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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
关逸云忽然惊住了,有那么半响说不出话来,他还准备了许多话要说,今天来之前,他也做过功课,南景深是块硬石头,他在商场上眼光毒辣,手段精准,投资过不少公司,但都得是出自于他个人的意愿,而不是从华瑞考虑。
他的决定,便已经算是华瑞的决定了。
“你就不问问我想做什么就答应,不怕我趁机向你讨要更多的东西?”
南景深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你讨要得再多,我也给得起。”
他交叠的双腿展开,岔在两侧,倾身将烟捻灭在了关逸云面前的烟灰缸里,沉静无声的视线落在桌面上展开的那些画上。
“意意把这些画交给了你,往后还麻烦你妥善保管。”
“我会的,即便没有任何人来叮嘱我,我也会。”
南景深颔首,轻点了点头,手抬起,指尖轻抚着西装熨烫平整的袖口,“还有一事,你需要人力的话,我出,需要资金的时候,提前跟我说一声,两个月前我将名下所有的财产转给了意意,包括卡。”
关逸云一激动,手指上没有控制住力道,竟将燃了过半的烟给从当中折断了。
他抬头,瞳仁一瞬颤动得厉害,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身姿挺拔的男人,“你……?”
南景深慢条斯理的将西装解开的扣子扣上,手臂抬起,露出袖口下手腕戴着的昂贵表带手表,那样的姿态和气度,仍旧是深沉得让人捉摸不透。
“是,我现在是一个穷光蛋,要用钱得要经过老婆的允许。”
稍顿过后,南景深唇瓣轻启,听不出情绪的说了一句:“你肯做她的后盾是好事,但这辈子,都不会有我将她扫地出门的那一天,年纪大了,定性了。”
关逸云怔了半响,直到南景深走出了包厢,他还久久的陷在震惊当中回不过神来。
烟灰缸里放了三支烟头,有两只是他的,一支捻灭的时候太过用力,烧成灰烬的烟头戳出了几个黑点,另外一支是被折断的。
他抽烟时是顺着情绪来的,足以看出,有多么的慌乱暴躁。
而南景深的那一只,捻灭得干干净净的,与他那个人一样,是沉稳得容易让人信服的。
与年纪无关,关逸云至此才知道,自己和南景深之间的差距在哪。
他坐了很久,杯子里的茶水已经凉透了,他才回过神来,唇角微微捻开一丝笑意,将画卷收好,放进包里,再拎着去车库里找车,将画卷放到车子的后座里,顺手将婚礼的请柬放进西装口袋里,打算从这儿,走路到马路对面去参加婚礼。
与贺堇年的合作很顺利,彼此也契合,收到婚礼邀请,是意料当中的事。
关逸云抻了抻西装领边,要走时,注意到紧挨着他车子旁停着一辆红色的跑车,眼眸顿时眯起。
很……眼熟?
……
意意接到南景深电话的时候,正在给宋凯茵扎头纱,发卡子才推了一半,还没有固定好,意意便扫见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立马就松了手,去拿手机,没有注意到手指勾到了宋凯茵的头发丝,当时就被吼了一句:“萧意意你个重色轻友的小混蛋,疼死我了!”
意意咯咯笑了笑,迅速的躲到旁边去了,闷哼声清楚的传进了南景深的耳朵里。
“你又调皮了?”
“才没有呢,我帮凯茵戴头纱呢。”
“你这是戴头纱吗,你差点就想把我头发全给扯掉!”宋凯茵嚷嚷的声音可一点都不小,意意也没捂听筒,压根来不及捂,反正那边已经听见了,她吐吐舌,对宋凯茵做了个鬼脸。
耳里缓缓传来男人清隽的笑声:“到吸烟区这边来。”
“嗯?”意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在那里么?”
“我在,来吧。”
“好。”
意意跟宋凯茵说了一声,把化妆师叫了进来,然后到走廊尽头去找南景深。
这一层楼是专门给新娘和宾客休息的房间,只不过宋凯茵唯一的朋友就是意意,那些亲属她又不待见,所以这层楼显得冷清得很,意意一路走过去,高跟鞋在地面上踩出的动静,居然是有回声的。
她没挂电话,仍旧举在耳朵边,拐过拐角的时候,便看见了被廊灯照射得身子愈加挺拔的南景深。
他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被斑斑光影修饰得深邃而立体,有种高深莫测之感。
意意一点都没有放轻脚步声,几乎是跑过去的,还没跑近,南景深已然转过头来,深邃的眼窝一瞬攫住她。
“四爷。”
意意扑进他怀里,即便穿了高跟鞋也还是矮了,而且刚才那步跨得太大,鞋跟踩到了裙摆,她立马低头,将裙子往上提了提,然后再去抱他的脖子,又娇声软软的叫了一声:“四爷,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南景深也不避着,直说:“想你了。”
意意脸儿都羞了,“我就一晚上没回家,想什么想,反正待会儿也能见到的。”
“大庭广众下不好这么抱,你是伴娘,也不该站在我身边。”
意意懵了那么一秒,随即嘿嘿傻笑,“那就现在多抱抱。”
说着,她真的垫高脚尖,手儿去够他的脖子。
“穿高跟鞋累不累?”
“累啊,我也不想穿的,凯茵威胁我,要是不穿就打我,而且我自己也觉得,穿了高跟鞋后,身高才不会比凯茵矮,我才不给她从上俯视我的机会。”
南景深闷闷的笑了两声,“你啊。”
意意也咧嘴笑,还是忍不住咕哝一声,“但是穿着还是很累的,我脚背宽,硬塞进这种鱼嘴鞋子里,会有些疼。”
“那就不穿了,待会儿我去给你买一双。”男人低眸看她明艳的小脸儿,抬手在她脸上捏了捏,捏到的却是一层粉,不如平日里的柔嫩光滑。
“唔……”意意嘟嘴摇摇头,“不要,这是配套的,反正也就一天,今天过了我就不穿了。”
南景深轻抚着她的后背,大手伸进了她披肩下,摸到后背上镂空的花纹,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把鞋子脱了,站我脚上。”
意意眨巴两下眼睛,“这样不好吧?”
话虽如此,可晶亮的眼儿却扑闪扑闪的望着他,藏都藏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