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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先退下吧,我带娄小姐熟悉”说话的正是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娄心一眼就认出了她,正如她一眼就认出来她。
刚刚出电梯,几排仆人就看到眼前的人都这样开口了,心中有再多疑问也不得不退下了。
走之前还不忘瞟一眼娄心,她自然是知道这些小姑娘的所思所想。
“娄小姐,三年了,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李妈连忙过来扶住她,看到她手臂上的伤,还有干裂的嘴唇,脸上不经浮现出心疼,用粗糙的手摸了摸曾经那张让所有人都惊羡的脸,还轻轻地吹了吹她手上的伤口。
“李妈,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用瘦弱的身躯紧紧的抱住了这个温暖的肩膀,这是三年以来唯一一次温柔体贴的拥抱。
她快红了眼眶。
“说得什么话呀,还没吃饭吧,走,李妈给你做”
李妈是段泽天几年前家里的保姆,比他妈还要关心段泽天。
以前的事她都已经听说了,也是看过她们三个故事,终究还是旁观者清呀,她比起当局者能看明白的太多了。
如今见到了她,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呀,曾经夺目耀眼的娄小姐是她最后一个看她离开的,三年后,也是她看着她“回家”的。
她将娄心带到了厨房。
厨房也非常干净简单,李妈熟练地将冰箱里的螃蟹和虾处理干净,然后放进了刚刚煮沸的开水里。
娄心点燃了一支玉溪,看着忙碌的身影说着“李妈,真的是好久不见,他最近怎么样了”
“少爷啊,这几年认了一个义父,我也很少跟他说过话了,基本上都是工作没怎么回来了”李妈看着一脸憔悴抽着烟的她,也问了一根抽起来。
“也没以前热情了,连看李妈都已经无话可说”
“娄大小姐啊,少爷对你是情深意重啊,这一路来我李妈可是看得明白清楚啊”
刚刚说完,她就用满是皱纹的手,紧紧得捂住她的冰凉。
眼里满是激动。
然后开始拿着烟像唱戏的动作一样——她年轻的时候就是学戏剧的,所以说话的时候,那小动作总是忘不了。
看着眼前的娄心便激动得娓娓道来。
“我今天一大早就听到了这段家要来一个特别的人,是那神秘江家送来的,李妈这一想啊,就知道指定是你,娄大小姐。”
“李妈不确定,这再算算时辰,三年了……刚刚三年…是当年段少爷与那江家少爷的约定啊,那赌得便是那10亿的项目,赌得人便是曾经那倾国倾城的娄小姐”
原来如此!
她还好奇着为什么江崎会忽然跟他说这些,为什么会忽然放了她,并且去的只能是这段家。
为得就是这场两人曾经定下来的赌。
三个月后,我嫁给谁?谁就得那10亿的项目。
项目是幌子,最重要的只是两个人的不甘心,江崎认为我爱得是段泽天,而那段泽天则认为我欺骗了他的感情,并瞧不起他是一个私生子。
对于我来说,如何救下母亲脱局才是关键。
“李妈,江崎把我关在了屋子里三年”我将烟灭了,说起这样的事就如同一缕烟丝淡淡的飘散一般。
“李妈当然知道了,李妈多多少少还是了解江少爷,他也是做得出来的,况且李妈啊看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你在那江家过得不好”
“来,还有吃什么,尽管说,最近少爷不在,李妈照着你”
她越看娄心心里越不是滋味,还寻思着开一瓶黄酒来喝。
“李妈,给我煮碗面吧”以前的她爱吃大鱼大肉海鲜,而如今她明白了平平淡淡才是真啊,只是想尝尝那面味道还变没变。
李妈先是顿了顿,然后莞尔一笑。
立马拿出来一把上好的面和几根葱花,加把劲得弄起来,生怕让她饿着了。
将食材拌了拌后,随意地转过头,有意的提醒了一句,就如同两闺蜜唠点八卦一般。
“娄小姐,这几天,在这里可以注意点,那白小姐听说你来了心里很不开心哩”
“白小姐?”
李妈更是吓了一跳“娄小姐,小声点说,这白小姐可不是什么善茬,之前少爷看她可怜便把她养着,现在啊,虽然名义上是少爷的妹妹但是白小姐眼里可容不得一点沙子”
“前一个月,别墅里就离奇消失了一个贵小姐,那可是有背景的,就因为和少爷关系暧昧,就这样消失得不清不楚”
“我就觉得是这平时不喜说话的白小姐干的”
呵,就这。
她三年前天不怕地不怕,三年后,江崎都没把她折磨死,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丫头还要弄死她不成?
死了也好,要不是她妈还吊着她的命,呵呵,早就成鬼魂闹死那江崎了。
“知道了,李妈”娄心对着李妈笑了笑。
李妈看着许久未见的娄小姐,总觉得以前的她虽然张扬嚣张但这次回来,反而感觉多了不止一点聪明。
不一会儿,菜香四溢。
眼前有盐腌的螃蟹与凤尾虾。
还炖了一只补身体的鸡汤,与用鸡汤下的面。
娄心二话不说就吃了起来,不得不说确实比江家的伙食好吃点。
“慢点吃,不够李妈再给你弄”
“好勒”几年最快乐的时光就是这了吧,吃一碗以前最爱吃的面。
很多年前,那时候的她天天跑去段泽天那里玩,李妈每每看见都会给她下一碗面,第一次吃的时候就觉得特别好吃,于是她吃饭都去他家吃的。
吃完了还要抢段泽天碗里的。
可想起这些她没有一丝暖意,这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那时候,他会带她去夜市玩。
那时候,她和他会去看江崎表演钢琴。
那时候,他们三个会去海边玩一整夜。
那时候,他们会一起考试作弊。
…………
那时候,她还美好,是豪城里最倾国倾城的娄小姐,而现在谁又能从这张似鬼的面孔中认得出。
那时候,他还单纯听话,是豪城里出了名的徒有其表的私生子,而现在谁又敢议论说他半句。
那时候,他还有梦想有信仰,是豪城的著名钢琴演奏家还是江家的长子,而现在谁又能称他为淡泊名利的才子。
而现在,为了一个情,所有人的丑恶嘴脸都露了出来。
她只记得他们对她好,却忘了一个是被从小被人欺负,被继母养到大的,一个是被母亲虐待到大的。
他们在说爱的时候,难免会显得那样认真,那样极端,那样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