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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一角摆放了一架钢琴, 悠扬轻快的音乐随着杜鹃花指尖的跳动连绵不断。
大堂内坐得满满当当, 没有了椅子就席地而坐,连坐地上的地方都没有了, 客人们就站着,静静地听着欢快的乐声。所有人无不露出沉醉的表情, 就算是不懂音乐的人,也很容易被杜鹃花借音乐传递出来的解脱、放松、愉悦所感染。
经历过种种苦难以后,依然能够这么洒脱快乐, 秦深喜欢上这个姑娘了。可不是嘛, 杜鹃花生前善良, 死后报仇干净利落,报仇雪恨之后果断放下仇恨, 秦深很欣赏她身上的品质,要是能够留下客栈就好了,给丢丢当钢琴老师。
不过,杜鹃花已经厌倦了此生, 她对秦深说,冥帝怜惜她, 报仇完后就会安排她立刻投胎。
自她死后,父母承受的痛苦、压力太多了,妈妈喜欢小狗,她会投胎成狗狗陪他们走完今生。等父母故去,轮回司会安排,他们下一世还在一起, 她还会当父母的女儿。
秦深看莫琛出来了,问道:“那个大师不折腾了?”
“不了。”莫琛神情淡淡地说,至于怎么让那个做尽伤天害理之事的大师闭嘴的,莫琛未吐露只言片语。
莫琛站在吧台前,神情专注地看着弹琴的杜鹃花,眼神柔柔的,带上了少年人的倾慕。
钢琴是莫琛之前拜托纸扎匠人做的,花的工时更多、所费的精力更大,秦深见到钢琴之后,特意上网查过,烧给杜鹃花的钢琴是按照著名钢琴大师打造的名琴所制,连琴脚、琴身的弧度等分毫不差。
杜鹃花看到钢琴时,直说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架钢琴。
可见莫琛的用心。
秦深说:“喜欢就挽留,错过了,就是一生一世,永永远远了。”
秦深好像听到了一声叹息,仔细看莫琛,神情又没有任何变化。莫琛说:“她这一生经受的痛苦太多了,记忆可以选择遗忘,却永远不会消失,触景生情,总会勾起内心的悲伤。她很勇敢,可也会脆弱。与其让她带着痛苦的回忆强留人间,还不如喝下孟婆汤得到新生。”
莫琛垂下首,无不苦闷地说:“我没有重要到让她留下。”声音中带着少年人初尝单恋的苦闷和郁卒。
当男人对女人流露出欣赏的时候,那离心动就不远了。
莫琛心智坚定,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在强手如林中的白水观出类拔萃。正视了自己的感情,珍视感情的美好和苦涩时,又能很快放下。
在秦深面前露出一丝脆弱和迷茫之后,莫琛很快调整了自己,他说:“我已经答应杜鹃花,等她投胎转世了,把她送到父母的身边。”
“嗯。”有了“女儿”的陪伴,杜鹃花的父母也能够得到许多宽慰。
十五年前,杜鹃花惨死之后,她的父母就在帮女儿讨公道,只可惜面对权势很难,被打压得几乎抬不起头来。他们能够找到的线索很少很少,当年的参与者不是离开了,就是被封住了嘴,杜鹃花的死亡被定性为一起同学开玩笑造成的意外事故,草草了事。
那些人还歪曲事实,说游戏是杜鹃花主动提起的,是她按捺不住寂寞,鼓动的别人。
各种难听的话很多,在市里面流传得很广。
面对女儿的死亡,杜鹃花的父母承受不住打击,也不接受明面上的调查结果,他们决定在真相大白之前绝不火葬,要让女儿干干净净地走,就将她的尸体留在了家里。
所有亲戚朋友都说他们疯了,可是失独的父母哪里管那么多。
他们心中的不舍,却给坏人有了可趁之机。
张春都的妈妈迷信,在儿子犯事儿之后不是想着让儿子面对错误,而是请来了大师做法,镇压凶魂。偷走了杜鹃花的尸体,打入魂钉镇魂,挖去双眼、割去舌头、斩断四肢,看不见、听不见、动不了,有怨无处发、有冤无处诉。在大凶之地掩埋,自然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杜鹃花的埋尸之地遇到山洪,山洪冲毁魂钉,魂魄得到自由,飘荡到黄泉路口,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那个所谓的大师助纣为虐,咎由自取。”莫琛对这种人深恶痛绝。
当年伤害杜鹃花的不仅仅是这些人,难道就这么放过了?秦深问:“杜鹃花只取首恶吗?”
“其它人自然有法律和道德谴责。”莫琛勾起唇角,“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有时候活着比死亡更加可怕。”
十五年前他们能够只手遮天,销毁证据,让所有涉事者闭嘴。十五年后,真相不会再被埋没。
随着张春都、周夏事等五人的死亡,随着爆料的信息越来越多,有许多人走进了警察局自首,更多的人受着良心的谴责,终生生活在恐惧之中。
一曲终了,杜鹃花站起来向大家鞠躬道谢。
大堂内安安静静,听得如痴如醉的众人尤觉得音乐声在耳边回荡,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也许是美好、坚韧的灵魂更能够抚慰人心,杜鹃花弹奏出来的曲子让人听了回味无穷。
久久,秦深带头叫好鼓掌。掌声响起,唤醒了呆愣的其他人,纷纷开始鼓掌。
响亮的掌声,差点儿掀翻了客栈的屋顶。
杜鹃花报仇结束,应该回去了,不再逗留人间。
渡船前,莫琛送行,看着面前笑容温婉的姑娘,舌头像是突然不是自己的了,明明心里面有许多话要说,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三途河边的风撩动着杜鹃花的发丝,她修长的手指将头发搂在手上,不让它们乱飞,脸上的笑容甜美,带着即将得到解脱的放松,“莫琛谢谢你,钢琴我带过去了,投胎之前无聊了还可以弹弹。”
莫琛语气僵硬地说:“不用谢,本来就是给你的,其他人也用不了。”
莫琛在心里面甩自己两巴掌,这听着像人话吗,对可爱的女孩子怎么能够这么说。
杜鹃花点着头,尚带着一点点婴儿肥的脸颊微微地嘟了起来,“嗯嗯,烧给我了,也就我能够用。”
莫琛手足无措,“你、你别生气。”
“噗嗤。”杜鹃花笑了起来,伸出手按上莫琛的肩膀,“小伙子,算年龄你喊我阿姨都可以了,别对阿姨有什么别样的想法哦。”
“别这么说自己,加起来你也才三十三岁,正是年轻的时候。”
杜鹃花向前迈出去一步,在莫琛错愕的、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她给了莫琛一个一触即离的拥抱,“再见。”
身上残留的点点香味让莫琛清楚地意识到刚才的拥抱不是错觉,心脏加快了跳动的速度,他的脸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再见,一路疏风。”
“嗯,之后的事情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辈修道之人应该做的。”
杜鹃花笑盈盈地挥手,“小道士……”她失笑地摇了摇头,不说再见了,喝了孟婆汤、 再见面也不是她了。“永别吧。”
扶着渡船的栏杆,杜鹃花看着岸边越来越远、看着岸边站着的人越来越小,渐渐消失不见。
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看着天上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黑白色大鱼,以后她真想当一棵生长在深山老林里的树,远离世间的一切烦恼和喧嚣。
不过这样就无法待在爸爸妈妈的身边了。
杜鹃花轻轻地叹气,“得陇望蜀哦,应该珍惜眼前的。”
x省x市,尘封十五年的过去被揭开,所有的真相大白于人前,春华高中停业整顿,所有的师生不愿意再待在这个学校,离开业估计遥遥无期了。
主使者死亡,剩下的参与者不仅仅要遭受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而且每天过得战战兢兢,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跪地求饶,他们害怕极了,害怕杜鹃花阴魂不散,过来找他们索命。
据说已经自杀和疯了好几个,死亡并不是他们解脱的终点,而是偿还自身罪孽的开始。
墓地内,悼念杜鹃花的人已经陆续离开,唯有她的父母倚靠在一起,怀念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灿烂的笑容犹如昨日。
“老杜,花花既然回来了,怎么不过来看看我们,我可真想她。”
“之前的小道长不是说,花花一开始身上戾气太重怕伤害我们。报仇之后又不能够逗留在人世间,她没有时间来看我们。”
杜妈妈靠在丈夫的怀里,明明笑着,泪水却迷蒙了双眼,“来不来看我们没事儿,只要她下辈子投胎能够过得好好的。”
杜爸爸用力了搂紧了妻子,“只要她好好的。”
“呜呜呜~”一只刚满月的小狗狗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走到杜妈妈的脚边就耍赖地坐下来不动了。
杜家父母低头看过去,垂着耳朵的小狗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回看他们,它像是在说撞到它了,怎么不抱抱它,想要不负责吗?
杜妈妈情不自禁地蹲下来抱住了小奶狗,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温柔地说:“花花,跟妈妈回家吧。”
小奶狗伸出粉嫩的舌头,舔着杜妈妈的脸,嘴巴里发出奶声奶气的“呜呜”声,像是在说好呀好呀。
莫琛看着杜家父母抱着小狗狗走了,这才抱着一束花走到了杜鹃花的墓碑前,放下花之后看了很久。
……
……
“听说你做噩梦了?”
周六,洪烨一家人又来客栈改善生活了,一进门洪烨就亮着嗓门,开玩笑地说:“还听说,你的噩梦主角还是我。我对你做了什么?把你酱酱酿酿了,你不满别找我啊,”
秦深满头黑线,噩梦早就被他扔在角落里了,毕竟做噩梦的原因有点儿那啥啥,羞于提起……
“再说,不给你提供饭菜。”秦深出言威胁,他手上可是有“人质”的,“酱炒面包蟹、 水煮甜虾、爆炒腰花、涮羊肉……”
洪烨摸摸自己的嘴角,怕晶莹的液体挂上去。心里面非常期待美味的到来,嘴巴上却嫌弃地说:“大热天的吃这么多,上火死了。”
秦深凉凉地说:“以上说的,统统没有。”
“……”洪烨拉着胖儿子转身,“走了走了,咱回家,爸爸给你做乱炖吃。”
龙龙:“……”噘着屁股,成了个胖胖的千斤坠,“不不不,我不要回家,爸爸饶了我吧我,我还是个孩子,要补充营养,要长大。”
洪烨,“……”倒霉孩子,想扔。
秦深看了看这对父子,忍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龙龙实在是太逗了。
中午给他加鸡腿。
午饭真没有秦深报的那些菜,但客栈的伙食不会差,可口的鸡丝凉面作为主食,每个人还有一个煎得焦边的糖心荷包蛋,卤鸡腿、卤鸡翅等等按照自己的喜欢加,还有糟醉的鸡爪、翅尖、带鱼等等。
除此之外,还有鲜香的蘑菇汤,蘑菇、竹荪一锅烩,喝上一口绝对忘不了。
吃完午饭,休息一会儿,就到了秦深午睡的时间。
打着哈欠往卧室去,洪烨喊住了他。
“干嘛?”伴随着哈欠,秦深说话含含糊糊的。
洪烨一副“我有好事儿”跟你分享的样子,凑到了秦深身边,还没有开口呢,就被嫌弃热的秦深往旁边推了推,“热。”
“行行行,你是孕夫你最大。”洪烨不和孕夫一般见识,他朝着外面招招手,边说:“为了不让你做噩梦,我把梦貘给带来了,让它吃掉你的噩梦。”
通体酱红色的梦貘利索地从门外走了进来,站到二人跟前,人立起来,两条胖胖的前爪搭在一块儿,狗腿地作揖,脸上人性化地露出谄媚的笑容。
希望它这回的马屁能够成功。
秦深:“……”
秦深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拒绝。”
梦貘如遭雷击,生无可恋地低下了头,流出沧桑的泪水。想要当个马屁精为什么这么难。
秦深有一瞬间的动摇,想到这只梦貘在不经过自己同意就将自己的梦作为蓝本造梦,软下来的心肠就硬了起来,摇着头说:“算了,睡觉的时候有只小兽窝在床边吃自己的梦,挺可怕的。”
“咕咕咕……”梦貘重振信心,手舞足蹈地极力推销自己。
洪烨给梦貘当翻译,“它说,它可以躲在床底下,抱着自己的尾巴,不动不发出声音,默默地吃掉你的噩梦,给你创造美梦。”
秦深哭笑不得,弯腰伸手拍拍梦貘的小脑袋,“谢谢你的付出,但是我真的不要。”
梦貘失望地垂下头,无力地叫唤了两声,“咕咕。”他过来将功折罪都不行吗?
“你想将功折罪啊,可以。”
梦貘来了精神,“咕咕?”什么办法?
“镇子上的人不是盼着再来一次统一的梦,给小镇造势吗?”
梦貘急急地说:“咕咕咕!”山神大人不允许自己这么干啊。
秦深笑着瞧了一眼洪烨,说:“我允许了,你给大家造一个学习核心价值观的梦,倡导科学、文明的梦。”
梦貘挠着头,“咕。”他已经开始思考怎么构筑这个梦了,是用前天从山神大人那边吃来的梦作为蓝本呢,还是用一个星期从镇长那边得来的梦?
洪烨:“行,就按照秦老板说的做。”眯着眼睛威胁,“不允许用我的梦,我家人的也不行。”
梦貘是吃梦的无害小兽,护身罡气对它产生不了作用,洪烨和青龙神君一时不查,就让这个小家伙躲在了床底,吃了一个梦。
梦貘激动地甩着尾巴,粗短的前爪搭在一块儿频频作揖,“咕咕咕!”叫唤完了还用力地拍着自己单薄的胸膛,立志要将这件事情完美地完成。
四条腿着地,梦貘“嗖”地冲出去了客栈,它要去构思梦境啦。
秦深用胳膊肘捅了捅洪烨,“说说吧,怎么想到把梦貘送来的。总不会真的要让它吃掉我的梦吧。”
洪烨无辜地看着秦深,“就是啊。”
秦深眨着眼睛看他,洪烨不躲不避,无奈地说:“好吧好吧,我相信你了。”
“这就是了。”洪烨耸肩,“我们可是朋友。”
秦深:“……”不补充这一句还好,补充上了,总觉得洪烨不怀好意啊。
再问却问不出来什么,秦深扛不住睡意摆摆手去睡觉了。
他的身后,洪烨看着秦深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口也没有收回视线。青龙神君走了过来,清冷的声音问:“怎么想到带梦貘来的?”
洪烨说:“我问过梦貘,他二十八年前来过红叶镇,吃过一个人的梦。”
洪烨卖关子,不直接说,而是兴致勃勃地问:“你猜猜,他吃的梦是谁的?”
青龙神君神情清冷,但看着洪烨的目光温柔如水,“秦言。”
洪烨垮了肩膀,“真是无趣,一下子就被你猜到了。下次你就算是猜到了,也要假装不知道。”
青龙神君从善如流地说:“好。”
洪烨满意地翘着嘴角,“这就是嘛。”
梦貘二十多年前来过红叶镇,那时候他的家乡人类进山活动的频率就很频繁了,它咬咬牙就来了红叶镇,想要进入望乡客栈去往妖界魔地。但爪子踩在望乡客栈的地面上,事到临头它退缩了,不敢。
穿越万万里虚度原实在是太难,有勇气迈出这一步的已经很厉害,但光有勇气可不行,还要有本事,不然就会成为荒兽的食物、成为草原的肥料。那时候梦貘摸着自己瘦弱的小身板,它这么一点点肉,给荒兽塞牙缝都嫌少。
退缩的梦貘就躲在客栈里,想要待个一两天学习学习前辈们前往妖界魔地的经验,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经验听了很多,每一个都用心记在了小本本上,准备以后胆子大了就跨越虚度原。
那回总结了许多经验的同时,梦貘还吃了很多梦,其中就有秦言的梦。
秦言那段时间刚好有了秦深,每天都梦见如何拥有他的,噩梦连连。
“秦深既然不愿意接近梦貘,证明还不是他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强求不来。”洪烨说完之后,脸上带出了震惊,不可思议地说:“难怪你不告诉秦深的身世,他到来的方式太高端了,令人不敢置信。你之前就算是说了,我估计会觉得你在说神话骗我。”
“我从不……”
洪烨抓住青龙神君的手,笑着说:“我知道,从来不骗人,更加不会骗我。”
揶揄地看他,“所以每次龙龙撒谎骗我作业做完了,你都会无情地戳穿他。”
“不做作业,本来就不对。”
……
“阿嚏。”龙龙揉揉鼻子,嘟囔着,“肯定是我爸爸在说我!”
“不一定啊,也许是别人呢。”
丢丢换上了自己的熊猫睡衣,爬上了床,在床的一边躺下来,一只小奶猫从地上一跃而起跳到了大床上。小奶猫脑袋上戴了一顶可爱的小睡帽,三角形的帽子通体是白色的、在尖尖上缀着一颗黑色的绒球,是和丢丢的睡衣配套的。
小奶猫走到丢丢的身边,小身子往前一趴,脑袋搭在了丢丢的胸口上,喵喵叫。
丢丢托了一下小奶猫的屁股,小奶猫就心满意足地窝在了丢丢的胸口上。
龙龙捧着大脸靠过来,想要去抓小奶猫的三角耳,被琥珀眼瞪走了,噘着嘴巴收回手,眼馋地看丢丢和小奶猫互动。他大人似的老气横秋般叹了一声,“肯定是我爸爸啦,他发现我的暑假作业就做了一点点不高兴了,说我身为校长的儿子成绩那么差,太丢脸了,哭唧唧。”
丢丢伸出手摸摸龙龙的大头,“可怜的龙宝宝,我觉得你爸爸说的对。”
“嘤嘤嘤嘤。”龙宝宝在床上打滚,他不想做作业。
“你看哟,电视里面,特别特别厉害的人是不是说话很斯文的,很有文化的样子,讲道理一套又一套。而小弟和反派,说话做事一看就没有文化。”丢丢用龙龙最近追的仙侠剧举例,举例子结束还做了总结,“所以,想要征服世界,当老大,有高强的武功还不行,还要有文化。”
龙龙把脑袋埋在被子里,闷闷地说:“我会努力的。”
丢丢抱着小奶猫侧躺着拉过被子准备睡觉了,“这回要说话算话的哦,大英雄一字千金。”
“哦。”龙龙像是一条毛毛虫在床上一拱一拱地把自己放平了,翻了个身仰躺,握着小拳头用力地保证,“我这回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当个文武都行的大英雄。”
“呵呵。”
丢丢的那边小奶猫发出嘲笑。
龙龙“哼”,“这回看着吧,我说到做到的。”
“嗯,龙龙加油。”按住小奶猫的脑袋,不让他再笑的丢丢说:“我会和你爸爸说的,让他给你报个数学补习班,吴老师家里面的那个就很好。”
龙龙:“……”生无可恋。
丢丢继续说:“好久没有见到小麒麟了,我也去上补习班吧,吴老师那边还有提高班呢,这样每个礼拜都可以见到小麒麟了。”
……
在红叶镇定居的吴老师、祁拂逆还有小麒麟,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本来吴师住单身宿舍,不过现在拖家带口(吴克己本人并不想的那种,但“己”抗议无效,每天都被克星打得鼻青脸肿),再住单身宿舍就住不下了。要知道单身宿舍是分配给单身人士的,在常人眼中他有了个帅气的女朋友,已经永远脱离了单身狗群体,单身宿舍再分配给他就不合适。
多种原因之下,吴克己含泪告别了自己的小窝,住进了祁拂逆在镇子上找的房子。
房子在老街上,位于医馆和木器店之间,直接全款买了下来,做了简单的装修。房子临街有一排敞亮的店铺,店铺与三层的小楼之间有个挺大的院子,院子里种着好伺弄的瓜菜。
一只混血小麒麟在植株间跑来跑去,高兴地围着丢丢和龙龙转悠。丢丢摘了一条豇豆,手上也抓了一把抓不下了,就全都送到了脚边的篮子里,顺手在活泼的小麒麟脑袋上拍了拍,“蛋蛋真可爱。”
“呜呜~~”小麒麟高兴地叫唤,长尾巴在身后不断地摇。
生活在镇子上,有爸爸妈妈在身边,小麒麟得到了满满的幸福和爱,可就是好寂寞、好无聊,身边没有小伙伴,就盼着丢丢和龙龙过来玩儿。
今天小伙伴终于来了,可把小麒麟高兴坏了。
暑假最热的不是天气,而是各种补习班,语数外等科目,吹拉弹唱写等才艺,小小的红叶镇就有十数家大小不一的补习班。吴老师开的补习班是最晚进入市场的,竞争优势却一点儿都不小,吴克己本人就是活招牌,知道他教学质量的家长很愿意将孩子送来。
吴老师补习班每个周日放假一天,从周一到周六根据进度上午或者下午来上课。
今天周日,丢丢和龙龙就是来报名的,争取明天开始过来上课。不过根据二人的进度,丢丢上每天四点后的提高班,学各种奥数竞赛题,开发智力和逻辑思维能力。龙龙的数学成绩,不提也罢,就每天上午过来上课,先把三四年纪的知识掌握透彻吧。
开学就五年级了,数学越来越难,龙龙不加把劲儿不行哦。
三个小伙伴子在院子里摘菜,厨房那头传来抗议声,小家伙们看过去,见到吴老师和祁老师对峙。
确切的说,是吴老师单方面抗议,祁拂逆看他像是看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吴老师坚决说不,“凭什么还让我去打酱油,我现在白天要被你们压榨了赚钱,晚上他用我的身子和你每天大战,弄得我每天早晨起来都觉得两腿发虚,要不是天天吃补药,早就别理榨干了。一刻不停地被你们压榨,为什么还要我干粗活!我抗议,白天的吴克己是有人权的。”
“好好好。”左手拎着菜刀,右手拿着酱油桶的祁拂逆看吴克己的目光平静,情绪一点儿都不激动。“因为你儿子现在还不会打酱油,只能够你当老子的代劳。”
吴克己在作死的边缘跳舞,“不是我儿子,是你和吴克侬的。”
“呵呵,要不要去做个亲子鉴定。”因为爱人和吴克己分不开,祁拂逆才忍着吴克己,不然吴克己的坟头草有三米高了。
吴克己欲哭无泪,最后给自己争取点儿人权,“多给点儿钱,我要吃酱油店的酱腌莴笋。”
祁拂逆拿着刀子的手抓着钱递了过去,就刚好够打一瓶酱油和买半斤的咸菜。
吴克己看到就这么点儿钱,感觉很屈辱,但又瞅瞅冒着寒光的菜刀,把所有屈辱给吞了回去,慢慢吞吞地接过钱和酱油桶,感觉生活无比沉重的他有气无力地说:“我去打酱油。”
祁拂逆露出了笑容,看着像是皮笑肉不笑的假笑,“早去早回。”
吴克己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外走,路过菜园子的时候从里面冲出来一只小麒麟,小麒麟憨憨地抱住自己的脚撒着娇,声音娇娇软软的。
从一开始的讨厌到现在克制不住的喜欢,作为“叔叔”的他,对待小麒麟态度已经非常和蔼,在小麒麟的软软肉脖子上挠了两下,小麒麟怕痒地蜷缩了身子,吴克己温和地说:“叔叔去打酱油,马上回来。蛋蛋啊,你快点儿长大吧,那以后你妈少了酱油你就可以去打了。”
“呜呜?”小麒麟看着吴克己顶着爸爸的脸说自己是叔叔,小家伙脑袋里一团的浆糊,弄不懂。
吴克己无奈地拍拍他,“走吧,去玩吧,很多事情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呜!”小麒麟坐起来,低头看着自己软乎乎的小爪爪,他什么时候可以长大呢?长大后也有丢丢一样的长腿,可以和丢丢一起玩,可以和他一起去上学。
被太阳晒着,小麒麟感觉身体里热热的,无精打采地摇着尾巴转身进了小菜园,找到正在摘西红柿的丢丢和龙龙,看着他们从藤条上摘下拳头大的西红柿,等会儿用来做汤的。
“咕噜噜”
小麒麟捂住肚子,感觉肚子不舒服,像是要屙粑粑。噘着屁股就想就地解决,给菜园子施肥。抬头看到丢丢精致漂亮的下巴,小麒麟单爪捂住眼睛,他要听丢丢的话,不能够随地屙粑粑。
缩紧了屁股,夹着两条后腿,小麒麟一溜小跑进房内,家里面有为了他方便专门做的厕所,他要蹲一会儿。
独自生活的人总有两把刷子,祁拂逆还是属于其中比较出类拔萃的,做个汤、炒个菜信手拈来,谢过两个主动要求帮忙的孩子,她手脚利索地将所有的蔬菜清洗干净、处理到合适的大小。
干煸四季豆、丝瓜炒毛豆、蒸茄子、西红柿鸡蛋汤,加上少了酱油还未上色的糖醋鱼和用糖炒出糖色的红烧五花肉,荤素搭配,两大三小够吃了。
买酱油的人现在还没有回来,跟到酱厂里跳进大缸里现捞似的,感觉在正式吃饭之前指望不上。祁拂逆摇摇头,吴克己看着精明内敛,其实精明都点在了教书育人上,生活中是个彻头彻尾的“三低”人士低情商、低智商、低行动力,能够长这么大,多亏了玄武的强悍体质。
每天早晨起床感觉腿软,压根不是她和吴克侬晚上努力的结果,是吴克己自己吃补药吃太多,补得每天晚上吴克侬嗷嗷叫……
祁拂逆帅气的脸庞上罕见的出现了红晕,看到两个孩子在旁边看着自己,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找了个话题,“蛋蛋呢?”
丢丢和龙龙左右看看,不是一直在他们旁边转悠?什么时候不见的啊!
“祁老师,我们去找。”丢丢印象中好像看到小麒麟往房间走的,就拉过龙龙的手,两个小家伙去房间找麒麟宝宝了。
过了片刻,丢丢惊慌地跑出来,“祁老师,蛋蛋掉进厕所了。”
祁拂逆,“……”孩子不会是遗传到吴克己的高分低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