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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南期道:“还能怎么过, 反正饿不死。”说完看了看空空的盘子,眉头拧得死紧, “很难吃?”
沈度含蓄委婉地评价:“我个人感觉,不太适合你的胃。”
叶南期:“……”
他倒不是故意的, 只是尽全力倒腾出来,没天赋就是没天赋, 努力了也还是一样的难吃。
能面不改色把他做的东西吃下去的, 继叶宛后,多了个喜闻乐见的沈度。
沈度道:“你的晚饭呢?”
叶南期怕他看到自己吃速冻食品和泡面又要唠叨,敷衍道:“待会儿吃。好了,你也吃完了, 那我就不留客了。”
沈度丝毫没有“我是那个不被挽留的客人”的自觉, 怀疑地看了两眼叶南期, 突然想起什么,站起来就去开冰箱的门。
叶南期都还来不及阻止, 两排速冻饺子整整齐齐地码在沈度面前,看着还挺壮观喜人。
沈度的目光难以言喻,看了两眼,回头皮笑肉不笑的,道:“宝贝儿,你最近搞饺子批发生意呢?”
叶南期理直气壮:“我乐意, 我喜欢。”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你就这样折腾自己?”沈度气得够呛,好不容易顿顿粗粮养胃,把他的胃给养好点了, 回头他又这么闹腾。
他越想越气,很想把人抓过来按在身下教训一顿:“你就宁愿吃这些都不愿意回去让我照顾你?”
叶南期的笑意淡下来,冲他做出一个送客的手势:“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在重遇沈总前,从来都是我照顾人,我用不着谁来照顾。挺晚的了,不送。”
沈度和他对视了片刻。
他知道叶南期偏执又敏感,再说下去只会把人激怒了,张了张嘴,一条巧舌便蔫了,关上冰箱门,叹着气道:“我想照顾你。”
叶南期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你喜欢我只是你的错觉。谢谢你,回去吧。”
叶南期是家中的老二,向来家里偏爱最小的,而他又是男孩子,叶爸爸喜欢女儿,从小教育他将来长大了,要保护好家里的女孩子们。
他不曾当过被人处处照顾、处处保护的那一方,对沈度的这种态度,既不适应,又措手不及。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才导致他提离婚歪了方向的?
沈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叶南期独自在餐桌前坐了会儿,望向窗外,心想,这下麻烦解决了。
结果隔天一早他就被门铃声吵醒,出去一看,门口放着个餐盒。
叶南期蹲下来,跟看几千年的古物似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这是什么,左右看了看没人,悄悄叼回屋里关上门,打开盖子时,里面的粥还冒着热气,还带着余温。
叶南期尝都不用尝,就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了,摸出手机想发信息给沈度,才记起他把沈度拉进黑名单很久了,连忙移出来,打了个电话过去。
“早。”沈度没有丝毫惊奇,声音带笑。
叶南期不可置信:“你到底在干什么?”
“好好吃饭,我担心你。”沈度说完便挂了电话。
叶南期掰着指头数了一下。
按沈度那脾气,熬粥大概要一个小时。
从沈度家开车过来,不堵车也要将近两个小时。
现在是早上七点十分。
合着为了给他送个粥,沈度还不睡觉了?
他越想心里越复杂,说不出是什么个滋味,想要再打个电话过去制止沈度的这种行为,结果——
风水轮流转,沈度把他拉黑了。
沈度不做半途而废有始无终的事,中午和晚上时,叶南期果然又收到了午饭和晚饭。
叶南期吃着带着温度的饭菜,心里甚至有点怀疑沈度是不是会什么特异功能,不然哪来的时间跑来送饭。
这种情形连续了两天,沈度神出鬼没的,叶南期联系不上他,去公司也逮不到人,干脆一晚上没睡,蹲在门边,一听到动静,立刻开门,抓了沈度的现行。
他还抱着点希望,猜测天天来送饭的说不定不是沈度,看到一身西装身形颀长、站在门边准备摁门铃的沈度时,思绪彻底凌乱了。
沈度倒是若无其事,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又捂了捂他的手,感觉都冷冰冰的,皱眉道:“你在这儿蹲了我一晚上,没睡觉?”
叶南期艰难地道:“……你也没睡?”
沈度略微一顿,捂着他的手更用力了,淡淡道:“我心甘情愿。你不会连这个都要拒绝吧?拒绝也没用,我还是会这样做。吃完饭去补个觉,我先去上班了。”
叶南期难受得不行,哪儿还睡得着。
沈度大步流星地离开,走到车门边时,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叶南期还站在门边,唇角一翘,冲他抛了个飞吻,才驱车离开。
“……真是。”叶南期喃喃道,“他疯了吗?”
今晚叶南期要去参加薛家的晚会,注定是吃不到沈度送的晚饭了。
出发时,叶南期决定等会儿见到赵生,就让他阻止沈度的这种行为。
他察觉到自己看到沈度就会摇摆不定,不想……抑或说不敢再去和沈度单独相处。
带着这种想法,叶南期拿着请帖到了薛家的老宅——薛老爷子的脸皮大概和岁数成正比,老扒灰的能光明正大接名义上的孙子实际上的儿子回家,自然不介意这个岁数了续弦还到处请客。
晚会的地点就在薛家的老宅,老宅坐拥一个山头,据说是以前薛家先人在朝当官时求万岁爷赏的,也不知道老祖宗如果看到现在的薛家,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翻出来。
叶南期心里惦念着等会儿见赵生时要说的话,过去约好的地点一看到人,就哑了。
来的人是沈度。
沈度唇角不乏得意的笑,抱着手,一本正经地故作惊讶:“赵生说身体不舒服,让我代他来给朋友做做伴,没想到居然是你。”
叶南期面无表情:“哦,我是谁?”
他今晚穿着浅银色的得体西装,戴着眼镜,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金丝镜框压在细致高挺的鼻梁上,收束了不少情绪,瞧着又有几分禁欲系的美感。
沈度喉头发紧,心想他老婆就是好看,左右看没人,凑近叶南期,压低声音道:“是南南,祖宗,我的猫儿,宝贝老婆——嗯?”
叶南期差点当场炸毛。
沈度顺毛顺习惯了,很快把人按住了,低笑道:“好了,别生气,都是我的主意。你躲着我不让我见见,就不能让我耍耍小心机吗?”
叶南期没理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一句都吐不出来,可惜到了这种时候,也不可能踹了沈度临时换个人。
两人递交了请帖,走进薛家的大宅子里。
沈度道:“信不信我这宅子能吃人?待会儿不要一个人乱跑。”
叶南期目不斜视:“不能吃人我就不会来了。信不信你脚下可能以前埋过尸体,这儿到处都飘着死不瞑目的鬼魂?”
薛家这老宅没怎么翻新过,古色古香的,走廊上挂着一排的红灯笼,风一吹,滴溜溜地转悠起来,看着就渗得慌。
沈度默了默,凑到叶南期身边,脸色有点发白。
叶南期斜了他一眼,没把人踢开:“以后不要再过来送饭了,我还饿不死。”
“南南。”沈度声音柔和,“喜欢一个人,是想倾尽所有对他好的。”
叶南期张了张嘴,哑了片刻,道:“你怎么做是你的事,但是我还不想你因为睡眠不足猝死。”
“不用担心我。”沈度笑得有点贼,“放心,我不会亏待自己。”
他眸中的笑意和得意太明显,叶南期扭过头不看他,不太服气:“谁关心你了,少自作多情。”
沈度百依百顺:“乖,就让我自作多情乐一乐吧。”
走廊上画风诡异,好在请客的大庭院里画风还是正常的,热热闹闹亮如白昼,叶南期不动声色地离沈度远了点,在来客中一扫,发现不少熟面孔。
好几个在那个会所见过的人,今天过来了。
他印象最深的那个白少也在。
薛向榆就坐在白少身边,穿着西装也没个正形,一副浪荡子的模样,扭头和旁边灿烂笑着的青年说话。叶南期扫了一眼,脑中的名字和脸庞对上,确认了那是薛景山。
又是一个。
叶南期漠然地想。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悲切难忍,怒不可遏,可是都没有。
大概是因为沈度在身边,亦或是其他的什么,他做到了毫无波澜——至少明面上毫无破绽。
来到这种宴会,自然不乏想和沈度结交的,一堆人凑过来,叶南期趁机溜开,寻了个位置坐下。
刚刚和沈度进来,吸引了不少目光,相信无论是薛景山还是其他人,都看到他了,他有十足的把握,会有人过来找他的。
上次过了大寿后,薛老爷子的身体便不太好了,刚才露了一面,都是那个年轻的祖奶奶推着轮椅推出来的。
这场晚会俨然成了纯粹的上层精英交流会,不少明星也被请来,洁身自好的坐在一边不说话,心里藏着点小九九的便到处找人攀谈,想寻个好点的金主,把今晚卖到部好电影或者电视的主角。
气氛很恰到好处地纸醉金迷,叶南期拿起点心尝了尝,大概是对薛家有偏见,感觉他家连点心味道都不如沈家。
今晚也有不少人猎艳,叶南期刚才还在嘲笑一来就被围住的沈度,一下又轮到自己,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人,寻着空子躲到角落,身后突兀响起个声音:“南期,好久不见。”
终于来了。
叶南期从容地转过身,和身后的人对视上:“薛先生。”
薛景山的面相看起来很有欺骗性,和气良善,看着他的脸实在难以想象,这个人小时候面不改色地把薛向榆从四楼推下去,长大后更像披了人皮的狼,那样糟践人。
表面光鲜的人,内心往往阴暗。
看叶南期微笑不语,薛景山继续和和气气地说:“我和几个朋友都看过你的作品,很喜欢你,一直想和你结交,只是上次没机会说话。这儿人多,想不想去安静点的地方说说话,交个朋友?”
叶南期笑起来时和叶湄极为神似,宛然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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