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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公车相传由姜太公发明,此次为了攻下吴兴郡城,天师道对吕公车进行了特别改制,下面十二个大木轮支撑移动,车高五层,与吴兴城墙平高,塔车外面以坚韧兽皮层层包裹,箭矢难入。
吕公车后面摆出百余辆抛石车,一排排经过挑选的大力士在抛石车边站立待命,一辆辆牛车不停的拉来一堆堆石块,在抛石车后方备用。
数十个鬼卒战阵中刀枪林立,每位鬼卒胸前都系有一块黄布,黄布上画满符咒,手持的盾牌大小比以前大了一倍,坚立在地时,上沿竟然与鬼卒胸口平齐。
“全军注意。”卢循大声下令。“杀进城去过年!”
六十余辆吕公车率先冲锋,车中鬼卒一起吆喝着号子,八个大木轮嘎嘎吱吱滚动起来,吕公车如一座小山般慢慢向城墙靠近,抛石车紧随其后。
郝柏站在箭跺上,远远见吕公车冲来,对一名守备将军武万里道:“武将军,卢循这次下老本了,令将士小心准备死战吧!”
“郝宗主放心。”武万里曾和郝柏反复推演天师道将如何攻城,包括猜测天师道现有的各种攻城器械,会如何配合来攻城。
“大家准备,米贼要来了......”命令迅速传了下去,一辆辆抛石车迅速被拉开距离,百余口大锅下立刻冒昧起了烟,锅中清水荡漾。
“呜、呜、”一片片大石头块铺天盖地向城头砸来,武万里挥舞旗帜,大声下令:“升盾!”
这次的盾不是普通盾牌,一块块巨大的兽皮布幔迅速在城头升起,“嘭、嘭、”一阵轰然响声中,多半石块被挡了回去,小部分飞越城墙砸进城头内外。
城头上,晋军中力气大的修士和士兵将砸来的石块挑飞,大部分士兵架起盾防御,一波石头砸下来,对晋军威胁不大。
卢循下令:“再向前推进十步,继续砸。”
抛石机吱吱嘎嘎向前推了十步远,一大波石块向城头砸去,吕公车在石块的掩护下,驰到城下停稳,车中的鬼卒们将车停稳固定,弓箭手迅速攀上车顶,寻找机会射杀城头的晋军。
石头雨足足抛了一盏茶时辰,卢循看看备用的石头抛了一大半,便高声下令:
“冲!”三个鬼卒战队从三个方向扑向城头。
城头上的郝柏从箭跺后探出头来一看,狞笑道:“轮到老子抛石头了。”
武万里手一挥,身后的旗令兵手中长旗挥舞,城内士兵将抛石车又推到城墙下,装上石头,也不用校正瞄准,一根根长长的抛石木杆在空中快速一划。
“呜、呜、”一阵怪响声中,十多块巨大石城飞上天空,越城而出,狠狠向城外天师道攻城战队砸去。
“嘭、嘭、”轰然响声中,一部分石块被前面的吕公车阻拦弹到地面,一部分巨大石块穿过吕公车,砸到正在冲锋的攻城战阵中,中石的鬼卒瞬间血肉四溅。
卢循见城内开始反击,大喊:“抛石车再前进二十步,将所有石块抛光。”
抛石机吱吱嘎嘎向前进的时侯,三个冲锋的鬼卒战队已然冲到城下,架起云梯便向城上攀爬,每个人手中都持了一个大木盾。
城头上一片箭雨落下来,这次是真正的箭矢,城头一半的位置全让给弓箭手,这些弓箭手不用瞄准,只是将箭不停的射向城外。
鲜艳的血花一朵朵在天师鬼卒中溅起,但天师鬼卒们的冲锋一步也未停。
鬼卒们都被提前告知,胸前的符会保佑他们阳魂不散,天师祭酒们战后会替他们招魂,这些话大部分鬼卒都信,不相信的要么被砍了头,要么不敢说破。
“呜、呜、”一片呼啸声中,天师道的抛石车把石头又抛上了城头,一片弓箭手倒在血泊中,迅速有新的弓箭手上前替补。
云梯上的鬼卒已攀爬了一大半,可以看到城头了。
吕公车中的天师鬼卒将手中弓箭雨一般射向城头,掩护云梯上的鬼卒攀登城头,不时有鬼卒从云梯上跌下去,后面的鬼座视而不见,仍然继续向上攀登。
郝柏从箭跺后探头一看,脸上又浮起狞笑,向城墙内挥挥手。
城中由民夫和普通百姓组成的一条人龙正在静静守命,这条人龙很长,一直延伸到城内,看不清有多少参与,领头人见到郝柏的手势,迅速从身边搬起石头,端起水盆,拎起混元金斗,向城墙上飞奔过去。
云梯上的鬼卒已攀到秦砖堆彻的黑色箭跺,近了,有的鬼卒已然伸手可及。
一个个木盆突然从箭跺中间伸了出来,一道道白练在阳光中倾泄而下,空中一片热气腾腾,云梯上面的鬼卒被开水迎头一烫,一个个倒栽葱直接跌了下去。
一块块大石头从箭跺后被扔了出来,一个个混元金斗桶从箭跺后扔了出来。
云梯上的鬼卒在开水烫,石块砸,屎尿浇的混合攻击下,大部分全跌下云梯,但是第二批天师鬼卒仍然继续爬了上来。
远处的吕公车上,天师的弓箭手疯了一般将箭矢射了过来,掩护云梯上的天师鬼卒,城头上的晋军和民夫不时有人中箭倒下。
卢循站在春秋战车上,面无表情的盯着城墙上双方的拼命,见第一批数个攻城战队已然散乱,迅速挥手发出命令,第二批攻城战队呐喊着冲向城下,踏着满地污血将第一批换下。
“轰隆隆......”
一辆如长龙一般的擂木车在天师道阵中涌出,擂木车大小如一座宫殿,上面装有木板拱顶和两翼,木板外顶铺盖兽皮,擂木车一路上压的地面土石迸飞,缓慢而强有力的向吴兴郡南城门撞去。
城头上的武万里将军一声令下,一阵箭雨铺天盖地向擂木车远远罩来,推擂木车的鬼卒们一声喊,动作娴熟钻进擂木车下避箭,“咚、咚、”声中,箭头雨点一般落在擂木车的木板上,擂木车去势不停,狠狠顶在城门上。
关于擂木车,郝柏已提前得到情报,令晋军早有防范。
“嘭”一声巨响,城门上泥尘飞起,却仍然完好无损,擂木车稍稍后退一下,又狠狠的撞在城门上,“嘭”一声巨响,城门依然傲立如山,蔑视面前的擂木车。
卢循见擂木车顺利撞击城门,心中一阵欢喜,连忙调出两个鬼卒战阵,在城门下以弓箭仰射城头,扰乱城头上守军的攻击。
可是卢循不知道,城门早将城内晋军用土包和石块封死,除非将城头撞毁,否则一点机会也没有。
吴兴郡城南攻城开始后,城西郑方指挥的鬼卒战队也发起进攻,只是城西是丘陵山地,山地树木早被谢邈派人焚烧一空,空留一座空秃秃的坑洼坡地,除非将丘陵山地削平,否则吕公车和抛石车都使不上力。
郑方年老多智,实地一看,立刻派出两个战队,大旗挥舞鼓声震天,在城下护城河边布阵与城头上的晋军对射,同时又派出大量的鬼卒在后面丘陵小土山上掘土,一担担的挑到城下堆叠。
大半天的功夫,城外土山不停的堆高,一点点向护城河倾斜而去,城西守城将军迅速将情况禀报太守谢邈。
谢邈虽为士族子弟,生活中养尊处优,但与普通士族子弟浑浑噩噩玩乐等死不同,他是不懂军事,却明白人心世事,郑将军刚将情况说了一半。
“这是个笨法子,但也是个聪明法子。”谢邈便接言道:“城西山多,展不开队伍,但米贼一点点担土筑城,土城越来越高,越来越向城墙逼近,米贼慢慢以新土堆旧土,慢慢与城墙平高,甚至比城墙还高......”
“末将如何应对。”守城将军问?
谢邈扶须沉呤道:“容本官慢慢想想,这个法子非数月难以奏效,你回去防着米教中人不要偷袭爬上城头便可。”
“诺。”守城将军领命而去。
南城头的激战更加惨烈,城墙下堆满了天师鬼卒的尸体,城头上的许多箭跺已被抛石机抛上来的石块砸毁,撑起的巨大兽皮只要一倾斜,露出来的晋军和民夫立刻被吕公车上的天师射手射死。
城内不时抛出大片的石块和箭矢,越过护城河,向正在冲锋的天师战队毫无目地的砸去,许多天师鬼座连城墙根都没跑到,已然被砸死或射死在护城河外。
攻击一直持续到午后,天师鬼卒已出现数千伤亡。
午后阳光干净抛晒下来,城墙上下全是模糊的血肉,不论城头晋军或是攻城鬼卒,没人去害怕或恐惧,因为他们此时已身在地狱中。
许多人在战斗没有打响以前,或许感觉到害怕,但见到身边的袍泽倒下时,鲜血的刺激,使人兽血沸腾,只想给兄弟或袍泽报仇。
杀不了敌人,那怕扑上去咬一口也行。
一个时辰又过去了,郝柏从城头箭跺后探出头,看到下面的天师鬼卒人人神情狰狞,挂着胸前画满咒语的黄布符,顺着云梯不顾生死的向城头攀爬,伸手接过一名民夫手中的大石块,狠狠砸下去,大骂:
“卢循疯了,你们也疯了,全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