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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很久,意意重新把手机拿过来,她本来是没有南景深的电话的,那次他在她手上写地址,顺便把电话也写下来了,她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给存进了手机里。
……
南景深还在办公室里。
电脑上正在播放下午意意泡冷水的监控。
他眸色越来越冷。
室内只开了一盏暖灯,屏幕上打出的蓝白色光线覆在他冷沉的脸上,五官明显凝结了一层霜冷的寒意。
他已经把导演撤换了,也让顾衍通知过白笙儿的经纪人,这只广告从室内改成室外,远赴千里之外的雪山顶去拍摄。
条件,不准用替身。
铃声响起的时候,他扫了一眼,心口忽然一震。
这个号码从来没有打过来过,他却早在两年前就存好了。
“喂?”
他接起,听筒那端一片诡异的沉寂。
南景深把电脑上的视频关了,脸色悄然间柔和,声线瓷实优雅:“意意?”
意意没想到会被猜出来,其实电话一拨出的时候她就后悔了,想要挂断的时候,他已经接了起来,只好硬着头皮开腔:“南四爷,很抱歉这么晚了来打扰你,可是有件事,我想告诉您,我……我好像是怀孕了。”
她提着一颗心,说得语无伦次,听筒那端,男人的呼吸重了,而后便是静默,她心口砰砰的,跳得很快,很慌。
“我打电话来,不是要你负责,我……我是觉得,你是孩子的爸爸,我有必要告诉你,而且……待会儿我会去医院里做手术,你可以来……”
南景深仍是沉默,良久,他轻轻勾着唇角,雅痞的笑了一声:“既然不要我负责,为什么还要打这通电话来?”
她咬着唇,又羞又怒。
“这个孩子,你有一半的责任……”她眼角悬着泪,声音颤颤:“我现在……没有做手术的钱。”
她哭过,而且没有停过。
说话的时候都忍不住在抽噎。
她怕男人会拒绝,又怕他会说出什么羞辱的话来,捏着手机的手,骨节都泛了白。
半响后,男人才说:“在家里等我,别乱跑。”
电话在中途被掐断。
她脑子嗡嗡的,没有回过神来,害怕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袭着她整片大脑神经,就快要崩溃了。
手机还被握在手里,握得越来越紧,她需要握点东西,才能有力气支撑自己,肚子又是一阵痉挛,来势汹汹,她连坐着都很困难了,扶着床沿滑下来,跌坐在地上,眼梢余光瞥见她刚才坐过的地方,已经是一片血色……
她唇色更加惨白,额上密密麻麻的冷汗,她想把床单收起来,可是没有那个力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黑色的轿车,直接从别墅门口的铁门开了进来,停在前院里,没有熄灭的灯光照射在窗户上,这会儿胡伯和薄司都没有睡,纷纷从别墅里出来,一看车里出来的人,警惕心又放下了。
“四爷。”
南景深脚步未停,薄司跟在他旁边,心里清楚,白天的事,肯定被四爷知道了,他主动认错:“四爷,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太太,下次,她不会再泡冷水。”
男人面色冷寒,胡伯跟着帮腔:“太太体质畏寒,我们都小心照顾着,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
“我把她交给你们,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
南景深一脚踏上楼梯,回头,眸中一瞬间散发出冷芒,“关于我跟她的关系,没有露过马脚?”
“没有的,太太经常问起您,我们没说。”
“那就好。”男人提脚,继续往楼上走,“继续瞒着。”
他准确的找到主卧,推门,室内没有开灯,黑沉沉的,走廊里散进的灯光,勉强透了些光亮进去,否则还看不清倒在床边的那抹小小身影。
男人健步如风,周身的气息一瞬冷沉得吓人。
他蹲下身,把奄奄一息的意意搂抱起来,宽厚的掌心捧着她的小脸儿,柔声轻唤:“意意?”
她小脸儿惨白,浑身像是脱水了般,在他怀里,却是柔弱无骨的虚弱,脑袋滑向他的掌心里,她脸上全是汗。
南景深将头发往旁边拨开,用低哑的嗓音,轻轻的哄着她:“四爷来了,别害怕。”
意意迷迷瞪瞪的眯着一双眼,望出去的视线都是虚的,光线太暗,她看的比较费力,勉强能看见他身体的剪影,熟悉的清冽烟草味,竟有种让她心安的感觉。
“四爷……”
“嗯,乖,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南景深抱着她起身,托着她的脑袋靠在他胸口,抱着她下楼,路过胡伯和薄司时,意意心虚的把脸埋在南景深怀里。
他就这么冲进家里来抱她……
她死定了!
“南四爷……”意意小手揪着他的衣服,紧了紧,费劲的抬起汗涔涔的小脸儿,两片薄薄的唇瓣碰了碰,用哀求的口吻求着他:“你先带我回去,我去……换一下床单。”
床沿上的血迹,他也看见了。
南景深抿着薄唇,脸色始终紧绷,二话没说抱着她坐进后座里,一手捉住她冰凉的小手,细声安慰道:“别担心,先去医院。”
“不,我必须回去……”
“床上的血迹我处理过了,放心……”
原来,他看到了……
意意躺在他怀里,不吱声了,前面开车的人是谁,她看不清,也没有精力去看,眼角湿漉漉的,身体一直在打着颤。
她感觉到手上有暖意,一阵一阵的,她僵冷的身子回暖了些,半昏迷的状态下,终于借着车窗外的灯光,看清了南景深的脸。
“南四爷……”她小嘴儿一扁,发出一声类似于小兽般的呜咽:“我快要痛死了。”
南景深捉着她的手,在往她手心里哈气,他轻轻撩开黏在她脸上的湿发,轻如呢喃的哄着:“傻孩子,有我在这里,你不会死的。”
就在这会儿,她肚子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疼得她身子难受的弓起,憋着的一口气长长的吐不出来。
整个人木偶一般僵滞了几秒钟,继而又重重的倒回他怀里,流着眼泪摇头:“我不行了,真的好痛好痛。”
“意意乖,靠着我,很快就不痛。”他仍旧是那般低沉瓷实的声线,若是不细听,很难听到语声里的颤抖。
长眸浅眯起,怎么会痛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