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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容家主子们、游在龙和悟光聚到前堂议事。
容尚天愁眉难展,因为他今儿接到户部的文书,朝廷要向西北边境调拨二百万两银饷和五十万担粮草,自然是容家负责运输。正是裕王对容府虎视眈眈的时候,容家运这么一大笔银粮,危险可想而知。
游在龙今日去灵通楼在京城的分楼,打听到了裕王手中江湖势力的资料,与容毓飞从花妈妈手中得的资料综合起来,裕王麾下各方力量,便显现出来。
除了已经知道的梅花山庄、听风楼,还有鬼杀门、天雷派。裕王自己的力量,便是那黑龙卫了。
而据灵通楼的消息,所有这些投靠裕王的门派,都由一个神秘人物调遣,目前没人知道此人的真面目。
容家几位主子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这样的势力,即便裕王使出三分来,容家也是扛不住的。
一阵沉默,那边游在龙便提议发出游云山庄的凌云贴,向江湖朋友求援。
江月昭想了想,便说:“与其进京援护,不如去捣这些门派的老巢,扰得他们不得清静,逼这些门派在京城中的力量不得不回护自己的老巢,我们在这边也减轻了压力,省得大批人马涌进京城,引起裕王的注意。”
“这是个好主意!这事我和悟光师父、毓飞好好商量一下,选择与这些门派有嫌隙的,发下凌云贴,必能奏效。”游在龙赞赏地看了江月昭一眼。
“刚才爹说户部调拨的银粮,我倒有一个想法。”半晌一直没说话的容毓飞,象是想明白了什么事情,突然提起这事来,“裕王从容府拿不到银子,知道容家运这一批粮饷,十有八九会动手,一则容家把朝廷的粮饷运丢了,自然脱不了干系,他劫走了粮饷,无异于嫁祸容家,二则得了这批饷银,他起事便再无后顾之忧。既然料定他会动手,不如我们来个请君入瓮,诱他劫饷,把这批银粮送给他。我们只需着人跟紧了,等他匿下了这批官银,再报官揭发,抢劫朝廷的粮饷是什么罪,暂且不说,便是私藏这么大一笔官银,其居心也会让天下人尽知,不怕到时候皇上不收拾他。”
“这事说起来容易,可是单凭容家恐怕做不来的。”老太君想了一下,说道。
“我们可以找庆亲王商量,这不失为一个除掉裕王的好机会,想必他也会动心。”
“把朝廷的粮饷运丢了,耽误了西北战事,恐怕我们家还是脱不了干系。”江月昭忧心地说。
“这个倒不怕,我们家可以先筹足这笔银饷,暂时顶上,等寻回了朝廷的那笔,不怕皇上不还给我们。”容尚天说道。
“爹,这拨钱粮,什么时候起运?”容毓飞问。
“正在筹备,十五日后起运。”
“时间足够了,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说服庆亲王给予协助。”容毓飞说,“不如我明日再去趟万翠楼,先将这事说与花妈妈。”
江月昭听了,思忖一下,便道:“这种事花妈妈恐怕做不了主,不如直接与庆亲王商议。现在特殊时期,我们家也不好与庆亲王过往密切,以免引起裕王的警觉。这事不如我去说吧,我明儿去一趟八王府,央八王妃将庆亲王请到八王府中,在那里商量,应当是稳妥的。”
“如此甚好,小昭明日就跑这一趟吧。”老太君同意了。
“今日听花妈妈说,江南苏家因拒绝出银子,被裕王的人一夜灭门,恐怕我们容府也难逃此劫。我有个想法,既然此战难免,不如时间由我们来定,我们有备而战,总比被他打个措手不及要好。”
“噢?”大家望向江月昭,“由我们定时间?怎么定?”
江月昭便如此这般一说,众人对望了几眼,纷纷点头。
第二日,江月昭乘一顶青轿,去了八王府。
八王妃见到江月昭,很是高兴,拉着手嘘寒问暖,话一顿家常。
江月昭便说:“庆亲王最近可常来看您?他前几日跟我说,要我新写的书,我还想找他商量此事呢。不知王妃这几日可有见到他?”
“你算来着了,他昨儿捎话,说得了展子虔的一幅什么图,今儿要拿来让你义父品赏呢,说不得一会儿就能到。你要有事找他商量,就先等等吧。”
江月昭在心中暗道一声:太好了,就知道来这里找他容易,这下编好的话儿也不用说了,只等着便是了。
“小燕,你去王爷的书房知会一声,若庆亲王来了,赏完画后到我这里来一下,郡主找他有事。”八王妃吩咐道。一个侍女领了命,去传话了。
江月昭便陪着八王妃一边绣着一幅云水图,一边闲话着家常,等着。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只听门外侍女通报:“启禀王妃,庆亲王来了。”
江月昭心说,来得可真快呢。
就见一人从门外走了进来,龙眉凤目,丰姿洒落,一身月白的撒金绣云纹曲裾长袍,浑身上下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华美贵气,正是庆亲王朱尔衡。
八王妃一见朱尔衡,眉开眼笑:“还道要等你很久呢,这不就来了?”
“给皇婶见礼了。”朱尔衡先拜见八王妃。
江月昭赶紧起来欲行礼,却被朱尔衡拦下了:“郡主不用客气,免了吧。听说郡主要找我商量书的事。”
“我们还是另找一处说话吧,在这里说这些,王妃听着无聊,也扰了她的清静。”
八王妃刚想说不碍事,朱尔衡抢了先:“那去花园中的望月亭如何?”
“就听王爷的。”江月昭应道。
王妃只好吩咐了下人,准备了茶水点心送到望月亭,朱尔衡当先,江月昭随着他出了王妃屋里,往望亭走去。
两人一边走着,朱尔衡见附近无人,便说道:“我怎么不知道郡主有新书呢?”
“呵呵……这个倒没撒谎,我确是在写一部新书,如果王爷有兴趣,可以送给你瞧瞧。”江月昭坦然应道。
“噢?那先谢过了,我一定要讨来阅赏一番。”朱尔衡笑道,接着又说,“上次借马,差点儿借出乱子来,着实让我心惊了一阵子。郡主果然不是凡人呢,每次出府,都闹出偌大的动静来。”
“我也奇怪呢,怎么我看起来象很值钱的样子吗?那天十几个黑衣蒙面人,呼啦啦就把我和相公围在中间,叫嚷着要拿住我换三百万两银子,我当时就想呢,乖乖!我值这么多银子呢!可不能随便让他们抓了去。谁知一说不给,那起子人马上就刀光剑影地往我身上招呼,幸亏我相公厉害,要不您现在见到的,就该是一位蜂窝郡主了呢……”
江月昭发挥她说书的功力,调侃着把当日的情形说了。其实她这样略带夸张的描述,是想给她下面要讲的事做个铺垫。她却未料到,她的话,让朱尔衡听得心中又惊又怒又痛。
他沉着脸,没有说话。
江月昭有点儿摸不准脉了,也不说话了。
直到两个人到了望月亭,落了座,朱尔衡才开口:“你要找我说什么事,现在便说罢。”
如此单刀直入,让江月昭愣怔了片刻,想了想,便开口道:“确如王爷所料,我此番前来,有一事相商。裕王索银的事,王爷已经知道了,我不用多说。听说江南苏家,因拒绝奉银,便被一夜灭门,容府此次怕也在劫难逃。容家商贾之家,怎能与裕王多年处心积虑经营的势力相抗衡?即便逃过此次索银事件,恐怕以后落了个裕王的眼中钉,日子也不好过了。”
“容府必是有番计较,直说便是。”朱尔衡说道。
“昨儿我公公接到户部文书,朝廷要往西北边境调拨银饷,想必王爷知道此事。裕王此时正对容家虎视眈眈,他正因为银子的事急得发疯,如果从容家刮不到银子,十有八九他不会放过这批银饷。我公公的意思,不如就把这批银饷放给他……”
朱尔衡马上明白了,他伸手示意江月昭不用再说了,自己便沉吟起来。
江月昭见他半晌无语,便又说道:“此一计,固然是为了容家从此再无后顾之忧,不过王爷也可借此机会,扫去踏往东宫之路上的一个障碍……”
“你道本王是靠这个登上太子之位吗?哼!任他如何猖狂,失道寡助,也不过是小雀跳梁,成不了大气候的……”
江月昭一听这话,心下一凉,脸便不自觉地冷了下来:“如此说来,我倒要提前恭贺王爷了!前番话语,只当我没说过,容府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罢,不敢劳烦王爷了。”
说罢欲起身。
朱尔衡从来只见江月昭语笑嫣嫣的样子,此刻见她脸一冷,他心中便一揪,又见她起身欲走,一急,便道:“我又没说不帮你……”话一出口,方觉不太妥当,改口道:“我又没说不管此事,你急什么?”
江月昭一听有转机,心中一松,陪笑道:“王爷见谅,容府上下一百多口人,正是性命攸关之时,我不免心急了些。”
朱尔衡见她脸色缓和下来,心中略好受了些,心说容府可真会派人,换个人来说这事,我也不至于如此被拿捏着。
“你回去告诉容老爷,只管让他放出话去,按原定时间和路线解运这批银粮。我会派人跟上的,具体的安排,还是去万翠楼找花妈妈。如遇事态紧急,可直接去兵部丁尚书府中找他,他会安排。”
江月昭听了,心中想,难怪他没把裕王放在眼中,前儿就知道一个建威大将军是他的人,现在又知道一个兵部尚书,怕是朝中高官显员,不挺他的不多吧?
她正思量,又听朱尔衡说:“容府最近恐怕不会太平……郡主……为安全起见,不如留在王叔府中吧。”
江月昭笑道:“多谢王爷美意,不过家中长辈夫君皆身处险境,我怎么能一个人躲起来享安逸呢?断没有这种道理的。”
朱尔衡听了,片刻无语后,又说:“我会派辰卫的人,在容府附近戒防,你……不必担心。”
江月昭心中略疑,但还是起身拜谢:“有劳王爷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