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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在颍州的影响力,穆乐白是有所了解的,而且当朝宰相楚炳文也出身楚家,是楚家老爷子的亲兄弟,明面上的关系很清楚,可是凭楚家的财力加上楚炳文的权利,如果想要兴风作浪的话,也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而且穆乐白更加担心的是,如果楚炳文站在大哥那边的话,事情会更加麻烦。
楚炳文这个老狐狸,在朝堂上从来不偏袒任何一方,一直扮演的是中立的角色,自己也曾经想要拉拢他,却被他给婉言谢绝。他就像一只泥鳅,浑身湿滑让人抓不住,捏不着。原以为他是想坐山观虎斗,等到最后时刻才表明态度,可是如今看来,如果他已经成为了大哥暗中的棋子,那么自己成功的机会就会小很多。
穆乐白回到自己的房间,随即召来心腹,吩咐下去务必要查清楚楚家的动态,原本这件事情让穆沙去办最合适,可是如今穆乐白却希望让穆沙时刻保护苏凌的安全,所以只能派了其他的人。
穆沙是穆乐白十年前偶然救下的,当时他身负重伤,奄奄一息,却执着地瞪着双眼看着穆乐白。就是这个执着的眼神让当时才十几岁的穆乐白动了心,费尽周折才把他从鬼门关抢了回来,自此,穆沙便跟着穆乐白,做了贴身侍卫。
穆沙跟穆乐白的年龄相仿,两个人意气相投,尽管一个表面上看起来性格温和和蔼可亲,另一个对人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却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情谊将两个人深深联系在一起,有时候一个眼神,就会知道对方的想法。
穆沙的名字也是穆乐白给取的,因为穆沙一直强调说自己没有名字,穆乐白便让他跟了自己的姓,而穆沙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他却闭口不提,这么多年来穆乐白也没有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穆沙不愿说,穆乐白也就不问。
十年来,穆沙成了穆乐白的左膀右臂,尤其是在暗中调查这方面穆沙表现的尤为突出,穆沙的易容术也已经修炼的炉火纯青,毫无破绽。
可是让穆乐白相信的也只有穆沙一个人,如今想要保护苏凌的安全,想来想去,也只有穆沙最为合适,因为自己只相信他!
遣退了众人,穆乐白向穆沙说明了自己的意思,穆沙沉默了许久,才终于点头答应,不过却提出来只能在暗中进行保护,不希望让苏凌知道。
穆乐白当然同意,因为原本他就没想要告诉苏凌,如果让苏凌知道的话,一定会觉得自己小题大作的。
几日的路程走下来,苏凌和穆乐白两个人的感情急速升温,看向对方的眼神也总是含情脉脉,情意绵绵。
苏凌有的时候真希望这段路一直走下去,永远也走不到头,可是现实与希望总是会背道而驰。
当苏凌下了马车,看到袭人阁门前站着的形容憔悴,瘦了一圈又苍老许多的老爹的时候,鼻子一酸,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爹……”扑到老张的怀里,苏凌哽咽地叫着,再也说不出话来。经过这么多时间的相处,苏凌早就已经当他是自己的亲人,不管老张是萧芸的爹还是自己的义父,浓浓的亲情早已经在两个人之间深深扎根。
老张颤抖着手抚摸着苏凌的头发,泣不成声。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哭了许久,老张才止住了眼泪,仔细端详着苏凌的脸,欣慰地说着。
翠儿在一旁早已经哭成了泪人,见老张放开了苏凌,连忙拉着苏凌的手急匆匆地往门里走。
门口的地方放了一个火盆,里面炭火正旺。
翠儿一边擦着眼来一边说道:“姐姐,快跨过火盆,去了身上的晦气!”
苏凌会意,撩起了裙摆从火盆上迈了过去。
翠儿这才露出了笑脸,看着苏凌高兴地说道:“姐姐,这一路上受苦了,你饿了吧,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吃的。哎呀,姐姐应该先去洗澡的,外面的条件一定不如家里,我马上去给你准备洗澡水,等洗过了澡再吃东西好了。不行,还是先吃饭吧,要不然姐姐一定会饿坏了……”
苏凌看着翠儿脸上仍然挂着泪珠的笑脸,一把拉住了语无伦次,不知道应该先做什么的翠儿歉疚地说道:“你就别忙了,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
翠儿眼里的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哽咽着说道:“姐姐,你要是出了事,让我怎么活,让我怎么活啊……”说罢,已然是泣不成声。
苏凌心疼地搂过翠儿,“姐姐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不会的!”
穆乐白含笑地走过来说道:“这是喜事,怎么老是哭哭啼啼的,应该高兴才是!”
苏凌和翠儿听了,才止住泪水,互相看着对方哭花了的脸,破涕为笑。
穆乐白对翠儿说道:“还是给她准备洗澡水吧,先洗了澡也算洗掉晦气,然后再吃饭好了。”
翠儿看了一眼穆乐白,害羞的低下了头到后面准备去了。
苏凌也害羞地白了穆乐白一眼,看得穆乐白呵呵地笑了起来。
此时老张也走了过来,把两人之间的暧昧全数看在了眼里。
“咳咳……”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咳了两声,老张也往后面走了去。两个人这才尴尬地各自羞红了脸。
洗过了澡,苏凌清清爽爽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大家团团围坐,喜笑颜开地给苏凌接风。
席间,苏凌和穆乐白妙语连珠,逗的大家捧腹大笑,却没有人注意到翠儿眼中不时闪过的黯然与哀伤。
老张老怀安慰地看着苏凌和穆乐白默契的样子,不住地点头含笑。
这个年轻人虽然身上带着一股子贵气,却实在没有寻常贵族子弟的那种傲慢与无礼,一看就知道是能将大用之人,如果自己的女儿真的能够结此良缘,或许也是女儿修来的福气了。
入夜,袭人阁的屋顶上一条黑影闪过,紧跟着,另一条黑影也追了上来。
欧阳紫山站在屋顶上看着身后那个紧张地看着自己的人,了然一笑,却没有离开,反而坐了下来。
穆沙也跟着坐了下来,沉声说道:“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欧阳紫山摇头道:“我不知道,没有印象。”
“你来干什么?”穆沙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话多了起来。
欧阳紫山也一反常态,有问必答地用下巴点了下下方苏凌的房间,说道:“我来看看她。”
“她很好,我会保护她,我的主子也会!”
“我担心的就是你的主子,会给她带来危险!”
穆沙抬头看了看欧阳紫山奇怪地道:“你知道我的主子是什么人?”
欧阳紫山冷笑:“堂堂二皇子,想不让人知道也难!”
穆沙有些犹豫地看了眼下面,“那她……”
“你放心,我没有告诉她,这件事,还是他们两个人自己去解决的好。”
欧阳紫山觉得心里有些堵,站起身说道:“有你,我放心了,好好保护她!”
说完,俯下身,像猫一样穿越在房脊之间,眨眼消失在夜色之中。
穆沙看着欧阳紫山消失的身影,没有追下去,这个人,自己越发觉得眼熟,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欧阳紫山回到自己的住所,刚踏进房门,就发现屋内多了一个人。欧阳紫山警觉地站住了脚,沉声喝道:“什么人?”
只见那人阴测测的笑道:“欧阳,你最近似乎有心事啊,怎么都进了门了才发现我?”
这声音,赫然就是那日在树林里找欧阳紫山的黑衣人!
欧阳紫山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直接问道:“什么事?”
那黑衣人也不再多话,把一张字条放到桌上,说道:“这次的任务,上面交代务必完成,事成之后,报酬加倍。”
欧阳紫山见他说完,侧过身把门让了出来。黑衣人也不在意,只是在经过欧阳紫山的时候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主上想知道你这几天怎么都不在,是不是去哪里散心了?”
欧阳紫山神色一凛,说道:“有任务我自然会回来,不劳主上挂心!”
“如此甚好!”黑衣人走出门外,消失在黑暗之中。
欧阳紫山关上房门,径直走到桌前拿起那张字条,借着灯光看着。组织里下任务的时候通常都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只是平时都会直接把字条放下便走,不会像今日这般还会与自己多说几句,今天这个人的行为很有些反常,这让欧阳紫山有些疑惑不解。
可是当欧阳紫山仔细看完字条上的内容的时候,人却呆愣在了那里,手里的字条轻轻飘落,却无暇顾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欧阳紫山的心瞬间沉了下来,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和自己的任务扯上关系,可是能出得起这么高的价,一定不会是一般的人。她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难怪今日那人会阴阳怪气地说那样的话,难怪主上会关心起自己的行踪,可是既然他们都已经知道自己的事,为什么又要自己去执行这次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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