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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府。
时瑾见到人,便心安了些, 转回一想, 其实陆瓒眼下只是个六品编修, 还动不了颜九渊,自己又惦记个什么劲儿?还巴巴地跑过来……
想到此,脸上微微发红, 抿唇道:“我带人来给你送晚饭。”
颜九渊只看着她笑,拉住她的手, 说:“来。”
厅中还有两人, 见状都躬身施礼:“见过夫人。”说话间, 又略有些好奇地抬眼偷觑。
自从颜九渊在宫里闹了一场,“颜夫人”的大名可谓传遍京城, 只是能得见的人甚少, 今儿好容易碰上,自都想看看时瑾的庐山真面目。
时瑾来时也没有戴帷帽,松松挽了个流云髻,斜插一支碧玉簪, 顾盼间,肌肤赛雪,眉目生辉,见两人施礼,便大方笑了笑:“打扰了。”又问:“两位可用过饭了么,要不要一道用些?”
那两人便抬眼看了看颜九渊。颜九渊也看他们,神情分明在说“你们要是留下, 明儿就可以卷铺盖滚蛋了”。
两人哪还敢多看,便忙道“用过了用过了”。颜九渊抬抬手,示意:“今日便先到这儿,东西留下,你们且先回吧。”
颜奚棠见两人出去,自己也不好意思留下,就要返回卫所,走前又有些踌躇,站在门口往里边瞧。
颜九渊收了桌上的东西,瞥他一眼:“还有事?”
颜奚棠顿了顿:“我想问问嫂嫂,苏君……可有来过信儿么?”
时瑾心说你还记着啊,暗里替苏君恨了声,摇头道:“没有。”
颜奚棠便不说话了,低头站了会儿,略一抱拳,转身出了中军府。
厅中一时只剩了他二人,时瑾略有些不自在,垂着眉眼,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摆开,说:“你用饭吧,我先回去了。”
颜九渊伸手截住她,让时瑾半转过身来,噙着嘴角笑,问她:“今儿怎么自己来了?嗯?”
时瑾听他这语气里似乎有一点儿不太分明的得意,一时想起那画的事情,心说等回去再和你算账,因抬头瞪着他,不善道:“不能来么?”
“当然能。”颜九渊一错身,低头在她唇上轻咬了下,“最好见天儿地来。”
时瑾唇上一麻,眼睛大睁,余光扫到中门还四敞大开,忙推他:“赶紧用饭!”
颜九渊却将她两手反剪到背后,压身来吻。时瑾被欺的腰身后仰,生恐有人进来,紧张间呼吸急促,睫毛都在发颤。
一吻毕。
颜九渊带着意犹未尽的笑,侧头在她心口处听了听,挑眉:“怎么心跳得这般快?”
时瑾简直说不出话来,看看门口,又转而看他,气得想咬人。颜九渊却大笑出声,刮了刮她的鼻子,笑说:“没人敢进来。”
罢了又拉着时瑾坐下:“再陪我用些,这里也快了,等下一并回去。”
时瑾原都用过晚饭,不想再吃,但看颜九渊案头堆累,想他今儿忙了一整日,中午也不知顾没顾得上好好用饭,便也坐下来,浅添了一晚瑶柱老鸭汤,陪着他吃。
晚饭备的是用鸡汤和火腿汤煨的葛仙米,米色透亮,醇香十足,配了两荤两素和几碟小酱菜,外加一窝凉血去火的老鸭汤,让人十分有食欲。
时瑾看着男人大快朵颐,心里的气愤消了不少,低头喝汤时不知怎的忍不住笑了下。
用过饭,绿绮和丹松进来收拾。时瑾点了根青桂香,想起今日是因何跑过来,便看了看门外,轻声道:“你今日进宫可顺利么?”
颜九渊亲手泡了两盏茶,递过来一盏,道:“还成。”
时瑾听他并未提及陆瓒,蹙了蹙眉,一时未语。颜九渊站在她身前,伸指点了点她眉心,温声道:“怎的了?”
时瑾放下茶盏,抬头看他。
颜九渊端详她神情,问:“是不是听说了什么话?”他略一思索,知晓些今日情形的就只有颜梧和颜奚棠,颜梧断不敢多那个嘴,因道:“奚棠与你说什么了?”
时瑾抿抿唇,声音稍低:“今日之事,可是与陆瓒有关?”
颜九渊看着她,似笑非笑,一手撑着花梨木高几,微微俯身,“怎么,怕我被他吃了?”
时瑾定定看着他,道:“他这个人一向谨慎,若非有备而来,轻易不会树敌,你仔细些。”想了想,又道:“如今父亲辞官,他与咱们划清界限倒不是多意外的事,而且他兴许还记着上回在花朝会你……”你断了他一根手指。
只是时瑾想到那日的事,并不是多愉快,便立即停了口。
不料颜九渊听了这话却实打实地笑出来,又来捏她的脸和耳垂。时瑾莫名其妙,不知他乐个什么劲儿,便抓住他的手,道:“与你说话呢!”
颜九渊却只是笑,说:“走,这就回去。”
“啊?”时瑾被他拉起来,又见这人拿了斗篷来给自己披,便指了指他的桌案:“不是还没忙完?”
“带回去看。”颜九渊修长的手指给她系好系带,低头看她一会儿,忽说:“陆瓒大抵不是为了这个。”
时瑾没听明白:“你是说他不是为划清界限,还是说他未记当日……”
颜九渊摇头:“兴许都不是。”
都不是?时瑾皱眉:“那他是为什么?”
颜九渊却又不说了,眼中深意一闪而过,扬眉道:“管他呢。”说罢,叫了颜梧进来收拾东西,领着时瑾出了中军府。
时瑾直到车上还在琢磨,她想起前世里陆瓒被提为国子监司业后,焦氏对自己的态度,不由冷笑——当时沈家尚且没有败落,焦氏已对自己那般,直至后来给陆瓒纳妾,陆瓒可曾说过个“不”字?可见在他心里,一直也是审时度势的。
因而今儿这事,十有八九便是与父亲之事有关。
她想着,便闭了闭眼,将眼中残留的那点儿怨愤也抹去了。
车外,晚风习习,一辆青布马车与他们相错而过,朝相反的方向驶去。
到家已是戍时,颜九渊又去了趟靖国公的书房,进雪沧斋时时瑾已洗漱完,正晾着头发让丹松在收拾西梢间的东西。
“这会儿就往书房里搬么?”颜九渊过来一把勾住她的腰,低声说:“明儿再搬吧,这会儿还有要紧的事要办。”
是有要紧的事得办。
时瑾心里哼了声,便微抬下巴,示意先东西先放着吧,明儿再说。绿绮点点头,躬身和丹松先退了出去。
颜九渊抵着她额头,伸手便来解她身上单衣,笑问:“今儿怎么这般听话?”
时瑾单衣被他解了半边儿,露出莹白肩头,上面仍有红痕点点,也不挣扎,笑了笑,说:“我有事情求你。”
“求我?”颜九渊闻言略带邪气的一挑眉,弯腰将她横抱在怀,沉声说:“求人可得有个求人的样儿。”
时瑾轻轻“嗯”了声,两手环着他脖颈儿,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说:“那我用用美人计,成么?”
颜九渊一语不发,抱着她大步便往卧房走。
床纱轻晃,两人往榻里一倒,时瑾膝盖却就势抵在了男人腰间,道:“你先等我说完。”
颜九渊已是箭在弦上,几下解开自己的武服长衣扔在旁边,露出□□胸膛,俯身来抓时瑾,时瑾咬着嘴唇,腿上用劲儿,说:“东西就在床头呢,你快瞧瞧。”
颜九渊眸色深深,下身的反应已极其明显,恶狠狠盯着时瑾看了看,捞过她抵在自己腰间的小腿,不轻不重的吮了下,说:“若是没好瞧的,你等着。”
时瑾笑得越发乖巧,意思让他先看看再说。
颜九渊只得直起身子,见床头的小几上只斜放了一卷卷轴,探身拿过来,问时瑾:“是这个?”
时瑾点点头,坐起身来,笑盈盈看着他,道:“我想求你帮我寻个人。”
“寻什么人?”颜九渊便说边将外头套的绸袋打开,展开一瞧,却见那画是破损的,抬头道:“这……”话未说完,他心里已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时瑾脸上的笑容越发明亮,手指抚了抚他的心口,娓娓道:“今早到祖母那里,正赶上她老人家在收拾箱笼,箱底有几幅画返潮了,便拿出来晾晾。不知是融哥儿还是敏姐儿一时不小心,弄坏了这画,祖母说你识得苏州汤家修画的人,便让我将这画拿给你。苏州汤家的人,我倒也识得两位,九哥哥,你识得的是哪一位啊?”
颜九渊:“……”
“祖母还说,两年前,你在广东寻见了汤家小郎,他帮你修复过一幅画。”时瑾更靠近了些,冲他眨眼睛,“汤家小郎我在苏州时便听过,却一直不曾得见。这下好了,九哥哥既然能找到人,今儿可否帮帮我,将人请来一见?汤老爷子有几句话托我带给‘他’。”
颜九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