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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史记载,莫国老相纳兰段的第三个大祭,热闹的空前绝后,莫国皇族,连后(和谐)宫里的妃子皇子都算在内,来了四十余人,朝中大臣,各地贤士,来了三百多人,寻常百姓,别国使节,来了四千不止……其声鼎沸,吵得许多冬眠的野物自沉睡中苏醒,当是到了春天,出洞探看,而被生生冻死冻僵了不下万只……
当然,野史所记,多有夸张之词,不可足信,但,彼时声势,却是足可自此窥探一二。
……
纳兰段的第三次大祭过了之后,又三五天光景,带了一众随侍,亲自前来下聘求亲的尚扶苏,也到了昭阳城的门前。
早在尚扶苏入境之时,便有人快马加鞭的把这事情来禀报给了莫皇司马青知道,所以,此时,面对前来求亲的尚扶苏,司马青也并未显得非常吃惊。
“依之前郡主所言,解出三道谜题之人,携带谜题所言之物,便可前来下聘,莫皇,可还记得否?”
应邀进入皇宫,与司马青对面而坐,尚扶苏浅笑抬头,跟他问了一句。
“这等大事,怎可能忘了?商皇此番,难不成……是因为解出了谜题,前来下聘求亲的?”
司马青最是擅长揣着明白装糊涂,听尚扶苏提起这事儿来,脸上便露出了“吃惊”的神色,双目炯炯,颇有些不信般得,反问了一句。
“约是去年此时,便得贤士指点。得了题解,奈何意莫两国起了战事,军情紧急……朕不是趁火打劫之辈,自不好在莫国急需将领的时候,前来给郡主求亲下聘,这便……一直拖到了如今……”
尚扶苏像是半点儿都未怀疑司马青的“吃惊”,只一如既往的笑着,连唇角,都不曾多扬起或落下半分。只仿佛,他说得这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由衷之言,“想郡主年纪不小,如今。老相爷的三年大祭也已过去,莫国昌盛繁荣,百姓安居乐业,莫皇……身为郡主长辈,是不是,也该替她考虑一下儿。终身大事了?”
尚扶苏的这话,说得不可谓不巧妙。一来,指出商国大度,没有趁着莫国为难的时候,前来招惹刁难,是仁义之邦,二来,提出纳兰段大祭已过。纳兰雪的三年孝期也满了,没理由再继续拖延婚配。三来,说出纳兰雪为莫国做出的巨大贡献,司马青应该厚待她,不能耽误她,四来,将司马青再次抬到纳兰雪长辈的位置上,让他寻不出理由来搪塞“责任”。
“商皇所言极是。”
司马青点头应了一句,一脸的深以为然,但,似只是一瞬,便又换成了无奈神色,轻叹口气,看向了尚扶苏,“但……商皇该也是记得,几年之前,在四国大会上,朕也是早就说了的,这丫头的婚配,全凭她一人做主,朕只在她选中了夫婿之后,赠她以十里红妆,当做嫁妆……”
“莫皇的意思是说,朕只需去得了郡主同意,便可迎娶她回去了?”
没想到司马青竟会这么的“好说话”,尚扶苏微微一愣,拧眉,犹有些不信的,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正悠然喝茶的司马青,追问了一句,“莫皇……不管?”
“便是没有之前朕许她的那条儿,如今,她也是再嫁之身,由不得朕来做主了1
司马青像是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抓了自己面前的杯盏起来,一仰头,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初嫁从父,再嫁由己,朕虽是她的长辈,与她父亲私交甚密,但,如今……莫说朕只是她的长辈……就算,朕是她的生父,也做不了这主了1
“既然,莫皇都这般的说了,朕若再在这里问询,便该让人当是故意刁难了。”
尚扶苏心中微定,跟司马青告了一声罪,便浅笑着站起了身来,拱手告辞,“想必莫皇还有国事要处理,时候不早,朕这就先告辞了。”
这一日,已过晌午,再前往纳兰府提亲,已是不甚合适。
尚扶苏带了侍卫,择了一处看起来尚算干净的客栈住下,略加梳洗之后,便换了寻常衣袍,出了门去,打算趁着这闲暇时候,去逛一逛莫国的闹市,看一看莫国商人的经营之道,待回去了商国,也推广普及一番。
……
第二日清晨,尚扶苏便带了侍卫,拎了装盛聘礼的箱子,前往纳兰府。
纳兰府大门开敞,两个小厮正在门口扫撒,见尚扶苏一行人骑马而来,忙上前阻拦。
“两位为何阻拦?”
尚扶苏不是个急性子的人,见两个小厮这般理所当然的上前来挡自己,便是知道,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或者暗规,需要遵从,只笑了笑,也不生气,开口跟两人问道。
“陛下御赐下马碑,经过纳兰府门前,文官下轿,武官下马。”
其中一个小厮抬头打量了一番尚扶苏几人,见他们皆是气宇轩昂,不似故意捣乱之人,便伸手,指了指自己背后左边儿的石碑,跟尚扶苏解释道,“此乃我家郡主征战有功所得,皇帝御赐,太子亲立,不管是何人,都得遵循的……你若是不便下马,那便请绕旁的道儿走罢……”
听了小厮说的,尚扶苏微微一愣,抬头,依着他所指的看去,果然,就见着了一块儿一人高的石碑,碑头上面写着,“下马碑”三个字。
“我是来向你家郡主提亲的,不能绕道别处。”
尚扶苏浅浅一笑,跃下马背,将手里拎着的箱子,给这小厮递了上去,半点儿皇帝的架子也无,全然就是一副。前来提亲的寻常人态度,“烦请小哥通传一声,告诉郡主,尚扶苏前来下聘提亲。”
见自家皇帝都已下马,跟随他同来的侍卫,自不能不懂事儿的赖在马上,毁自家陛下面子,互相交换了下眼神,也纷纷跳下了马背。在尚扶苏的背后站成了两排,暗自做防守状。
“呃……你是……来提亲的?”
尚扶苏的反应,明显的让扫地的小厮吃了一惊,上上下下的又打量了他一番,见他一脸诚恳,全然不像是在说谎骗人的。便忙不迭的丢了手中扫帚,接了他递过来的箱子,拧身,快步往门里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管家大人!管家大人!外边儿有个公子,说是来跟郡主提亲的1
站在尚扶苏身后的几个侍卫。见这小厮一副“可算是有人来提亲”了的反应,便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里暗想道,这纳兰府里,也不过如此,皇后这般英明神武的一个女子,若是生在商国。哼,瞧那个人家。舍得把她外嫁了才怪!
听到自己的侍卫们放肆,尚扶苏颇有些不悦的咳嗽了一声,算是告诫他们,让他们守礼,几个侍卫见自家陛下不喜了,忙齐齐的收了笑意,站直了身子,继续防守等待。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一个年级颇大的管家打扮的男子,才一路小跑儿的跟着那小厮,出了府门来,打量了一番尚扶苏,觉得他该不是个寻常人,便低头整理了下身上衣袍,上前来,对他躬身行了一礼。
“我家的两位少爷都去上朝了,府中没有主事之人。”
管家说到这里,稍稍顿了顿,见尚扶苏全然没有什么反应,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到,“听闻,阁下前来向我家郡主提亲,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姓尚,名扶苏。”
尚扶苏一脸平静,全然不因这管家又来问了这一遍废话而烦躁动怒,此时是清晨,纳兰家的两位男子都去上朝了,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来,一来,是为了表示诚意,二来,也是希望,能给自己和纳兰雪,一个独处说话的时机,“你家郡主是认得我的,你只管去跟她禀报便是。”
“郡主昨日偶感风寒,尚未起身,阁下稍候,老奴这便去告知郡主的乳娘,让她代为通传。”
管家在嘴里反复的念叨了几遍,像是要让自己好好儿记清楚了,不要弄错,然后,才答应了一声,冲着尚扶苏又是一礼,转身往纳兰府里面走去,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唠叨,“尚扶苏……尚扶苏……这名儿,怎这般的熟悉……可该是在哪里见过或者听过的才是……”
又过了小半炷香的工夫,纳兰府的门里,才人头涌动,几人匆忙而来。
为首一人,不是纳兰雪,又是何人?!
此时的纳兰雪,脸色稍嫌苍白,未使粉脂,真就是像之前那管家说得般得,刚刚染了风寒的模样!
这一看,尚扶苏便是忍不住心疼了,未及她出门来,便紧了一步上前去,唤了她一声儿,“雪儿1
“陛下怎不先使人来通传一声儿呢?你瞧……纳兰雪这全然没有半点儿准备的……”
纳兰雪像是有些紧张和尴尬,忙不迭的给尚扶苏行了一礼之后,便又往后退了几步,“两位兄长也不在……”
“怎染得风寒?瞧你这脸色,这般的难看……你两位兄长,没使人去唤御医来给你诊治么1
尚扶苏一边说着,一边脱了自己身上的斗篷下来,上前几步,给瞧起来有些冷得发抖的纳兰雪裹在了身上,“怎不多穿点儿?这大冬天的,又是刚下过了雪……怎手炉都不抱一个,就出门来呢1
“听闻陛下来了,一时着急,就忘记了。”
纳兰雪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角,脸上泛起一抹浅浅的红,双手抓了尚扶苏给她披上的斗篷边儿,把自己紧紧的裹了起来,“这几日,两位兄长事务繁忙,雪怕耽误他们,就嘱咐了下人,把这事儿给瞒下来了……早知……早知陛下要来,昨日,怎得也使人去寻个御医来,诊治一番……省得今日……现眼于陛下面前……”
“什么现眼不现眼的?在我看,你何时都是好的1
见纳兰雪又是脸红。又是扭捏的,尚扶苏的心里,忍不住大喜,他虽是没有过妃子,但,从小长在皇宫里面,却是见过不少去往皇宫里面“游园”的名门闺秀对人芳心暗许,脸红心跳,紧张扭捏的……纳兰雪如今的样子。可不就是跟那时他所见的那些女子,一般的模样?若说,这还不能证明,她是当真对自己有意的,还有什么,是能证明的!
“你。去跟人打听一下,把昭阳城里最好的大夫请来。”
看着纳兰府里的下人,竟是没有一个要去请大夫回来的意思,尚扶苏便是忍不住了,扭头,跟侍卫中的一个吩咐了一句。便又转回身来,看向了纳兰雪。“雪儿,你既是染了风寒,便该好好儿休息,像现在这般的吹冷风,是万万不能的!这样,你先进府里休息,我在这里。等着大夫来……索性,你两位兄长到辰时。也就该下朝回来了……”
“你瞧我,真真是病糊涂了!怎能叫陛下在门口站着呢1
纳兰雪像是刚刚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府门口儿跟尚扶苏说了半天的话儿,尴尬的笑了笑,忙不迭的侧身,朝着府门里面做了个“请”的姿势,邀请他进门,“陛下的斗篷都给了雪……这天寒地冻的,若是也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燕娘,燕娘,还不快使人去烧茶,送到前堂来1
……
在前堂里面落座不久,燕娘便领着两个小丫鬟进来,给两人端来了茶和点心。
纳兰雪不停的咳嗽,引得尚扶苏也没了半点儿喝茶的心情,只恨不能使人去把纳兰籍和纳兰述从莫国的朝堂上抓回来,置问一番,怎就对自己的妹妹这般不上心,任她病成了这样,也不请大夫诊治。
“陛下喝茶……咳……咳咳……”
纳兰雪一句话未说完,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原本略显苍白的脸,因这咳嗽,而微微泛起了红来,引得尚扶苏一阵拧眉。
“你是郡主的奶娘,名唤燕娘的,是罢?”
抬头看了一眼,正忙着帮纳兰雪拍背的燕娘,尚扶苏稍稍顿了顿,“你……先扶郡主回去休息,然后,帮我转告一声儿你家的两位少爷,稍晚些时候,尚扶苏再来拜访1
逼着纳兰雪,“一步三回头”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去休息,尚扶苏便带了侍卫,离开了纳兰府,骑了马,急急的往闹市去了。
昨日,他们去闹市里闲逛的时候,他曾见过一间极大的药铺,药铺门口,停了许多辆正在卸药材的马车,想来,该是生意不错的才是……既是生意不错,那便该是,有其独到之处的!
尚扶苏前一日见的药铺,就在闹市现眼的位置,并不难寻到,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听尚扶苏说,需要大夫出诊,便显得有些为难。
事情紧急,尚扶苏也顾不得保持自己“儒雅”的形象了,一把揪起那掌柜的衣领,把他举得双脚离了地面,出言威胁道,“你若识趣,就乖乖的让大夫跟了我去出诊,回头,待诊完了病,开好了药,诊费我可以多多的给你!不然……我便就带人堵在你这铺子里面,让你一个旁的病人也接不得1
“好,好,少,少侠饶命,我,我这,这就使,使大,大夫跟,跟你去,去诊,诊箔…”
掌柜像是被吓得不轻,连说话,都带了结巴。
……
尚扶苏去而复返,还带了一个鹤发银须的大夫来,让纳兰府里的人,也是吃了一惊,当然,也包括,“病得很重”的纳兰雪。
“这人,可真够较真儿的!竟还真就去寻了大夫来了1
猫在被窝里的纳兰雪,一脸无奈的看向了燕娘,跟她“寻求主意”,她的确是染了风寒不假,但,只是很轻的那种,而且,眼见着就要好了……刚刚的又是咳嗽,又是……根本就是她装出来的,为得,只是找个借口,把尚扶苏给撵走……继续睡她的懒觉……
“依着我看,他倒是挺关心郡主的,人也长得不错,还是个皇帝,不如,郡主就将就一下儿,应下他的提亲得了1
燕娘笑着调侃了纳兰雪一句,侧身,在她的榻边儿坐了,揪出被她卷成了球形的棉被,重新给她盖好,“我就说,你不要装得太过,你偏不肯听,瞧瞧,懒觉彻底的睡不成了罢?”
“你尽会幸灾乐祸!还不赶紧给我想想法子!没听管家说么?他跟他请来的那大夫,还在我的院子门口儿等着呢1
纳兰雪没了被子可抱,便索性换成了抱住燕娘的手臂,一边摇晃,一边跟她求道,“要不,要不……”
“你就放一万个心罢,郡主,这尚扶苏,好死不死的,请来的,是莫意老头儿1
见逗纳兰雪,也是逗得差不多了,燕娘不禁一笑,把她从自己的手臂上面撕下来,塞回了被子里面,“保准儿,让你想装什么病,就能装出什么病来1
……
给大夫留下一百两银子的诊费和药钱,尚扶苏便先行离开了纳兰府,准备先回客栈去,给商国那边儿写一封信去,召两个最好的御医过来,给纳兰雪诊病,却也是恰巧,在纳兰府的门口儿,就遇上了同样是来下聘求亲的,风国大皇子,长仙枫!(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