圈压茶籽。一早起来，土生就到榨油坊帮忙推大石头，汗流浃背只穿着一件单衣；大强跑进来，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匆匆地往外走。土生奇怪地问：“弟弟，出什么事啦？”大强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别问了，人命呢，快跑！” 土生立刻紧张起来：“小孩子家，别乱说，什么人命呀？” 大强拉着土生大步跑，杨姑姑刚好路过急忙从榨油坊捡起土生的衣服大声喊：“一…一大早的，你们跑…跑什么跑呀？土生，你…你穿上衣服！”土生听到喊声，回过头来接过杨姑姑送来的棉衣和夹衣（几十年前的冬天，三水乡人一般外面穿棉衣，贴身穿一件单衣，中间穿一件两层布做的所谓夹衣。）就立即飞快地朝大强追去。 /p>
玉莲正慌慌乱乱地给那个孩子清除身上的积雪，看见土生来了，急忙说：“土生哥，这是一个孩子，快、快把他背回去烤醒来！”土生跑到玉莲跟前：“呀，这孩子怎么冻成这样了！”见那孩子身边有一个被冰雪覆盖的破包袱，还有一根结了厚厚一层冰的木棍，知道是一个要饭的孩子；他俯下身用手指在孩子的鼻子上探了探，摸了摸那孩子的脸和全身说：“他只有一点点气了，背回去用的时间会太长，可能很难救他过来了，就在附近找个干爽的地方吧！”玉莲说：“可，可这雪地里哪有什么干爽地方呀？”土生在四周看了看说：“前面拐弯的地方有一个岩洞，前不久先生带我去那里看过林木，把他弄到那里面去！”说完将那孩子从雪堆里刨出来，急忙将他身上的雪和冰弹掉，然后抱着那个孩子就跑。/p>
“前面有岩洞？”玉莲点着小脚在后面跟着跑。/p>
“有，我和小伙伴们在那儿玩过好多回。”大强赶忙跑过来扶着玉莲。/p>
这是一片高高突起的大岩石，岩石下方有一个大洞，以前有一家人曾把那里当成房子居住；因三面都是岩石，那一家人将石块木头堆在正面当大门，还用高粱杆将里面隔成几间“小房子”。那家人不知到哪儿去了，但放牛的孩子们现在经常在那里玩游戏。还好里面没有进雪进水，土生将那孩子放在洞里，迅在其中清出一块干净地方，垫上一些孩子们在里面“过家家”用的高粱杆，再铺上一层高粱叶等，然后迅脱下自己的棉衣和夹衣，随即将夹衣垫在高粱杆上，大声说：“大强弟弟，来，将他抬上去！”看到土生这么沉着镇定，大强也勇敢起来，麻利地配和着。完了土生吩咐说：“大强，快回去，带一个火种，抱些牛草（方言，即稻草）来！”/p>
大强应声马上跑走了，土生从洞外收集起一大堆雪抱进来后说：“玉莲妹妹，请转过身去！”土生快地将那孩子的湿衣服全都脱光，见孩子的身上没有一件像衣服的衣服，心里想：“穿得这么少、这么破，在这野地里不冻死才怪呢！”顾不了多想，土生用孩子自己的脏衣服在他身上擦了擦，又用自己的棉衣将孩子的肚子盖上后说：“可以了，玉莲妹妹，你转过身来吧！”玉莲转过身来，只觉得一大股自己从来没有闻过的难闻的酸臭气味直扑过来，还有虱子在他身上爬来爬去；玉莲觉得自己直想呕吐，但她努力掩饰自己的感受，轻声对说：“土生哥，大强还没有带火来，怎么办呢?”/p>
土生回答说：“没有关系，现在不能让他烤火，一烤火倒会坏事！”/p>
“那怎么办？”/p>
“现在要用雪在他身上搓！”土生边说边用雪在那孩子的身上搓起来。/p>
“还用雪搓？那不更冷吗！”玉莲吃惊地问。/p>
“不会，他是被冻得太久了，突然让他烤火他受不了的；只能这样以冷对冷，看他能不能恢复知觉？”/p>
土生一面用雪在那孩子的身上使劲搓，嘴里还念念有词；玉莲奇怪地问：“土生哥，你嘴里念什么呀？”/p>
“我念：禹王菩萨，神树神灯。求禹王菩萨保佑他活过来，求神灯照亮他的生路。”/p>
玉莲觉得更奇怪，嘴上这样不停地念禹王菩萨，这孩子就能得救吗？憋了好久，玉莲终于忍不住地问：“土生哥，这样念有用吗？”/p>
玉莲这样问，土生心里有点不高兴了，因为这样说话是对神的不敬啊；但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在脸上表现出来：不愁吃不愁穿、在福窝里长大的小姐哪懂这些？俗话说：不知者不怪呀！/p>
看到土生脸上有点严肃的表情，玉莲意识到自己也许不能这样直接问话，于是改变话题说：“土生哥，这孩子多可怜，他的父母家人知道吗？”/p>
“这是个要饭的孩子，要么是个没有家的，要么是有家不能回的！”/p>
“土生哥，他还会醒过来吗？”玉莲眼圈都红了。/p>
土生敬佩地对玉莲说：“玉莲妹妹，有你这样的好心人搭救，相信他会福大命大，也许会醒过来的。”/p>
“菩萨保佑，保佑他能活过来吧！”玉莲也学着土生默默地祷告。/p>
“玉莲妹妹，你也信菩萨？”/p>
“你信菩萨，我跟着信呀！”玉莲看看土生说：“土生哥！看你把衣服都脱光只剩一件单衣了，会受凉的！”/p>
“谢谢你，玉莲妹妹！我正用劲，热着呢，你不用管我！”/p>
玉莲悄悄地脱下自己的新棉袄想披在土生身上，看到他正在用劲地帮这个孩子搓疗怕分散他的精神；想了一下，就将棉衣盖在那孩子身上。土生连忙说：“玉莲妹妹，不行，不行，你…你是金……千万不要受凉！”/p>
“你是说我是金枝玉叶吧？我是金枝玉叶，那你是什么呀？”/p>
“玉莲妹妹，我…我是……”/p>
看到土生老练地用雪搓那孩子的样子，玉莲换个话题说：“土生哥，想不到你还会当郎中呢！”/p>
“玉莲妹妹，这哪是当什么郎中呀？寨子里有人在外面冻伤了，我们都是这样搓的！”/p>
想了一下，玉莲学着土生的动作，也在孩子的手上、脚上搓起来。看见玉莲这样的千斤小姐也用自己的芊芊玉手为这不相识的脏孩子搓疗，土生感动地说：“玉莲妹妹，你不要弄，很……”他本来想说这孩子身上太脏，怕她受不了。/p>
“我是向你学呢，多一个人用劲，也许这孩子能早一点醒过来呀！”尽管孩子身上的肮脏和气味让玉莲感到有点晕，但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并紧密地配合着土生的节拍忙碌着。/p>
“玉莲妹妹，多谢你啦！”/p>
“多谢我？为什么？”/p>
“劳你这么辛苦！”/p>
“就我一个人辛苦？还有人更辛苦呀！你谢谢我，那谁谢谢你呢？”/p>
“我…我不用谢的呀。”/p>
“那为什么要谢我呢？/p>
“那是…因为……”土生不知道如何回答。/p>
好大一会，那孩子的身上开始有点暖气了；又过了一会，孩子的嘴唇开始蠕动。玉莲高兴地说：“土生哥，他好像能活过来！多谢菩萨保佑！”/p>
“是呀，好多了，多谢禹王菩萨，多谢神树神灯，还要多谢你这个活菩萨！”/p>
“我是活菩萨？你…你才是呢！”/p>
两个人在孩子身上更加紧地搓揉。/p>
这时，大强从外面跑进来，他带来了一个小小的烤火箱（注：当地人的烤火箱是木制或竹制的正方形或圆形小箱子，上方有提手，里面是放木炭火灰的瓦钵或沙钵。）火灰里面埋着一块正旺旺地燃烧着的木炭，还带来了一小捆稻草。玉莲高兴地说：“大强，来啦，这才是好弟弟呢，你看这孩子有希望活过来！”土生看看大强带来的东西说：“你来得正好，可以让他烤火了！弟弟，快把稻草点燃吧！牛草火驱寒有特别的功效，烤一阵牛草火，这孩子也许能活得过来的！”/p>
大强立即在那孩子旁边点燃了稻草。可是大强带的稻草太少，土生立即冲出岩洞，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草垛（注：为了保存稻草让牛有食料过冬，当地人找一棵比较直的大树去掉旁边的枝条或立一个树干，将稻草整齐地围放在其周围形成圆形的草垛），便飞快地跑过去，从中扯出一大捆稻草，又飞快地回到窑洞。这时大强带来的稻草刚刚烧完，土生拉出一些稻草来继续烧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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