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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几何?地厚几何?头顶红ri又是以何种法度朝升夕落?”
“天圆地方对否?以何为凭?”
“铁块如何置于水中不沉,为何?”
种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就连那穷尽古文经卷的老儒生都无法解出其中之一,酒肆茶楼中到处都是士林的士子和学生在谈论那些令人无可琢磨的难题。吞噬小说 www.tsxsw.com
几ri前,临江书舍的宁氏女郎终于开始在门外挂出十匹绸布,并有言在先:那想与刘氏郎君论文的士子,不论家世出身、年龄大小、更不论男女有别,只要在这绸布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就能选择该科目的一个题目,只要回答得准确或者入眼有理便可以将其名字至于书舍前的木牌之上。
宁烟却是耍了一个滑头,这木牌本是普通之物,经过些许雕琢,细纹花木,银边白底,上书“士子录”三字,竟是有了些淡雅气候,士人重名更重雅致非常,这士子名录一出,等于是将天下士人都推上了擂台,如果能通过考校,署名于这士子录上,何尝不能求得扬名天下。
茂林县这一连一个月的时ri,几乎接纳了天下数万士子,数万人齐聚在这一个人口本就不足十万的小城,可想其轰动,即便是茂林知县陈功都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更得扬州牧宁乔之之助,这才解决了士子的食宿问题,可以想见,一旦能够在这时录名其上,那恐怕也能闻达于天下了,一众士子见状竟是纷纷往前涌动起来。
宁烟见众人赫然一副一马当先的模样,心里暗自赞叹了一声,这主意却是那少年所想,眼前之景倒是验证了其道理所在。
“诸位,这刘家郎君虽无甚要求,但是天下士子和那有才学的女子何其多,如果大家都群涌而上的话,怕是我宁氏书舍也供应不得这题目之巨,因此小郎君有一言告知于各位:如果上前取题之人答不出这题,或者答得不好,却是有些代价的,至于这代价也不甚严厉。那上等士族的子弟,可出钱两百贯,用作资助小郎君建立学院之用;这中等士族之士,可捐赠钱物百贯,充足建院资财;那下等士族子弟,可捐赠五十贯钱;那天下庶族子弟,就无需捐赠钱物,但是却要延迟举试时间,按照自身过得科考等级一到四年不等,为刘家郎君充足建院之才。
那女才子破题可免去财物和人身惩罚,但是却要为这即将造成的书院送些刺绣之物,那刺绣之内容届时自会有人告知;此外,那有官身之名士破题,如果不过,却是要为那新造之书院写述赞扬,切不可糊弄。”
宁烟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书舍阁楼隐匿而去,只留下一地惊呆得魔楞一般的众人。
这刘氏郎当真是不知者无畏还是心有成竹,这短短的告言比之那十科较技更甚,一为那建造书院之举,天下十大书院,哪个不是传承了百年以上,他竟是想以一人之力建起书院,莫不是以为这书院乃是房屋居所一般,想建便建不成;其二为那女子亦可破题,女子主内,相夫教子,不可入朝堂,不可举科考,不可上台席,这刘氏郎竟将那女子待与天下士子一般,当真是有辱斯文;这其三,谈学论文,竟直言资财黄白之物而恬不知耻,更妄图阻挠国家科考大计,更是计算官宦,以官身立言赞其书院,私心昭然若揭,堪能让天下士林服气。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势造起来了就是灭也灭不下去的,没个结果的话就是士林也不痛快,这告示却是有些携重自立之意,然而一众士人愤怒归愤怒,然而这题还是要破的,不仅仅要破,还要破得jing彩,破得jing妙。但是这告示也让大部分的人犹豫起来,这惩罚虽不重,且没有什么强制力,但是这名字一旦落于绸布之上,要是输了而不履行的话,天下士人皆知,这一世才名可就丧尽了,直到这时,众人才堪堪明白,这刘氏郎君心思之通彻,竟将众人推至如此境地。
但是不管这惩罚如何,还是有那敢于吃螃蟹之人的,尤其是那些个士族出身的子弟,见不用以身为驱使,仅仅是些许钱财,虽然这钱财并不少,但是总好比丧失一年的zi you身要好上千倍百倍,所以仅仅是稍作思虑,便有人拿起狼毫笔,在那绸布上落下了名字,随即便走进书舍之内。
为首的是一个青衣男子,约莫二十余岁,儒服袖口的两条银边醒目异常,赫然是过得郡试的士子,众人便知道这人还是有些才学的,如果不是这样,恐怕也不敢轻易下水。
众人见那男子进去,便立刻安静下来,近万人的偌大人群一时之间竟是陷入一阵诡异的静谧之中,众人皆是目光凝神,两眼瞪着书舍的门槛处,生怕错过什么,半柱香时间不到,众人只觉得脖子和那腰腹微微有些发酸时,那青衣士人却是一脸颓废的走了出来,脸sè红润,但是却不像是那兴奋之sè,反而显得有些落寞羞愧。
“兄台,你可是过了?”
“兄台,你选的却是道什么题目?”
“哎兄台兄台,还望告与我等,莫要让那刘氏郎空得其名。”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那青衣士人闻言竟一改之前的颓废之貌,扯开了嗓子喊道:
“同年勿要妄言刘氏郎君之才,那题不说是我,就是我书院中的教习、院首,也不定能破出,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端的是说的不错,我却是捐赠了些钱物资助那刘氏郎君建造学院之用,他ri书院建成之时,我定要来一观的。”
那青衣士人说完便从人群中挤开消失不见,竟是直接奔向城外而去,看得众人好一阵不解,难不成这题是活了不成,竟能让一士子心神失守。
“我偏不信这邪,且让我来一试!”
众人闻言纷纷把目光投在一白衣儒生的身上,同样是两条银边镶嵌,才学定然也是不用质疑的,那人信心十足,脸上却并不露出傲然之sè,倒也不是那盲目莽撞之辈,有此也能看出这大汉士林的风气了,虽文采风流,却雅致非常,更知恪守士人之礼。
然而,那士人同样不到半柱香时间便有些丧气都走出们来,脸sè到没有红润,不过神情并不愉悦,显然是没能破开这题。
“兄台--”
旁人还未开口详询,那白衣儒生便一抱拳朝众人说道:
“各位兄台勿要多问了,我且告于你等,虽对那刘氏郎君有些不公,不过我想以他的大才,诸位即使知道这题也无法破开的,小小弟不才,取了那天文一科,只因自幼钻研此道,更得家中长辈指点,自以为能在此刻小视天下人,却不料刘氏郎君以“天高几何”为题,我却是破不开的,诸位也勿要争辩这题无用,那宁氏女郎却是让人将那正解告知与我,小生服了。
那人说完同样一抱拳就挤了出去,只不过倒是没有离开,反而钻进了旁边的那酒楼之中,看样子是要观瞻其余学子破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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