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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意意一夜没睡,她人躺在床里,好几次闭了眼,可意识清醒得很,非逼着她不睡,一直到半夜四五点的时候,才稍微有了些睡意,但也只是浅眠,睡了不到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不知道是怎么发出来的,意意一下子就惊醒了,半眯着眼睛看着窗外仍旧黑沉沉的天幕,脑子里迷迷瞪瞪的,恍惚了一阵,又再睡过去,到六点的时候,隔壁别墅陆续响起车子发动时的引擎声,天灰蒙蒙亮,就有人赶去上班了,光影掠在窗玻璃上,闪现的白光打在意意脸前。
她本就睡得不安稳,这么一来,反而那点稀薄得可怜的睡意,也渐渐的退去了。
南景深也没睡,是一整夜也没睡。
他抽了整整两包烟。
从来没有这么放纵过自己,也从来没有颓废过,他怕……
怕自己的那些过去,会让意意很在意,会……离开他。
天一亮,他先到浴室里洗了个澡,刷牙刷了两遍,让口腔里的烟味散一些,再换了一身衣服。
下楼的时候,恰好看见小葵和两个阿姨提着菜进来,抬头看见他从楼上下来,没看见他穿运动服,而是一身白色衬衫黑色西裤,衣领挺括又严谨的模样,还有些奇怪平时风雨无阻都要晨跑一个小时的四爷,怎么会是这身打扮。
但没有谁问,纷纷给他打了招呼,唤一声“四爷”。
南景深颔首,看了一眼她们手上拧着的食材,“今天早上做什么?”
小葵略微吃惊,四爷居然会问她们这种问题,平时可是从来都不问的。
“做点玉米小米粥,太太爱吃,今早上新买了几斤面粉,想着给太太做小笼包吃。”
小葵如实的说了,其实这个家里,太太吃的那些东西都是常备着的,从来没有断过,但四爷很少吃,也许是之前几年在国外待过,南景深的早餐都是西餐,几乎是不碰意意吃的那些油条包子的,觉得早上吃比较油腻,他也不习惯那些味大的东西。
南景深稍微颔首,已经走下了最后一级台阶,他开始把袖口往上挽起,不疾不徐的朝着厨房走去,“教我怎么做包子。”
小葵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脑子里立马想起胡伯训人时板起的脸色,心里一慌,连忙拦住就快要走进厨房里的南景深,摆摆手道:“不用了,四爷,这些我们来做就行了。”
南景深坚持,“教我做,以后她什么时候想吃了,我也能做得出来。”
四爷这是……为了太太?
既然是他非要学的,小葵也不敢说什么,但是她的手艺也不算好,就让最会做包子的那个阿姨来教。
意意醒来的时候,脑子里酸胀得很,有点疼,即便是眼睛睁开了,意识也是浑浑噩噩的,她昨晚真的没睡多久,断断续续的加起来,也不到三小时。
意意并没有想要睡回笼觉的想法,她洗漱好,衣服没换就出门了,直接去隔壁的次卧。
昨晚没有南景深在,她真的没睡好,而且是睡得很不好,心里一直堵着事,说什么自己冷静冷静就会好,越是一个人待久了,心里的歪歪绕绕反而更多,更难受。
可是到次卧之后没有看见人,意意心里立马就失落了,以为他去上班了,这下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怏怏的垂着脑袋往房间里走。
小葵从厨房出来,恰好瞥见她,张口就喊了一句:“太太起来了啊,正好,四爷正在给您做包子吃呢。”
“四爷做包子?”
意意吃惊得很,却一秒犹豫都没有,蹬蹬蹬跑下楼去。
南景深果然在厨房里,背对着意意,专注的看着热锅里垫着的三层笼屉。
一双手臂的袖子挽着,他手上沾了些面粉,但身上很整洁,一点都没有沾到,身姿笔挺的往那一站,厨房偌大的空间,似乎全都被他的气息给占满了。
意意心念一动,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身。
“醒了?”
南景深抓住她的手,让她松开一些,然后转身,很自然的将意意收进怀里,牵着她的手搭在他的腰后。
“我给你做了包子,还有十分钟就蒸好了。”
意意笑得甜甜的,“你做的,我要全部都吃光光。”
意意下巴抵在南景深心窝子上,仰着头,扑闪着一双葡萄般的大眼瞧他。
低头的角度,男人很轻易就能看见她脸上没有消退的倦意,不像是一夜没睡的疲倦,更像是没有睡好。
他不动声色的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我做了二十个,全都吃完,不得胀憨你?”
意意嘿嘿笑了两声,知道自己夸大了,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就没说。
两个人就这么拥抱着站在笼屉前,蒸腾的热气弥散在空气里,八月底的气温,即便是早晨也还是闷热的,又是这么紧紧抱着,意意很快就受不住了,嚷嚷着拽着南景深出去了。
最后包子蒸好后,意意不让摆盘,小葵就戴着隔热手套,把一屉包子端到意意面前。
包子的形状,大小,都和外面卖的一样好看,油油的汤汁都渗到了面皮上,看着就很有食欲。
意意已经把筷子抓在手里了,眼睛亮闪闪的问:“哪个是你做的?”
“都是,尝尝看。”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意意拿筷子叉起一只小笼包,吹了吹热气,咬了两口,味道立马在口腔里蔓延开,她嘴里鼓鼓囊囊的,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好次,可好次了…·”
南景深哭笑不得,“好好吃东西,说话都不清楚了,你先吞了再说。”
意意咪咪笑,包子一个接一个的吃,没一会儿,玉米粥也做好了,端了两碗上来,南景深和意意吃一样的,没有像平常那样吃三明治和咖啡,意意起先没注意,后来才觉察到,心里免不得有了暖意,然而盖在暖意下的,却是一阵难以言说的酸楚。
吃过早饭,意意和南景深一块去上班了,在地下车库道了别,两人乘不同的电梯上楼。
一整天,意意都心不在焉的,做什么都分神,浑浑噩噩的挨到了下班时间,她心里仍旧是堵塞得很,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逼得她几近疯狂。
她抓起包就往电梯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