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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看来咱们还是有缘。”那和尚不顾浑身滴水的不堪模样,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径直往洛杨这桌走去。/p>
小二原打算过去阻拦一下,却被掌柜用眼神制止,他们只是个小小客栈,能不得罪人便不得罪人,以求个安稳。那和尚走到桌边,笑了笑,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拿过酒壶给自己满上一碗温热的黄酒。/p>
“两位小兄弟,贫僧在路上叫你们,你们怎么头都不回一下?”和尚灌了口黄酒,闭上眼砸了砸嘴巴。/p>
洛杨拱手道:“不知大师所谓何事?”/p>
“呐,现在是贫僧在问你们问题,不是你们问贫僧问题,你们非但没有回答贫僧的问题,还反问贫僧一个问题,这不合乎道理。”/p>
“大师也看到了,外面一直在下雨,我们为了赶路不惜狂奔,一时也就没顾上大师的叫唤声,实在不好意思。”洛杨差点被这和尚的话给绕晕了。/p>
和尚不见外,自个儿拿起筷子,吃着盘中的鱼肉,说道:“什么大师不大师的,听着不舒服。你们可以叫我唐三句,也可以叫我唐长老,但不要叫我唐大师,担不起担不起,哦对了,还不知两位小兄弟如何称呼?”/p>
“在下洛杨,那位苏鱼。”洛杨有些头疼,名字唐三句,可话貌似不止三句。/p>
“嗯,名字都挺一般的,看二位的行程,想必是往南方去吧,南方的地界我熟悉的很,说说看,说不定我能帮上忙。”/p>
苏鱼看着盘子中的鱼肉越来越少,开始与唐三句比拼度。洛杨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温酒,说道:“还不知唐长老所谓何事?”/p>
“你看你,又来了不是,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然后再提问,这是基本的礼仪。你不回答我的问题,一直问我问题,这样多不公平。”唐三句以最快的度将盘中最后一块鱼肉塞进嘴里,苏鱼的筷子停格在半空。/p>
“我俩的却是往南方去,南方的宣武宗。”洛杨见到唐三句又要开口,急忙接下去问道:“不知唐长老所谓何事。”/p>
“宣武宗啊,你看巧了不是,我正是宣武宗的……”/p>
“唐长老,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p>
“哎呀,你看你,怎么可以打断别人说话呢,这样多不礼貌,你要我回答问题,也要等我把话说完吧,我不说完怎么回答你的问题。”/p>
洛杨气的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苏鱼默默用双手将双耳堵了起来。/p>
“这宣武宗啊,我熟,熟得很,我可以带你们进去啊,你们是想成为宣武宗弟子是吧,巧了,我就是宣武宗挂牌客卿。虽说只是挂个牌,但是面子还是有的,介时只要我开口,那宣武宗宗主还不得亲自迎接你们进去。”见到盘中没有什么肉了,唐三句也搁下了筷子。/p>
洛杨咬着牙一字一句问道:“那么唐长老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么?”/p>
“嗯?你问了啥?”唐三句转头一脸疑惑。/p>
“不知唐长老所谓何事?”/p>
唐三句一拍桌子,惊得周围的食客都停下了动作,更有甚者手一抖筷子掉到了地上。他揉了揉拍疼的手掌,慢慢说道:“洛小兄弟,以后听别人说话的时候,一定要认真些,我刚刚不是说了,带你们去宣武宗。有我唐三句的举荐,那进入宣武宗成为内门弟子,都是轻轻松松的事情。这内门弟子不同于普通弟子,是那些长老亲自教导的,可以更快步入修炼正轨,而且一些好处也是内门弟子独享的。”/p>
洛杨倒吸一口凉气,强忍住骂人的冲动,缓缓说道:“在下问的是唐长老在路上叫我们何事?”/p>
“你说那个啊,倒也没特别重要的事情,就是看你们在雨中奔跑太危险了,叫你们停下来陪我慢慢走。谁知你们理都不理我,这雨天路滑,万一摔倒了怎么办?摔倒了就会受伤,受伤就要花银子,花银子心里就不舒服,心里不舒服就容易犯错,这一不小心就可能铸成大错。还有啊,你还带着个孩子,这孩子一看就是弱不经风的样子,你怎么忍心让他冒雨狂奔……”/p>
唐三句看着两人都把耳朵堵起来了,走过去将洛杨的双手扳开,语重深长得说道:“年轻人不要浮躁,要静下心来,我只是随口说两句你就受不了了,那将来能成什么气候。”/p>
洛杨闻言,笑着说道:“也就这句说得还算有道理。”/p>
“你要是想听道理,我可以与你说个三天三夜,不过这道理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说完的,今天你能明白一个,贫僧就已经心感甚慰了。”/p>
“你当真是和尚?和尚也喝酒吃肉?戒律清规都不顾么?”洛杨不解得问道。/p>
“下次问问题要一个一个问,不要一次性问三个,你这样容易把我弄糊涂。” /p>
唐三句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得说道:“和尚的话,贫僧可能只算半个和尚,当年本来想还俗的,谁知道还俗还了一半又后悔了,以至于不上不下。还有啊,这是不是和尚跟喝酒吃肉关系不大,菩萨当年都说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天下万物皆有生命,难道吃素便不是杀生了么?也就那些不正经的和尚,以这些条条框框约束自己,给世人看自己的仁义道德,到最后还不是想多弄些香火钱。”/p>
“心中有佛便足够了。我心净时,何时不见如来?我心净处,何处不是西天?”/p>
洛杨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苏鱼不知何时也将双手放下了。大堂中的客人逐渐散去,只剩他们这一桌了,洛杨朝着柜台说道:“掌柜的,给这位唐长老安排一间客房,一起记我账上。”/p>
唐三句满意得点头道:“看来洛小兄弟还是可教之才,不枉我费了那么多口舌。”随后大笑着跟着小二去楼上的客房。/p>
洛杨与苏鱼面面相觑,这江湖上果然什么人都有,第一次见到话这么多的。唐三句离去的位置,留下了一大滩的水痕,这和尚也是固执,在雨中愣是不肯加快一丝脚步。/p>
洛杨来到柜台先将酒菜与客房的银子付了,看着门外滴滴答答的雨幕,看来明天不买油纸伞是没办法上路了。/p>
洛杨示意苏鱼先上楼,他独自一人走到客栈门槛,坐在门槛上望着雨幕。也不知五龙城一别后,薛念迟与齐武夫是否安然进神武城。上午一别后,曹芒是否与那名为赵心瑜的持剑女侠一同上路。/p>
深秋细雨阴冷,洛杨小坐了一会,紧了紧衣服往楼上客房走去。这位唐三句和尚,话是多了点,想来心肠不坏,也不知他所说的自己是宣武宗挂牌客卿的事情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倒是省了不少事,只要与他一同过去,他俩便能毫无阻碍得进入宣武宗,成为神武之地最大宗门的一员弟子。/p>
唐三句步入客房后,示意小二退下,拿起毛巾随意在脸上擦了擦,也不顾此时还穿着的湿漉漉的僧袍,坐在床上打坐入睡。/p>
原本身上还没有一处干燥的唐三句,在一炷香之后,浑身再无一丝水渍,如同未在雨中走过一般。/p>
洛杨回房后,苏鱼已经缩在床上的一个角落睡去,多年的颠沛流离,让这位曾经的小乞儿习惯了缩着睡,这样能最大限度的给自己温暖。他拉着被子给苏鱼多盖了些,自己一人关上房门,打开窗,不知在看些什么。 /p>
窗外只有街上的几盏摇曳的灯笼,伴随着无休无止的雨声,静人心神。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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