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裙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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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1*

    夏家,夏语尘的房间内。

    此刻,夏语尘正坐在一个白色复古风格的梳妆台前,挑选着今晚参加舞会时要画的眼影:“吴妈……你来一下~”

    “诶!大小姐,我马上来……”吴妈闻声,便快步向楼上走去。

    二十多年了吧?从夏坤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吴妈就已经待在了这个家。这些年来,夏家换过数不清的保安、司机和管家,但唯一没有换下的,就是这位待了多年的老佣人——吴妈。

    见吴妈走了进来,夏语尘便抓起了桌上的眼影。

    “吴妈,你觉得……我画桃红色的眼影好看,还是画这个……这个颜色的好看?”夏语尘扬了扬手上的眼影,然后淘气地扯了扯眼角,把脸凑到了吴妈的跟前。

    做梦……也不会想到吧?夏语尘也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这个在外人看来如此精熟于世事,且攻于心计的31岁女人,竟然在一个老佣人的面前,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大小姐,你不知道吗?就是不化妆,你也漂亮的不得了啦……”吴妈有些宠溺地抚摸着夏语尘的头。

    “呵呵……那是自然的,我就是不化妆,也有一大群恶心的男人靠过来,甩都甩不掉的!那……那我就画这个颜色吧!”夏语尘得意地笑着,拿起了梳妆桌上的金色眼影,不断地描画了起来。

    然而,站在一旁的吴妈似乎是有着什么难以开口的心事……

    “怎么了?吴妈……”夏语尘自顾自地继续涂画着。

    “哦……刚刚孤儿院来电话,说他们不愿带那个孩子了,说那孩子的性格实在太古怪,况且……孤儿院的收养年限也快到了……”

    在夏家,夏语尘有孩子的事情,只有三个人知道:一个是梅玟,一个是戚月,还有一个便是吴妈。

    “当然了……”夏语尘停下了手中的涂抹,自嘲似地冷笑,“有个强奸犯的流氓老爸,所以……有其父必有其子吧?”再抬起头照镜子的时候,看见镜子里的吴妈愁眉不展的,夏语尘便笑了:“哎呀,吴妈,你不用操心啦!这件事情我已经解决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出去吧,啊?”

    可是……吴妈始终站立不动,还不停地打量着镜子里的夏语尘。夏语尘感觉有些奇怪:“吴妈,还有什么事吗?”

    “哦……我听司机老李说,二小姐出事了……”吴妈有些支吾地试探道,“我知道是他们在乱传,我也已经命令过他们,让他们别再胡说……”

    夏语尘停下了手中的动静,表情甚是不好:“你刚刚真正想要问的,就是这件事吧?”

    吴妈不说话了。

    “没错,是我指使的!所以呢?所以他们要去法院告我,说我派人用车撞了夏月?他们有证据吗?还是说——夏月她有证据?”

    “大小姐,不会真的是你吧……”

    “怎么?如果真的是我呢?你也会去告发我吗?你想要为夏月打抱不平咯?”

    “唉,大小姐……如果真的是你,还是停止这种行为吧,人心都是肉长的,伤害别人的人,自己也会受到同样、甚至更深的伤害。”末了,吴妈叹息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不会说的。可是大小姐,人在做,天在看,我就是希望你不要再……”

    “吴妈!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夏语尘那时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任何一句劝告,“你不要忘记,就算你资格再老,你不过只是一个佣人!还轮不到你来插手我的事情!”

    “是啊,我不过是一个佣人……”吴妈失望地苦笑道,“可是,大小姐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像足了年轻时候的我,我真的不希望,你再走回我的老路……”

    “滚出去!快给我滚出去!”夏语尘几乎要喊破了喉咙。吴妈便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走出了夏语尘的房间,把房门给关上。

    “啊!”夏语尘将梳妆台上的东西胡乱刮落,并大声地哭喊着,“你们……你们都把我当成坏人!都把我当成坏人!夏月夏月夏月!为什么又是夏月,又是你害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的!”片刻,夏语尘看着镜子里泪流满面的自己,恶狠狠地咬着牙,双手紧握为拳,“好哇……如你们所愿,从今天起,我就做一个坏人!”

    *Part2*

    “戚月!戚月……你疯啦?!”范念慈跑到戚月的前面,拦住了快步疾驰的戚月。

    “念慈,我现在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请你让开,不要再拦着我……”

    童心孤儿院的大门前,范念慈拦住了戚月的去处。

    “戚月,你收养这个孩子,是不是为了要报复夏语尘和夏子轩?”戚月不说话,见范念慈不愿让开,便绕了个弯,从另一个方向拐了过去。

    “戚月!”范念慈追着戚月跑,并在戚月的身后大喊,“不管怎么说,那个孩子是无辜的呀……”

    可戚月哪里听得进去呢,脑海中浮现的只有夏语尘那副令人憎恶的嘴脸。

    戚月就这样带着满腔愤怒,冲进了孤儿院,冲进了孤儿院的院长室。

    “院长,您好。”院长见戚月走了进来,知道是想要探望孩子的家长,便站起身想要寒暄几句,然而未及开口,戚月便气急冲冲地说:“院长,我是来接孩子的,孩子现在就要带走,现在,马上!”

    “院……院长……”院长室的门外,范念慈气喘吁吁地紧而随之,“院长……她……她是个疯子……你不要理她!”

    “我是不是疯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夏语尘派来的人,相信夏语尘已经和您交代的很清楚了,我不必多说了吧?孩子在哪?我现在就要带走。”

    范念慈试图阻拦:“院长,你别听她乱说,她现在脑袋不清醒……”

    “哦……我当是什么,原来是夏家小姐的保姆啊?”院长收回了笑脸,完全更换了一副态度,“早就催过你们带走,怎么现在才来?”

    戚月冷哼一声:“呵……夏语尘说我是她家的保姆吗?好,那我就是吧!那么,孩子现在在哪儿?”

    “呵……你确定你能把他带走?你以为你来了,就能把他给带走?”院长冷笑着,“给你个忠告吧,这小子个性冷漠,不听从任何人的指挥,也很少和人说话,如果你真有本事把他带走,也不要期望能和他好好相处,”院长上下打量着戚月,“拿人钱财,给他口饭吃就成啦!”

    “诶?你这人说话真是……”范念慈冲上前去,准备要跟他理论一番。

    “念慈……”戚月拦住了范念慈,“院长,我只是问您他在哪?别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

    “哎呦喂……容我想想啊,这个点……”院长不紧不慢带上了桌上的老花镜,看了看手表,“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正和他的粉粉在图书馆用餐呢。”

    “粉粉?”范念慈疑问了……粉粉又是什么人物?

    “好的,谢谢院长。念慈,我们走!”

    “啊?去哪?”

    “图书馆!”

    “喂!你真的要去啊?!”

    “且慢,”院长叫住了正准备走出去的戚月,“夏小姐让我交代你,孩子的生活费和你的酬劳,过段时间就会打到你的卡上,叫你不必担心!还有……这孩子,你只需要养三年,到他十八岁的时候,夏小姐就会过来把他接走,送他去国外念书,其他的事情,你就不必费心啦!”

    “什么?!”范念慈实在看不下去了,“喂!你们当戚月是什么人?!孩子养大了,你们就坐享其成了?更何况,戚月才不贪你们这种人的脏钱呢!还有!戚月,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来受这份气啊!”

    “念慈,别说了……”戚月转过身对院长说,“院长,那我也请你转告夏语尘,钱就不必给了,只要她答应我,不再为难我身边的人,我一定会替她好好的、好好的养大这个孩子!”戚月说着,大步地跨出了院长室。

    “喂!戚月……你听我说!”范念慈跑上前去,追着一步也不肯停下的戚月,“你还有你大好的人生,如果你是为了帮我们家才这么做的,那你大可不必了!你没有必要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来换取我爸的苟且啊!”

    戚月听到范念慈的这话,猛地转过身来:“没有一个女儿,可以这样说自己的爸爸!还有,我也不是为了帮你才这么做的,你不用觉得欠我的人情。我这么做,纯粹只是为了报复夏语尘,我要让她知道,失去自己的孩子,到底有多痛苦!”

    “天呐!你不会是……想杀了这个孩子吧?!”范念慈继续追着戚月跑,“戚月,你一定要冷静!要冷静……你现在根本就不清醒!”

    戚月白了范念慈一眼,自顾自地走着,丝毫不听从范念慈的劝阻,很快,她们便走到了标有“图书馆”三个大字的地方。

    范念慈就站在这三个大字的底下,张开双臂,拦住了戚月的去路:“戚月戚月!你最后听我说一句……你杀了这个孩子吧,你也是要坐牢的,戚月,我不能看着你做傻事……”

    “好了,我知道了……拜托你,先闪开好吗?”戚月用力地剥开了范念慈拦在眼前的胳膊。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靠窗而坐的男孩,那是戚月第一次遇见了夏纪——那个一直被戚月误以为,是在梦里遇见的男孩。戚月看见夏纪的时候,夏纪正坐在图书馆边上的一个角落里,细腻而白皙的脸紧贴于桌面,修长的手臂就这样慵懒地搭在了桌上,从戚月的方向望去,只能隐约看见他雪白色短袖T恤衫的背面。而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女孩。

    戚月和范念慈走进来的时候,那个女孩站起身问道:“你们是谁?”

    夏纪似乎察觉到了有人,于是抬起了头,外面的光线就这样打了进来,打在他毫无瑕疵的脸上,长长的眼睫毛被柔和而细长的单眼皮撑开,大概是还未睡醒的缘故吧?他用他纤长的手指揉了揉那朦胧的眼睛,轻轻放下手的时候,阳光便顺着他深黑而充满光泽的眼眸,向着戚月的方向投射过来……

    范念慈目光呆滞地望着夏纪:“他……他真的是……夏语尘的儿子吗?”

    戚月笑了,也是那种静静凝视的目光。

    良久,她才说了一句:“他长得……真的很像小时候的夏子轩啊……”

    那年,夏纪只有十五岁。戚月时常在想,如果那年,她碰巧也是十五岁,他们还是在一样的场景下相遇,她会不会放下所有的矜持、很不要脸地冲到他的面前,告诉他:“你好漂亮,所以,我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