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文小说网 www.lewen.so,最快更新盛世娇宠:这个娘娘有点懒最新章节!
第七百四十五章 那个眼神
第七百四十五章 那个眼神
一路兴致勃勃的小六和小七,爬到半山腰的时候终于不行了。
两张小脸从一开始的兴奋,变得疲惫萎靡起来。
到底是两个才六岁的孩子。
苏幼仪早料到会有这一幕,摆摆手,示意众人在半山腰先休息一会儿,正好这里还有一个凉亭,并许多可以坐的大石。
春花忙拿了水囊来给苏幼仪,苏幼仪先递给了两个小的,柔声道:“如今知道了罢?登高除了好玩,也是会累人的。”
说着,又从春花手里接了点心递给他们,“喏,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咱们未必一定要等山顶去。”
“那怎么成?”
一说不上山顶,小六和小七又着急起来了。
山顶必须上。
小六瞧着亭子外头的路人,个个健步如飞朝山顶而去,“人家都去了,就咱们没去,那叫人小瞧了。”
苏幼仪有意诱导:“可是人家不知道咱们是谁呢,如何小瞧咱们?”
小六还没开口,小七已经道:“可是好不容易来一趟,不上去太可惜了,这可是我们第一次登高呢!”
说的好像也是。
苏幼仪眼睛一转,“那好吧,不过咱们不必着急。在半山腰吃饱喝足了继续登高,大不了晚一些,无妨。”
“这个叫什么来着?”
小六和小七几乎异口同声,“磨刀不误砍柴工!”
两张小脸又高兴起来了,兴致勃勃地把力气用在啃糕点上头。
苏幼仪瞧了一眼一旁的季玉深,他正倚在亭边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幼仪拿着水囊和点心去给他,“想什么这么出神?喝点水吧,还有半程的路没走。”
季玉深并不累,不过还是接了水囊。
他仰头喝了一口,“想起那年,先帝因旱灾带我们出巡,那个时候遇到了刺客。你把当时的大皇子,如今的皇上从亭子里丢出来,那个眼神我至今都记得。”
“什么眼神?”
那个时候,场面太过危险,千钧一发。
苏幼仪根本没心情想那么多,连对着季玉深,她也只是想确定后者会接住元治而已。
没有任何别的目光交流。
她甚至以为自己那次会死,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季玉深竟笑起来,仰脸的弧度,背后是青山葱郁,临风而秀,“那个时候,我以为你进宫不过是和我赌气。至多是因为无依无靠不得不谋个生路罢了。可我没想到,你待元治那样好,毫不犹豫地就想着如何护他。”
“我那时真高兴啊,我怕我伤了你,让你从此不会再在意旁人,可你骨子里天生的善良并没有改变。”
“可我……也真害怕。”
苏幼仪轻轻掰着手里的糕点,“怕什么?”
“我真怕,从此以后你的世界里便没有我了,你的喜怒哀乐,你的好你的坏,统统都给了别人。”
分明就是一回事。
苏幼仪默了默,“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还不了解我么?我原本就不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女子,自从父亲死了以后,更没有任何人值得我放弃自己了。难不成你抛弃了我,我就要哭天抹泪寻死觅活去?”
原本她话里是带着嗔怪的,不知怎么的,说到后头又觉得好笑起来。
自顾自便笑了。
季玉深亦笑起来,两人笑得颇为莫名,惹得一旁伺候的春花和多福都一脸迷茫,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这些陈年旧事的恩恩怨怨,如今说起来不翻脸就是了,怎么他们还笑得出来?
多福低头想了想,忽然跟着笑了。
春花捅了他一把,“有什么好笑的?”
多福瞧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没开悟,于是低声道:“这不是过往恩怨烟消云散,彼此都看开了,才觉得好笑么?”
春花听罢愣了愣,细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照你的意思,是说太后和季……”
多福给她使了个眼色,打断了她后头的话。
春花便泄了气。
也是,主子的事哪里是她好多管的,老老实实伺候好就是了,这些情啊爱啊的事本来就复杂。
便是太后自己,只怕也理不清楚吧?
春花正想着,忽见小六和小七已经跳起来了,两人拍了拍手里的糕点碎屑,一抹嘴巴,“母亲,我们休息好了!”
正在凉亭边说话的苏幼仪和季玉深一同走过来,“那就继续登高吧。”
……
苏幼仪在前半段刻意留着力气,架不住在宫里锦衣玉食久了,有些撑不住了。
因这里山路崎岖,加上今天来登高的人多,车轿上不来,故而苏幼仪觉得乏力了也没说。
难不成叫人背她上去?
那未免太难看些。
她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再看小六和小七两个,仍然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众人前头。
她忽然有些汗颜。
先前她以为两个小的必定走不动了,没想到他们这么能坚持。
自己是个大人,要是先说不行了,定要被孩子耻笑……
正要鼓起劲头往上,忽听见季玉深道:“那边有黄花。”
众人都停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一大片生长在山壁上的野菊,一眼望去满目金黄。
当真是好看。
苏幼仪顺势道:“那边还有朱萸,山顶上的定是被人拔光了,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停下吧?”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朱萸少一人……
这首诗是昨儿学堂里刚刚念过的,小六和小七一听到朱萸两个字,都忙着围了过来。
总算不再提要上顶峰的事了。
苏幼仪松了一口气,忙让人过去铺好椅子坐,一抬眼瞧见季玉深,某人笑得意味深长。
苏幼仪有些脸红。
看来他早知道自己爬不动了,所以故意在这里停下,用黄花和朱萸吸引了小六和小七的注意力。
果然。
季玉深伸手架住了她,让她把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以此解放她早就走酸了的双足。
他是个文人,身躯不算厚实,却也不单薄。
非要说,就要刚刚好,靠上去沉稳有力,一点也不用担心跌倒。
苏幼仪只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在一点一点地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