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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占城已经落到我们手中,陶亮竟然未死一兵一卒就拿下来占城!”黎师兴冲冲地进了元帅府说道:“现在南征军已起兵两路,准备于安南大军决一死战!”
正在吃着早饭的王竞尧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推开了身边依那乔心送来的鸡蛋,一把抢过了加急军文,仔仔细细看了几遍,等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的兴奋:“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报上来?”
“没有办法,安南离此路途遥远。转送信件不便,这也是费了好大劲才送来的。”黎师无奈地说道:“送信的士兵一路上被安南人伏击,等送到等候在海边的水军兄弟手中,就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王竞尧摇了摇头,这个时代要有部电话就好了,用送信的办法通报战情纯粹是浪费时间战场上的战机稍纵即失这样地方式不知要耽误多少事情。
“陶亮现在在什么位置?”王竞尧再也顾不得吃什么早饭。让依那乔心撤去台子所有东西,又让亲兵拿来一张简陋的安南地图。
“应该在这。”黎师在地图上看了会,才指着一个叫班杜雷地地方说道:“不过陶亮在信中没有明确说明在哪里我看了下,只有这才最适合决战地点。”
“胡闹,胡闹,这是什么地图?”王竞尧有些气恼:“这附近地形怎么样?有没有山,河流?适不适合埋伏?就这么简单地表明个地名有什么用?黎师。南征大军在外浴血奋战,可以我们在这却象个瞎子、聋子一样,一点帮助也不能给他们!咱们地将士在流血牺牲,可我们”
黎师有些不太明白元帅为什么那么动怒,地图历来就是这样,难道还有什么区别不成?
“算了,这事以后再说。”王竞尧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急也急不出来他想了下对黎师说道:“淅江战局目前基本稳定下来,看来我们要把主要目光放到安南一带,黎师,得想办法给安南增兵才行!”
黎师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天卫军各部都在前线作战就连福建的守备都非常空虚,新征召地士兵训练不久。又无法立刻投入使用,我们到哪再去募集兵源?”
王竞尧忽然露出了奇怪的笑容:“朝廷不是还有二十万军队,三十万民兵吗?这些当兵的吃我的。穿我地,还整天问我要这要那的,真当老子是会金蛋的老母鸡?陶亮不是告诉那些占城人,十万大宋军队正在增援过来,我就达成他的这个许诺。黎师我命你为南征二路大将,点,齐五万朝廷军队。五万民兵,三日后出发。经海路直抵安南!”
“是!”黎师大声应了声,随即又担忧地说道:“不过这些军队都归陆秀夫、张世杰和文天祥三人掌管,现在张世杰虽然不在,陆文两人仍在招呼都不打声就动用他们的人马,恐怕有些说不过去况且十万大军出征,军粮等准备颇费周折,三日时间绝对不够!”
“我是皇上亲自任命地天下兵马大元帅。凡我大宋兵马都归我调动,我哪里管得到他们在想什么?至于军粮”王竞尧古怪地笑道:
“我只给你准备一日地粮草剩下的,等你到了安南以后,自己再想办、法吧!”
黎师怔了下,随即象是明白了过来:“元帅的意思,是让我们自行筹粮?”
“什么自行筹粮,说话不用那么斯文!”王竞尧冷笑着说道:“就是纵兵劫掠而已,对付安南这个国家一点也不用客气,该抢地抢,敢杀的杀!”黎师苦笑不止这位元帅当真是个异类,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说。天下怕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人家这么做好坏还会找上几句说辞为自己粉饰下门面,他却连这也省了,只怕朝廷里的那些老夫子们未免又要对元帅府口诛笔伐了。
十万大军被紧急征调起来陆秀夫虽然大是不满,但王竞仪天下兵马都元帅。又打着为朝廷平定蛮族之乱这么块大牌子陆秀夫只能把有些话压在肚子里现在张世杰在外征战,文天祥对这事又态度暧昧。
自己势单力孤,偏偏最近杨家兄弟得势,那杨亮节又整天和自己横竖不对劲,变着法子要夺自己的权,他每天被弄的焦头烂额,万事都只有等张世杰回来后再说。那张世杰也是一莽之夫,听到要出征就头脑发热,怎么也不想想,就算能够平定安南等国成功,那功劳也都是天卫军的,只会徒增王竞尧地权势而已。
这次出征,总管后勤的丁铭倒是轻松了不少,王竞尧奇怪地命令他只要准备一天地粮草即可,丁铭辛苦经营,省吃俭用天卫军府库所藏甚厚,要准备十万人一日用度,也非什么难事。
不过毕竟是十万人出征,泉州港口浩浩荡荡,每日里人流穿梭不息幸得十三岛海盗头子祁九航带来了大批海船,否则不知要运到什么时候,但就算这样,福海拨、秦海、何翰这几个水军统制算了下,不来回跑个五趟,休想把这批大军运送到安南况且。那二路南征军主将黎师也不知道往船上运送了些什么东西。看起来又重又沉,用布遮得严严实实,派了整队人马日夜看护,任何人都不得接近心中好奇的秦海问起这事,黎师却笑着告诉他这些都是他平定安南地好东西,现在天机绝不可泄露。
海船启程的时候,也正好是陶亮亲自率领的十余万大军与安南南路军遭遇的时候。
安南南路军统帅平元度怎么也想不到占城军队居然不去防守城池,竟敢在半路截击自己,仓促之下接战,折损了千余人马,急忙命令部队退后十里,扎住阵脚,重新再战。
陶亮选择的决战地点,和黎师所判断的一样。他选在了班杜雷这里是安南为数不多的平原,适合大军团兵力展开。此事陶亮所统之军人数为十三万,安南军为十万,人数上地优势在于陶亮一方。
但是,平元度指挥地安南兵,其中五万人是经过他严格训练多年,安南为数不多具有较强战斗力地队伍,素有看安南军只看平元度之兵地说法。尤其是占城人,对这两万军队心里上有着很大地畏惧。
“关键就是这五万人。”萧浪双臂抱在胸前说道:“只要歼灭了这支队伍,其余都是乌合之众。只朝夕间就可以荡平!”
张世杰微微摇着头说道:“我看有些难办,刚才我去看了下安南人的营寨,与安南其它军队大不相同,防范甚为严密,看来那个平元度也算个将才,再说我军,虽有十三万之众,打起来未必就是他们的对手了,这些个占城兵,有的甚至连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如果再有一万天卫军士兵就好了”陶亮叹了一声:“在此平原之上,又很难设伏,与之对峙。对我大大不利,此事占城方面应该已经遭受了很重的压力!”
“我倒有一条计谋!”萧浪忽然说道,接着屏退了大帐中的士兵低声把自己的作战计划全盘说了出来。
陶亮听的频频点头,但张世杰却张了张嘴,说道:“这样,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而且损失实在过大,只怕,只怕”
“只怕传出去于我汉人颜面有损,对吗?”陶亮微笑了下:“打仗不管你用什么手法总都是件残忍的事情。你用刀杀人和用绳子把人活活勒死,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至于这骂名,就由我这个南征军地主将一人来承担吧。萧浪你此计甚好,就按照这样办理吧!”
这以后一连两日,占城军一点动静也都没有平元度虽然心中奇怪,但他用兵谨慎,不敢贸然出击,只派出大量的探子去打探消息但陶亮防范甚严,那些出去的探子十个倒有九个被抓住杀死平元度等了一日,一点消息也都没有。
到了第三天一大早。南征军主将陶亮带了千余汉军来到安南军大营,只索平元度交战。平元度派出两员副将与之交战,但没战上几合,都被陶亮杀死,平元度心中愤怒,亲自操刀与之决战,他倒是员猛将,但毕竟上了年纪,战了几十回合后败回阵中陶亮也不追赶。只在后面极尽讽刺笑骂那千余汉军也都大声用才学来地安南语嘲笑不止。
平元度的部下大怒,都纷纷向元帅请战,要求尽起大军,会会这些蛮横无礼的汉人但平元度老谋深算,想了下,却摇了摇头说道:“汉人都是这样,喜欢先把你激怒,等你尽起大军出战之后,他却设下伏兵我才不中他的这个计谋!”
“可班杜雷尽是平原,哪里能够设伏?”一个阿邦齐的副将愤愤不平地说道:“再说了除了那些汉军,占城人又能打什么仗?就算有埋伏我军又有何惧之?”
平元度站在营帐门口向外眺望,只看到汉人在外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心中也大是不平他本为“安南三猛”之首。现在两个兄弟已经死,在了南征大军手里,他想起来就备觉伤感总是想着要为兄弟报仇现在听到部下这么说。也颇觉得有利。
“阿邦齐,你带五千人出去应战,其中两千人为叶溪军!”平元度象是下了很大决心地说道:“记得一旦战事不利。立刻退回大营,千万不可与之混战!”
阿邦齐知道元帅为何如此慎重交代,那叶溪军乃是元帅一手组建而成战斗力最强,总共只有五万人元帅视为性命宝贝一般平时轻易都舍不得动用。
“元帅尽管放心,此去必然杀的占城人再不敢与我军为敌!”阿邦齐跪下说道。
此事在安南军营寨之外的陶亮极有耐心。只是带着汉军士兵索战,不断激怒安南人,既不主动出击,也不退后小半个时辰,看到安南人城门打开,一员身材矮小的安南将领骑着一匹也不知道是战马还是骡子地东西拿着口比他身材还高的大刀带着几千士兵气势汹汹的蜂拥出来。
“汉将休得猖狂,安南大将阿邦齐在此!”阿邦齐身材矮归矮。可嗓门倒是不小,奋力一叫,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陶亮忽然大笑:“如此猥琐之人也妄称大将安南当真无人乎?跳粱小丑,趁早下马受死免得满军皆亡!”
阿邦齐听的大怒,想要上去与他厮杀,又害怕陶亮手中那一条枪咬咬牙,指挥五千部下恶狠狠地直向汉军扑去。
本以为立刻就会有一场恶战谁想到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陶亮掉头就走还不忘记回头说声:“我在前面埋伏了十万大军,你有本事地就跟来!”
阿邦齐头脑简单,哪会往深里考虑,越听汉将说有埋伏,越是不信,拼命催动部下,只管追着陶亮一路杀去后面观战的平元度叫了声苦,急忙让人追赶,但战场上一片混乱,哪里能够叫得住阿邦齐?
那些汉军撤退时队伍整齐,跑跑停停,看到安南兵落得远了,又集体停住脚步,只管嘲讽他们,阿邦齐怒不可遏,心中下定决心今日必要和这些可恶的汉人一决死战。
追出去了有十来里地,汉军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就向安南人杀去阿邦齐大喜,自己有五千部下,汉军才一千人,就算汉人打仗再勇猛,也不能以一敌五吧?只管催促部下尽力死战,也不管战场两边已有数万人悄悄杀来。
“大人陶将军已与敌人接战!”一名汉军将领策马奔到南征军副大将张世杰面前说道。
张世杰点了点头:“时候已到各军出击!”
他虽然和陶亮不睦,作战前又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但张世杰却是个真正的职业军人一旦计议已定,到了战场上就绝不犹豫,个人恩怨得失全部抛到一边这也正是陶亮敢把后军指挥重任交给他的原因。
战场上阿邦齐看到自己已把汉军围住,心中得意非凡,只是这一千汉军排成的阵式浑然天成,找不到一丝破绽,阿邦齐心急之下。当下把平元度给他的二千精锐叶溪军全部投入到了战场,但是这些所谓“勇冠安南”的叶溪军,却也和他们地同伴一样,无法攻进汉军的防御圈子,直到这时,这些井底之蛙才知道自己地实力和汉军有多大的差距。
阿邦齐正在焦急间忽然听到四周战鼓声声,号角连天,几万敌军从四面八方冲了上来阿邦齐大惊失色,急忙命令部下撤退但此时那一千名汉军又哪里肯放他们逃跑?反而死死纠缠住了他们,将他们牢牢地拖在了战场之上。
那些占城士兵看到安南军被围,无不人人精神振奋,个个象是在赛跑一样。冲到了安南兵面前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乱砍乱杀平时这些安南兵哪把占城人放在眼里,此时却被十数倍于己地敌人困住,哪里还有半分抵抗的余地?抵抗了没有多少时候,一个个心惊胆战。斗志全无眼睛瞟向周围只想找空子逃跑。可四周密密麻麻地都是敌人想跑又能往哪里跑?
叶
溪军总算有点战斗力,居然还勉强抵挡了一会但这样一来显然激怒了占城兵,他们立刻把主攻地方向对准了这边叶溪军只有二千,哪里又是对手?陶亮见机不可失,立刻将所有地汉军全部投入到对叶溪军的绞杀之中,不多时,这二千人竟被杀得干干净净。
叶溪军一完蛋,其余安南兵更加不想白白送死纷纷扔掉武器,抱头蹲在地上。那些占城兵恨极了安南人,看到降卒,谁都不肯容情,举起武器就劈头辟脑的向对方砍下,这些俘虏自己扔掉了武器,手无寸铁,如何能够抵抗?只一柱香地功夫,五千人马全数死在占城人手下,那大将阿邦齐也做了俘虏。
这一场仗前后不过小半个时辰不到,陶亮诱敌深入,以绝对优势地兵力速战速决,一举歼灭五千敌人,根本就没有给平元度反应过来增援的时间。
战场上占城兵兴高采烈,欢呼不止,手里拎着安南人的脑袋对着敌营方向大叫大嚷。平元度本来带着援兵已经赶到离战场不到一里的地方,看带他的二千叶溪军全军覆没,心疼如绞,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和敌人决一死战,但看到占城军才得大胜,士气正高,生怕吃亏,只能恨恨带着部下退了回去。
成为了俘虏的阿邦齐垂头丧气,被带到敌军主帅陶亮面前的时候,他自思必死,因此把头高高仰起。做出一副威武不屈地样子出来陶亮看着他微微笑道:“我已告诉你我在这藏有埋伏,你如何不信,当我出虚言恐吓?今日成为俘虏。还有什么话可以说?”
阿邦齐竭力保持镇静说道:“汉人太过狡诈。我今番中了你地计谋,终究心里不服,你若敢放我回去,我必定重整兵马与你决战!”
陶亮看他死鸭子嘴硬。不禁放声大笑:“我要杀你如杀一狗尔,要抓你如抓一鸡尔也罢,我就放你回去,看你如何能与我为敌!”
听到敌军主帅真的要放了自己阿邦齐大喜。还没有等他开口却又听陶亮说道:“不过我总得在你身上做点记号免得到了战场上不好相认左右把这蛮将的鼻子给我割了下来,然后放他回去再战!”
阿邦齐大惊失色,鼻子割了如何还能做人,双膝一软。那些个“威武”气概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只磕头不止,连声叫着饶命!边上占城兵哪里会和他客气一左一右架起他就来到刑场。只听到一声惨叫阿邦齐此后就成为了小有名气的“无鼻战将”哄笑声中阿邦齐捂着血流如注的鼻子忍着钻心的疼痛。象只丧家之犬一样跑回自己大营。
“看来这次杀兵辱将势必要激怒安南主帅,大计可成”一贯老成持重的张世杰看到安南将军如此狼狈地样子,也不禁笑着说道:“那个被割了鼻子的安南将军,只怕这辈子都没脸面见人了”
陶亮脸上倒看不出半分喜悦之色,反而神色凝重地说道:“安南人起兵与我决战是必然的了,只是那平元度能否按照我军部署一步步进入陷阱!”
“老弟你的用兵这段时候在我看来神出鬼没。正是我大宋地中兴良臣,此番征战。想必老天爷也会看我大宋衰败。而心存怜悯,必然不会辜负了你我!”张世杰长叹一声,话语中充满了唏嘘。
陶亮也微微叹息了声,面前的这位南征军副帅虽然食古不化,不知变通,但对这大宋朝,也只能用忠心耿耿,矢志不渝这几个字来形容了。
张弘范地出身并不如何光彩他本是金国的将军,隶属于大汉奸张弘范父亲麾下,后来张弘范父亲投降了蒙古人,他却感念自己是个汉人,星夜到宋军中效力和张弘范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这几十年来,军事指挥才能上并不如何出众的他,对大宋朝倾尽了自己所有的心血。在这一点上面陶亮对他是非常尊重的。
可是尊重归尊重,但自从王竞尧被逼辞官,远走福州的事情发生之后,天卫军众将已经对大宋朝廷心灰意冷,他们所效忠的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天卫军和天卫军的灵魂,王竞尧!
早晚有一天,这两派理念截然相反的集团早晚会翻脸相向那时候再看到张世杰地时候。又会是一个什么样地场面呢?
“陶将军,你在那想什么?”看到陶亮默然不语,张世杰好奇地问道“没有什么”陶亮淡淡地说道:“我在想我们终于等来了安南难得地一个好天,才能使我计谋得以顺利实行,可是暴风雨该来地,总是要来地。”
张世杰并不明白陶亮在说什么也许。除了天卫军的那些将士以外,没有人能够懂陶亮这话里的意思
当少了个鼻子的阿邦齐痛哭着出现在平元度的面前,平元度的肺都快要气炸了汉人竟然如此羞辱自己的部下,传出去后,叶溪军今后还怎么有脸抬头见人?确定敌人没有埋伏的平元度,终于下了决心,命令大军出动和敌人一决死战。不过谨慎小心地他,却还是留下了两万五千叶溪军做为最后地预备队,提防随时可能发生地突发状况。
当两军对峙地时候,平元度指着对面骂道:“你这汉将打败我的部下也就算了,如何还要割鼻羞辱于他,这算是什么行为,我今日不杀你绝不收兵!”
陶亮用银枪指着他冷笑道:“你安南国王怎么对我大宋使者,我就怎么对你安南人!谅你一个弹丸小国,如何敢与我天朝大军相抗衡?今日不拿下你地脑袋,我也誓不罢休!”
平元度大怒,回首道:“谁与我拿下他的首级!”
背后纵马跃出一将,乃是安南大将黎毒。他是“安南三猛”之一毗城守将黎武的亲生弟弟,两臂颇有力气,自从他哥哥黎武死讯传来,黎毒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为他哥哥报仇。
陶亮正待上前迎战,身边却有一人叫道:“将军少歇今日权且把这功劳让给了张世杰!”陶亮还未应允,张世杰已经端着口刀从他身旁策马奔出,一口刀雪花似的和黎毒战在了一起。
黎毒力大,张世杰刀法精妙,这二人棋逢对手,砰砰叭叭打得不可开交时间一长张世杰人过中年,终究上了些岁数,力气未免有些跟不上,出刀的动作也大见迟缓。黎毒看到机不可失,手中长矛矛快似一矛,红着眼睛要把张世杰毙于当前。
张世杰忽然暴吼一
声:“今日拼着我死在这里,也要把你斩于马下!”
他面对迎面劈来的长矛不躲不闪,任凭着黎毒一矛刺中自己左肩,刀交右手左手却死死抓住矛柄,一刀就往黎毒身上挥去黎毒本来已经胜券在握,哪想到这员宋将如此不要性命,心中大惊,才想躲避。已是来不及了身子被大刀砍成两截,半段身子却还坐在马上,好半天才跌落下来。
张世杰浑身是血,却得意洋洋地回到本军阵中,大刀向上一举,那些占城士兵立刻发出了“噢噢”的欢呼,只是内中却不见了熟悉地“汉军威武”之声。
对面安南军看到汉将勇猛如此,一个个呆若木鸡,有些胆小的忍不住双腿打起了哆嗦。
“张将军辛苦了!”陶亮心中大是感叹若这张世杰也是天卫军一脉,那该多好?
张世杰却浑不在意,也不包扎伤口,只笑道:“可惜我年纪大小几岁,和人动起手来已经大不如从前,否则杀一安南人,哪用这么费力气!”
平元度看到输了头阵,又折了猛将黎毒。军心浮动登时大怒,手中一口宝刀向前一挥,七万大军立刻得到命令,潮水一样地向前涌去。
“诸位,安南人侵我占城杀我百姓,我以占城驸马兵马元帅的名义,命令你们努力杀敌!”陶亮厉声喝道那些占城士兵看到汉将无敌。信心早被提到了极限。发出阵阵怒吼,向着冲来地安南兵迎面杀去,转眼间,近二十万大军就在这不大的战场上厮杀成了一片。
此事占城兵十万,安南兵却只七万,人数上安南人落于下风但占城军队的训练不足,战斗力明显处于先锋,以众击寡,反而不能取得上风。
平元度看到这个情况,不禁笑了出来,对身边少了一个鼻子地阿邦齐说道:“那汉将毕竟年轻。不懂如何用兵。这次占城和大宋联军共十三万,我看他已经把所有兵力全部投入。竟不留一点后备力量,这样打仗焉能不败?他虽然英勇无敌,但谋略上终究欠缺了一点!”
阿邦齐恨恨地说道:“元帅,请允许我带着两万五千叶溪军出征,以报汉人辱我之仇!”
“不急!”平元度如同已经取得胜利一般说道:“再看看情况说不定他们还有后手。目前我军并不吃亏等等再说,我必然让你报了这个仇!”
战场上地这一场杀。从中午杀到傍晚。双方都死伤无数。尸骨几乎都填满了整个战场但双方的领兵大将都象是熟视无睹一般,只在阵后默默地子着战场上地这一切。
夕阳开始缓缓下山的时候战场上地局势开始出现了变化其它战场倒也算了,但安南叶溪军这一块,却越来越占了上风本来陶亮在这安排了三万五千大军,但没有想到的是,三万五千人却居然不是两万叶溪军的对手,越打越不成样子被叶溪军围追独杀,死伤狼籍。
那边陶亮象是再也按捺不住。手中令旗向上一举,忽然大地上发出“隆隆”巨响地动山摇,好像整个大地都要被掀翻一样。
无数头大象突然出现在交战双方士兵地面前,这些大象身披用油浸泡过的皮甲,在象奴的指挥下,卷动着长长地鼻子,肆无忌惮地冲入到了安南士兵的阵中,用威力无比地鼻子卷起一名名安南士兵,高高抛到空中,然后等他们落下,厚重的象蹄毫不容情地一脚踩下,安南士兵顿时不成*人形。
只眨眼地功夫,已有几百个安南士兵被这么活活的踩死,安南人惊恐失措,都不知道怎么对付这种可怕的动作。占城象兵指挥扎仆德看着安南人在象群中狼狈逃命地样子,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仿佛那数不清的黄金已经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元帅,怎么办,怎么办?”阿邦齐被吓坏了失声惊慌地问道谁知,平元度却笑了出来:“原来汉将地后手只在于此,我当他有什么奇谋。原来不过如此!我来之前就听说占城有数千象兵,早有防范,现在正可派上用场!阿邦齐,指挥剩下的叶溪军全部出击,我早就命他们准备好了大量火箭,那大象身上皮甲是用油浸泡过地。射着即燃,那大象又最是怕活,此战占城人必败无疑!”
看到元帅胸有成竹,阿邦齐兴奋异常,兴冲冲的就指挥着二万五千名叶溪军杀了出去。
这些叶溪军士兵果然非同小可人人用火点燃箭枝,密密麻麻地火箭纷纷向象兵射去,跑在最前面的十几头大象全都中箭,本来大象皮厚肉糙,这些箭枝也奈何它们不得,但偏偏大象看到自己身上起火,个叮,吓的亡魂俱冒,回头就向后面跑去后面的大象看到浑身冒火地同伴向自己跑来,也是惊恐万分如同同伴一样逃跑。
这一来,只苦了占城士兵被大象一阵践踏,死伤无数。阵脚顿时打乱。
扎仆德看到自己引以为骄的象兵部队大败,气得骑在象背上大喊大叫,不想一支箭飞来,正好射中他的胸口可怜扎仆德没有看见黄灿灿的黄金,却在战场上丢掉了条小命。
安南兵看到这些可怕地巨兽不过如此,人人精神振奋,欢呼雀跃占城兵本来提得高高的士气,却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平元度在后哈哈大笑得意到了极点,对阿邦齐笑道:“如何,我之用兵,与这些汉人比起来又如何?”
阿邦齐恭维了几声,指着前面说道:“那汉将好像在杀人了!”
平元度放眼望去,只看到陶亮举着剑在砍杀败退下来地占城士兵嘴里喃喃骂个不休,占城士兵在他的强迫之下,好像只能重新打点精神杀了回去。
“苍天佑我安南,大宋派了这么个有勇无谋的汉将出来!”平元度极其轻蔑地说道:“命令叶溪军全部投入战斗让大宋知道我安南厉害的时候到了!”
一心想着报仇的阿邦齐拔出腰刀狂呼道:“把汉人赶出安南,把占城人全部杀光,战士们,跟我一起杀啊!”两万五千叶溪军一旦投入战场,局势立刻发生了根本地改变占城兵早就没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此时被叶溪军这么一冲击,阵型大乱。
存心报仇的阿邦齐下了狠心,咬牙切齿的只管指挥着部下杀戮占城人,半个时辰的战斗,居然有一万多占城兵死在了安南士兵的武器之下。
安南军越战越勇,砍杀起来一点也不容
情。占城军被分割成了一块一块地。只有被屠杀的份,却没有一点还手地余地。
陶亮虽然竭力指挥,怎奈占城军军心已散人人只顾着抱头鼠窜,谁还想着打仗战场上占城军败局已定无法挽回陶亮看着叹息一声下达了总撤退的命令。
兵败如山倒,占城人听到撤退地命令,如蒙大赦,海水一样地向后面败退下去,安南士兵个个抖擞精神。围住落后的占城人,把他们砍成肉泥这才罢休。
“元帅,我们胜了占城人全部跑了!”一口气杀了几十个占城士兵稍稍出了一口胸中恶气,阿邦齐兴冲冲的来到了平元度的面前。
平元度意气风发地说道:“这是一举平定安南局势的最后时机。占城主力全数在此,我怎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命令我军全力追击,一口气色打到占城,生擒占城国王保宝旦!”
“是!”阿邦齐兴奋地说道。
安南兵这一追赶。只苦了败阵的占城军,他们兵败如山倒,一路被安南人追得狼狈不堪。一路之上,虽然陶亮组织军队打了几个反击,但军心已散的占城人却屡屡失败。等到了卡齐这一带的时候陶亮似乎不想再跑了,将残余的部队全部集中了起来,与平元度最最后的殊死一搏。
这场杀杀了整整两个时辰,最后依然以陶亮地失败而告终。占城军在这一仗中的死伤居然高达两万多人。而安南军也死了近一万人,整个战场上尸体的臭味和血腥之气弥漫,到处充斥着肃杀和恐怖地气氛。
虽然死了一万名士兵但平元度得意非凡他的叶溪军一点损伤也没有,那些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安南部队,就算死了再多人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况且,那汉将陶亮已经黔驴技穷居然想用人海战术来阻挡自己的进攻。
在这一仗继续打胜之后,平元度再无顾忌只给部下下了一道指令,追击,拼命追击!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这些敌人全部杀光!最忠实执行这一命令的当然非阿邦齐莫属。
一口气追了整整一天。溃散地占城人死伤无数,后面的安南军越追越有信心,一直追到了安南的奉名一带。
奉名有一座高山,名叫奉名山,这一带地势最是险要,山高路险,山谷中杂草丛生,又多树木,若是换在平时,平元度必要派人打探清楚才肯通过但在这个时候。占城人已经溃不成军,这一路上陶亮又接连组织了几次反击,但都以失败而告终平元度哪里还会把陶亮放在心上?那些个安南兵又人人骄狂,转眼就冲入到了奉名山山谷之中。
陶亮留下七千士兵回头阻击掩护主力撤退,自己却带着大军狼狈不堪地逃跑。平元度看到陶亮地作为,心中鄙夷不堪,只命部下全部进入山谷,争取在最短地时间内击溃敌人,才能兵临占城与陈疑爱元帅汇合。
“怎么样,准备好了没有?”在奉名山的山顶上天卫军南征大军主将陶亮却出现在此,面无表情地问道。
萧浪冷冷地说道:“全部准备好了这些安南人不知道死活,这里却是他们地毙命之所!”
“十万人,将近十万人啊,只这一战,就全部死在这里,让我们这些当将军地从此以后如何能够睡得着觉?”张世杰叹息连连。
“根本没有十万人!”萧浪冷漠地说道:“进入山谷的军队,除了占城的七千人,剩下的就只有安南军五万人,其它部队,都被困在谷外!”
张世杰睁大了眼睛问道:“萧将军你一下杀了几万人,难道连一点害怕内疚的意思都没有吗?”
“我只要胜利就足够了!”萧浪看也不看张世杰,说道:“死了多少人,关我什么事情?哪一场胜利不是用累累的白骨堆积起来的?”
张世杰长长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元帅,占城兵完了!”阿邦齐兴高采烈地说道:“只要通过了这里,前方再无阻碍,将军立下了这么大地功劳回去后国王必然要启用元帅掌管安南大军!”
“哪里,有陈疑爱陈元帅在哪里轮得到我!”平元度一脸自得,说道:“不过要说到奖赏,咱们叶溪军人人都少不了,只这一仗,叶溪军天下尽知!”
他的自吹自擂还没有结束,奉名山顶上忽然响起了阵阵号角平元度面色大变。
上万名士兵忽然出现在了奉名山山顶,那汉将陶亮在众军中闪出身来,大笑道:“平元度,你已中我之计,今日死期到来,你记住我地名字,我叫陶亮,大汉天卫军南征大军主将陶亮!”
话音一落,无数火箭、火把从山头上扔下,山谷中本多杂草树木,顿时燃起熊熊大火,安南兵个个惊得面无人色,怎想到会有这样突然的变化?
“中计了!”平元度被吓得差点从马上跌下,总算他久经战阵,还算沉得住气,慌乱中大叫道:“退出去,全部都退出去!”
但这时无数地巨石从山顶滚落,立刻把奉名山两端堵得死死的,不光是安南兵,连那七千占城兵也再也无法跑出只看到山谷中到处都是大火,士兵在火光中来回奔跑,但哪里却能够跑得出去?占城兵根本就想不到自己也成了殉葬品,个个苦苦哀求,求陶亮放过他们一命。
张世杰看着底下地惨剧,叹息一声,转过头去不忍再看,陶亮和萧浪却冷眼看着山谷中的一起,脸色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只要能取得胜利,什么样地代价他们都能够付出!
“完了!”平元度老泪纵横:“我的一世英名,今日全部葬送在此我死不要紧,可是叶溪军啊,我地叶溪军啊,就这么全部完了!我们只这一败,从此后安南再无精锐部队,我怎么对得起安南,怎么对得起国王啊!”阿邦齐也是泣不成声:“元帅,投降吧!投降了或许可以有一条生路!等我们全完蛋了,他们就可以趁势反扑陈疑爱元帅地部队,等到那时真地成为了现实,那整个安南就完了!元帅,就请你看在安南的份上,向汉人投降吧!”
“投降?”平元度表情麻木地说道:“汉人是怎么对待你地,难道你要让我也遭受这样的羞辱?不。我平元度宁可死,也决不愿意面对这样地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