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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主院里,这一瞬间,好像连花都禁了芬芳,看着那一脸含笑的谢灵沁。
紫河惊得牙齿都快要掉了。
小姐,小姐难不成是想以美色勾引太子?
这个,太子最不缺的就是美色呀!
紫河竖紧了耳朵,想听太子说什么。
“本宫有让你抬头?”
太子却突然近前一些,声调低扬醇厚,分明带着嘲笑。
谢灵沁挺直的脊背骤然一弯,垂头。
好吧,我忍!
“不过,光凭你这脸蛋……”太子的脸骤然更近了些,盯着眼前那张清冷的小脸,倏的,勾唇一笑,“好,你说说,你这脸蛋,如何能帮我?”
丫的,这人认真的么?
谢灵沁豁然抬头,咬了咬牙,却不上当,“那,能先免礼吗,这样低头弯腰说话,很累。”
“嗯,本宫以为你喜欢这样。”
“我不喜欢。”
“那下次不要在本宫面前装。”
谢灵沁……
真是要被这个太子给气死,当下站直身了,揉了揉脖子,“我听说都城最大的青楼里不是有花魁吗,戴着面纱,每晚由人竟价,我们可以这样……”
全然不理会太子那渐渐黑下来的面色,谢灵沁继续一本正经,语调轻浅,“我呢,可以戴着面纱,在台上腰肢一摆,再露只眼睛,涂着红唇,勾下人的魂,把银子搞到手,到时,把对方引到房间,再打晕逃走,我们四六分成,我四,你六,多的那一分,就当太了你处理后绪的打整费,你觉得如何。”
四下再是死一般的寂静。
风过,太子衣袍在风中轻轻作响。
“谢灵沁,你就这点出息?”
太子声音沉厉,几乎是在吼。
谢灵沁不理会那突然沉声一吼,敛敛眉睫,试探性的道,“要不,你七,我三?”
太子面色更黑。
“好吧!”
谢灵沁很大气的摆手,“你八,我二,不能再少了,脸是我自己的,我吃亏。”
“谢灵沁!”
“太子,难不成你想独吞,我像这么好欺负的?”谢灵沁倏然抬眸,迎上太子的视线,不过,心里发虚。
太子那双幽深的眼眸,好像能洞彻人心。
果然。
太子的眼底突然有笑意浮动,“真会装。”
好,再次挫败。
“进来吧。”随后,一道淡香在身侧飘过,太子的声音也落入耳中。
谢灵沁暗暗松口气,这才跟上。
紫河刚要跟着进去。
门便“砰”的一声给眼前给关上了,门风把头发都撩至半空。
紫河眨了眨睫毛,心里一紧,却很快被现身的听风拉回来,“别着急。”
“听风,我方才是不是看了一个假的小姐和假的太子。”紫河面色僵滞的回头。
听风颇为严肃的摇头,“没有,我确信方才的太子是真的。”
“所以,太子方才是吼了小姐的吧。”
“嗯,是……是吧。”
“太子是发脾气是吧。”
“嗯……好像,是吧。”
而屋内……
谢灵沁站着,太子坐着,四稳八平的坐在那张大红木椅上,像是傲视群雄的苍天宿主。
“给本宫倒杯茶。”太子拂了拂袖子,轻声命令。
倒茶?
我又不是丫鬟。
心里腹诽,谢灵沁到底是走上去了,素手提起茶壶,拿出一旁的杯子就要倒。
“谢家大小姐没学过茶艺?”太子看着谢灵沁的动作,蹙眉。
“家里穷,没给学。”谢灵沁倒是实诚。
“哦,将军府穷吗?”
“我穷。”
“所以,就学会了偷?”
“砰。”一声极轻的声响,在极其安静的屋了里响起,便格外清晰。
谢灵沁紧了紧茶壶,尽力平静的看着太子,即使,“太子,药铺之事,真的是个误会,我真的,不算偷,至于你府里那棉布……”
饶是脸皮再厚,谢灵沁也觉得丢不起这个人。
她与一个大男人在这里说月事布的问题,真的好吗。
太子还似笑非笑的等着她继续说。
都不要面子吗。
“砰。”谢灵沁突然将手上的茶壶重重往桌上一搁,“反正,这棉布已经被我用了,太子给句痛快话吧,想怎么着。”
这地痞流氓的语气,倒让太子面上闪过几分意外,视线落在谢灵沁身上,“你还有理了?”
“又不是我偷的。”
“不是你用的?”
“你妈如果偷了你爸的精子,给你生下个弟弟,你爸能叫你妈把你弟弟还给他吗?”
谢灵沁也真是无语了,气得她都快有毛病了。
宇文曜神色却是一怔。
“精子?”
谢灵沁耳根有些红,看着太子一副求教的模样,想着他也不懂,一脸正色,“对,精子,很神奇的东西。”
“精子还能生孩子?”太子身子突然往前倾了倾,突然像个求解的好宝宝,那目深若海,求知欲在闪烁。
还一语中的。
谢灵沁,假笑,抿唇,“精子这种东西,很神奇的,嗯,它自己是生不了孩子的,需要契机的,如我们这等凡人不要太过较真。”
“哦。”太子点头,好像知道了。
谢灵沁松口气。
任你再聪明,古代不是现代有科普啊。
“不过,本宫恰好听过一个词语。”太子沉吟了会儿,突然含笑看着谢灵沁。
谢灵沁下意识警觉起来,神色一紧,“什么?”
“叫,精尽人亡。”
谢灵沁面色瞬间五颜六色。
也就是说,方才她自以为是,班门弄斧的一切,这个太子都知道,且明白。
非常明白。
“唰。”谢灵沁刚点头,面前突然多出一只手,只见那只手修长如玉,煞是好看。
然后,那只好看的手……
却极快的落在了她的腰带上,轻轻一拉,腰带一松,外衫也跟着……
几乎本能的愤怒,谢灵沁手里的茶壶就挥了过去,不过,没有任何动静。
茶壶直接被那只修长好看的手紧紧的握在手里,还一脸淡然的掀眸看着她,“你想刺杀本宫吗?”
当然,非常想。
谢灵沁轻咬着牙,眼神里在天人交战。
太子那双微微上桃的凤眸此时,却微微下移,示意谢灵沁看向她的腰间。
谢灵沁冷着眼,这一看,差点一口气抽不上来。
方才明明被太子扯开的腰带,此时竟然完好无损的束着,衣裳也未松动一分。
这,什么鬼。
太子的手法这般精进,就在她灵沁想砸他这一瞬,一切却已经恢复如初。
而太子也不搭理她,将手中的茶壶顺着指尖一挑,放下,茶水不洒分毫。
“你瞧,本宫方才解了你的衣带,可是又给你束好了,但是,你依然很生气。”
擦!
谢灵沁懂了。
面前这个太子是拿此法借喻讽刺她偷药偷棉布的行径。
这个太子,为什么这么无耻。
谢灵沁蹙眉,咬牙,却只得怨气难平的后退,坐下。
她是来求他的。
她没忘记这个。
“你打不过本宫,也说不过本宫,更斗不过本宫,所以,不要再在本宫面前放肆了。”宇文曜说着话,手对着一旁一抬,“茶。”
茶?
谢灵沁快要怄血了,又起身,憋着气的给太子倒上一杯,恭敬的递过去,“太子请。”
“要面带笑容。”
“太子请。”谢灵沁微笑,贝齿闪亮,笑意深深——森森。
反差太大。
太子看一眼谢灵沁,又看看她手上的那杯茶,目光倏的落在谢灵沁的指尖上。
那白嫩的指尖上有些微的擦伤。
是上山采药?还是,又做了什么?
“嗯。”没再想其他,太子接过,轻抿一口,又优雅无比的搁下,手指轻敲着桌面,“说吧,你想让本宫如何帮你?”
闻言,谢灵沁心底吁口气,终于回到正题了。
“此事牵扯到七公主,不知太子会不会有所顾忌?”谢灵沁得先问清楚。
太子深幽里光束轻然一转,视线落在谢灵沁身上。
这一眼,幽深难测。
竟叫身经百战的谢灵沁心底一颤。
“你既然能想到投靠我,想必早就知道,本宫与七公主也没什么交情,所以,不要在本宫面前耍小聪明。”
“那太子,你觉得七公主,真的是那般清白的受害者吗?”谢灵沁又问。
“和本宫,有何关系?”一声反问,谢灵沁心里松了口气这才道,“嗯,臣女想……”
“你可以自称我。”
“我让太子帮忙,让七公主主动出宫。”
“你以为让她出宫,你就能寻到破绽,就能将宗政府扳回一局?”
“此事倒不必让太子费心,我自有法子。”谢灵沁语气肯定。
宇文曜看她一眼,眼皮子轻轻了一挑,“哦?”
“还有……”谢灵沁看着太子那睥睨如王者的样子,倒是有些心虚起来。
“我不喜欢吞吞吐吐的人。”
“我父亲怕是要将我许给工部尚书的嫡子。”
宇文曜打量她一眼,微微颔首,“哦,郎才女貌,挺好。”
去你妈的郎才女貌。
“太子既然帮了我,也必定不会白白出手,如果我就这样嫁了,对太子也不会有任何帮助,所以,我是为了太子着想。”谢灵沁开始大言不惭了。
反正,这个太子也不是个好货。
宇文曜手指摆弄着手里那精致白玉瓷花杯,修长的手指,都跟画似的。
谢灵沁迅速收回眼神。
“那,本宫便叫那嫡子娶不了你,如何?”太子看着她。
谢灵沁很满意,微微笑着一礼,“那多谢太子。”
“退吧。”
“还有?”
谢灵沁又道。
宇文曜那张好看的脸上,剑眉明显一蹙,“你就不能一句话崩完了。”
什么叫做崩完了,你当是放屁呢。
“嗯,如今很明显,你也知道的,我不受宠,在将军府过得不乍的,随时会被当作棋子,弃子,那个,能不能请太子……”
“需要我给你挑挑舌头一次性说清楚?”
“我想让太子抽个空去将军府里坐一坐,去清水阁里看看我,就说那夜送我回去之后,觉得我人不错,很不错,嗯,非常不错,你很是欣赏我,嗯,就这样。”
谢灵沁一口气说完,面带微笑。
一点儿不觉得自己脸皮厚。
没办法,如今这个情势,她势必得找个靠山让谢将军有所顾忌才行。
所以……
抬眸看着太子。
谢灵沁那笑啊,都温柔得没谁了。
“好。”
太子道。
谢灵沁都吃惊了。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她分明很得寸进尺好吗,就等着太子开口,她再讨价还价呢。
“怎么,还不走,真想留在这里过夜?”太子突然声调一沉。
谢灵沁摸摸鼻子,这春天来得太快,有些不适应呢,又夹了雪。
“一会,再让紫河带你去府库拿些棉软的布料回去。”太子的声音又轻悠悠的传来。
饶是再清冷镇定的谢灵沁都差点一个趔趄,幸好扶着一旁桌子,然后,慢镜头的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太了。
太子还是那样傲然的坐在那里,轻品着香茶,好像并没有说过话似的。
可是,突然对她这么好,到底有什么企图。
不安心啊。
“太子,其实,关于棉布问题,我……”
“只准拿一匹。”太子说。
谢灵沁……
“不是,我的意思是……”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把太子府给掏光。”
声调陡然一高,谢灵心瞬间心塞塞。
能不这么高声扬吗。
真是。
真是全世界都快知道她来大姨妈了。
“好,多谢太子。”
谢灵沁转身,出了房门。
不过,这一开门,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美好了。
方才在太子跟前,还是太压抑了。
而紫河看着谢灵沁出来,明显的也松了口气,几步上得前来,“小姐,你还好吧。”
“嗯,还好,活着。”谢灵沁面不改色,话落,见一旁跟在太子身边的听风看过来,微敛眉宇,这才看着紫河,“听到了吧,太子让你和我取棉布。”
紫河心神一震,听,当然是听到。
正因为是听到了,才无比震惊。
府库不会有埋伏吧。
悄悄看向听风。
“听风护卫……”
听风表示,一脸懵,不晓得。
“放心放心,府库有我守着,不会有埋伏。”这时,一旁的大树上,一名清瘦干练的的黑衣女子从树上跳了下来。
“听雨姐姐……”
紫河轻声唤,隐隐欢喜。
谢灵沁打量一眼面前的女子。
一看就是历经杀伐的能干人啊。
听风,听雨,听海……
这太子,可真够雅的。
“你们,还有没有听潮的?”谢灵沁下意识轻声问。
听雨闻言一笑,“有啊,不过,她不在京中。”
谢灵沁眉峰抽抽。
还真有。
不过,这个听雨,很讨喜啊。
“灵沁小姐跟我来,我带你去拿布料。”听雨手往前一伸,在前领路。
谢灵沁微微颔首,“多谢。”
拿布自然很顺利,果然是没有,埋伏的。
谢灵沁暗暗有个总结,太子府,除了太子之外的每一个人都很可爱。
紫河轻功不错,拿着一匹棉布带着谢灵沁三两下就回了清水阁。
月色阑珊,星子闪亮。
“紫河,你教我轻功吧。”谢灵沁看着紫河,觉得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没有点轻功,逃跑都困难。
紫河却看着谢灵沁,“小姐,这个……”
“你不愿意?”
“不是,只是……奴婢们的武功,从进入太子府那一刻起,就得太子叮嘱,不能传人,若要传,须得与太子禀报,且要他同意才行。”
又是太子!
谢灵沁呼口气,摆摆手,“当我没说。”
紫河看着谢灵沁大步朝前走的身影,心下设想,方才在太了府邸,小姐肯定是被太子打击了,不然,不会如此。
不过,能和太子单独相处,又好模好样走出来的女子,迄今为止,除了兵部尚书府的大小姐李倾玉,也唯只有她家小姐了。
而且,太子还送小姐棉布,做,做……月事带。
这事光想想,都觉得,太不可思议,简直要翻天。
当然,做月事带这种事,自然就要交给了砗磲。
因为,小姐说,她的手功,真的很差劲儿,硌得她都不太舒服。
可是,紫河敲了半响门,都不见砗磲回应,心下一紧,轻轻推开门。
月光照下,屋内空空如也,哪里有砗磲的影子。
说起来,之前她带着小姐离开清水阁时,砗磲还神神秘秘的出了院子,她想问,小姐叫她不用管。
这下子……
还没回来,会不会遇到什么不测。
紫河心思紧起,立马快步走向主屋。
听到紫河说清情况,正欲以睡下的谢灵沁从榻上下来,“先别急,再……”
“小姐小姐。”
不待谢灵沁把话说完,却见砗磲就着月色自院子里一路进了主屋。
那圆圆的脸上,隐隐带着窃喜。
“捡到金子了?”谢灵沁问。
“回小姐,不是。”砗磲摆摆手,“奴婢帮小姐做了些事。”
谢灵沁一脸狐疑,看一眼紫河。
紫河一无所知。
“什么事?”
谢灵沁问。
“奴婢把公子院里那丫头妙俏,给处理了。”
谢灵沁拧眉,“处理她做什么?”
“那丫头不是个好东西,早点处理好,省心,免得日后给小姐添堵。”砗磲一五一十的,“再说,小姐,不是你之前说,趁此机会,将奴婢不喜的,得罪过奴婢的丫鬟,好好动动手脚,收拾收拾吗。”
这话……
谢灵沁微微颔首,没毛病。
可关键是……
“白日里不是已经处理了。”问这话的是紫河。
砗磲闻言,神神秘秘一笑,“所以,二姨娘没有处理干净,是她失职,她循私。”
这话……
谢灵沁想了想,也没毛病。
“那,你做了什么?”紫河来了兴致,那自来喜形不露色的脸上,谢灵沁分明看到了幸灾乐祸。
“咳咳。”
谢灵沁轻声咳一声。
紫河和砗磲对视一眼,想到什么,立马神色严肃。
“噗通。”砗磲立即跪下,“小姐,奴婢是不是做错了,那个妙俏,她不是好人的,奴婢一看她的面相就知道打着坏心眼呢,提早收拾,防患于未然。”
“嗯。”谢灵沁看着跪在地上的砗磲,绕着她走了一圈。
就在紫河都想要开口帮她求情时,却见谢灵沁突然缓缓蹲下身,那双星眸极具幽深的凑到砗磲面前,勾勾手指,“来,说说,你做了些什么,说得好,就不罚。”
砗磲听着这话立马就来了劲儿,笑嘻嘻的,便一五一十将自己所做的事给说了。
谢灵沁听完,面色复杂深邃。
紫河睁大了眼珠子,而后,默默的举起手指,对着砗磲,“高,实在是高。”
“早些睡吧,明儿个,估计得翻天。”
谢灵沁摆了摆手,便睡了。
第二日。
天边还没有升起鱼肚白,谢灵沁便换了男装无声无息的出了清水阁。
行走在清寂的街头,掖了掖外袍,谢灵沁打了几个哈欠后,这才进了白日里繁盛一片,此时则安静至极的巷子,在一个店铺面前这下,店铺外面封着红布,上面写着,此店待开,四个黑色大字。
谢灵沁驻足一会儿,又看了看店铺对面那极尽奢华辉煌的酒楼。
这就是整个北荣都城最繁华的酒楼了,此时显然还未有营业,大门紧闭,一片安静。
“哎。”身后,白玉也打着哈欠,冷不丁的出现在后面。
谢灵沁看她一眼,眼神朝对面指了指,“有什么动静?”
“一个劲的打听呗,不过,你放心,我都没说,而且,你又找来那般多厉害的人,谁也闯不进来,嗯……话说回来,我估计说了也没人听得懂,我都不懂。”
“嗯。”谢灵沁点点头,“你的智商有限,保不定有聪明的。”
“喂,言射,不带这样损人的。”
“给我一个夸你的理由?”谢灵沁反问。
白玉……
“我……”
“嗯,你皮扶白。”谢灵沁又点头。
白玉刚要点头,又摇头,面色变换,这话听着,怎么都不像是在夸他。
谢灵沁却已经不搭理他,自墙角一处翻进了那红色布封住的店铺。
白玉摇摇头,小心谨慎的看了眼四下,紧然跟上。
甫一进去,两人便被十一个名男子围住。
“是我。”谢灵沁道。
那十一人见此,当下齐齐收起剑。
“言……言兄弟。”为首的冥澜很是别扭的开口。
明明知道眼前这个是女子,却偏不能拆穿,还得她当作男子,这,委实有些磨人。
“哎,看吧,你带来的这些人个个都是高手,可是啊,对你这个名字都着实不太喜,叫都叫得打哽。”谢灵沁身侧,白玉摇头摆脑,对谢灵沁“言射”这个名字自以为是的点评。
谢灵沁白他一眼,无所谓。
一旁,以冥澜为首的人却很是尴尬,触着谢灵沁的面色,不好说什么。
谢灵沁那日救了他们之后,便将他们安顿在这里了。
这几日,他们也看出来小姐想做些什么,也看出,她和这个白玉公子很是熟悉。
可是既然如此,为何不告诉他自己的女子身份呢。
谢灵沁将冥澜的表情收在眼底。
她如何不想说,只是,都到得这份上了,好像,说与不说,也没什么必要。
“你们在这里习惯吗?”稍倾,谢灵沁问。
冥澜代表十一人,当即上前一步,“我们很习惯,多谢言……言公子。”
“不用谢,我付你们报酬,你给予我帮助,各取所需,不要有任何负担。”
“可是,你救了我们。”
“顺手而已,不要有负担。”谢灵沁说着,摆摆手,“你们忙吧,我先进去看一看。”
“是。”
冥澜看着谢灵沁的背影,深邃的面孔上,却更加的坚定了什么。
谢灵沁其实真的挺困,来大姨妈,搞得跟怀孕似的,好困。
可是,没办法,再过几日,店铺就要开张了,一切准备必须百分百。
不过,没有让她失望,清新,雅致,素菊淡如水,再配上火红的辣椒装饰,配春花秋月,适应四季之景的单独小间。
开放式的厨房操作间,清新另类的工作服。
风铃挂饰,搭配现代的北欧风格墙饰,顶上镶嵌着指环大小的明珠,再周围,一圈淡淡光晕环绕。
各相融合,异曲同工,回归本源,如沐春风,惬意舒适。
然而,食材口味又是如此的多类而火爆。
白玉从操作间上拿出一块玉米糕,边吃边道,“不得不说,虽然你之前给图我时,我觉得奇怪,可是,这装饰出来,还真是,挺不错,很新奇。”
谢灵沁微笑。
这可是仿照现代的装修,自然新奇。
白玉啧啧称赞,吃完一块糕点,话音又一转,“不过呢,就是这你说的冒菜啊,这工具都按照你说的制齐了,这味道呢?”
白玉上下看一眼言射,对此表示深切怀疑。
他反正是不相信,言射会亲自操劳。
这细胳膊细腿,清清瘦瘦的,绝对不是干这话的。
“诶,言射,你小子,到底是哪家府上的?”
“将军府。”
“将……将军府?”白玉立马一个蹦,“难怪你暗恋谢家大小姐,竟是……你是将军府的护卫首领,还是?”
“我是将军府扫马粪的。”
“什么?”
“你信吗?”
“不信。”
“不信就过来,我和你说事儿。”
谢灵沁损招招手,以手蘸了茶水,就在桌上画了一些东西,白玉看着,眉毛都快耷拉下来,“不是吧,这样?”
“嗯,这就是煮这些食物的工艺和诀窍,你先看一遍,一会儿,我上手,你再看一遍。”
白玉点点头,又莫明其妙的反应过来,“等下,你的意思是说,以后,我就是这儿大厨?”
“不是你,是这店里以后每一个可靠的人都能是大厨。”
白玉咽了咽口水,唇角抽了抽,“你还是先露一手,让我尝尝吧,别我这个不挑食儿的的吃吐了,那……”
谢灵沁冷笑一声。
冒菜嘛。
前世里有一次去某地执行任务,当地的名菜啊,生意之火爆,上至六十岁老人,下至幼小孩童,无一不喜,无一不欢。
她偶然吃一次,就上了瘾,如她前世里的身份,怎么可能时时能吃到。
所以,她便向那师傅学了这一手。
没曾想,到得这个地方,还能靠此赚钱。
谢灵沁让白玉准备好需要的食材,便进了开放的厨房操作间。
一切动作,行云流水,毫不多余,大锅里,热水滚沸,鲜菜烫熟。
还什么也没准备,便能闻到了股清菜味香。
谢灵沁将烫熟的青菜,芽菜,木耳,茼蒿,鲜肉,鱼丸……等放在一个大碗里,又准备调料。
这里到底比不得现代,调味之料少之,不过,所幸,之前谢灵沁决定要开冒菜店时,就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找了许多东西代零替。
所以,当最后一点香菜与芝麻洒上时,那由食物热气烘出的香味,当即叫白玉不禁流下口水,拿起筷子就开干。
开始,一入口,好像,是拒绝的。
然后……
“呜呜呜……好辣……啊,好吃……好爽……好香……好脆发,好美妙……”
白玉边吃边啧啧个不停。
一张本就跟玉似的容颜因为辣椒与热气的缘故,添了几分绯红。
真有种酣畅淋漓之感。
谢灵沁很满意。
她知道,冒菜在北荣一定是前途无量的。
因为,北荣秋冬季之寒,天气阴潮不说,北荣人士的吃食习惯,比较多味,不会固守陈规,喜欢变化多样。
辣,酸,甜,来者不拒。
而冒菜以辣以平为主。
根据自己的口味所选择,所以,在这一点上,打破了这个时代的用食习惯,自己调味,更多了一种新鲜感。
当然,如何保持这种新鲜感,这,就是手段了。
“对了,我之前让人给你送来的东西,你放哪里了?”
谢灵沁想起来,问。
白玉吃得正爽,百忙之中抬起头来看她一眼,“你说那些东西啊到底有什么用,又不太值钱,不过,我放在里间了,你去你看一下。”
“嗯。”
说起来,还是昨日抽空让紫河找人送来的。
紫河那不解的表情,谢灵沁现在都记得。
看来,改日个,得叫她和砗磲都尝尝。
“你挺有福的,这可是我做的第一顿饭。”在这里,穿越之后,做的第一次。
白玉从碗里抬起脸,几分诧异,然后笑笑,“我倒希望是个美人儿。”
谢灵沁一瞪。
白玉继续吃。
“还有。”白玉叫住她,“我找的那些小二啊,你确定要按照你说的那样子?”
“确定,非常肯定。”
白玉哧溜将汤都喝得干净,这才放下碗,“哇,这顿早膳吃得我心满意足,不过,可以更辣。”
“下次自己调。”
“言射,你小子不止心黑肺黑,这手艺了得,你这样的人才,怎么能屈居在将军府呢。”
谢灵沁闻声,好奇,“屈居?将军府很没面子吗?”
“砌。”白玉一挥手,“谁不知如今的将军府自从将军夫人死了之后,不过就是个空壳,说得好听是将军府,其实一点兵权都没有的,我说你小子,若真是想升官发财,倒不如去从军,就你那心黑肺黑的,没准行。”
“呵呵!”谢灵沁冷呵呵了,“北荣江山需要我去守护?”
白玉上下扫一眼谢灵沁,“不需要,我倒是担心,你把北荣给卖了。”
谢灵沁横瞪一眼白玉,懒得搭理他了,擦了擦手,“天快亮了,我走了。”
“诶,我送你啊?”
“言射哥哥,我送你吧。”
白玉话音刚落,身后,帘子挑开,白玉的妹妹白灵如白兔儿般一脸开心的跑了出来。
谢灵沁知道的,白灵这些日一直在这里帮忙,只是她来得少,较少见到而已。
“嗯,不……”
“诶,白灵,你送什么送,他长得这么安全,放心,没事。”白玉立马将白灵拉了过去,耳提面命,面色沉肃,一边说着,一边还满是防备的看着谢灵沁。
那目色紧起,一脸怨气的模样,活就像是谢灵沁勾引了他的小亲妹。
谢灵沁……
无语至极,转身就走。
“言……公子,我送你。”一走出去,冥澜便上前请缨。
谢灵沁看一眼冥澜倒是想让他送,毕竟,人家会轻功,眨眼间就能到。
不过,她这边才和太子达成某种不能见光的协议,万一太子暗中派人守在将军府外面看着她呢。
那不是暴露了冥澜他们的形踪。
谢灵沁沉思半响,摇头,“算了,以防万一,你们最近最好不要露面,等风波平息了再说。”
冥澜点头,“我们一切听从公子的。”
“不过……”谢灵沁忽然想到什么,视线落在冥澜身上,无比幽深。
冥澜眼神一跳,那微黑且棱角分明的面容上似染过一抹绯红。
谢灵沁女子时本就容颜极美,只是不爱打扮,作男装时,虽然刻意掩饰,却仍然清隽秀挺,眉目朝扬,声调明丽,尤其是那双比湖水还要清澈星眸,让人多看一眼,好像就欲沉沦。
“冥澜,你们十一人中,谁的轻功最好?”谢灵沁男子般明丽低沉的声音拉回冥澜的思路。
冥澜立马抬手一招,顿时另十名男子现身,排成两排,一幅警种等吩咐之态。
谢灵沁抬手,点了点眉心,“嗯,那个,这样,谁的轻功最好,谁站出来。”
“首领最好。”
十人齐手指着冥澜。
“行,冥澜,问儿子三个问题。”谢灵沁双手负后,头一扬,分外严肃。
冥澜背脊挺直,端正恭敬,“公子请吩咐。”
“你不排斥女子吧。”
这……
冥澜摇头,“不排斥。”
“师从何处,没有禁令不可外传吧。”
冥澜想了想,摇头,“没有。”
“有耐心吧。”
这个……
冥澜越来越糊涂,想了想,再点头,“对公子,一定有。”
“那行,教我轻功。”谢灵沁一锤定音。
冥澜与另十名男子一怔,面面相觑。
“小姐,你确定要学?”冥澜拧着一道剑眉,细细问询。
谢灵沁却抬手拍在他的肩上,“我认真的,放心,我会给学费的,走了。”
看着谢灵沁的身影与黎明而起的光束融合在一起,冥澜都有些迷糊。
“首领,她……灵沁小姐学轻功……”冥澜身后一名男子上前,小声道,“她,真的认真的么。”
“她不像是个会说假话的人。”
“诶,言射哥哥……”这时,终于拜托了白玉的白灵追出来,可是,哪里见得谢灵沁的影子,当下气得直跺脚,“啊啊啊,坏哥哥哥,讨厌,让言射哥哥走了。”
“诶,你是言射哥哥带来的人,方才,她一直在与你说话吗,你是不是和她很好,这个……”白灵一张粉嫩的脸红红的,自袖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冥澜,“这是我亲手做的,下次我若是不在,烦请你,交给言射哥哥。”说完,白灵便低垂着头跑远了。
冥澜看着胳膊上放着的那只鸳鸯荷包,自来严肃端正的男子,眉宇几不可微的一蹙。
这个……
……
谢灵沁回到清水阁时,天色刚大亮。
闻了闻身上的菜香味,以防惹人生疑,谢灵沁让紫河打来水,洗了个澡。
说起来,若不是原主身本太差,她方才都想好好吃顿火辣辣的冒菜,看着白玉吃,她也……蛮想吃。
抚了抚小腹,还好,过去了两日,总算适应了,估计再过一两日,就该消停了。
“小姐,将军让你去前厅一同用早膳。”紫河推门进来,面上隐隐激动。
谢灵沁理了理发丝,睨着紫河,“矜持点儿。”
“奴婢……是被砗磲给传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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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勤劳滴小蜜蜂……
开冒菜店,笼统的写了一下做菜环节,希望妞们不要觉得枯燥,一笔带过,觉得太空洞,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大致写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