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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真忽如其来的直言，就连南宫展宸都为之侧目。
他也没有想到文真对珍妃会这么的忠心。文真的所作所为，他也并非一概不知。争风吃醋，小肚鸡肠。
不过现在，他对文真也是刮目相看。
珍妃那样自私虚伪的样子，能有人如此忠心，他亦是惊诧。
他身为帝王，自认为对人心看得也算是破了。今日所见，令他开了眼界。
女人的心思，未必就比男人的少。
胡韵秋稍稍愣了一下后，勉强的笑着，道：“你这丫头，以前本宫怎么没有发现你的口齿如此伶俐？”
文真没有丝毫的畏惧，直视着胡韵秋，咄咄道：“奴婢说的只是实话，娘娘若是一开始不想着如何通过奴婢将珍妃娘娘牵扯到这件事情中。何苦又是发香又是檀香的，苦心孤诣的证明奴婢将人偶放进了清芷宫。”
“难道娘娘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惩治奴婢吗？”
面对文真的质问，胡韵秋头脑中的思绪也乱了。她没有想到文真敢这么直白的就承认一切。
确实如文真所说，她这么大费周章，难道就是为了证明文真不是无辜的？
可若是她再解释，岂不显得真的是她故意要将屎盆子往珍妃的脑袋上扣。
她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只见文真的眼中出现了决绝之色，高声对胡韵秋道：“奴婢做下了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奴婢不否认，也不后悔。”
顿了顿，她眸色一沉，声音也跟着沉了下来：“奴婢愿以一死，证明我家娘娘的清白！”
说完，她的身体像是离弦的箭，快速的撞向的朱红色的柱子。
千钧一发之际，南宫展宸起身跨到了南宫瑞的面前，大掌蒙住了南宫瑞的眼睛，并且将南宫瑞抱在了怀中。
只是一瞬间，文真便撞到了柱子上，脑浆碰裂，鲜血慢慢的从她的头上流了出来，不一会儿的时间，就将地面染红了，并且还像周围扩散开。
不知是那个宫女先反应过来，尖声叫了起来。
之后，整个清芷宫充斥在尖声之中。
南宫展宸安抚着怀中的南宫瑞。南宫瑞虽然没有看到文真的惨状，但是能够想象得到。那一声声的尖叫令他的心中升起了莫名的害怕，一双小手紧紧的抱住了南宫展宸。
还是顾初夏最先反应了过来，她努力使自己不去看文真的惨状，走到了南宫展宸的身边，福一福身，轻声道：“皇上，让臣妾照看太子殿下吧。”
南宫展宸想着目前的残局，现在他走不开，而让南宫瑞继续留在这里显然不合适。遂点了点头。
顾初夏用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南宫瑞的眼睛，慢慢的扶着南宫瑞走出了正殿。
南宫展宸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文真的尸体，对明德道：“去叫羽林卫来清理一下。”
听到南宫展宸的声音，明德也才回过神来。他活了这么大，自认为也见过世面了，但是这当堂撞死的惨象，他也是第一次见。
定了定心神，这才低头走了出去。
羽林卫进来看到文真的尸身，不由也了愣了一下。幸好明德也是考虑的比较周全，叫了几个比较有见识又胆大的进来收拾。
羽林卫熟练的将文真的尸身抬上了担架，然后盖上白布，轻轻抬了出去。
然后马上有几个小太监提着水桶进来，刷刷刷的洗着地上的血迹，还有黄白的不明物体。
胡韵秋怔怔的看着，胃里忽然翻江倒海，控制不住吐了出来。
她这一吐，珍妃也反应了过来。
珍妃胃中也不好过，但是心中更不好过。
在文真还活着的时候，她满心满眼想的都是保全自己。而当她眼睁睁看着羽林卫将文真的尸身的抬走的时候。
心中对文真的埋怨和不满都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是那难受。
毕竟是陪伴了她这么久的丫鬟啊。
在她失宠落魄，卧病在床的时候，文真也一心一意的陪在她的身边，从来没有过二心。
在她只想着保全自己，早就想着牺牲文真的时候，文真却用自己的性命证明着她的清白。
无论是情还是理，无论是为了文真还是自己，她都不能轻易放过胡韵秋！
她心中发狠，重重的给南宫展宸磕了一个头。
她的额头与地毯撞在一起，发出了沉闷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在如此安静而空旷的殿中，更在每个人的心中添了压抑。
“皇上，胡贵嫔在宫中大行厌胜之术，利用地位威逼利诱臣妾的宫女文真。致使穆嫔昏迷不醒，文真殒命。臣妾叩请皇上严惩！”
珍妃一字一字说的掷地有声，每一个字中含着文真的鲜血。
南宫展宸的眸色讳莫若深，戏唱到这个时候，确实也该有个结果了。
只是……
他看向了珍妃，他真的不想就这么放过珍妃。
若是文真刚才没有那么刚烈，借着这个由头严审文真，肯定能审出好多隐秘的事。有关南宫家的，有关珍妃的。
文真掌管着珍妃与南宫家联系的人脉资源，当初南宫家里通外国的消息，指不定能从其中探出蛛丝马迹。
舒柒佰就是因为舒家里通外国才殒命，记得当时，南宫家混在众大臣中间上蹿下跳，挑拨朝臣逼他处死舒柒佰。
当初逼死舒柒佰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包括他自己！
但事已至此，文真已经死了，这条线断了。多想也无用。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终有一天，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会要南宫家偿还欠舒柒佰的那条命的。
“胡韵秋，在宫中行厌胜之术害穆嫔，并栽赃陷害，威逼利诱。有违妃德，触犯宫规，着降为更衣，暂且冷宫安置。”
说完，又对明德道：“拟旨，胡更衣在宫中行厌胜之术，着令大理寺调查此案。其中细枝末节，有什么人牵扯其中，助纣为虐，朕都要知道。”
明德肃着神色，应了一声是。
看样子，南宫展宸是要借着胡韵秋的事，发作高家和胡家了。
按着祖先条例，在宫中行厌胜之术是诛九族的大罪。看来高家和胡家的风光是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