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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姥姥和姥爷就是由此结的缘。
后来,姥姥的手,受了严重的伤,就此封山退了下来。而早些年由她亲手打造的那些金银珠宝各种器物,被人炒成天价的不在少数。
只是如今,她已然蜕变成了一个终日以花花草草为伴的寂寞老人了。
晚餐的时候,靳恒远一个劲儿的逗姥姥说话,直逗得她老人家那是好一番心花怒放。
餐后,靳恒远觉得闲话家常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了,就直接入了正题,取了一张照片,让老太太看:
“姥姥,您帮我看看,这银镯是您打造的吗?”
姥姥取过去,眯着老花眼看:“哟,是啊是啊,我亲手打的……花了两个月时间制成的小玩意儿,本来啊,想着等你妈再生一个,给你弟弟或妹妹的,后来你妈妈迟迟没再生,当人情送了……我挺喜欢那镯子的。可惜啊……唉……”
她突然叹了一声。
“可惜什么?”
靳恒远笑着追问了一句。
“可惜被他们弄丢了。”
“他们?姥姥指的是谁?”
靳恒远目光一动,又问。
姥姥抬了头,老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小远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个事了啊?难不成这镯子你找着了?还是你处理的案子里,有发现了它的行踪?”
“姥姥先和我说一说您把镯子送谁了,然后,我们再说其他。”
暂时,他不想把苏锦牵扯进来。
现在,他最想闹明白的是这个镯子曾经由姥姥这边,流经过其他哪些人之手过。
“我一个女徒弟。学艺不怎么精的。看到了喜欢,要和我买,说是要拿去送人的。那孩子和我投缘,我就把这镯子给了她……”
“哦,那姥姥的女徒弟是谁?”
这事,他可是从来没听姥姥提起过。
“濮少君。”
显然现在不是珠宝设计界的名人,否则,他怎么可能会没听过。
“她现在住哪?”
靳恒远想了想再问。
“死了!”
姥姥幽幽叹息:
“死了有二十几年了。”
靳恒远一怔。
“怎么死的?”
“大冬天烤火,失火引起的死亡。活活被烧死的。”
线索到此,好像就中断了。
靳恒远搓起手心,一个疑团在心头生起:
这是正常死亡吗?
“小远,你怎么这么感兴趣啊?”
姥姥纳闷极了,上下端详起他。
靳恒远笑笑,又问:
“姥姥知不知道她把镯子送谁了吗?”
本来不抱任何希望的,谁知给姥姥却给了一个很明确的回答:
“明家。”
“就是伯明翰的明家?”
他微微惊讶。
“对。那会儿,明家五少生了一个女儿,濮少君和五少太太是手帕之交,就给送了一只手镯。”
“明家五少?”
靳恒远记得有那样一个人的,靳家和明家有恩怨,所以,靳家从不和明家有任何往来。
“就是现在的明家当家人明澹。二十几年前,明家那个刚出生的小公主,满月过后没几天没了,你妈妈得负一些责任。明靳两家就此老死不相往……本来,明靳两家关系很亲的……”
思及这些过往,姥姥又叹了一声,大有往事不堪回首的味道。
“那孩子也死了?”
靳恒远越发诧异了。
“嗯。”
“什么原因造成的?”
“有人找你妈妈麻烦,正好明家五少奶奶也在,那孩子呢恰好抱在你妈妈手上,那人抢了孩子,从三十楼高空摔下,死得格外的惨……惨不忍睹。”
听听就毛骨悚然。
好好一个孩子,竟就这么被摔死了?
靳恒远一阵心惊,沉默罢,再问:“姥姥,那位明小姐,要在世的话,能有几岁?”
姥姥眯着老眼算了算:“二十六吧!”
岁数对得上。
可是,如果那孩子已死,那么那个银镯怎么会戴到苏锦手上的呢?
“姥姥……那孩子葬在哪?”
“上海!”
靳恒远又一怔:
“怎么会在上海?”
明家可是英籍华侨。
“明家五少太太是上海人。所以,孩子是在上海生的,满月酒也办在上海。出事时也在上海。”
姥姥抓着那张照片细细的看着:
“后来,那镯子就不见了。”
靳恒远没有再细听姥姥唠叨的其他话,心里有了一个肯定的想法:
这件事,肯定有问题。
“谢谢姥姥解迷。我还有事要去处理,先回院子去了。姥姥晚安。”
他立时立刻站起在姥姥脸上亲了一下,火急火燎撤退。
“哎哎哎,你还没说,你是不是找着那镯子了呢……”
姥姥猛得发现自己被忽悠了,急急忙忙叫了起来。
靳恒远走的飞快,故作未闻。
回到院子,进了房,洗了澡,坐到电脑前,打入密码,十六岁苏锦那张笑脸,就赫然映入眼底。
他以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屏幕,呆呆看了好一会儿,才打起精神,点开了百度,搜索起明澹的资料。
可惜,网上能得到的东西,往往是比较公开化的,想要知道详细情况,就必须深入的去彻查。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打通了季北勋的电话:
“有个新发现,我想我该和你分享一下……同时需要你来帮我参谋参谋……”
另一边。
苏锦回到家,韩彤抱着章以赞出来,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几个人,神情皆各异,有点不明就理。
见姐姐不像平常那样,一回来就帮她抱一抱以赞,她不由得越发纳闷了,忙把杨葭慧拉住,问情况:
“这是怎么了?”
杨葭慧瞧了一眼一径上了楼的苏锦,把章以赞接过来,往薄飞泓怀里一塞,拉着韩彤往外去。等到了花田那边,这才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韩彤听完呆了半天:“完了,姐这回要纠结死了……”
“可不是!”
杨葭慧抱胸摇头。
韩彤则重新望了望那座小别墅,说:“以前姐来这里装修时,苏暮白常送她过来……他们的感情那么深……你觉得姐会不会和他重修旧好啊……”
“难说!这真难说。”
杨葭慧想了想在H城湖边时苏锦那为难样:
“我估摸着,小锦对靳恒远十有八九是动心了,否则不会那么的难下决定……”
话没说完,被打断了:
“哎,等一下,葭慧,你说,万一,万一我姐选了苏暮白,靳恒远会不会一怒之下把我家以赞这个官司给打输了呀……当初签委托合同时,上头可写着他不收我一分钱的,是全免费的……像他这样的大律师,白给我跑腿,全是因为姐……要是……”
不好的揣测,令韩彤脸上浮现了忧虑。她是个穷孩子,可给不起靳恒远那种高额的代理费。
“不会,肯定不会。他可是这一行的常胜将军,因为生气,故意输官司,那得不偿失……”
杨葭慧知道现在的韩彤,所有的寄托全在这个案子上,和弟弟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分开的,会桤人忧天,也在所难免。不过,她相信,靳恒远不是那种小人:在工作上,他绝对是认真负责的一个男人。
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
当她们重新折回来时,杨葭慧意外的发现薄飞泓那老大粗,居然把章以赞哄得咯咯直笑……
这男人高头大马的,章以赞胆儿也大,正骑在他肩上,采摘树上的花……一大一小玩的竟是不亦乐乎。
杨葭慧看在眼,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虽然他长得像北极熊似的,拥有一身蛮力,但在家庭方面,可能会是一个好父亲。
也许,她该答应给他那个机会的。
这么多年了,她没和其他男人走得这么近过,老妈给介绍了多少优秀的相亲对象,可她就是没有兴趣,最后独独和这个男人上了床,且一枪中奖,这大约也是一种缘份吧!
她思来想去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再观察一阵子。
苏锦很少有过那样痛苦的选择。
从小到大,她的社交圈就很小,欲望不大,做任何事,都一心一意。
读书时,认认真真读书;画画时,认认真真画画;当未来的职业和业余爱好起冲突时,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职业,因为她清楚的知道,生活第一要素:首先得养活自己,不能依靠别人……
感情上,她从来专一,第一眼钟情于苏暮白,就痴心不改。
若不是遇上靳恒远,若她结婚的对象是另外一个男人,也许,只此一生,她对婚姻的态度,可能仅仅是负责,而不是动了真心,投进了真情。
喜欢上自己的丈夫,那本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可现在,她却陷入了两难。
一边是初恋情人,那么多年的感情,他又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如今更因为她而躺在了床上,她对他怀了太多太多的心疼和不舍。
一边是救命恩人加新婚丈夫,若没有他当年的舍身相救,如何有今日的她?
他总在她落难的时候,出手相助,他待她,情真义重,她若相负,实在不应该……
子夜深思时,她的心里涌现了那样一种想法:
能不能将她劈成两半,那样,她就两不为难,就两全了。
又一个清晨,正好是周六,天,淅沥沥下着雨,她只能将自己闷在家里,关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