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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二楼。
杜阳担任起了临时指挥官,指挥着一干警察拉窗帘,把窗帘拉扯下来,再用刀子划成条状,系连成一条长长的绳索状。
二楼距离地面大约有三十来米,窗帘连成的绳索长度绰绰有余。
两名警察拉扯窗帘测试了下布料的坚固程度,承受一至两个人的重量不成问题。
他们把窗帘一端牢牢系靠窗的桌角上,另一端往窗外一抛,然后一个个顺着往下爬。
一开始大家还有点忐忑,但在老警察的带头,纷纷鼓足勇气往下梭,速度堪比直线降落。
所有人安全离开酒店后,他们来到大厅外的广场,与警队人员汇合。
老警察询问了几个同事,均没有得到匪徒们离去的方向,他只能找人缘较好的人帮忙打听一下。
“你跟他们又不熟,怎么知道谁人缘好?”杜阳纳闷道。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每行有每行的道儿,行内人自然懂的。”老警察说着,很快在人群中寻找到一个武警,询问起刚才外面的情况。
那名武警打量了几眼老警察等人,觉着面生,神色严肃道:“你们打听那么多做什么!”
“救人啊。”老警察老实道。
“救人?就凭你们几只三脚猫?”武警冷笑道。
老警察刚想开口,身后那个愣头青警察瞪鼻子道:“我们怎么了!大家都是同事,你说话别带刺儿!”
“你又算老几!”武警冷声道。
“你……”
“别误会别误会,我们只是问问,要是涉及到机密的话就算了。”老警察急忙打断愣头青,大家都是军人出身,年轻人气又盛,很容易闹出麻烦。
“哼,看你们的警服,是区里的弟兄吧。”武警问道。
“对的。”老警察道。
“什么时候咱市局办事轮到你们打听了?”武警道。
老警察一脸悻然,没接话。
其实武警的职位不见得比老警察高,老警察好歹是个刑警队长,而武警则是队长手下的小兵,但市级和区级比起来,区级的分量显然不够看。
就好比同样是经理级职位,大公司的经理看不起小公司的经理一样。
这样的对比很没有道理,但社会就这样,导致这几乎成了一种潜在的规则。
所以面对一个市级武警时,老警察底气不足,更不愿意同事之间发生摩擦,选择忍一时之气。
老警察准备寻找下一个人询问,那名武警又道:“你们是哪个区的?”
“高新区。”老警察回头答道。
“任务是什么?”
武警冷漠的语气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令老警察很不舒服,主要是老警察救人心切,没工夫继续应付他无理的“盘问”。
“我先忙了。”老警察说完便走。
“哼,区级干部的素质就是不同啊,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心虚什么?”武警嘲弄道。
老警察皱了下眉,没搭理武警。
愣头青忍不下去了,刚一伸脖子准备开口,老警察立刻喝止道:“小刘,你收敛点,我们走。”
愣头青小刘很听老警察的话,瞪了武警一眼,便忍气吞声。
“等下。”
杜阳叫住老警察他们。
“兄弟怎么了?”老警察回头疑惑道。
“这就是你找的人缘好的?”杜阳指着武警问老警察。
老警察自知计划有误,人缘好并不代表脾气好,脾气好并不代表对谁都脾气好,比如这名武警就是个例子。
以他的工作经验来看,鉴别人缘好坏其实跟出警序列有关。
一般来讲,人缘较好的有几率站在警队中间靠后的位置,而人缘较差的大多会被派去打前阵,真遇到什么危险任务,人缘不好的充当了炮灰。
这种规律只是相对准确,并非完全精准。
武警眯着眼睛打量杜阳,见他拿着枪,又穿着便服,以为是某个便衣警察,便趾高气昂道:“你也是高新区的?”
“关你卵事!”杜阳没好气道。
“你说什么!”武警怒视汹汹道。
“我说,你们考警校的时候没测试下听力?”杜阳不客气道,“那我再说一遍,我说,关你卵事!”
武警下意识端起枪指着杜阳,怒道:“你他妈再说一遍!”
老警察吓了一跳,急忙打圆场道:“两位别吵了,都是自家兄弟,何必上火啊。”
“跟老子称兄道弟,你够格吗!”武警正气头上,冲老警察喝道。
“队长啊,我又不是你手底下的兵,你能命令小刘,却不能命令我吧?”
杜阳说完,转而看着武警,冷然道:“给你们配的枪就是拿来对准人民群众的?到底是你们警队目中无人,还是你他妈就一颗老鼠屎?”
武警瑕疵欲咧,真想扣动扳机干掉眼前这家伙。
他深吸几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思考,重新审视起杜阳。
被枪指着还能这么硬气的骂人,摆明了有恃无恐。
配着枪,肯定是自己人。
有一股匪气,难道是某个卧底兄弟?
想到此处,武警语气软了几分:“你是哪个队的?”
“关你卵事?”
“别给脸不要脸!”
“关你卵事?”
“别以为老子拿你没辙,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关……嗯,关我卵事?”
“操!”
“操什么操,你操尼玛呀,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杜阳骂着,边把枪口杵在了武警的胸口,恶狠狠道,“你这种害群之马老子还是第一次见,真他妈给人民警察丢脸!”
武警感觉枪口像挑衅一般在自己胸口用力杵了一下。
这场较量分明就是比胆气。
他很清楚,再给自己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开枪,刚才只是冲动了下才拿枪指着对方的。
可对方不同,完全一副悍不畏死的架势,吵着吵着才开始动枪,这样的出枪方式更坚决,更危险。
“你……你想干什么。”武警气势顿消。
“我不想干什么,只想告诉你,别他妈太嚣张,老子最见不得别人在我面前嚣张懂吗?”
杜阳指着老警察道:“你不是想知道他们的任务吗?老子告诉你,他们刚才在五楼拆炸弹!还准备在大厅拆炸弹,只想多救几个人,只想着完成命令,而你呢?你的任务又是什么!”
“我一直都在听从市局下的命令,原地……”
“原地打酱油吗?”杜阳截口道,“匪徒有多少人?你数了吗?”
“大概三……”
“你他妈跟我说大概?”杜阳咄咄逼人,枪口又往武警身上杵了下,厉声道,“你认不认得老子!”
武警摇摇头,已是满头大汗。
“操,老子刚才一直在前线跟匪徒周旋,你竟然不认得老子!”
杜阳一开始只想替老警察这帮人出口恶气,因为刚才见识到了他们是如何的尽职尽责,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都要多拆一个炸弹,减少群众损失。
这样的好警察,不该受到欺辱,哪怕是言语的轻视也不行!
现在,听到武警这般回答,杜阳是真的怒了。
为了自己而怒!
刚才自己还在前线命悬一线,和匪徒尽力周旋,最终获得了相对圆满的结局,拯救大部分人。
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任何责任和义务去以身犯险。
而本该尽此责任和义务的人,此时正站在面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指责同事、不依不饶地嘲讽同事、还竟然连匪徒多少人都没看清、还他妈竟然不认得自己!
是个人都会怒吧!
要换个没人的地方,以杜阳现在的心情,绝对会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或许是感受到了杜阳的凛凛杀意,武警汗如雨下,战战兢兢道:“你先把枪收起来,有事好好说。”
杜阳收起手枪,猛吸一口气,杀了武警一眼,对老警察道:“走吧,去前面问问。”
武警再不敢阻拦,目送几人离去,直到他们消失在远处,还兀自出神,猜测杜阳的身份。
这一幕并没有被太多人看见,人潮的骚乱还未平息,后方相对安静些,极少有人把注意力放到这里。
再加上吕布和项羽等人的战局移到广场上,惊人的打斗场面吸引住绝大部分人的眼球。
警队队长手里的喇叭换上了全新的电池,但他的喉咙眼哑了,只能狠狠咽口水,无法再喊出声音,哪怕一个字。
大部分人和他一样,目瞪口呆,愣愣望着战局。
许多刑警不约而同垂下了枪,均生出一股拿着玩具枪的错觉。
是的,他们很确信子弹对战场中的三个大个子没有丝毫威胁力。
广场更加宽阔,亚瑟和项羽如鱼得水,有了更多施展的空间,渐渐扳回局势,虽然依旧被吕布压着打,但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吃力。
但吕布出身市井,打起架来有一股狠劲儿,只求最有效的方法,根本不顾及光明磊落。
刚刚大厅里他第一招就是扔杜阳,现在在广场上,一旦虞姬放冷箭,他便随后操起一件事物扔出去当挡箭牌。
有人扔人,没人扔车,不管多大体积、多大重量的事物,在他手中仿佛没有太大区别。
直到他将一辆越野吉普单手攥起投掷出去,所有人都震撼到极点。
如此神力……在做梦吧。
不知不觉间,前线的武警退后很远,战场变得更大,战事也越来越振奋人心,跟观赏漫威电影似的。
老警察到前线连续问了几个武警,那些武警纷纷摇头,说不知道匪徒从哪个方向离去,只知晓他们是在人潮冲出来时趁乱溜走的。
最后还是一名人民群众认出了杜阳,猜测出他卧底的身份,并把匪徒离开的方位指给了杜阳。
杜阳对市里并不熟,但知道那个方向直通火车站。
老警察犹豫了下,最终没请求支援。
小刘直言快语道:“我就不信市局的人不知道匪徒跑了,竟然都不追!”
老警察叹道:“可能是刚才人潮太乱,没办法追击吧。”
小刘气道:“八队人啊,分出一队就那么难吗?”
老警察没再辩解,因为他想说的话,连他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
以老警察干这行的资历,怎么可能猜测不出市局的真正用意。
追或不追,其实结局都差不多,对方均是些亡命之徒,而且手上有重要人质。
这时,假装不知道匪徒的踪迹是最精明的选择。
因为一旦追上去,没有处理好的话,谁来担这个责任?何况人质还是张家名义上的家主,家主一有闪失,谁来背这个锅?
市局领导和张家是相熟的,对张家内部的一些情况隐隐得知,那么张家家主被绑架,不管他如何处理这件事情,都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与其吃力不讨好,还不如睁只眼闭只眼,免得惹一身骚。
再者,要是上面责怪下来,完全可以找个“当时局面太混乱”的借口搪塞过去。
退一万步来讲,今天这样的局面本身就不是市局警力所能控制得住的,出些差错再所难免。
既然无论如何都要背锅,那还不如让背的锅轻一些,白一些,合理一些。
眼下广场上的战斗被实况直播了出去,自媒体时代,远在其他城市的人都能观看现场“大片”,甚至国外都在观赏也不足为奇。
如此一来,更减轻了此事负责人的责任。
——几亿双眼睛都看见了,这场局面有“异能者、外星人”的参与,我能怎么办?咱是警察,又不是超级赛亚人部队。
……
……
两辆警车闪着警灯奔驰在街道上。
杜阳左顾右盼,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以便追踪匪徒。
车内通过群聊语音展开着一场意见整合。
小刘建议直奔火车站,立刻联系火车站的人警戒,注意观察嫌疑人的动向。
有的建议同时在火车站附近设防,有的建议先从最偏僻的地带严查搜捕……警员们各抒己见,最终把这场追捕计划渐渐完善。
老警察和杜阳在同一辆车后座上并排坐着,他下达命令后,察觉到杜阳神色有异,询问道:“兄弟是觉得我们遗漏了什么吗?尽管说出来。”
“不是。”杜阳摇摇头。
“你是不是有种奇怪的直觉?”老警察犹豫问道。
杜阳蹙眉,点了点头。
“嘿,其实我也有。对方既然精心策划了这场劫持案件,肯定花了不少精力,总感觉他们不会从火车站离开,至少近期内不会,因为这太容易被推测出来了。”老警察徐徐说道。
此推断与杜阳不谋而和。
杜阳不解地看着老警察,不明白为何对方如此推断,却还是按照手下的建议下达了一系列命令。
老警察沉默会儿,怅然道:“我快退休了。”
“有关系吗?”
“有吧。”老警察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由于刚才执行任务时碾住烟盒,里面的烟都弯弯皱皱的。
他把那根烟尽量拉平直,递给杜阳。
杜阳回绝道:“戒了。”
老警察替自己点上,深深吸了口,说道:“年轻人要经历挫折才能成长啊,这次从局里挑选人手前来支援,其实我存了私心,挑选的尽是我欣赏的好苗子。”
杜阳仿佛明白了什么,但不理解,问道:“所以明知是错的,也先顺着他们的意思去办?”
老警察点头道:“错就错吧,办案是需要经验的,趁着年轻,有人带,多犯点错是好事,吸取的教训越多,越能尽快成长。”
“哪怕关乎一条人命?”杜阳微怒道。
“兄弟,你能猜到匪徒的逃跑路线吗?”老警察问道。
“我怎么可能猜到。”
“我能。”老警察笃定道,“他们一定会选择最混乱的地方改换行头,再分散逃亡,混乱的地方么,无非就是按摩店、麻将馆、地下赌场之类的不雅场所。”
“你到底什么意思!”杜阳愈加生气,枉费他刚才还觉得老警察是个良心警察,没想到竟也属于走走程序之流。
既然笃定地猜测匪徒会选择这些地方,为什么不沿着这些地方去搜?哪怕希望渺茫,总好过白忙活一场吧。
老警察像是猜测到杜阳的心思,吐了口烟说道:“市里不比高新区,我不熟,能调用的人手有限,忙活不过来的。嘿,让国营部门办办事还行,对方多少给点面子会照办,可一旦和市井群众打交道,完全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杜阳想了想,不得不同意老警察的观点。
老警察所言不假,这里是市里,不属于他的地盘,人脉圈为零。让公家办事,公家不敢怠慢,因为他们认警服。
可其他人么,表面肯定是唯唯诺诺阿谀奉承,心里却不见得把警察当回事儿了。
就拿按摩店来说,每座城市有正规的按摩店,同样也有不正规的服务,那些不正规的场所之所以能营业下去,大家心照不宣。
这些老板既然能游离在法律边缘捞金,自然有些手段和门道。
直白点说,个个都是老油条。
老警察最烦这种老油条,一遇到什么事儿,立刻拍着胸脯指天发誓要守法,警察一走,马上开门做生意,该干啥干啥,全然把法律抛之脑后。
法律?那是什么玩意?
犯法?那不跟吃饭一样平常么?一日三餐还加几顿夜宵。
好吧,可能初出茅庐、类似小刘这样的愣头青还会励志彻底改善这种现象,但对于老辣的老警察来讲,完全不会存在幼稚的想法。
别说整个城市,就算一个小镇都不可能彻底改变这种现象。
别说成百上千家店,光就一家都够你忙活半辈子。
搞关门一家,大不了人家再开另一家呗。
抓了一个人,出来以后继续干老本行呗。
老警察也年轻过,他当初就是被一个屡教不改的妓女点醒的,那妓女特坦然地说:“弟弟,您别劝我从良了,我只会干这个,您要不让我干,我一家老小都会饿死的。”
老警察是真没辙。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杜阳彻底明白了,默默为刚才不成熟的想法替老警察道歉。
说白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们根本不可能逮到那帮匪徒,更不能救出人质。
之所以追捕,完全是老警察身为警察的一种责任感使然。
没错,仅仅是责任感。
身为一名警察,如果明知有人质被匪徒劫持而不追,那是玩忽职守,没职业道德。
可是明知会无功而返,还愿意尽份职责,便成了一种精神。
拥有这种精神的人,无愧于一身警服。
老警察何尝分不清局面呢,但他还是来了,就当练练新人吧。
既教会新人一些办案的经验,更言传身教了这份难能可贵的精神。
杜阳想通此节,对老警察充满无限崇敬。
开车的小刘黯然落泪,忽然在前方路口调转方向盘,驶进一个小巷子。
“小刘,你这是干嘛。”老警察疑惑道。
“队长,你说的没错,可是我不赞同你的老成。”
小刘抹了下脸颊,热泪盈眶道:“我们还年轻,你不能剥夺我们应有的锐气,如果不趁着现在冲动几把,老来肯定遗憾。”
老警察神情复杂,启了启唇,却忍住没说话。
“是,我承认您良苦用心,但是社会也需要头脑发热的年轻人来做一些你们老人不愿意做的、毫无意义的事情啊,我比较笨,可能暂时还不能理解您的全部想法吧。”小刘倔强道。
老警察愕然无言。
这个问题他的确没有考虑过,只一心想着为年轻人们好,可似乎忽略他们内心那炙热的肝胆、放肆的快乐,以及燃烧的满腔热血。
似乎,这也没什么不好。
只要心是正的,都是对的。
杜阳干咳两声,对小刘道:“兄弟,你们队长不是说你做的不对,只是……你转弯的时候能不能先打个招呼,他烟头把警服杵了个洞。”
“……”
“额,小事小事。”老警察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拍灭大腿上的一点火星。
“那咱们现在是准备去大保健?”杜阳玩笑式询问道。
“看看吧,万一有发现呢,总比走弯路要有意义。”小刘道。
“刚才是直路,现在才是弯路!”老警察一语双关道,虽如此说,脸上却挂满欣慰。
“管他弯的直的,有路就走!没路也要开路!”
言毕,小刘豪情万丈地停车,指着巷子边上一家按摩店说道:“先从这家开路。”
此家“小红按摩店”一看就不正规,门帘虚掩,里面黑黢黢的,门口站着一名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中年女郎。
中年女郎朝小刘招了招手,一脸暧昧的笑意。
小刘不解风情道:“招什么招,没看见警车吗!”
中年女郎神情一冷,不屑道:“警察怎么了,警察就不是男人啊,警察就没有生理需求啊,警察就该拽啊,警察……算了算了,给你五折。”
“……”
小刘败阵下来,悻悻而归。
老警察调侃笑道:“咋不开路了?”
小刘脸一红:“换下家。”
老警察分析道:“我告诉你,看到警车还能不惊不慌,说明匪徒没在这家,按我这方法试试。”
小刘嘀咕道:“卖弄经验。”
“诶,什么叫卖弄,这是常识好不好,你见过哪个做贼心虚不怕警车的?要不怎么说你傻呢。”
小刘无以反驳,转动方向盘朝另一条巷子开去。
打弯儿的瞬间,杜阳眼角余光通过后视镜扫到小红按摩店的门帘抚动了下,帘后有一张熟悉的面孔一晃而过。
杜阳神色微变,暗道:他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