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就此西沉,还是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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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君在青楠已学习近四个月了,自然懂得校内宗旨——学生当解放天性,无论今后功过几何,成败与否,都是自己选的路。因此,参天巨木也好,山之扶苏也罢,青楠,永远只是埋藏着你的根的一抔沃土!作为高一十七班的班主任,我宣布,本次班级干部选举,开始。”

    王一品站在那三尺讲台之上,挺拔的身躯不见丝毫松动,手中笔走龙蛇,洁白如雪的大字陈列在黑板之上,却没有因用力过猛而出现粉笔灰簌簌落下的现象,如果另有一个书法大家站在这里,便能骇然发觉,这手字已炉火纯青,入木三分。

    王老说毕,便走出教室大门。门外,狄常树带领一干学校领导站在青藤垂下的阴凉处,默默看着屋内的一切,不由欣慰一笑:这十七班可是让所有人都头疼的问题班级啊,全校上下,恐怕能让这群贵族子弟敬畏的也就是王一品这个老学究了,其他老师?嘿,提防你不经意间的疏忽吧,否则随便站起来一个学生都能对你皱皱眉:“这哪来的老师,讲的什么东西?就这水平还叫我们,不行,我打个电话,说你呢,对,就是你,明天不用来学校了,现在辞职去吧······”可是现在,啧啧,看着教室中组织的井然有序的样子,哪里是一个刺头班级嘛,精英班还差不多。

    狄常树见王老出来,冲他点了点头,然后一脸苦涩地和王老走到角落处,叹息道:“老师啊,”这话倒不是夸大,以王老进入青楠教书的时间计算,完全可以当任何一位在职教师的老师,狄常树上学那会,早已听说王老大名,只不过因为王老所授年级并非他们那一届,所以这句‘老师’,也不过一句敬语罢了。“你可是把学生害苦了啊,那小子太能惹事了,刚来学校就把最不能惹的一尊佛给惹了,这次我可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差点都没给兜下来。下次再出事学生可管不了了啊!”一副诉苦之色。

    王老淡然一笑,目光仍然望着教室内,道:“难不成还要对飞来横祸假以辞色?那小子可不是主动惹事的人。况且,释迦当年还割肉喂鹰,那人也未必就是惹不起的吧?”“是,您老怕谁啊,地位、弟子摆在那里,可您也得为学生我,为学校想想啊,我是没什么能耐,但是总不能保不住这所学校吧?那样让我狄某人百年之后如何见地下青楠各位师长啊!”

    王老不置可否:“当年周先生设置学生会可不是为了这般的。”话语中已带了几分严厉与告诫。狄常树话语一滞,还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嘴唇动了动,一声叹息,不再说话。

    “周先生设立学生会自然是为了给学生们创造更为自由的学习环境,协理学校也是我等职责。”话语声伴随着鞋底踏在阶梯上的声音,自走廊镜头悠悠传来”其次,自然也是为了防止一家独大,再现当初一手遮天之景,先生不必多虑。”唐拙身着一席黑衣,身后跟随者一帮学生会骨干,从楼梯入口走出,错落的阳光洒在那张英俊的脸庞上,却感觉不到应有的温暖。

    王老转身,锐利的目光射向唐拙一行,最终也只是停顿几秒钟,便移开了。

    唐拙微笑道:“十七班毕竟是历届青楠中流砥柱,选举班干部自然也不是小事。我们想进去旁听,您没有意见吧?”王老笑笑,不再说话。

    唐拙等十人从后门进入,走动间毫无声音,显示出作为大家子弟的优良素质。教室后方仅有一张实心桃木椅,唐拙扫了下衣摆,拂袖坐在其上。

    十七班正有一位同学上台竞选,后排却已发出窃窃私语:“那不是学生会主席吗?”“我还没见过他能,听说是去年特招生第一名进入青楠的,一入学就坐上了这学生会头把交椅——”“是啊,他还是天府唐家的继承者,唐家大公子,啧啧······”

    很快,话语声蔓延开来,整个班级都开始谈论着唐拙等学生会成员,那台上的黑脸同学紧张的支支吾吾,红着脸走了下来。

    凌霄挑了挑眉,对着正欲说话的周瑾然摇摇头。班干部竞选只剩下班长一职了,凌霄在满座私语中站起身,迈步走向讲台,步子迈得十分沉稳,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周围的话语声渐渐小了下来,当他踏上讲台时已鸦雀无声。

    唐拙抬起头,二人目光逐渐对垒,擦过,形成了一种无形的立场。

    气氛开始拔升,凌霄转身,挥毫,写下,“西沉,或者灼目”

    “西沉的地方,那棵扶桑树上,总是缄默,也可以说是等待。因为所有的人都在等待太阳沉入归墟,再从东方升起。没有人会感到悲伤,因为那是轮回,早已习以为常的东西。当海面被曦光铺满,那是怎样的一番天地共色?看霞光落自九天外,与漫天星宿同游,听夜幕一曲将军令,归来时凭长风奏九歌!这光芒,本就是神迹,每当它睥睨着云海下的每一个卑微的生命,他们总是情不自禁地抬头,望向光芒的汇聚点,却又因经受不住它的灼目,一次次的俯首,一次次地仰视,”凌霄环视着讲台下的目光,一个个趴着的脑袋开始抬起,迷茫,从每一个眼眶中绽放。

    “愿意成为西沉的迟暮,还是,一道神启般的光?本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蒸发每一滴挑衅的海浪,带去温暖和不可改变的骄傲。那骄傲呵,伴随着尘埃注定,是天空上主宰众神的朗基努斯之枪。所以,无论任何卑微妄图挑战光芒万丈的尊严,碾碎,便是它唯一的结局。不会有任何人纵容你的骄横,但是,你只需用最纯粹的光,与热,告诉他们,我愿意付诸以血的代价,只求一个朗朗乾坤天!吾之尊严,岂容蝼蚁轻贱?”

    唐拙双眼微眯,就是这种感觉,在不久前的夕阳下,青年在阳光的投影下自负地笑,那样的不可一世,仿佛要将世俗的条条框框击破!这种气息,才是真正不可收敛的锋芒毕露,也正是那样的凌霄,才让唐拙感受到烈风般的压迫。

    “初升,还是西沉?!毫无保留地燃烧自己的血与痛,成王败寇,岂只天命?你是否有荣耀的权利,你不能决定,但做,与不做的权利,你难道也想放弃!时光的羁绊,天空的叹息,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笑问天地须弥何处能收得?犹能横渡激浪逆流上!我曾说过一句话:有的人生来仰望,因为他们轻贱了自己,而我没有;有的人习惯了恐高,因为他们畏惧众生生泯,而我没有!他们怎会懂得:那种荣耀,至死方休!”

    那种荣耀,至死方休!

    (ps:最近有点偷懒······好吧好吧,我承认一直有点懒,但是明后天还有至少一章,请大家支持缄口,谢谢了!!求收藏求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