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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沈昭婉的错觉,自那日之后,裴宴珩对待她倒是柔情了不少。
可是前朝妖妃之言,竟然传进了后宫,愈演愈烈之势。
迫于沈昭婉的威势,不曾在她面前言语,但小白还是在有限的范围内能察觉到一些讨论。
妖妃?
沈昭婉心中嗤笑,这其中有多少手笔是人为煽风点火的,她可是一清二楚。
还不等她找这些背后议论的宫人,竟然罕见的消失彻底。
一时间,无人在后宫提及那二字。
鸾华宫的宫人倒是暗自打抱不平,他们家娘娘人美心善,平白受着委屈,就是污蔑,他们家娘娘才不是什么妖,是仙女才差不多。
他们不在鸾华宫当差是不知道,娘娘既受宠,性子又好,他们这些下人不曾无端被打,不知道做事多开心。
……
前朝,金銮殿。
金碧辉煌的龙椅之上,裴宴珩正沉着目光一点点逡巡着下方。
下方大臣只觉得头皮被一寸寸扫过,发凉阴冷,连呼吸都可刻意的放缓了许多。
有这心悸难挨的时刻全是因户部尚书和言官齐大人。
众人本以为这是一次寻常的上朝,却没想到中间因为那二人,他们被迫承受着陛下无尽的威压。
“陛下,恕臣直言,这昭嫔名声已然引起民怒,妖妃祸国,还请陛下下令杖杀此女。”
齐大人之言一出,其余垂首的大臣眼珠子乱窜,一股阴冷的恐怖之感爬上了心头。
这齐大人不要命了?
“嗤,呵呵……”
一声突兀的笑声从大殿前端传出,随即便听见了裴宴珩的声音。
“直言?齐大人可有证据?”
“微臣自然仔细搜查过,自打这昭嫔入宫,天有异象,民间皆有传言,况且她还是西昌国送来的,陛下三思啊!”
齐大人跪伏在地。
“哦?齐大人这是没有证据吗?”裴宴珩除了身上的压迫感之外,眼神竟然古井无波,格外平静,可说出来的话,语调有些讽刺。
“老臣自然有证据。”齐大人呈上了折子,密密麻麻引经据典,从前朝事迹到如今的坊间传言,皆要说明沈昭婉此女不容于世,有祸国的征兆。
连大雪之事都算在了沈昭婉的头上。
只要最近发生不好的事情都能扯到沈昭婉的身上,裴宴珩看了又看,将折子直接飞甩在了齐大人的眼前。
“齐大人,朕还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本事,你应该去钦天监的。”
钦天监官员:……他们可不胡编乱造。
“陛下,就算陛下不忍心,老臣还是为了江山社稷要说,陛下早已及冠,登基也有三年之久,对于昭嫔喜爱,也要为了江山社稷忍痛割爱,陛下不如放开选秀,总会遇见心仪女子,也能压制昭嫔的祸乱之风呐~”
“她可是西昌国宗室之人呐~”
疯了吗这是?
裴宴珩心中被吵得一阵烦闷。
以前还不知道这齐大人竟然如此糊涂,反观与他一起陈辞的户部尚书,像是此事与他无关。
“陈大人,你以为呢?”
被点名的户部尚书温吞着一张脸,站了出来:“全凭陛下定夺。”
他额头的伤口已经结痂,极为突兀。
其余大臣的后背早就出了冷汗,期盼着这场由臣子开头的闹剧赶紧结束。
“微臣以为,齐大人所言有失公道。昭嫔入宫皆是陛下定夺,难不成你在质疑陛下?昭嫔并未参与前朝之事,至于坊间传言更是无稽之谈,微臣以为,齐大人怕是年迈以至于头昏无脑了。”
丞相施施然站了出来,开口反驳。
如此就定一位女子之罪,荒谬至极。
况且他们不过别有所图,他的锐利目光在齐大人和陈大人身上徘徊。
不少人赞同丞相之言,纷纷附和。
跪地的齐大人脑门冒着冷汗,垂着的眼眸转动,用余光看见了身边陈大人的衣袍。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谏言,他是言官,此事成与不成,总会开一道缝隙,至于后事如何,那就不是他能决定的。
“……丞相此言差矣,后宫妃嫔天下女子表率,要是让他国细作毁了这天下,你该当如何?”
裴宴珩冷眼凝视着他,难不成他有本事坐上这龙椅还守不住这天下,用着妄言质疑他,质疑沈昭婉。
“放肆。”
一瞬间大殿众人噤若寒蝉。
跪伏在地的齐大人心跳如雷,后背的冷汗没有停歇过。
“齐大人这是不满朕的决定?来,你上来,这龙椅你来坐。”裴宴珩语调平平淡淡。
“陛下,微臣惶恐,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陛下三思啊!”
周遭众人跪伏在地,满眼惊骇。
“那先看看这些吧。”
陈大人本能的感到不安,如今这股感觉越来越强烈。
不可能的,不会的。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可是下一瞬,他就彻底白了脸。
几封书信,几本账册,全是他费尽心机藏起来的东西,除了他无人知晓地点。
如今就这么明显的散落在朝堂之上,不消片刻,已经有眼尖的捕捉到一些字眼,震惊的看着陈大人。
“陛下,冤枉啊。”
原本淡定的陈大人彻底慌了,一切都完了。
原本今日就是借着言官的嘴或者命都行,只要在选秀之事上松口,之后的一切都有办法了,而且只要他与陛下关系更为牢固,那么这些提心吊胆的事情是不是有转圜的余地?
他六个女儿,总有争气的那个,但是眼前看见的一切,他的妄想到底停留于此了。
见他这副模样,言官齐大人也心里发沉,他儿子还在陈大人手中,今日行事不过就是以命相替罢了。
“……这些?没想到哇,你还做这勾当。”齐大人捏住手中的纸,颤颤巍巍,除了以权压人,还参与贪污,那他儿子是否就是一计。
“陛下,微臣无颜再面见您。”话音一落,就撞柱而亡。
裴宴珩连眼都未眨一下,余光凉凉的看了一眼就重新凝视在陈大人身上。
殿中从齐大人头上流出来的鲜血刺激着所有人,血腥味也不断深入肺腑,让人惊悸之余有些作呕。
一些大臣,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也是鲜血头颅铺满地的金銮殿,龙椅上仍旧还是裴宴珩。
“冤枉?桩桩件件何成有错?朕还以为你以下犯上挺有能耐的,如今倒是求饶了?”
“呜呜呜呜~”陈大人泪流满面,不仅计划落空,自己也许小命难保,陛下这几日恐怕就盯上了他,却还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表演。
心机颇深,他瘫软在地,心气一下子就没有了。
“以下犯上,妄议朝政,以权压人,贪赃枉法,诛,九族!”
裴宴珩轻飘飘一句话让陈大人无端的哀嚎后悔。
其余人都默默沉默垂首,唯恐受了牵连,与陈大人有关之人当下就被带走。
“众爱卿觉得方才齐大人所言如何?”
“皆妄言,陛下英明神武,御下有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