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闺中素手试调醯

隔水听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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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卿,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放开手,目中透着几分惊奇。

    听到她直唤他的名,他的眼睛一亮,唇角现出一抹笑意。

    而这些,早已被方永煜尽收眼底,他哈哈大笑两声,道:“他本来就是我们的人。”

    数寒闻言向左相投去惊异的目光。

    “谁都想不到吧,他是我放在军中的最后一张王牌,我是连你都瞒着的。他若是不装出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又怎么能骗过薛宏一伙人。”方永煜捻须而笑,“你以为我派你独自一人去边关,会放心你的安危吗?沉璧一人如何能护你周全,更何况她的野心也那么大。”

    她的眼神黯了一下。

    慕升卿适时插嘴道:“如今我们大获全胜才是真正的大喜事,以前的事总算都过去了。”

    她抿嘴一笑,看向慕升卿的目光也更柔和了几分。“升卿你想必帮我挡去了不少灾祸,我今日要好好谢你才是。”说着欠身福了一福。

    没料到慕升卿却匆忙抱拳鞠躬,脸色稍有惶恐,连道:“不敢不敢。”还有些紧张地看了左相一样。

    左相似乎稍一颔首,道:“你救过她,她谢你是应该的。”

    慕升卿这才站直身子受了,微红着脸道:“数寒小姐不必多礼。”

    她有些惊讶于他对她的称呼,“我们以前都是直呼姓名的,今日你怎么这么多礼起来。”

    “那时是要装作我与相爷无关,如今怎么能这对小姐无礼。”慕升卿在相爷面前似乎特别拘礼,让数寒有些惊奇。

    她笑着指了慕升卿对左相说,“义父都说是自家人了,他还这么见外。”

    左相脸上也泛着笑,道:“大过节的,自己人吃顿饭,何必那么拘礼。”

    慕升卿面色有些发红,低眉应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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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聊着别后的情形,时间倒也过得快,只觉得还没说上几句话,管家就来问是否要开饭了。方永煜一点头,就有侍从铺开桌子,菜一碟一碟地拿上来,甚为丰富。并温了两壶白酒上来,只是摆在数寒面前的却是一小壶冲着鸡蛋的黄酒。

    “寒儿身子不好,喝不了酒,便应个景儿,咱爷俩干了。”方永煜先举了杯,一口饮尽。慕升卿也慌忙举杯陪饮,数寒跟着喝了一小口。方永煜咂咂舌,感叹道:“还是喝这烧刀子舒服,像那些不愠不火的酒喝着都觉得淡。”

    “相爷老当益壮。”慕升卿回应道,又干了一杯。

    两人说话间又已喝了好几杯,她看着心急,这俩人怎么把酒当水喝了?瞅了个空,插嘴道,“别光顾着喝酒,这一桌子菜,我可要一个人吃完了。”

    方永煜笑笑,终于拿起筷子……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已经脸热心跳了。她酒量本来就不好,几杯酒下来,只觉得脸在发烧,心也擂鼓一般的,只是看他们兴头仍足,不好辞席,勉强陪着。

    方永煜看着她笑道:“寒儿酒量这么差,以后可怎么办?”

    她摸摸已经烫红的脸,道:“有什么要紧,反正也不会有人死命灌我酒。”

    “那可不一定。”方永煜脸上似乎露出一丝玩味,“哪日你出阁了,可不得喝很多吗?”

    她一窘,脸上更是发烫,羞恼着怪义父乱讲话,心里却透出几分甜蜜来。旁边的慕升卿握杯的手却突然一抖,撒出些酒水来,正好落在她的衣上。她呀地低呼了一声,那边已经匆忙起身来道歉,却也不敢帮她擦,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颇觉尴尬。

    她用手绢抹了几下,笑道:“我看还不止我一人醉了,义父把升卿灌得连杯子都握不稳了。只是我容易上脸,他却看不出来。”说着拍拍衣上的折痕道,“义父自己也讲酒话了哩。”

    “难道是都醉了,哈哈。”方永煜笑着,“看你也喝不了了,回里屋休息去罢,我们爷们继续喝。”

    她呼了一口气,点点头,转身往内室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你们也别再喝了,酒喝多了伤身。”

    “我对升卿讲些话罢了,哪里见得一定要畅饮。”方永煜摇摇酒瓶,“而且也没多少了。”

    她这才放心地回到以前住的卧房,一看东西还是如她走的时候一样,一点没变。而且桌上居然一点灰都没有,想必是打扫过了。不过头有些昏昏的,她也就顾不上这些,直接除了鞋袜,上chuang躺了。

    等到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已经睡了很久,估摸着都快晚饭时间了。她慌忙起身向大厅走去,到那儿却发现他们两人似乎在谈着什么严肃的话题,一脸沉闷。方永煜先看到她,脸色缓和了一些,“醒啦?”

    “都睡过头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却也没有陪义父多说说话。”她有些歉然,“你们在谈什么呢?都一个下午了,也没休息吗?”

    “只是战后的一些事情,以后再细细跟你说。”方永煜突然转开话题,“厉云鲲恐怕就要回来了。”

    “是吗?”她突然想到义父突然提起他,该不会有留下他的意思吧,忙说,“这次多亏了他,只是他闲云野鹤惯了,肯定是要回溪谷的。”

    “当初既然说好了,我自然不会勉强他。”方永煜的回答有些在她意料之外,“只是皇上那边,恐怕会有这个意思。你倒要留心一点。”

    她低低应着,却不知义父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几人似乎各有心思,晚饭的时候倒显得有些沉闷了。她惦记着楚天傲叮嘱过要早些回家,也不敢喝酒,就夹了菜吃。看天色越来越暗,她渐渐有些坐不住了,正不知如何开口,却听左相说了一句,“去了两月才回来一天,也没给你准备什么好东西。”语气中居然有丝淡淡的落寂。她突然想到那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卧房,怕是日日都有人打扫的。心里一酸,“要走”这两个字是再也说不口了。

    慕升卿似乎对两人的话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地灌酒,偶尔低垂着头跟左相讲一两句话。却不怎么看她。

    转眼桌上的两瓶酒都没了,下人却又上了两瓶。她忙忙劝阻,方永煜摇着手道:“不碍事。”两人又干起来,眼见这两壶也要见底了,慕升卿又来拿酒。

    她慌忙按住,道:“你们都别喝了。”慕升卿伸来的手恰好也移到了酒壶上,两人的手便交叠着握在了一起。她一愣,转眼看他,却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藏着极深的痛苦,她的心似乎突然漏跳了一拍。她忙忙把手撤去,但血气已涌上了脸颊,一张脸居然有些烧。可是等她再偷眼去望过去时,又发现他眼中什么都没有,她有些疑心自己刚才肯定是看错了。

    再喝了几杯,连方永煜的目光都有些迷蒙了,说话也有点打结,她正有些焦急,突然想到以前韩靳似乎给过自己解酒的药丸,还留在以前住的卧房里,便起身说要去取来。方永煜挥挥手,也不说什么,继续和慕升卿碰碰杯。她自己点了个灯笼便向后面走去。

    到了那边,却一时忘了解酒药放在哪了,找了好大一会儿才发现。拿了解酒药正要出门,不妨一阵大风吹来,哗——的一声把灯笼给吹灭了。她心中暗暗叫苦,摸摸身上也没带火折子,只好凭着淡淡的天光往回走,却在拐角处不小心直撞在一个人身上。一股陌生男子的气息铺面而来,混杂着浓浓的酒味,她下意识地躲开,却不小心一脚踏空,身子向后跌去。

    “哎,小心!”那人惊呼一声,一把拉住她往回一扯。她总算没有跌到,但却因对方力道太大,收势不住,一下子扑进那人怀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