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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曰:
幸得君王带笑看莫偷安。野心狼子也来看漫拈酸。俏
眼盈盈恋所爱尽盘桓。却教说在别家欢被他瞒。
调寄太平时
从来士子的穷通显晦关乎时命不可以智力求。即使命里终须通显若还未遇其时犹不免横遭屈抑此乃常理不足为怪。独可怪那女子的贵贱品格却不关乎其所处之位。尽有身为下贱的倒能立志高洁。那位居尊贵的反做出无耻污辱之事。即如唐朝武后韦后太平公主安乐公主这一班的妇女搅得世界不清已极可笑可恨。谁想到玄宗时却又生出个杨贵妃来。他身受天子宠眷何等尊荣。况那天子又极风流不俗何等受用。如何反看上了那塞外蛮奴安禄山与之私通浊乱宫闱以致后来酿祸不小岂非怪事。且说那安禄山乃是营州夷种。本姓康氏初名阿落山因其母再适安氏遂冒姓安改名禄山为人奸猾善揣人意。后因部落破散逃至幽州投托节度使张守珪麾下守珪爱之以为养子出入随侍。
一日守珪洗足禄山侍侧见守珪左脚底有黑痣五个因注视而笑。守珪道:我这五黑痣识者以为贵相汝何笑也禄山道:儿乃贱人不意两脚底都有黑痣七枚今见恩相贵人脚下亦有黑痣故不觉窃笑。守珪闻言便令脱足来看果然两脚底俱有七痣状如七星。比自己脚上的更黑大因大奇之愈加亲爱屡借军功荐引;直荐他做到平卢讨击使。时有东夷别部奚契丹作乱犯边守珪檄令安禄山督兵征讨。禄山自恃强勇不依守珪主略率兵轻进被奚契丹杀得大败亏输。原来张守珪军令最严明诸将有违令败绩者必按军法。禄山既败便顾不得养子情分一面上疏奏闻一面将禄山题至军前正法。禄山临刑对着张守珪大叫道:大夫欲灭奈何轻杀大将守珪壮其言即命缓刑将他解送京师候旨定夺。禄山贿嘱内侍们于玄宗面前说方便。当时朝臣多言禄山丧师失律法所当诛且其貌有反相不可留为后患。玄宗因先入内侍之言竟不准朝臣所奏降旨赦禄山之死仍赴平卢原任戴罪立功。禄山本是极乖巧善媚他向在平卢凡有玄宗左右偶至平卢者皆厚赂之。于是玄宗耳中常常闻得称誉安禄山的言语遂愈信其贤屡加升擢官至营州都督平卢节度使。至天宝二年召之入朝留京侍驾。禄山内藏奸狡外貌假妆愚直。玄宗信为真诚宠遇日隆得以非时谒见宫苑严密之地出入无禁。
一日禄山觅得一只最会人言的白鹦鹉置之金丝笼中欲献与玄宗。闻驾幸御苑因便携之苑中来。正遇玄宗同着太子在花丛中散步。禄山望见将鹦鹉笼儿挂在树枝上趋步向前朝拜却故意只拜了玄宗更不拜太子玄宗道:卿何不拜太子禄山假意奏说:臣愚不知太子是何等官爵可使臣等就当至尊面前谒拜玄宗笑道:太子乃储君岂论官爵朕干秋万岁后继朕为君者卿等何得不拜禄山道:臣愚向只知皇上一人臣等所当尽忠报效;却不知更有太子当一体敬事。玄宗回顾太子道:此人朴诚乃尔。正说间那鹦鹉在笼中便叫道:安禄山快拜太子。禄山方才望着太子下拜拜毕即将鹦鹉携至御前。玄宗道:此鸟不但能言且晓人意卿从何处得来禄山扯个谎道:臣前征奚契丹至北平郡梦见先朝已故名臣李靖向臣索食臣因为不设祭。当祭之时此鸟忽从空飞至。臣以为祥瑞取而养之。今已驯熟方敢上献。言未已那鹦鹉又叫道:且莫多言贵妃娘娘驾到了。
禄山举眼一望只见许多宫女簇拥着香车冉冉而来。到得将近贵妃下车宫人拥至玄宗前行礼。太子也行礼罢各就坐位。禄山待欲退避玄宗命且住着。禄山便不避望着贵妃拜了拱立阶下。玄宗指着鹦鹉对贵妃说道:此鸟最能人言又知人意。因看着禄山道:是那安禄山所进可付宫中养之。贵妃道:鹦鹉本能言之鸟而白者不易得。况又能晓人意真佳禽也。即命宫女念奴收去养着。因问:此即安禄山耶现为何官玄宗道:此儿本塞外人极其雄壮向年归附朝廷官拜平卢节度。朕受其忠直留京随侍。因笑道:他昔曾为张守珪养子今日侍朕即如朕之养子耳。贵妃道:诚如圣谕此人真所谓可儿矣。玄宗笑道:妃子以为可儿便可抚之为儿。贵妃闻言熟视禄山笑而不答。禄山听了此言即趋至阶前向着贵妃下拜道:臣儿愿母妃千岁。玄宗笑说道:禄山你的礼数差了欲拜母先须拜父。禄山叩头奏道:臣本胡人胡俗先母后父。玄宗顾视贵妃道:即此可见其朴诚。说话间左右排上宴来太子因有小病初愈不耐久坐先辞回东宫去了玄宗即命禄山侍宴。禄山于奉觞进酒之时偷眼看那贵妃的美貌真个是:
施脂太赤施粉太白。增之太长减之太短看来丰厚却甚轻
盈。极是娇憨自饶温雅询矣。胡天胡帝果然倾国倾城。那安禄山久闻杨妃之美今忽得睹花窖十分欣喜。况又认为母子将来正好亲近因遂怀下个不良的妄念。这贵妃又是个风流水性他也不必以貌取人只是爱少年喜壮士。见禄山身材充实鼻准丰隆英锐之气可掬也就动了个不次用人的邪心。正是:
色既不近贵冶容又诲淫。三郎忒大度二人已同心。
话分两头。且不说安禄山与杨贵妃相亲近之事。且说其时适当大比之年礼部奏请开科取士一面移檄各州郡招集举于来京应试。当时西属绵州有个才子姓李名白字太白原系西凉主李勣九世孙。其母梦长庚星入怀而生因以命名。那人生得天姿敏妙性格清奇嗜酒耽诗轻财狂侠自号青莲居士。人见其有飘然出世之表称之为李谪仙。他不求仕进志欲邀游四方看尽天下名山大川尝遍天下美酒。先登峨嵋继居云梦后复隐于徂徕山竹溪与孔巢父韩准裴政张叔明陶沔日夕酣饮号为竹溪六逸。因闻人说湖州乌程酒极佳遂不远千里而往畅饮于酒肆之中且饮且歌旁若无人。适州司马吴筠经过闻狂歌之声遣人询问太白随口答诗四句道:
青莲居士谪仙人酒肆逃名三十春。湖州司马何须问金粟
如来是后身。
吴筠闻诗惊喜道:原来李谪仙在此闻名久矣何幸今日得遇。当下请至行斋相叙饮酒赋诗留连了几时吴筠再三劝他入京取应。太白以近来科名一途全无公道意不欲行。正踌躇间恰好吴筠升任京职即日起身赴京遂拉太白同至京师。
一日偶于紫极宫闲游与少监贺知章相遇彼此通名道姓互相爱慕。知章即邀太白至酒楼中解下腰间金鱼换酒同饮极欢而罢。到得试期将近朝廷正点着贺知章知贡举又特旨命杨国忠高力士为内外监督官检点试卷录送主试官批阅。贺知章暗想道:吾今日奉命知贡举若李太白来应试定当荐;但他是个高傲的人着与通关节反要触恼了他不肯入试。他的诗文千人亦见的不必通甚关节自然入彀。只是一应试卷须由监督官录送我今只嘱托杨高二人要他留心照看便了。于是一面致意杨国忠高力士一面即托吴筠力劝太白应试。太白被劝不过只得依言打点入场。那知杨高二人与贺知章原不是一类的人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道知章受了人的贿赂有了关节却来向我讨白人情遂私相商议专记着李白名字的试卷偏不要录送。到了考试之日太白随众入场这几篇试作那够一挥第一个交卷的就是他。杨国忠见卷面上有李白姓名便不管好歹一笔抹倒道:这等潦草的恶卷何堪录送太白待欲争论国忠谩骂道:这样举子只好与我磨墨。高力士插口道:磨墨也不适用只好与我脱靴。喝令左右将太白扶出。正是:
文章无口争论不得。堪叹高才横遭挥斥。
太白出得场来怨气冲天吴筠再三劝慰。太白立誓若他日得志定教杨国忠磨墨高力士脱靴方出胸中恶气。这边贺知章在闱中阅卷暗中摸索中了好些真才只道李白必在其内及至榜偏是李白不曾中得心中十分疑讶。直待出闱方知为杨高二人所摈其事反因叮嘱而起。知章懊恨自不必说。
且说那榜上第一名是秦国桢其兄秦国模中在第五名二人乃是秦叔宝的玄孙少年有才兄弟同掇巍科人人称羡。至殿试之日二人入朝对策日方午便交卷出朝家人们接着行至集庆坊只听得锣鼓声喧原来是走太平会的。一霎时看的人拥挤将来把他兄弟二人挤散。及至会儿过了国桢不见了哥哥连家人们也都不见只得独自行走。正行间忽有一童子叫声:相公我家老爷奉请现在花园中相候。国桢道:是那个老爷童子道:相公到彼便知。国桢只道是那一个朝贵或者为科名之事有甚话说因不敢推却。童子引他入一小巷进一小门行不几步见一座绝高的粉墙。从墙边侧门而入只见里面绿树参差红英绚烂。一条街径是白石子砌的。前有一池两岸都种桃花杨柳池畔彩鸳白鹤成对儿游戏。池上有一桥朱栏委曲。走进前去又进一重门童子即将门儿锁了。内有一带长廊庭中修竹干竿映得廊檐碧翠。转进去是一座亭子匾额上题着四虚亭三字又写西州李白题。亭后又是一带高墙有两扇石门紧紧的闭着。
童子道:相公且在此略坐主人就出来也。说罢飞跑的去了。国桢想道:此是谁家有这般好园亭正在迟疑只见石门忽启走出两个青衣的侍女看了国桢一看笑吟吟的道:主人请相公到内楼相见。国桢道:你主人是谁如何却教女使来相邀侍女也不答应只是笑着把国桢引入石门。早望见画楼高耸楼前花卉争妍楼上又走下两个侍女来把国桢簇拥上楼。只听得楼檐前笼中鹦鹉叫道:有客来了。国桢举目看那楼上排设极其华美琉璃屏水晶帘照耀得满楼光亮。桌上博山炉内热着龙涎妙香氤氲扑鼻却不见主人。忽闻侍女传呼夫人来只见左壁厢一簇女侍们拥着一个美人徐步而出那美人怎生模样
眼横秋水眉扫春山。可怜杨柳腰柔枝若摆。堪爱桃花面
艳色如酣。宝髻玲珑恰称绿云高挽;绣裙稳贴最宜翠带轻垂。
果然是金屋娇姿真足称香闺丽质。
国桢见了急欲退避侍女拥住道:夫人正欲相会。国桢道:小生何人敢轻与夫人觐面那夫人道:郎君果系何等人乞通姓氏。国桢心下惊疑不敢实说将那秦字桢字拆开只说道:姓余名贞木未列郡库适因春游被一童子误引入潭府望夫人恕罪赐遣。说罢深深一揖夫人还礼不迭。一双俏眼儿把国桢觑看。见他仪容俊雅礼貌谦恭十分怜爱。便移步向前伸出如玉的一只手儿扯着国桢留坐。国桢逡巡退逊道:小生轻造香阁蒙夫人不加呵斥已为万幸何敢共坐夫人道:妾昨夜梦一青鸾飞集小楼今日郎君至此正应其兆。郎君将来定当大贵何必过谦。国侦只得坐下侍女献茶毕夫人即命看酒。国桢起身告辞。夫人笑道:妾夫远出此间并无外人但住不妨。况重门深锁郎君欲何往乎国桢闻言放心侍定少顷侍女排下酒席夫人拉国桢同坐共饮说不尽佳肴美味侍女轮流把盏。国桢道:不敢动问夫人何氏尊夫何官夫人笑道:郎君有缘至此但得美人陪伴自足怡情何劳多问。国桢因自己也不曾说真名字便也不去再问他。两个一递一杯直饮至日暮继之以烛彼此酒已半酣。国桢道:酒已阑矣可容小生去否夫人笑道:酒兴虽阑春兴正浓何可言去今日此会殊非偶然如此良宵岂宜虚度。
至次日夫人不肯就放国桢出来国桢也恋恋不忍言别。流连了四五日。那知殿试放榜秦国桢状元及第秦国模中二甲第一。金殿传胪诸进士毕集单单不见了一个状元。礼部奏请谴官寻觅。玄宗闻知秦国模即国桢之兄传旨道:不可以弟先兄国桢既不到可改国模为状元即日赴琼林宴。国模启奏道:臣弟于延试日出朝至集庆坊遇社会拥挤与臣相失至今不归。臣遣家僮四处寻问未知踪迹臣心甚惶惑。今乞吾皇破例垂恩暂缓琼林赴宴之期俟臣弟到时补宴臣不敢冒其科名。玄宗准奏姑宽宴期着高力士督率员役于集庆坊一带地方挨街挨巷查访状元秦国桢限二日内寻来见驾。这件奇事哄动京城早有人传入夫人耳中。夫人也只当做一件新闻述与秦国桢道:你可晓得外边不见了新科状元朝廷差高太监沿路寻访岂不好笑。国桢道:新科状元是谁夫人道:就是会榜第一的秦国桢本贯齐州附籍长安乃秦叔宝的后人。国桢闻言又喜又惊急问道:如今状元不见琼林宴怎么了夫人道:闻说朝廷要将那二甲第一秦国模改为状元;国模推辞奏乞暂宽宴期待寻着状元然后覆旨开宴哩国桢听罢忙向夫人跪告道:好夫人救我则个。夫人一把拖起道:这为怎的国桢道:实不相瞒前日初相见不敢便说真名姓我其实就是秦国桢。
夫人闻说呆了半晌向国桢道:你如今是殿元公了朝廷现在追寻得紧我不便再留你只得要与你别了好不苦也。一头说一头便掉下泪来。国桢道:你我如此恩爱少不得要图后会不必愁烦。但今圣上差高太监寻我这事弄大了倘究问起来如何是好夫人想了一想道:不妨我有计在此。便叫侍女取出一轴画图展开与国桢看只见上面五色灿然画着许多楼台亭阁又画一美人凭栏看花夫人指着画图道:你到御前只说遇一老媪云:奉仙女之命召你引至这般一个所在见这般一个美人被他款住。所吃的东西所用的器皿都是外边绝少的相留数日不肯自说姓名也不问我姓名今日方才放出行动都被他以帕蒙教人扶掖而行竟不知他出入往来的门路。你只如此奏闻包管无事。国桢道:此何画图那画上美人是谁如何说遇了他便可无事夫人道:不必多问你只仔细看了牢牢记着但依我言启奏。我再托人贿嘱内侍们于中周旋便了。本该设席与你送行但钦限二日寻到今已是第二日了不可迟误只奉三杯罢。便将金杯斟酒相递不觉泪珠儿落在杯中国桢也凄然下泪。两人共饮了这杯酒。国桢道:我的夫人我今已把真名姓告知你了你的姓氏也须说与我知道好待我时时念诵。夫人道:我夫君亦系朝贵我不便明言;你若不忘恩爱且图后会罢。说到其间两下好不依依难舍。夫人亲送国桢出门却不是来时的门径了别从一曲径启小门而出。看官你道那夫人是谁原来他覆姓达奚小字盈盈乃朝中一贵官的小夫人。这贵官年老无子又出差在外盈盈独居于此故开这条活路欲为种子计耳。正是:
欲求世间种暂款榜头人。
当下国桢出得门来已是傍晚的时候踉踉跄跄走上街坊。只见街坊上人三三两两都在那里传说新闻。有的道:怎生一个新科状元却不见了寻了两日还寻不着有的道:朝廷如今差高公公子城内外寺观中及茶坊酒肆妓女人家各处挨查好像搜捕强盗一般。国桢听了暗自好笑。又走过了一条街忽见一对红棍二三十个军牢拥着一个骑马的太监急急的行来。国桢心忙不觉冲了他前导。军牢们呵喝起来举棍欲打。国桢叫道:呵呀不要打只听得侧小巷里也有人叫道:呵呀不要打好似深山空谷中说话应声响的一般。原来那马上太监便是奉旨寻状元的高力士他一面亲身追访一面又差人同着秦家的家僮分头寻觅此时正从小巷出来。那家僮望见了主人恰待喊出来却见军牢们扭住国桢要打所以忙嚷不要打恰与国桢的喊声相应。当下家僮喊道:我家状元爷在此了众人听说一齐拥住。力士忙下马相见说道:不知是殿元公多有触犯高某那处不寻到殿元两日却在何处国桢道:说也奇怪不知是遇怪逢神被他阻滞了这几时今日才得出来重烦公公寻觅深为有罪。今欲入朝见驾还求公公方便。力士道:此时圣驾在花萼楼可即到彼朝参。
于是乘马同行。来至楼前力士先启奏了玄宗即宣国桢上楼朝参毕问:卿连日在何处国桢依着达奚盈盈所言宛转奏上。玄宗闻奏微微含笑道:如此说卿真遇仙矣不必深究。看官你道玄宗为何便不究了原来当时杨贵妃有姊妹三人俱有姿色。玄宗于贵妃面上推恩三姊妹俱赐封号呼之为姨:大姨封韩国夫人三姨封虢国夫人八姨封秦国夫人。诸姨每因贵妃宣召入宫即与玄宗谐谑调笑无所不至;其中惟虢国夫人更风流倜傥玄宗常与相狎凡宫中的服食器用时蒙赐赍又另赐第宅一所于集庆坊。这夫人却甚多情常勾引少年子弟到宅中取乐玄宗颇亦闻之却也不去管他。那达奚盈盈之母曾在虢国府中做针线养娘故备知其事。这轴图画亦是府中之物其母偶然携来与女儿观玩的。画上那美人即虢国夫人的小像。所以国桢照着画图说法玄宗竟疑是虢国夫人的所为不便追究那知却是盈盈的巧计脱卸。正是:
张公吃酒李公醉郑六生儿盛九当。
当下玄宗传旨状元秦国桢既到可即刻赴琼林宴。国桢奏道:昨已蒙皇上改臣兄国模为状元臣兄推辞不就今乞圣恩即赐改定庶使臣不致以弟先兄。玄宗道:卿兄弟相让足征友爱。遂命兄弟二人俱赐状元及第国桢谢恩赴宴。内侍资着两副官袍两对金花至琼林宴上宣赐秦家昆仲好不荣耀。时已日暮宴上四面张灯诸公方才就席。从来说杏苑看花今科却是赏灯。且玉殿传金榜状元忽有两个真乃奇闻异事。次日两状元率请亲贵赴阙谢恩奉旨秦国模秦国桢俱为翰林承旨。其余诸人照例授职不在话下。
且说宫中一日赏花开宴贵妃宣召虢国夫人入宫同宴明皇见了虢国夫人想起秦国桢所奏之语遂乘贵妃起身更衣时私向夫人笑问道:三姨何得私藏少年在家那知虢国夫人近日正勾引一个千牛卫官的儿子藏在家中今闻此言只道玄宗说着这事乃敛衽低眉含笑说道:儿女之情不能自禁乞天恩免究罢玄宗戏把指儿点着道:姑饶这遭。说罢相视而笑。正是:
阿姨风骚姨夫识窍。大家错误付之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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