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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月吩咐细细先把小丛关进柴房,又一个个审问剩下的,下人们知道自己的下场不会好,虽然哆哆嗦嗦,也尽量将自己所知告诉琉月,争取立功,能得到较好的处置。
询问到一个洒扫丫头,琉月看出了不对劲儿。
小丫头叫黑丫,只有八九岁,和青琐一批入得府,人如其名,长得黑瘦如猴。因为相貌粗鄙,到汶山院只做了洒扫丫头,用的也还是入府前的名字。
不同于其他人或沮丧或惊恐,却都会尽力争取自己的清白,黑丫一直低着头,说话也畏畏缩缩,遮遮掩掩。
琉月和纪妈妈对视一眼,这小丫头显然有问题。
琉月尽量将语气放的温和:
“不要怕,你说正午时找地方偷偷睡觉去了,去了哪儿?可有人证?说清楚就好。我会酌情处理,尽量为你说情,让掌事院从轻落。”
小丫头偷偷瞄了琉月一眼,刚对上她询问的目光,慌忙低下头,神色更紧张:
“奴婢,奴婢就躲在耳房,不是,是库房偷懒来着。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琉月声音冷下来:
“说谎,你正午时分根本没在汶山院,说,到底去了哪儿?”
小丫头身体猛一颤,下意识往后瑟缩,待反应过来赶紧‘咚咚咚’给琉月磕头:
“郡主饶命,奴婢的确不在汶山院,奴婢中午犯了错,被罗妈妈训了几句,心里想娘,很想哭,又不敢在院子里哭,就去了园子里,爬到园子西口的香樟树上哭去了。”
爬树?似乎说的过去,可爬树不算大事儿,难道比证明自己的清白更重要,让她如此紧张?
“你还没说实话,在香樟树上,你看到了什么?”
小丫头一惊,猛地抬头看向琉月,又瞬间反应过来不对,惊慌失措继续磕头:
“郡主郡主,奴婢真的没看见什么,没看见什么啊!”
纪妈妈怒了,厉声呵斥道:“你小小年纪,满嘴谎言,一定要板子打在身上才肯说实话!”
小丫头‘哇’一声儿哭起来,边哭边尖叫:“我不知道,呜呜,我就是偷懒去了,呜呜......”
纪妈妈正准备叫细细去拿荆条过来,琉月给了她一个制止的手势,上前扶起黑丫,背对着纪妈妈柔声对黑丫道:
“不要哭,看着我,不用害怕.....”
黑丫没想到郡主会亲自来扶她,‘嗝’一下止住哭声,下意识随着郡主的手势站起来,抬头惊慌的看着她。
琉月语缓慢,轻声问道:“在香樟树上,你看到了什么?说出来,不要怕!”
随着琉月轻柔的声线,黑丫的双眼开始迷茫。
“我....看见四娘子一个人从树下走过去.....”黑丫脸色木然,声线平平、语极慢的回答道。
“四娘子去了哪儿?你没有跟上去吗?”
“去.....凌波院....一个人......进了东角门......”
纪妈妈疑惑的看着背对着她的琉月,为什么黑丫这会儿这么听话?还有,黑丫的脸色看起来不对!?
好像......被蛊惑了?
琉月没工夫理会纪妈妈,她原本也没想一直避着纪妈妈。
黑丫的答案让她心惊:
‘凌波院’规矩严谨,四娘子进东角门,看门的小厮婆子没现她吗?没人拦她吗?”
黑丫脸上的神色有些痛苦,似乎在努力思索:
“没有......没人职守........四娘子进去了........看不见她了”
琉月又问:“四娘子什么时候出来的?”
“不知道........我怕罗妈妈骂.....回去了.....”
看看已经问不出什么,琉月拍拍黑丫的肩,冷声道:“好了,你下去吧!”
待细细将惊慌失措满脸震惊的黑丫拉出去,纪妈妈收了震惊,悲痛自语:
“若当时她能跟着四娘子,就不会出事了!”
琉月也很无奈,刘姨娘引以为傲铁桶一般的汶山院,到底还是出现了岔子。
黑丫先是唯恐牵连自身受罚,任由三岁的小主子在园子里独自一人乱跑,后来又唯恐罪加一等,知情不报。
若是她谨慎一些、善良一些,云儿或许就不会出事。
园子西口,出去不过三四百步,便是凌波院。香樟树所对的方向正是凌波院的西角门。
父王一早去了西山大营,云儿人小,凌波院里的下人或许开了小差,没看见她进门也有可能。
但,怎会小小孩童进了院子里四处晃悠却没人现?
或者有人现了,为仇或是为利杀害了她?
可为什么呢?刘姨娘为人低调,应该不会与人结仇。
若是为利,三岁稚童,到底伤害了谁的利益,让此人下毒手?
涉及到凌波院,她没权限查,只能等父王回来再说。
不多时,忠管家回府,直接来了汶山院。
微微额,算是给琉月行了半礼,忠管家道:
“郡主,王爷去西山大营半道上遇到了一位贵客,王爷带着贵客一起去了大营,稍晚些会和贵客一起回府,贵客要在府里住上些时日。
四娘子的事情,王爷已知晓,王爷吩咐,王妃身子不适,由郡主全权处理四娘子的后事,刘姨娘那边,郡主可打开库房多赏赐些绫罗布匹以示安抚。”
琉月淡淡一笑。
这就是她们的父亲,亲生女儿意外身亡,他还有心陪贵客巡营。
血浓于水,在他身上却是笑话!
强压下想将整杯茶扔到忠管家脸上的冲动,琉月沉声问道:“大管家,不知是什么贵客,竟然需要父王亲自作陪。”
郡主明显对王爷心有不满,忠管家有些不喜,口气便很冷淡:“王爷没交代,我并不知晓!”
府里能在主子面前自称‘我’的,也只有忠管家一人了。
琉月笑笑追问。
能被忠管家称为贵客,无非两种人,一种是父王忌惮的,另一种就是对父王有极大助力的。
忠管家去了褚岱院,有贵客来访,吴氏除非病入膏高,否则作为王府后院第一人,她必须出面安排一应琐事,规格礼仪一点儿也不能马虎。
忠管家刚走,派去请大夫的婆子回来了,琉月让人请的是‘回春堂’的坐诊大夫。
刘姨娘还没有醒,大夫说她郁结于心,不愿面对现实,因此才不能醒来。大夫给刘姨娘扎针活血,又开了汤药,摇头叹气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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