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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小姐——”
“有事儿吗?”
许韵冷眼看向门口忽然闯进来的寺庙僧人,嗓音冰冷,明显带了点不悦。
“是这样的,主持说今天看你这么晚还没出来,怕你生病或有什么突发情况,所以让我来看看。”
“许小姐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许韵把被子往脖子上裹了裹,在僧人探视的目光里索性心一横,直接趴在季栾川身上。
因为两人交叠的太突然,又没有准备,所以现在她的胸刚好埋在他脸上,位置异常尴尬。
可她也不能僵硬身子弓着背,这样从门口看,被子就会隆起的很明显。
身下是他灼热的胸膛和心跳,门口站着随时有可能更进一步的犯罪分子,许韵感觉自己浑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掌心沁出一团冷汗。
抑制住砰砰直跳的心脏后,她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把企图想要侧头呼吸的季栾川又往身下压了压。
“我没事,只是昨晚睡得太晚赖床了而已。”
“还有,你们寺庙的人以后没事儿能不能别乱进别人房间?”
“就算住禅房,我也每天交了香油钱不是吗?”
“不敲门是不是很不礼貌?”
“万一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我还在睡,或者没来得及裹上被子怎么办。”
她语气很差,逐客的意思很明显。
管事的苦行僧好脾气的看着她,黝黑的眉眼在逆光的方向更加模糊不清。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许小姐别生气,既然没事儿,那你继续休息,有事随时到诵经堂附近来找我就好。”
说着,门口的苦行僧神色顿了顿,锐利的目光在房间里迅速扫了一圈,确定没有发现异常,这才关上门转身离开。
僧人离开后,许韵并没有立刻从季栾川身上挪开,也没有出声询问床底下的任何一个人,而是屏息凝视等了很久,直到禅房门缝里的阴影消失的一丝不见,才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
“我还以为你打算直接捂死我。”季栾川喘了口气,掀开被子挑眉看了她一眼。
想起刚才他在被子里的动作,许韵暗暗磨了磨牙,说,“要杀人不犯法,你惹我不高兴的第一天我就动手了,用不着等到现在。”
话虽然是这么说,她手上的动作很麻利。
反锁禅房大门,转身走回来,与季栾川合力掀开床底,把姜戈三人也一起放了出来。
只是想起刚才被子里的情景,许韵的脸还是忍不住阵阵发烫。
刚才在被子里的时候,两人躲的太急,她的头发胡乱贴在胸前,也落在了季栾川脸上。
裹被子的时候,发梢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他太痒,想躲,结果还没来得及,脑袋就被她摁到胸前埋住。
更微妙的是,他的薄唇一直贴在她胸前,呵出热气。
直到现在,许韵都觉得胸前锁骨下方的肌肤隐隐发烫。
季栾川舔了下薄唇,漆黑的视线从她通红的耳垂扫过,嘴角勾起一丝微妙的弧度。
许韵好像听到旁边的男人笑了一声。
但那声音闪过的太快,等她回头去看的时候,只看到他一脸正经的淡漠。
“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儿?”
“没有!”她瞪了他一眼,转身去看姜戈等人。
“可能是我们刚才说话声音太大引起怀疑了。”陆晨分析。
马克和姜戈也做出同样的猜测。
但现在这些猜测已经无关紧要。
最重要的是,许韵不能离开了。
如果她从禅房离开,保不准刚才的僧人还会再回来,把禅房重新搜查一遍。
到时候季栾川四人铁定要暴露。
“那要不我们先等吧,等晚上出去再吃饭。”
“白天就先忍一忍。”姜戈压低嗓音看向其他人,征求他们的意见。
“我听队长的。”陆晨说。
“我也是吧……反正我们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经常饿肚子,也没什么。”
“季,你呢?”马克扭头看向一旁的季栾川。
季栾川说,“我也没那么弱,一天不吃不会饿死。”
“那就先这样,大家轮流去床上休息,我值班守着,一有消息就通知你们。”许韵说着,起身从行李箱里找了一条浅蓝色披肩出来,走到禅房的窗户边,把窗户用披肩整个覆盖。
这样即便外面有人想朝里面看,也什么都看不见。
还有禅房大门。
许韵也在房门背后挡了一个矮桌,以防万一。
幸运的是,这间寺庙修缮的时候便打算对外来游客开放,因此每间禅房里都有一个洗手间,他们不用担心上厕所的问题。
姜戈陆晨和马克都上床睡下之后,许韵盘腿坐在地上,打开电脑在网页上搜了搜附近的送餐网站。
和国内不同,国外有一部分国家现在并没有便利的外卖条件。
而且外卖一次性喊太多,许韵也怕引起苦行僧们的注意。
所以她没报什么希望,只是在上面随意浏览碰碰运气。
“你到底怎么从警局里消失的?”
季栾川冷不丁询问。
许韵抿了抿唇,黑亮的眼睛依旧落在网页上。
“我以为你没那么多好奇心。”
“以前没有。”
“现在有了。”
她秀丽的眉眼动了动,扭头看他一眼,说,“如果我不想告诉你呢?”
“你会吗?”他掀起眼皮与她对视。
禅房里除了两人压低的嗓音,一时只剩下床上其他三人轻微起伏的鼾声。
许韵半晌没说话,手上的动作也慢了。
却忽然想起从监狱里被人带出来过了半天以后,胡清打来电话,说季栾川找到她那儿去了。
许韵当时心里微微一动,像一汪潭水,被人忽然丢进一块石子,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水花和涟漪。
她说,“你怎么说?”
“就按照警方交代我的跟他说了。”
“不过我看他满眼红血丝,找你找疯了。”
“你真不打算告诉他一声?”
许韵靠在黑夜里想了半天,仰头望了望头顶的天花板,淡声说,“不了。”
她想起刚进监狱之后,在审讯室里呆了不到十分钟,就有警察把她蒙着眼睛从警局后门带出去,带上一辆车,飞驰出去。
在车上,她怎么问都没人搭理。
直到车子停在A市国际机场,许韵看见等在贵宾候机室里的胡清和陆晨。
胡清脸色很差,手上始终捏着一份淡黄色的文件袋。
陆晨好像一直在跟她说什么。
看到她,两人齐刷刷站了起来。
许韵感觉到紧张的氛围。
她抱臂站在门口,视线从两人身上一扫而过,脸上的冷意和抗拒很明显。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你先过来坐,我们有事儿跟你聊。”陆晨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另一个沙发。
许韵冷声拒绝,“不用,我站着就行。”
“有话快说,外面警察还等我出去呢。”
“你们应该知道,我现在是犯罪嫌疑人,没什么功夫能跟你们闲聊。”她自嘲的勾了勾薄唇。
可许韵并没想到,门外羁押她的警察其实把她放下之后就已经开车离开。
而陆晨和胡清坐在这里,则是为了找她去尼泊尔,继续调查八年前那件惨案。
也是调查许建国跳楼自杀的真相。
“你们什么意思?”听到许建国的名字,她淡漠的神色猛然一变。
胡清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语气疲惫的说,“我这儿有你爸——许建国,跳楼前一天留下的一封信。”
信上说,如果他以后不慎出了意外,就把名下所有动产和不动产全部转移到许韵名下。
而遗嘱他也早在私人律师那里立好。
唯一一样,他在加德满都买下的一栋房产,不能过户给许韵。
信上说,那栋房子废弃了也好,捐出去也好,让许韵别碰,也让她一定不要再回尼泊尔。
正是许建国的一再强调,让胡清敏锐的意识到这封信的怪异。
为什么他非要这样强调?
难道尼泊尔有什么恐怖的秘密是许韵不能知道的吗?
结合之前许韵说过参与调查的那件案子,胡清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在许韵被诬陷被捕的第一时间,回家找到那封信去了警局。
而那时,警局的负责人刚好接到姜戈的电话,在配合调查八年前那件惨案。
姜戈说能用到许韵,警局负责人很快便和他达成约定,把她送到了A市机场,决定由她带领警方一部分工作人员先去尼泊尔看看许建国留下来的那栋房产,能不能找到新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