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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岭重叠,山风狂野。
青城山上下一片翠绿,高恩华和司马雪返回云渺宫后,一直在宫中一外偏僻小院中独居,卫氏双姝曾邀请司马雪和云渺宫众女修同住,司马雪态度明朗,高恩华在那,她就在那,一不避嫌,二不相离。
小院内栽有一片翠竹和数株茶树,茶树正在抽芽发枝,从早到晚,一股草木香味在小院中淡淡弥漫。
“公主看仔细。”高恩华手持一柄桃木桃,从基础剑术基本的一格一挡、一闪一避、反击等认真讲解,并要求司马雪一一反复演练。
太阳越升越高,一柱香后,司马雪扔了桃木剑,跑到一株茶树下,叫道:“太累了,不练了。”
“不能嫌累,出来再练两遍。”高恩华追过去要求道。
“大叔,这基础剑法枯燥无趣,练它做甚?”司马雪笑嘻嘻的说:“我一会冰雪之怒术法,二有大叔在左右保驾护航,不练了,不练了。”
“公主,今日不同往日,建康一战后,司马元显必对你恨之入骨,再派人来,下手绝不容情,”高恩华口气严厉起来,说:“你如今只是一名女修士,必须学会自保。”
“司马元显派人来不怕,我用冰雪之怒揍他,另外大叔你不帮我嘛?”
“冰雪之怒只利于远攻,如果敌人欺近你身边怎么办?”
“敌人欺近我身边?”司马雪一脸不解,问:“大叔到那里去了,你不会保护我吗?”
一股山风倏地吹来,茶树枝条摇曳,高恩华望望又开始耍赖皮的司马雪,忽然发现女徒弟如今眉毛更浓,腰身凹凸曼妙,一颦一笑时,多了一丝妩媚。
“公主,不能事事依赖别人。”高恩华又开启师尊教育模式,苦口婆心的劝说:“世事多变,公主想终身不离贫道左右吗?”
“是啊。”司马雪回答的干脆利索,并补充说:“我从没想过离开你半步,难道大叔想离开我么?”心中却在暗暗得意,哼,本公主从小在宫中早听烦了各种清谈,若论说车轱辘话,本公主谁也不惧。
“练习基本剑术和离开贫道左右无关。”高恩华立刻发现被司马雪带偏了话题,勉力将面上招牌笑容稳住,解释道:“比如有一天,公主可能独自去益州城中游玩,贫道不在你身边,突然遇到阴殿主,你多一本事,多一份自保。”
“本公主才不傻呢,要么道长大叔陪着我去,要么我随卫姐姐她们一起去。”司马雪摇头,并摇手道:“基础剑法还是不要练了,不练了哦。”
“不行,基础剑法必须练!”高恩华板起脸。
“学大儒先生,板起脸吓人?”司马雪明眸中升起一抹薄嗔,叫嚷:“哼哼、本公主才不怕你呢,天天让我练些无用的剑术,不练就是不练。”
“敢说基本剑法无用?”高恩华道:“没有基本剑法的辅助,冰雪之怒照样无用,贫道不用剑,一样可以将公主打败。”
“比就比。”司马雪丝毫不惧,叫道:“大叔不准使剑和五雷术,若我若输了,以后便乖乖听话练剑。”
“一言为定。”高恩华缓步走开两步,说:“使出冰雪之怒吧。”
“一会冻成冰棍大叔,莫要怪我。”司马雪气啉啉道:“开始。”
“铮”一声,羽莲甲在夏光中傲然绽放,一股上古寒意的气息,在院中凛然四射,气冲牛斗,司马雪凝神颂咒,木剑一指地面,一股股寒煞气息从地面冒上来,在剑尖凝聚。
高恩华飞身跃起,扑向司马雪,将拇指上的青玉戒一捻,一道温润青芒一闪,闯入一片寒意中,一探掌,将正欲施术的司马雪抓住,“啪”一闪,符纸燃起,将司马雪封印。
“不论任何武技和法术,都有其不同长短,冰雪之怒虽威力十足,但施术前需颂咒,高明的对手便可趁机欺近你身边,比如阿呆就行。”高恩华望着一脸嗔怒的司马雪,呵呵一笑,却不施术解开封印,说:“站这认真想想,免得他日白刃加身。”
望着转身离去的高恩华,司马雪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面色绯红,眸中净是不服与恼怒,羽莲甲失了灵力维持,光华暗淡,逐渐消失在虚空中。
夏天走了,秋天来了。
益州城内,凌风道观自上次被云渺宫与天师道联手攻陷焚毁后,一直由益州刺史府派官兵监护大力修缮,里里外外已焕然一新,从山下仰望,修缮后的道观比以前更加雄伟壮观。
这一日秋高气爽,桓少一袭白衣,骑着一匹高头大红马,在千余名墨甲卫拱卫下进了益州城,先耀武扬威的绕城一圈,才进了凌风道观,当夜凌风观上空光华盛放,一股充斥着神秘力量的禁锢阵法,笼罩凌风观。
“桓公子,咱回来向云渺宫寻仇,这般大张旗鼓令路人皆知,岂不是提醒云渺宫我等回来了?”
“卢长老又不明白了?”桓少单眼皮一翻,傲然道:“本少身为士族子弟,明白一个理儿,两强相遇,只有王者才敢于主动挑衅,云渺宫的贱婢们,如今颤抖吧,害怕吧!”
“桓刺玄的命令是让咱们迅速梳理益州各种势力,桓公子为何一直盯着云渺宫不放?”
“如今益州地界上,以天师冶头大祭酒郑方和云渺宫两股地方势力为尊,先把云渺宫干掉,再把郑方干掉,杀鸡给猴看,其余小势力谁敢和本少做对?”
“为何不先干掉郑方?”
“郑府咱有原登飞这条狗盯着,可给咱通风报信,米教目前正与司马元显较着劲,对我部有利,因此我等目前不要主动攻击米教中人,放他们全心全力和司马元显斗。”
“公子高明,高明!”卢刚立刻送上一顶大高帽。
“桓公子。”贾智提醒道:“米贼已两次动手协手云渺宫对付咱们,得防着儿,下次他们还联手与咱们做对。”
“此一时,彼一时,贾长老休要担心。”桓少又开始卖弄他的小聪明,说:“荆州联军从金陵山外一撤兵,孙恩便带人远遁海岛,避让朝廷缉拿,这次云渺宫一群贱婢死定了,一个也跑不了。”
“这些情报全是原登飞提供的?”
“对。”
初秋益州,天旷云漫,城中处处枝绿叶翠,五颜六色的小花遍地开放,淡淡香味飘扬,仿佛夏日并未走远,只有夜幕降临时,一股凉风吹来,人们才感到一丝秋意的萧索。
益州郑府中,里里外外,张灯结彩,仆人和婢女们欢声笑语,郑静生了一个大胖小子,郑府中人纷纷对原登飞表达了恭贺之意。
“恭贺姐夫当爹了。”
“祝贺姑爷早得贵子、、”
“呵呵、有赏,都有赏。”原登飞笑不拢嘴,对前来祝贺的下人们一一发出赏钱,刚背过脸,“呸”的吐出一口唾沫,暗骂:“贱货、婊子,敢给老子捎来一个‘野棒槌’,先弄死他爹,早晚不会放过你个贱货......”
房间内凌乱狼藉,孩子在竹筐熟睡。
郑静胖了一圈,桃花脸上多了一丝虚肿,原登飞看看倚在塌上的郑静与孩子,腮上迅捷堆起两堆肉,一片笑嘻嘻的神情。
“姓原的来了。”郑静睁开眼来,一见原登飞,面上浮现一丝不屑,说:“看你一脸笑,老娘很佩服你,恭贺你当爹了,给孩子起个名吧?”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原登飞脸上笑意更浓,连声说:“且容在下想想,一定取个合适名字。”
“好了,好了,你出去吧。”郑静一脸鄙夷之色,慵懒躺下去,挥挥手,说:“有事让丫环转告老娘便可,”
原登飞刚退出房间,面色瞬间一片阴冷,低声道:“烂货,早晚让你知道原某人的手段。”然后拱进院内一处杂房中。
杂房中寂寥闷热,从小窗中吹进一丝凉爽的风,原登飞做了上门女婿后,被郑静安排住在杂房中居住,以掩人耳目,每到晚上,原登飞在郑府奴仆们羡慕的目光中,拐进小院,钻进柴房,寒床薄被,独自而眠。
“别动,是本少。”从角落里,轻轻滑出一条人影。
“诺。”原登飞背上顿时冒出一片冷汗,低声问:“主人暮夜亲临,有何指示?”
“郑静太嚣张,女人得这病,得治!”桓少在黑暗中静止不动,道:“风光荣耀的郑府乘龙快婿,竟在柴房独自拥被而眠,实在令人不可置信。”
“小人一介散修,无根无倚,又不想沦为盗匪,只能放弃颜面,托身郑府。”原登飞听桓少替他打抱不平,心中温暖,道:“若主人日后大事告成,不要忘了提携小人。”
“这个自然,日后朝堂之上,自有你一席之地。”桓少一口应允:“你要想法在云渺宫别院中收买人手,所需花销,去城中堵坊中任意取,另外一定要查明妖道高恩华的下落。”
“遵令,小人定当尽力而为。”原登飞道:
天地宗长老贾智在墙外急促说道:“郑方来了,桓少快走。”
桓少“嗯”了一声,疾步出了房间。待原登飞奔出房间时,院中秋月当空,寂寥如灭,只有一阵阵蝉声,从远处隐隐传了过来。
“咔嚓”一声响,郑方从墙头跃下来,见原登飞正手挥长剑在院中一招一式习练剑术,立刻向原登飞摆摆手,凝神四下查看。
“可发现有人来过?”
“小婿一直在院中习练父亲大人传授的剑法,并无发现任何人。”
“静儿和孩子都睡了?”
“母子均已入睡,父亲大人放心。”
“白日忙了一天,你也早睡吧,为父走了。”郑方挥挥手,从院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