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 陪葬

凉夜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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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九十三章 陪葬

    第六百九十三章 陪葬

    宋如白正在屋里咬碎银牙,暗骂宋如墨小人得志。

    也不看看他从小是怎么屁颠屁颠跟在自己身后的,但凡闯祸了被父母责罚,都是自己这个哥哥挡在前面。

    或是亲戚朋友家带来的大孩子欺负了他,也是自己这个哥哥出面调合。

    结果他现在大了,竟然一点旧情都不念,对自己这个哥哥冷嘲热讽。

    宋如白恨得晚饭都吃不下,这会儿肚子早就饿得空空如也了,正想叫人送晚膳来给自己吃,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屋子的门霍然被踢开。

    宋如白吓得从座中弹了起来,张口结舌地看着从门外冲进来的一众侍卫,他们的服制上都带着明黄标记。

    这些侍卫可都是带着品级的,是宫里最精干的人手,宋如白吃罪不起,硬生生把骂人的话咽了下去,“你们,你们干什么?”

    侍卫们冷冷地看着他,并没有回答,只是让开了一条道。

    宋如白紧张地看着,便见自己的弟弟宋如墨从侍卫们让开的通道里走了过来。

    他面色显得惊惶,又有些愧疚模样。

    宋如白却因为惊讶无暇顾及他的神情,只下意识道:“你,你竟如此狼心狗肺,得了太后的宠就让人来作践我吗?”

    他以为是宋如墨把这些侍卫弄来欺负他。

    宋如墨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他不再看宋如白的反应,径直朝宋如白的床榻方向走去。

    宋如白得罪不起那些有品级的侍卫,还得罪不起自己的弟弟不成?

    他见状,立刻朝宋如墨扑了过去,可还没沾到宋如墨的衣角,便被两个侍卫轻松地按住了。

    他只好破口大骂,“宋如墨,你……你这个混账!”

    宋如墨没有理会他,走到他的床榻旁边后蹲了下来,把手伸到床板底下摸索着。

    宋如白这才明白他想做什么。

    他顿时头皮炸起,“二弟,你,你做什么?你可千万别冲动,有什么怒气你冲着我来,千万别做让咱们一家人抄家灭门的傻事!”

    他的口气明显放软了,唯恐那些侍卫听出什么来。

    他怕宋如墨一时冲动,为了內斗把那些信拿出来攻击他,可那些信要是拿出来,死的是他们全家啊!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宋如墨没有理会他,终于在床底下摸到了一个隐秘的夹层,而后将一摞被压得薄如纸片的信拿了出来。

    看到那些信被他当众拿出来,宋如白几乎要昏死过去。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二弟,二弟,你冷静一点,听哥哥说。就算你不在意我的性命,难道也不在意你自己和咱们爹的性命了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宋如墨还是不肯回头,那他就只能等死了。

    宋如墨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面上的愧疚忽然变为了狠厉,“我倒是想护着你的命,没想到你竟然为了让我死,如此陷害于我。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心狠了。只有你死,我和爹的命才能护得住!”

    宋如白顿时傻眼。

    “什么陷害你?我几时陷害你了,你在说什么?”

    宋如墨眯起眼睛,“还想骗我?你真以为我还和小时候一样好骗么?你去太后面前告发说我出卖太后,和老苏大人沆瀣一气,难道不是么?”

    宋如白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我几时做过这样的事?宋如墨啊宋如墨,你好糊涂,你被谁蒙骗了?!”

    事已至此,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即便知道他是被谁蒙骗的又如何?

    宋如白苦笑一声,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疯魔似的喃喃自语。

    到这个时候,宋如墨也清醒起来了。

    如果哥哥没有出卖他,那也就是说……那是太后的试探?

    他捏着那一叠信的手,忽然颤抖起来。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只见一个侍卫眼疾手快地将信夺了过来,对着他皮笑肉不笑,“二公子已经找到罪证了,辛苦了,接下来这东西就由我来保管吧。”

    宋如墨傻傻地望着那叠信。

    那不仅仅是一叠信,更是能够将苏清从朝廷高位拉下马的罪证,也是能让他宋家一家满门抄斩的诅咒!

    他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这些信撕碎也好,吃掉也好,不能留它们在世上!

    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他根本抵挡不过这些训练有素的侍卫。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瘫软在地上的宋如白身上。

    满脸不可思议。

    宋如白看了他一眼,目光中不是仇恨,反而是怜悯。

    他知道此刻宋如墨意识到真相心里会有多后悔,可一切都来不及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此刻才明白,自己和宋如墨不过是一双棋子,是那些大人物手里把玩的玩物,不过是用来彼此攻汗的工具而已。

    苏清从来没打算让他们飞黄腾达,只想让他们做自己的耳目。

    而那位美貌聪慧的太后,连叫他们沾一沾都不曾,她甚至连这点戏都不愿意演,可笑自己和自己的傻弟弟,还以为这是美人的矜持。

    可笑,太可笑了。

    从头到尾,他们的经营都是可笑的。

    宋如白忽然笑出了声音。

    侍卫们退出了屋子,他们是来拿罪证的,这罪证藏在哪里,除了宋如白之外只有宋如墨知道。

    至于拿到罪证之后宋家兄弟两当如何,他们根本不在意。

    就像不在意一只小猫小狗一样。

    人都走了,屋子里陷入了寂静。

    宋如墨怔怔地看着发笑的宋如白,觉得自己的哥哥像变了一个人,他疯了,他笑得那么瘆人。

    不,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宋如白。

    宋如白每回和苏清通信都是他亲手写下的,苏清若被治罪,他的罪也逃不过去,可他不能叫整个宋家为他们兄弟两个陪葬!

    宋如墨飞快朝门外奔去。

    “你去哪里?”

    宋如白忽然喊出声,宋如墨怔住了,背脊僵硬,“我去求太后,我拼死也要求太后,你我二人注定要死,可父亲母亲和咱们宋氏全族,不能都跟着一起陪葬!”

    这是宋如墨有生以来,说得最为深明大义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