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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摇古渡,离珠桥头,龙首楼船上。
听耶溪沧波问起紫微神鼎和太微伞的关系,余轻云摇了摇头,道:“紫微神鼎是炼化紫微珠所需的器具,与太微伞无关。”
耶溪沧波点了点头,又问:“紫微珠和太微伞这两件神器你们已经得到了,那最后一件天市神器呢?找到了吗?”
余轻云再次摇头:“天市神器,还没听说呢。我们现在连这件神器的名字都不知道。”
耶溪沧波淡然颔首,道:“余道友,你先去楼上与家师叙旧吧。我去吩咐开船。”
余轻云拱手作别,顺着楼梯走上第三层楼阁,只见这层楼阁雕梁画柱,四面无墙,只有栏杆竹帘挡在边缘,像是一座宽阔敞亮的凉阁。凉阁之中,画柱之间,悬挂着数十幅浅绿色帷幔,有的垂下,有的勾起,时有海风吹来,帷幔随风起舞,看去姿态曼妙、灵动飘逸,清新雅致,缥缈若仙。
欣赏了一番阁中景致之后,余轻云的视线定格到轻霜、寻雪、耶溪凝烟三人身上。
三位仙子正站在楼阁边缘,倚栏而立,望天观海,谈笑风生。
旁边八仙桌畔,耶溪云波、耶溪涟波二姐妹坐着品茶,品茶香袅袅,享海风习习,听仙友谈笑,自是惬意无比、悠闲自在。
余轻云侧耳听了听,听见她们正在说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便不再注意他们,而是找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倚栏望海,尽情尽兴地欣赏这从未见过的茫茫大海。
船行海中,乘风破浪,昂首挺进,时光飞逝,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转眼便到了申时,耶溪凝烟、耶溪云波、耶溪涟波、尹轻霜、荆寻雪五人一齐下厨,用买来的米面蔬菜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在高阁之上吃完后,继续欣赏海景。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而迅速的,转眼间,金乌西坠,云霞满天,海中的落日云霞是另一种苍茫壮阔,观之美不胜收,荆寻雪看了一会儿,顿时来了兴致,当即取出自己的碧水箜篌奏起乐来。
箜篌弦动,声韵空灵,澄澈流音,震荡心灵。
听了约摸半盏茶的工夫,耶溪凝烟也忍不住内心的冲动,取出一具秦筝,摆在桌上弹奏起来。
筝篌合奏,弦音重叠,如水流淌,如仙凌波,似莺宛转,似云变幻,流风转韵,醉人心魂。
西天之上那轮红日就这样伴着筝声篌音沉入海底,天与海之间迅速暗了下来。取代落日的只有满天星辰,遍洒光辉。由于今晚是月末三十,适逢晦日,因此天上只有群星,并无明月。
沧海之上,孤舟独行,夜风习习,微含凉意,满天星斗,熠熠生辉,银河泻玉,碧海流光。
望着那深邃幽蓝的夜空,余轻云意兴陡起,竟拿起紫微珠,对照着珠子里的星点来观察天上的星宿。
紫微垣中,北斗七星是最容易找的,顺着勺头天璇、天枢二星的连线向远处延伸,便可找到北极星……顺着紫微珠内诸星的连线,余轻云又在天上找到了勾陈、四辅、六甲、华盖、传舍、八谷、天牢、文昌等星官。
余轻云数星星正数得如痴如醉之时,突然感觉船体一阵剧颤,紧接着,就有几只蓝眼黑身、手执三股叉的夜叉水怪冒出海面,跳上船来。
此刻,尹轻霜、荆寻雪、耶溪凝烟、耶溪云波、耶溪沧波这五位女子都在第三层高阁之中,余轻云则躺在阁外的露台之上。耶溪沧波正在楼下甲板上挥舞双锏、强身健体。
耶溪凝烟另外两个道行较低的女徒——如梦、如幻均在楼阁第二层闺房内休息。
那十名船工则在船舱之中,五人一队,交替着掌舵、操纵轮桨,使这艘大船能在海中日夜不停地前进。
那几个蓝眼夜叉是从船尾跳上来的,一跳上来就看见那位掌舵的船工正在控制大船前行的方向。
第一个上船的蓝眼夜叉没有丝毫犹豫,举起手中三股叉就往那船工右腿上刺去,船工躲避不及,右腿中了一叉,刹那间,便有黑色的血水汩汩涌出。
那夜叉将淬过毒的三股叉拔了出来,船工顿时倒地,浑身麻木,一双眼瞪得圆圆的,眸中溢满了惊恐之色,嘴里想喊疼,想求救,可谁知嘴唇动过以后,他居然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带头夜叉一击得手,当即吩咐手下将这船工绑了,带回海底祭坛。
手下夜叉依令行事,取出海藻绳将那浑身瘫软不能动弹的船工绑了,背着他扑通一声就跳入海中。
这带头夜叉带着剩下的部众,飞奔着朝船中三层楼阁跑去。
然而,还没等他们跑到楼梯口,突然就听见一阵空灵飘渺的箜篌之音。
这丝丝缕缕的天籁仙音很快就将他们带入一个幻境,带入一个“沧海月明繁星漫,仙音妙舞醉人心”的幻境。
进入幻境之后,这八名夜叉顿时放松下来,将手中三股叉弃之于地,在楼阁木壁旁或坐或立,或倚或卧,显得十分悠闲、万分惬意。
正在甲板上练锏的耶溪沧波不知道荆寻雪这曲《夜月引》之中的玄机,看到他们如此作为,心中是大惑不解。
然而大敌当前,不容他细细思索,眼见着有可乘之机,不好好把握岂不可惜?
想到这里,他立即将双手中的铜锏用力朝其中两个夜叉掷了出去。与此同时,他的身子也飞速朝那一众夜叉移动而去。
少顷,但闻“噗嗤”、“噗嗤”两声响起,转眼看时,只见那两柄铜锏一柄贯穿一个夜叉脑壳,另一柄则贯穿了另一个夜叉的胸口。两柄铜锏皆中要害,那两个可怜的夜叉还没来得及喊疼,便已失去意识,命归黄泉。
奇怪的是,这两个同伴惨死之后,身边的夜叉眼睁睁地看着,却是毫无反应。
耶溪沧波从那两个夜叉尸体中拔出自己的铜锏,挥舞着朝另外两个夜叉打出。
“嘭”“嘭”两声过后,那两个被击中的夜叉一齐倒地,蓝色的血水淌了满地。
看到他们这么容易收拾,耶溪沧波冷笑一回,当即双锏与双腿并用,锏击脑壳,脚踢身体,风卷残云一般将剩下四个夜叉尽数打死,踢入海中。
收拾完这些夜叉之后,耶溪沧波望着茫茫海水冷冷一笑,准备回去继续练锏,谁知还没走出几步,就突然听见船舱之中有船工大喊:“不好了!有水怪在凿船!已经凿出两个洞了,有海水灌进来了!”
什么?凿船?这海里还有夜叉作怪?它们想把船凿沉?不行不行,没了船,我们怎么远航?……想到这里,他立即下到船舱之中,施法用水壁结界将船底漏洞堵住……
耶溪沧波离开甲板之后,又有十五个蓝眼夜叉从船舷处跳上船来,这回,他们离楼梯近,一上船就直奔楼梯而去。
荆寻雪的《夜月引》尚未停止,这十五个夜叉定力不足,重蹈覆辙,跑到楼梯上,还没上到二楼,就被空灵仙乐带入幻境,停在原地不动了。
本来,余轻云是想念咒放雷的,可是尹轻霜却提醒说他现在还不能给紫微珠补充神力,放一次雷就会消耗一些神力,用如此珍贵的神力来对付这些小喽罗实在太浪费,不如用他的涅槃神木来烧这些夜叉,毕竟,涅槃神木的灵力可以用他自己的精血来补充。
听姐姐说得这么有道理,余轻云从善如流,当即念起《涅槃神木烈火诀》,把涅槃神木扔到了楼梯上。
见他真的把火树扔到木质楼梯上,旁边耶溪云波吓得脸色煞白,忍不住尖叫一声说道:“呀——!余道友,你就不怕把楼梯烧断,顺带着把咱们的船也烧毁吗?”
“啊?这……”余轻云挠了挠头,顿时醒悟,急忙低头认错,“对,对不起,我,我没想到这个后果,我马上就把它收回来。”
说完,他又急忙念起“收树诀”,将涅槃神木收回手中。
然而,为时已晚,涅槃神木已在楼梯上落下十几根熊熊燃烧的树枝,这些神火不仅将那十五个夜叉烧成灰烬,而且果真如耶溪云波所说,将楼梯烧断了!
可怕的是,这些火焰越烧越旺,烧断楼梯之后,又分成两股,分别向上下蔓延。
“唉,余道友你真是太莽撞了!涟儿你别愣着了,赶快救火啊!”耶溪云波一面埋怨,一面施法汲取海水,以真气辅助,凝成一道粗壮的水柱向其中一团火焰喷去。
站在她身旁发愣的耶溪涟波听到提醒,也如法炮制,去浇那团向下蔓延的火焰。
然而,不知是什么原因,她们俩放出的海水只能阻止火焰蔓延,却无法浇灭烈火。不仅浇不灭烈火,反而有很多海水被煮沸蒸发了。
看到这番奇景,耶溪云波满脸诧异地嘀咕道:“咦?这火难不成是三昧真火?怎地如此顽固?凭我的功力都灭不了它?”
旁边余轻云满脸自责,低着头不敢说话,心内自责之际,陡然觉得有点不对,仔细想想,轻霜姐姐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她怂恿自己放火,莫非是有意为之?是故意挖坑给他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