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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就给挂了。
靳媛都来不及说再见。
嗬,这老小子,越老脾气越大了啊……
她瞪了一眼手机,无奈的收了起来。
适时,手机上,响起易梵的来电:
“老婆,晚上有个宴会,你帮我配身衣裳,等一下,我回来换,到时一起去啊……”
“哦,好的,知道了……”
靳媛微笑答应……
现在,她的生活,是易梵的天下,那个男人,给了她全新的生活向往。
属于萧至东的时代,已走远。
她不愿再想。
香港那一边呢,萧至东靠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脚下忙忙碌碌的芸芸众生:
人活一辈子,的确不该单单只为了工作,可现在的他,除了工作,生活当中已经找不到其他任何精神寄托了……
他靠在那里,背影寂寂,是何等的孤单。
云端深处不胜寒,无人为他暖。
生与死,已无所谓了。
这一趟回沪,靳恒远和苏锦坐的是靳媛的专机。
飞机上,苏锦打量着,轻叹:“坐了两回专机,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私人飞机的庐山真面目,说来谁信。”
靳恒远笑着将她搂着,闭着眼——坐飞机不知道坐了多少回了,这是第一次觉得有意思,因为有她在身边。
与女人闲聊,是他以前觉得最无聊的事,可当对象变成她时,他竟觉得那么的有滋有味。
后来,不知不觉聊到了靳媛,聊她现在的婚姻。
靳恒远说:“易叔是我妈的爱慕者,他是头婚,没结过婚的,比我妈小三岁,却很能包容我妈的女强人脾气。要不是易叔没孩子,我妈也不会冒险再生育。这一次,我妈是真得到自己想要的婚姻了。”
苏锦自是看得出来的:婆婆和易叔很恩爱。
一个女人,再如何坚强,得不到婚姻幸福,一切都是白搭。
“对我妈妈印象如何?”
他忽然问。
“非常好。”
苏锦由衷的说。
“很亲切,很温柔,很无微不至,会让人觉得,这不是婆婆,而是自己的亲生妈妈一样。”
靳恒远听得满意极了。
两小时后,靳恒远和苏锦下了飞机,去了停车场,他的车停在那边。
是一辆蓝色法拉利跑车,又拉风,又炫眼。
上了路后,苏锦想到了那辆被撞得有点惨的越野车,问:
“那辆路虎还能修吗?”
“修不好了。”
他转头看:
“不喜欢这辆?”
那眼神,他看得出来。
苏锦点头:
“太招眼。还是那辆好。”
“好啊,改明儿,我们再去挑辆路虎。平常上班,我也不可能开这车。到时,你也换辆……你那雪佛兰呢……”
他想处理掉那辆小破车。
苏锦立马摇头如捣蒜:
“我喜欢那雪佛兰。恒远,麻烦你别再嫌弃它了,我觉得合适就好了。我可不想开一辆大奔出去,让所有人都认为我被包养了……金辉是个小地方,在那工作,开那车刚刚好。总之,不许动我那车的歪脑筋。我和你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呀,干嘛……”
车,猛的就在路边给刹住了,男人很具危险性的眯了一眼过去: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这话,让他超级不爽。
“那我算是你什么人?嗯?”
这丫头自觉性太差了。
苏锦笑。
这人咋回事?
这点小事都津津计较。
“老公。你是我如假包换的老公。”
她甜甜的称呼。
这称呼让靳恒远颇为满意:
“既然是老公,怎么就成不同世界的人了?”
“好吧好吧!算我说错了,是不同工作圈的人。所以,请别用你那一套来衡量我。生活只要自己觉得舒服就行了……”
“光承认说错,是没有用的,由于你的措辞不当,已造成我心灵严重受伤,来,亲一下,安慰安慰我那是必须的……”
他指指脸孔说,厚脸皮的要求着。
“……”
苏锦瞪他一眼,原来他存的是这个想法啊,怪不得还刻意把车给停靠了下来。
而她居然还凑过去真亲了。
“行了吧!”
呵,她笑眯眯的。
这个时候,她忽蒙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所有权感:
这男人是她的,只要她高兴,就能随时随地亲上一亲,这种亲呢的感觉,原来是这么的爽,简直是爽毙了。
男人自是满意的,重新发动了车。
他们没有在上海停顿,而是直接往嘉市下来。
路上,苏锦靠着睡了过去,并且还做了一个美梦。
她梦到自己怀孕了,刚拿到孕检单,上头的结果是,阳性。她看着,愣了愣,又高兴,又心慌,又烦躁。
烦躁的是,这样一来,她就没法工作了;心慌的是自己还没准备好做妈妈呢;高兴的,那该是一件让他欣喜的事……
“小苏……在笑什么?嘴巴都歪了?”
耳边,男人低低问了一声。
她呀了一声,吓到了,眼一睁,哎哟,原来是做梦——白开心一场。
“都梦到什么了?”
靳恒远好奇死了。
“不告诉你。”
她才不说呢!
“咦,这都到哪了呀?”
看着眼前陌生的竹园,她愣了愣。
“嘉市萧家老宅。”
靳恒远回答。
“什么?”
苏锦再次瞪大了眼,才从靳家回来,现在又去了萧家?
她以为,她可以回家喘口气的?
“你怎么都不给一点心理准备的呢?”
她有点急了。
“不需要准备。走了!”
靳恒远替她开了车门:
“爷爷奶奶很和气的。他们已经眼巴巴等好些天了。”
他牵起她手,走下去。
不管怎么样,苏锦还是紧张的,某些阴影,不是说消散就能消散的。
“别绷着脸啊!没事的。之前,我和你说我妈很好处的,没骗你吧……我爷爷奶奶也好处的……小姑娘胆子怎么这么小,死都不怕的,怎么会怕见长辈?”
靳恒远轻轻取笑起来。
苏锦想想也是,有什么好怕的,人家又不是豺狼虎豹,又不可能扑上来咬她几口的。再说了,他们想咬,还有靳恒远给边上护着呢,心情这才舒展开,开始用一种新奇的目光打量起这座老宅。
他们刚刚所处的位置,是车库,库房内停着几辆车,出来这边是一片竹园,过去是个花园,主体别墅隐没一片翠绿之间。
“这园子挺大哦!”
苏锦低低道了一句。
“嗯,是挺大。祖传的地基。不过,严格来说,这边不是萧家的宅子……”
靳恒远讲述起来。
“那是谁家的?”
苏锦稀奇的问。
“这是伊家家传的地儿。我奶奶姓伊,是汉族人,爷爷是蒙古族人,小的时候,是养在马背上长大的,年轻时候,最擅长的是骑在马背上弯弓射雕。我五六岁的时候,最喜欢看爷爷射箭,练枪靶子了……”
苏锦听着新奇极了。
靳恒远继续说:
“爷爷是打过仗的,家里人在八年抗战中全死光了。也另外娶过老婆的,因为战争没了。不过,他到始至终是一个乐观的人。并没有被这样的人生给打倒了。
“我奶奶是爷爷的续弦。小了我爷爷好几岁。
“那会儿,伊家是这边的大族。爷爷在这边驻军,奶奶则是文工团里的一员,上台表演时奶奶摔了一跤,摔伤了脚,是爷爷背着去看的大夫。两个人,就这样对上了眼。
“这在爷爷眼里,那是美谈。因为我奶奶年轻时候是个美人且是个才女。
“那会儿,伊家还不同意这门婚事呢……一来我爷爷年纪大,二来我爷爷就是一个当兵的,没啥收入,又是个老大粗,在长辈们在看,这两个根本就不配。不过,是奶奶看中了爷爷,后来就在首长的撮合下结了婚。
“婚后没多久,爷爷去抗美援朝了。奶奶就守在家里等他回来。
“后来,爷爷立了军功回来了,还晋升了军衔,然后才生了我父亲。
“之后,在我奶奶的熏陶下,我爷爷读书进步飞快,还拿上了文凭。
“文革时,奶奶曾被人批斗过,爷爷也曾受过一些牵累。
“那时,有人曾让爷爷和奶奶离婚,撇清关系,爷爷不肯,奶奶呢一直熬着,后来,终于熬出了头……
“十年动乱结束后,伊家的宅子被还了回来,奶奶就把家里这份家业转到了爷爷名下,让爷爷成了户主。
“我妈嫁给我爸时,曾在这里建了一幢洋房,我爸亲手设计的,用料装修什么的,全是我爸的手笔。当时是花了巨资的,这些年,也没少花钱保养它,所以,至今,它仍是这边老宅当中堪称最漂亮的一幢。
“我的童年全是在这里度过的。等一下,我带去到处转转。四处挺幽静。
“对了,那边还有自留地,爷爷奶奶闲来没事,就会自己种菜吃,他们一直嫌外头的东西不干净,什么都要自己种自己养的……那边还养了一群鸡鸭鹅呢……另外还养了几头羊,过年的时候宰着吃了……在竹园子另一头……专门让人养的……
“我爸一直让他们别这么折腾,可他们不干,非说老骨头适当的多点运动,与身体有益。生命在于运动,我们都拿他们没辙,反正,都是上了岁数的人了,就只能由着他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了……高兴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