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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大人回答之前,郭佑先喊来了郭贤:“郭贤你过来,看这位哥哥名叫林兢,与你同年,大几个月,今日就让他来教你读诗词好吗?”
郭贤点头,还没有害羞的意思,她这也是按照贾云岫的指令:在外一切听郭佑的话。
林大人到了这份上已经明白了郭佑所传达的想法,就点头到:“这孙儿今日是见着了凤凰了,有如此幸运,那老夫还能拒绝吗?”
随后是对林兢道:“进宫后在皇上贵妃面前好好表现。”
“是。”林兢有点紧张:要我一人进宫吗?
确实,郭佑这就把林兢给带进了皇宫。
林大人的儿子媳妇紧张地围了过来:“爹,看这三皇子确实如人所说十分机灵,我都不知他要带林兢去皇宫做什么,该不会是让林兢做人质吧?”
林大人手一挥,怒喝道:“什么人质?看你这脑子,我也不指望你能做出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来,给我好好守着林家就行!”
气喝之后,林大人把话说明了:“你们还没看明白听清楚吗?刚才三皇子的意思就是要把林兢带进宫去给皇上和贵妃瞧瞧,要把郭贤公主嫁给林兢。我就看我这孙子能不能不出差错。”
“爹,那我们林兢这就是当朝驸马了,您看皇上只有两个公主,贵妃的公主为尊,将来皇上一定会待我林家皇恩浩荡……”
“行了,别吵了”
林大人想着:唉,贾贵妃,这是让老夫不得不再出山啊,既然我两家和皇室有了三门亲事,那我老夫还不呕心沥血地帮着贾贵妃的儿子争夺储君之位?
皇宫,广平宫,郭启勋诧异贾云岫今日会一改形象亲自来找自己,说明了情况后,郭启勋就说贾云岫的不是:“郭贤才多大?十岁,你要给她订亲选驸马?我郭启勋的女儿将来想嫁谁就嫁谁,还用得着去送给人家吗?”
贾云岫这会儿对郭启勋真是觉得好笑:“启勋,今非昔比,郭家在朝廷上还不能完全站稳脚跟,如果失去了林大人这好帮手,你要如何处理那些繁杂的官员?”
郭启勋觉得是,但他还是不想:“可这就要搭上郭贤的幸福吗?你怎么就知道郭贤将来喜欢怎样的男子?”
“郭贤生在了皇室,这就是她的命运!”贾云岫不可否定道,泪滴出来:“你以为我想让郭贤这样吗?”
郭启勋不再说贾云岫的不是,一切都怪自己无能啊,还没能将大原的所有兵权政权财权归一,所以无法给女儿一个幸福的未来,只能这么模糊着,希望这个林兢是个不错的孩子。
“云岫,对不起,我无能,以后要是郭贤不喜欢……”
“没有不喜欢,既然我们得了林大人的帮助,那郭贤作为我们的女儿,就必须有所付出。”贾云岫说这话的时候是在心里滴血的,记得自己生下郭贤的时候是许了她一个美好的未来。可是现在郭贤还没有深恋就被预定了,贾云岫只觉得自己这个母亲不配为母亲。
郭启勋也如此:为何我夫妻两落魄到要出卖女儿的地步?
郭佑带着弟弟妹妹和林兢来了,林兢经过郭启勋和贾云岫的一番考察提问后,郭启勋觉得差强人意:“勉强吧,凭他的背景能配得上郭贤。”好无奈地低声对贾云岫道。
贾云岫也是这么认为,但又能做什么改变吗?于是就对郭启勋道:“启勋那就决定了吧。”
决定了郭贤的终身大事吗?可贾云岫郭启勋两个都是苦涩着脸的啊,就不能笑一笑为郭贤祝福吗?没法笑了,在他们心里,女儿郭贤其实是世间任何男子都配不上的,所以永远难为郭贤的婚事而笑。
写好了圣旨,郭启勋对林兢说道:“林兢,今日朕就将郭贤公主许配给你,待郭贤出阁之年成婚,成婚后你要好好待公主。从今日起,拿着圣旨回家告诉你的祖父和父亲你现在就是皇家的驸马了。以后要加倍努力的学文习武。明白了?”
“庶民明白了。”林兢跪下,接过了太监送过来的圣旨。偷偷地看着郭贤笑个不停,他也还是孩子,不知这圣旨有如千斤重,将来娶了公主会如何,他也不知。
郭贤有些害怕地躲在了郭佑身后:我要嫁给他吗?
就这么,不太愉快的一日结束了,郭启勋贾云岫提前得了一个驸马,但是并不怎么开心。
唯一的好处是林大人又继续上朝了,郭启勋和郭佑在朝堂上得了一得力帮手了。
贾云岫似乎可以清闲一下,可郭柠的死时刻冒出在她脑海,郭柠那辉煌阳光的笑让贾云岫越是心痛:郭柠,是谁杀了你?是哪个鞑虏的哪个将领?母妃去斩了他脑袋!
“贵妃娘娘,请用茶,这是庐山云雾,清心宁神健脾通肺。”太医的声音。
贾云岫随手端过了茶问道:“是放了药物的茶吧?你是新来的太医吗?声音很生啊。”
“是的,奴才刚来皇宫不久。”太医说道。
贾云岫喝下茶,叹气依然:“嗯,不错。”没有看那太医一眼。
那位太医却跪在了贾云岫面前,一声泪下:“贵妃娘娘,奴才有苦,请贵妃娘娘为奴才做主啊。”
贾云岫被他吓得心慌,烦躁道:“你什么事,说来吧。”
此太医抬起头来,贾云岫想要说他“未经本宫允许就敢抬头”,但是很快贾云岫有点蒙蒙的:很熟的脸。
“你是哪里人,姓甚名谁?”贾云岫问道。
太医泪流:“奴才郭继忠乃沙漠抗敌军中军医,来自靖州端郡安平县,有幸与贵妃娘娘是同乡。”
这么说就完全清楚了,这个郭继忠是曾经向贾云岫娘家下了聘礼的,想要娶贾云岫的人,不过那时贾云岫一心念着的是郭启勋,所以注定郭继忠是娶不到贾云岫的。
那次贾云岫娘家已经准备将贾云岫嫁给世代为医的郭家,贾云岫逃婚,是怎么逃的呢?对了,她是在轿子里划了一个洞,从洞里跳下哦去的。待抬轿人发现不对的时候,贾云岫已经跑得很远了,在郭启勋家附近躲了几天了。
贾云岫娘家也寻找了她几天。郭家觉得这是奇耻大辱:你贾家不愿嫁女,这个贾云岫逃婚逃了好几日不见人影,那不要也罢。连送出去的聘礼也当作是白送了,不要了!
虽然当时郭家人是这个意思,但是郭继忠却是对贾云岫一见倾心了,穿着新郎装几日寻找贾云岫。贾云岫躲着就是不肯回家,唯恐被郭继忠给抢走了,直到后来听说郭继忠疯了一阵子,贾云岫才穿着喜娘装回到娘家,迎接她的是一顿好打。
这些且不说了,只是往事道来,不禁唏嘘,无缘的两个人在这个时候,这个场合以主仆的身份相见,也算是一声你好再见吧。
但事情不能就是这样啊,贾云岫一时脑袋晕了乱了,为什么郭继忠会出现?
“你这些年在军中为医?那为何现在到了皇宫为太医?”贾云岫问着郭继忠的生活:“你过得还好吗?为何说有冤屈?”
就说这些吧,至于以前逃婚的事,就让它随风散落成云烟飘走吧。
郭继忠也很识相地不说这些,要是说了,还不是掉脑袋的事?
他向贾云岫跪着道:“贵妃娘娘,奴才是从军中掏出来的。只因为奴才为秦王和秦王妃诊脉时发现有异样,却难查出这病因。”
听到这里,贾云岫精神高度集中:“继续说。”
郭继忠继续道:“臣感觉是尺脉在慢慢加快,只是难以察觉。后来臣查了秦王和秦王妃的食物,发现其中有一异物呈粉末状,融入食物中就难识别,且靠银针试毒难以辨别。臣在边陲为军医多年,也与鞑虏打过交道,知道那是名叫‘银花粉’的毒,是用白金磨成的,撒入食物内不会立刻死亡,而是慢性中毒。”
贾云岫听着已经是握紧了拳头:果然有人害郭柠。
再听郭继忠道:“奴才想对秦王说出这件事,被军中军医首领暗中追杀,幸好奴才在沙漠呆得久,知道路线才逃离到京城来,隐姓埋名地进入皇宫就是将此事告诉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请为秦王雪冤啊。”
贾云岫啪地一下拍桌子站起:“这个自然,本宫誓要为郭柠查出凶手绳之以法!”眼神凝住在一线上,似两把利刃可以刺穿做恶人的心。
郭继忠继续道:“只是这时难查到军中谁在下毒,且皇上也难相信秦王是被下毒至死的。”
“那就去把军中的厨师给寻来。”
“恐怕已经被幕后者给暗杀了”
这没错,日子这么久了,那幕后者肯定会处理了所有痕迹。
“那要如何才好?”贾云岫急了,不知所措了。
郭继忠提议:“娘娘,如果可以验尸就好,因为秦王是被毒死最后无力才从马上摔下,所以他的骨头是黑色的。如果开棺验尸,皇上必定会相信,到时只要皇上答应调查就一定能查出来。”
开棺验尸?贾云岫愣了一下,还是决定了:“郭继忠,你马上回太医院去,没有本宫的命令就不要出现!”
说完后贾云岫就去找郭启勋了。郭启勋被她问地很生气:“开棺验尸?你还要让郭柠在地下不得安生吗?郭柠是魏国捐躯的,我已经授予了他最高的荣誉,你现在还想着去烦他?”
“郭柠不需要什么荣誉,他需要的是我这个母亲为他查明真相,那样他才可以死得安生!”贾云岫和郭启勋几近是吵架斗殴的语气了。
“贵妃娘娘精神不清,送贵妃回熙合殿。”郭启勋一句话转身。
面对过来的太监,贾云岫正视着他们咬牙道:“谁敢?”无人敢去动贾云岫。
贾云岫向郭启勋跪下,两人私下间从未下跪过。郭佑郭贤郭治听闻此事也过来跟着母亲贾云岫下跪了。
“请皇上答应给郭柠开棺验尸!否则他难以安宁!”贾云岫怔怔道:“臣妾会在此跪着,直到皇上答应为止。”
郭启勋不觉心烦起来:“云岫你要跟那些女人一样吗?”
那些女人?包括穆芦吗?她们经常在你面前玩这个长跪不起的把戏吗?
今日我贾云岫才是真正的永跪不起!
郭启勋头痛啊,如何是好呢?姑且不说皇家的陵墓是不得开棺的,就算现在郭启勋的心情来说,他也不希望爱子郭柠的陵墓被骚扰。
可贾云岫现在已经跪得快要晕倒了,很困了,却还跪着不起。
答应她吧,或许郭启勋错了,或许云岫真的是有证据,那就得为郭柠查出来,将那害死郭柠的人碎尸万段。
“云岫今晚就留在荣茂宫休息一晚,明日一同去为郭柠开棺验尸吧。”郭启勋被贾云岫的坚决告败了。
贾云岫一句“谢谢启勋”之后晕倒在地。醒来后就是次日了,在荣茂宫的卧铺上,贾云岫一起来梳洗好就随郭启勋去了皇陵了。一起去的还有他们的其他孩子。
早已准备好的将士们已经在郭启勋的命令下开棺了,还有皇宫太医一排在等着验尸骨。
贾云岫看着郭柠的坟墓被挖开,心中不禁一阵阵地痛:“郭柠,母妃来看你了,让你在地下也不安,母妃一定会为你找出凶手,将凶手问罪!”
哭泣不断,贾云岫的哭声弄得其他三个孩子也跟着哭了。
郭启勋忍住了哭,只看着那坟墓被挖开,椁被打开,棺被打开,一层层地被揭开,不知这里会有什么秘密。这里是爱子,最宠的,郭启勋视为继承人的,等着他从沙漠归来的爱子郭柠的坟墓。
郭治啊,又要让爹娘伤心一次,你究竟是爹娘今生的骄傲还是前世的孽债?
棺椁被打开,还有一层白布,白布被掀开。
伴着身边三个孩子的哭声“郭柠哥哥”,贾云岫的眼泪已经双泪汇成河流了,哭声都没有,郭启勋一直是头在被懵着,凝固的眼泪没法流出那就只能揪心了,是一只无形的手在揪着。
郭柠,是你吗?是你在揪着父亲的心吹着母亲的泪吗?被赋予重望的军功赫赫的郭柠,你是爹娘的最宠啊,怎么可以这么任性?
白布被掀开一刹那,贾云岫一下子站不住跪下了,她是爬着去靠近那个棺椁的,在宫女拉扯的“贾贵妃别靠近”的声音中,贾云岫还是趴在了棺椁旁边用手去伸着想要抚摸到爱子:“郭柠,你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