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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中午,刘正风府上张灯结彩,宾客纷至杳来,参加刘正风金盆洗手大典。
向大年、米为义两个弟子,站在刘府门口,带着一些普通弟子和仆人,接待引领各路江湖豪杰;刘正风本人也亲自站在门口,只要有认识的朋友过来,他都亲自招呼两句,以示亲近,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受了重视。
“岳掌门,你能来参加我的洗手大典,真是蓬荜生辉,万分荣幸。”岳不群的到来,让刘正风十分“惊喜”,连连说着恭维的话。他神情略显激动,不知道的只以为他太过高兴,而黄超却明白,他这是演技有待提高。
岳不群跟他亲切地寒暄几句,让弟子一一见礼,举止气度都十分符合气氛,显出一代宗师的高超手段。黄超在背后一直吐槽,师父可是不待见刘正风的。
岳不群得知刘正风竟然和曲洋结交,心中其实非常不满。当年华山获得了《葵花宝典》,引来魔教大举围攻,华山长辈几乎在那一站死伤殆尽,门派剑法也都失传,直到最近才重见天日。
岳不群之后评价刘正风:“是非不明,不务正业!”岳不群其实很反感刘正风结交曲阳,他的行为,就像是战争期间,结交敌方的高层指挥,同时还要退出战斗,不参加两边恩怨,这和叛徒没什么区别。
黄超私下也觉得,刘正风作为一个恒山第二号人物,既不努力练功,也不经营门派,却沉迷于音乐,和敌对势力高层成为音乐上的知己,的确不太像话。刘正风自己固然显示了高洁,但是谁摊上他这样的队友,那真是倒了大霉。
嵩山派莫大先生,也是整天拉二胡,装成一个卖艺老头。要不是那一手“一剑落九雁”的功夫相当扎实,黄超也会觉得他太过逗比。
这世界上还有冲虚方正、东方不败任我行这种吊人,你们衡山派,怎么好意思天天装世外高人,游戏人间?
为了华山派的前途,黄超努力劝说,才让岳不群勉强同意,救下刘正风一命,以此交好衡山派,保留一股和嵩山结怨已深的势力。
岳不群此时虽然心中不爽,等着嵩山派上门打脸,但是还是露出一脸和煦笑容,与大厅中群雄一一招呼。
黄超跟着岳不群和群雄一一见面,华山派作为名门大派,坐在屋中显眼位置,不需要走动,自有旁人凑上来与岳不群见礼。这些人三教九流都有,定逸师太和天门道长自重身份,待在偏厅不与他们结识。
岳不群却喜欢结交朋友,只要别人来找他说话,他一定和他们说说笑笑,不摆出高人一等的架子来。岳不群君子剑的美名,就来自这种细节的自我修养。如果来人和他熟识,他还会让黄超上前见礼,也算是推出自己的弟子。
转眼到了午时,刘府大厅已经坐了二百来席,刘正风早就返回屋内,和众人在上首落座。泰山天门道长年纪最大,岳不群声望最隆,又添上了击败青城派的战绩,天门道长不敢坐在首位,岳不群也连连退让。
岳不群深知,自己刚刚取得巨大战绩,千万不能表露出骄狂之态。最后首位没人坐,空了出来。
刘正风早就收买了当地官员,买了一个参将的官职。他本来想以此与江湖划清界限,然而华山和嵩山都知道了他的事情,划清界限也就无从谈起。
刘正风知道嵩山要来问罪,不敢把江湖同道全都得罪,这时候如果有人给他封官,恐怕来贺喜的人都不想再管他的闲事。
正道和魔教,江湖和官府,这些都是对立的势力,刘正风结交魔教,投靠官府,把作死做到了极致,可惜他一家老小,遇到这么不着调的家主。
刘正风看着围坐的众人,心里也有些后怕,如果按他自己的安排,恐怕今天下场要十分糟糕。
吉时已到,刘府外面放了三声铳,八响大爆竹,米为义和向大年端了架子和金盆到正厅,刘正风站在前面,向群雄团团作揖,说了几句感激的话,只字不提自己要做官,只说从此急流勇退,教导弟子,钻研音乐。
衡山弟子充满艺术细胞,这理由让大家深为信服,一时间大厅中恭喜声不断,祝贺刘正风“急流勇退”、“福寿全归”什么的。
刘正风正要洗手,外面传来一声“且住”,嵩山派的弟子到了。说话的人是嵩山派弟子史登达,他本以为这样一喊,刘正风必然要停下询问,他慢慢走进来,展示五岳令旗,刘正风就要被他拖住。
没想到刘正风好像是没有察觉,快走两步来到盆前,就要把手伸进盆内。
“不许洗手!”史登达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在群雄前露脸的差事,眼看就要办砸,只能大喝一声,冲进门来。他手上举着五岳令旗,上面缀满珠宝珍珠,一动之间,宝光闪耀。
大厅众人只看到门口扑进来五个身材高大的黄衣人,直取大厅中的刘正风,他们不知道这是嵩山弟子,只以为是刘正风仇家在关键时刻寻仇,一时间和刘正风关系不错的,纷纷站起身扯出刀剑,准备看机会动手。
大厅中仓啷啷之声不绝于耳,史登达听得头上冷汗直冒,想道师叔就在身后,自己人已经控制了刘正风家人,才硬着头皮继续冲上:“刘正风,左……”
黄超身形一动,眨眼间落在史登达面前,两个人几乎就要撞上,大厅中有眼力看清他动作的,都不由赞叹一声:“好俊的轻功!”然后羡慕地瞄岳不群一眼。
黄超双拳齐出,身形舒展矫健,整个人就像是一张拉开的大弓。肌肉的力量,气血的涌动,内力的增幅在这一刻被他融合在一起,劈、钻、横、炮、崩五大势被他连绵使出,展现了强大的威力。
五个嵩山弟子,几乎没有反抗能力,就被黄超在瞬间打飞,落入人群。
“何方宵小,敢来刘师叔府上撒野!”
来这里的都是江湖人,可不怕飞过来一个大活人。他们使出卸力手段,把五个背过气的人接下,扔在地上,一时间还下了不少暗手。反正是痛打落水狗,不打白不打。
“哪里的小王八蛋,打扰刘兄的大好日子!”
刘正风已经把手插进水中,一件细小暗器破空而至。刘正风脸色一怒,若不是他有防备,这盆水就被打翻在地了。他手在金盆之中,把金盆带动一个圈,避开暗器。“噗”的一声,暗器扎透了金盆下的架子。他迅速洗了两下,举起手向各位宾客示意。
“各位,刘某已经金盆洗手,从此不再插手江湖事务,如果还有……”
外面又有人落下,大喝道:“刘正风,左盟主有令,不许你洗手!”这个人四十多岁,中等身材,身材瘦削,正是嵩山老四,大嵩阳手费彬。
黄超心说:“忙了这么久,总算成功洗手。嵩山派当然可以强行动手,但是却严重践踏江湖规矩。”
金盆洗手后还被人围攻,那会让所有混江湖的都没有安全感,群情激愤下说不定要围攻嵩山派。就算打不起来,嵩山派以后也难以做人。
费彬也明白这个道理,一时间脸上神色变幻不停,最后仇恨地看着黄超:“都是这个弟子,坏了我们大事!”
黄超把手上夺过来的令旗背在身后,这面锦旗做工精美,价值昂贵,颇有收藏价值。再说,它也不是嵩山的,而是五岳盟主信物,黄超觉得,自己应该把它收下来。
“刘正风!”费彬正要开口斥责,后堂突然传来女孩子的尖叫声。
“爹,救命啊!有人要杀我们!”
定逸师太等人认出费彬,还在疑惑为何左冷禅要禁止刘正风洗手,听到这句话,脸色陡变。
大厅一下炸锅了,金盆洗手大典,最怕的就是有人来报仇生事,所以多请朋友成为一大传统,过了这一劫,谁也不许找麻烦。现在刘正风洗手,竟然有人要杀他全家,凡是和刘正风有交情的全都吵闹起来,准备动手。
黄超心中一笑。
刘正风大喝一声:“住手!”摔下毛巾就往后堂里冲,一时间有不少人都跟着他动身,还要不少人拔出兵刃,对准了费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